第九十二章 迷心婆婆

「墳堆？」

翻天鷹聞言，一個激靈，環視四周，卻沒看到半個墳頭。

老嫗臉色陰沉，看向齊治，「你怎麼看出來？」

她營造的幻境，便是修行者也無法輕易看破，困殺了許多厲害人物。

但齊治不同，他修煉松鶴養身拳後，精神力暴漲。

齊治從踏入莊子開始，便看破表面幻象，眼中所見，全是殘破廢墟，一具具白骨散落各地，大半埋在土中，僅有少數露出地面。

老嫗帶他們到的地方，不是什麼青瓦房，而是一座座隆起的墳堆。

齊治一眼看穿幻象背後的真實世界，以及藏在幕後做鬼的老妖婆。

「用眼睛看嘍！」齊治笑道。

老嫗不信，「你也是修仙者，能看破我的妄心境，肯定帶了什麼寶物！」

「你說是，就是吧！」齊治也不反駁。

老嫗陰沉表情鬆開，哈哈大笑，「小伙子，你年紀輕輕，何必來送死，婆婆我今天大發慈悲，放你離開可好？」

翻天鷹生怕他答應，急忙說道，「二觀主，這老妖婆害人無數，不能相信他。」

齊治環伺四周，嘖嘖稱奇，「了不得，你的幻境環環相扣，一層之外還有一層，老婆婆，可否告知名號？」

老嫗盯著齊治，「你也很不錯，能看出老婆子的手段！實話告訴你，我叫迷心婆婆。」

齊治慢條斯理說道，「這個莊子的故事，我曾聽過。迷心婆婆，你和哪一方有關，莊子的居民，還是那些馬賊？」

迷心婆婆搖頭，「都不是。」

然後，她語出驚人，「他們都是我操縱的棋子，想當年，我看中莊子的財富和地形，便引來馬賊洗劫莊子，將所有百姓屠戮乾淨，然後出手布下妄心境，令馬賊自相殘殺，坐收漁人之利。」

迷心婆婆舉起木杖，指著身后土地，「莊子的財富、土地，從此盡歸我有。你說說看，婆婆我聰不聰明、厲不厲害？」

翻天鷹咬牙切齒，「滅絕人性的老賊婆，我雖然是強盜，也知道劫財不害命的道理，更何況莊子裡平民百姓居多，你竟然縱容馬賊，將他們全殺了。」

迷心婆婆擺擺手，「老婆子心軟，所以才讓馬賊動手，事後殺光馬賊，也算給他們報仇。」

齊治猛地開口，「我聽說，莊子裡還有位客人，何不叫出來，大夥兒見上一面。」

迷心婆婆一指翻天鷹，「我就知道，你是來救人的，可你區區一個練氣六層的修士，也敢闖我的妄心境，真是自不量力！」

「我齊治，一向自不量力！」齊治說道。

迷心婆婆聽到這個名字，眉頭皺起，「齊治，殺了陸穩的那個小道士？」

「正是在下！」

迷心婆婆隨即笑道，「殺了陸穩又如何，要知道陸穩這小子，在我面前，也要尊稱一聲『老姐姐』。」

「老婆子有練氣七層，境界在你之上；這裡又是妄心境內，我佔據地理。齊治，你已身處必敗之局，離死不遠。」

齊治攤開雙手，「又不是在玩骰子，比大小有意思嗎？」

迷心婆婆點頭，「好，你想死，老婆子成全你。」

「這麼乾脆，事情好辦多了。」齊治環視四周，「你的虎妖、倀鬼呢，還不快一次擺出來！」

迷心婆婆搖頭，「還不到時候！」

說吧，迷心婆婆轉身，煙霧飄過，隨即消失不見。

青瓦房大門打開，露出大廳宴飲的場景。

翻天鷹提醒齊治，「先前，我就是在此中招，殺了兩個手足。」

齊治拍拍他手掌，「不礙事的。」

二人走入門內，見到擦身而過的侍女，以及醜態畢現的醉酒客人，一切宛如當初。

齊治淡笑搖頭，「彫蟲小技！」

翻天鷹全身繃緊，「二觀主，小心，老妖婆就藏在附近！」

齊治雙袖撐開，分別飛出十張鎮神符，當空燃燒，化作二十團火球。

幻境被瞬間打破，客廳走廊、賓客侍女，盡數化作泡影。

齊治和翻天鷹二人，出現在空地上，青瓦房消失無蹤，甚至連身後的良田民房，也都化作廢墟荒地。

面前煙霧繚繞下，一座座墳頭聳立，看起來令人不寒而慄。

迷心婆婆的身影，在墳堆另一頭浮現，正快速往前逃走。

「哪裡逃！」

齊治縱身追上，穿過密密麻麻墳頭。

突然，迷心婆婆腳步停下，正停在一棵巨大的槐樹下。

「怎麼不跑了？」

翻天鷹跟在後面，見她狼狽逃走，心中快意無比。

迷心婆婆轉身，「魚兒入網，我何須再逃？」

話音剛落，大槐樹抖動幾下，從樹幹垂下無數氣根，朝齊治和翻天鷹二人包裹過來。

翻天鷹拔出長刀，身邊畫出雪亮圓圈，大片氣根被斬落，斷口處流出殷紅如血的汁液。

齊治噴出冰息術，凡是靠近他身邊的氣根，都被凍得脆斷。

迷心婆婆哈哈大笑，「中計了！」

話音剛落，一頭猛虎撲過來，咆哮著騰空飛起，與此同時，三道鬼影在四周繚繞。

齊治彎弓搭箭，瞄準猛虎的頭顱，蛇骨隕鐵箭處於發射狀態。

突然，齊治心中一動，將箭頭撥落，無頭箭枝射出，撞在猛虎額頭。

「痛！」猛虎口中，竟吐出人言。

翻天鷹聽這聲音熟悉，大聲叫道，「好漢，是你嗎？你還活著？」

猛虎隨即消失，三道鬼影也化為虛無。

齊治終於肯定，身邊的大槐樹，具備增幅幻境的力量。

迷心婆婆將他引到樹下，便是要引來齊治和大漢自相殘殺。

翻天鷹心中著急，一揮長刀，將垂在旁邊氣根斬斷無數，大片血液般的汁液在地上流淌。

「不要亂動，這些樹汁有毒性，能增幅幻覺！」

翻天鷹見狀，不敢再碰到氣根。

齊治環視四周，發現這棵大槐樹，竟然是瀰漫各地的霧氣來源。

迷心婆婆如此自信，多半因為這顆大槐樹。

「二觀主，我……」

翻天鷹突然朝齊治靠近，似乎有話要說。

齊治心頭跳動，龐大的精神力示警，桃木劍一閃，正中翻天鷹胸口。

翻天鷹難以置信，捂著胸口，血流滋滋冒出，「二觀主，為何殺我？」

「因為，你不是翻天鷹！」齊治冷靜說道。

一陣恍惚，翻天鷹扭曲幾下，化作一道鬼影。

鬼影被桃木劍插著，竟無法逃走，嘶吼掙扎著，被法力寸寸消磨，最後化為虛無。

鬼影消失的瞬間，齊治耳邊響起，一聲怨毒的虎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