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坦白（五更）

「可能是因為公主善良吧。」宋雲歌搖頭道：「公主這般人物不該落得那般下場。」

「善良……」謝紫穎自失一笑：「好人不長命的。」

宋雲歌道：「我卻偏不信，非要護住公主你。」

「宋雲歌，你不是在閉關嗎？」

「在這裡閉關也是一樣。」宋雲歌微笑道：「我已經守了誓約，給了你一個劍神高手，便是我。」

「……你真夠狡猾的！」謝紫穎想了想，抿嘴輕笑。

這還真是遵守了誓約，誓約上並沒有說不能是他自己，只是說一個劍神高手。

宋雲歌道：「公主，我恐怕不能再在你身邊保護你了，你自己多保重。」

「你要走？」謝紫穎蹙眉。

她一想到宋雲歌殺了顧憲，會覺得不舒服，可一想到宋雲歌這麼離開，也覺得不得勁兒。

宋雲歌歎一口氣道：「我雖不想走，可既然公主知道了我的身份，怕是不能不走了！」

謝紫穎蹙眉沉吟。

宋雲歌隔著輕飄的幔紗看向似錦般的繁花，嗅著幽幽香氣。

小亭裡安靜下來，周圍蟲兒的鳴叫聲若隱若現。

它們彷彿在小心翼翼的偷竊著這邊，他的目光轉過去，它們的聲音變小，目光一轉走，它們聲音變大。

宋雲歌的目光投向空中，看著薄暮籠罩的天空，浩瀚而朦朧。

「唉……」

半晌之後，謝紫穎幽幽歎出一口氣。

宋雲歌扭頭看過來：「公主很為難吧？」

「想到顧憲，我確實很為難。」謝紫穎輕輕點頭道：「你不該殺他的。」

宋雲歌笑著搖頭：「他自有取死之道，否則怎會殺之，更何況，公主你以為顧憲對你忠心耿耿？」

「嗯——？」謝紫穎蹙眉。

宋雲歌先前不說顧憲，就是看看自己與顧憲在她的心裡哪一個更重要。

無關於感情，只是好奇。

想看看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如何積累，是不是相處時間越久，感情越深。

現在看來卻不盡然，謝紫穎與顧憲的數年沒能擋得住自己與她短短幾日。

宋雲歌道：「顧憲並不是公主你的人，是皇上的人，你可知道？」

「這是自然。」謝紫穎輕頷首：「顧憲之父便是皇宮護衛，是深得父皇信任之人，顧憲也是因此而受父皇的信任，才會派給我做護衛統領。」

宋雲歌搖頭歎道：「那公主肯定不知道，顧憲其實不僅僅是皇上的人，還是四皇子的人。」

「嗯——？」謝紫穎不解的道：「四皇兄？」

如果不是宋雲歌提起，她甚至不會記起四皇兄，這位四皇兄行事低調，很不惹人注目。

宋雲歌道：「這位四皇子可是厲害人物，一年之前已經收買了顧憲。」

「不可能啊……」謝紫穎半信半疑。

身為公主府的統領，榮華富貴都不缺，而且他家裡也富裕，很難被收買。

更何況還有背叛之嫌，這是何苦？

「顧憲碰上了一個女子，深深愛上了。」宋雲歌淡淡一笑道：「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嘛，可以理解。」

「顧憲因為一個女人背叛了我？」謝紫穎蹙眉道：「我還是不信。」

宋雲歌道：「那容易，只需將瓊飛樓的碧箏捉來，仔細問問便知。」

謝紫穎盯著他看。

宋雲歌微笑道：「公主想知道真假，一問便知。」

謝紫穎緊抿紅唇，緩緩說道：「我會問個清楚，到底顧憲怎麼回事！」

她明眸閃動，心思疾轉。

萬一顧憲真的背叛了自己，自己如何？

不背叛自己，又要如何？

顧憲已經死了，何必再追究這些呢？追究這些又有何意義！

宋雲歌坦然道：「公主，你真準備留下我？」

「你願留下嗎？」謝紫穎明眸閃閃，緊盯著他：「能助我一臂之力嗎？」

她自己絕對擋不住大皇兄與三皇兄，即使有乾坤滅神圈也沒用。

如果沒有宋雲歌相助，父皇很快將被殺，大皇兄與三皇兄將一手掩天。

謝家朝廷將易手，雖然還是大皇兄與三皇兄的身體，卻已經不算真正謝家人。

自己與父皇便是謝家的罪人，無顏見列宗列祖。

想來想去，唯有向宋雲歌求助了。

說起來也是莫大的諷刺，最大的對手現在反而成了救命稻草。

宋雲歌沉吟。

「你可要遵守誓約的，一個劍神境高手。」她明眸炯炯盯著宋雲歌。

她生怕宋雲歌反悔。

宋雲歌道：「既然公主不嫌棄，留下也無妨，……不過你該知道，我乃劍神殿的殿主。」

「如果能滅掉玉霄神子，可以恢復到從前。」謝紫穎斷然說道：「演武堂可以回撤，重新閉山！」

「好！」宋雲歌笑道：「痛快！公主行事果斷，佩服！」

謝紫穎露出幽幽神色：「不果斷又如何？形勢比人強！」

她相信即使父皇知道，也會同意自己的決定，現在最大的危險來自於玉霄神子，而不是六大宗。

六大宗頂多是把持武林，對朝廷沒什麼興趣，對統治天下也沒興趣。

玉霄神子卻不同。

宋雲歌道：「不過公主也要做好準備，到時候只能自保！別人嘛……」

「你是說父皇……」謝紫穎蹙眉，輕輕搖頭道：「還是首先要保護父皇的。」

宋雲歌道：「他身為皇帝，一定有別的自保手段，不必替他操心的。」

「父皇他……？」

「皇上一定別有手段，只是不表現出來罷了。」

「這只是猜測而已。」

「我看得清清楚楚。」宋雲歌沉聲道：「而且大皇子也看得清清楚楚。」

謝紫穎不解。

宋雲歌便將謝白軒也會天機神目的消息說了。

謝紫穎聽得神色凝重。

宋雲歌道：「所以形勢嚴峻，我們自保都未必能行！」

他這話剛落，一道朗笑聲忽然響起。

宋雲歌皺眉看向謝紫穎：「來了！」

謝紫穎挑開幔帳，看到兩人正站在暮色沉沉的天空中，俯看著這邊。

「大皇兄，三皇兄！」謝紫穎心不停的下沉。

兩人竟然聯手了！

「所謂一力降十會，縱使有天機神目，實力不足還是沒用的。」謝白軒緩緩道：「六妹，我實在不想殺你。」

謝紫穎露出諷刺冷笑：「但不得不殺，是不是？！」

「唉……」謝白軒歎道：「讓一切都結束吧！不必徒勞掙扎了！」

謝紫穎冷笑：「你終於敢殺我了！」

「原本的心魔已經祛除，徹底自由自在！」謝白軒緩緩道。

宋雲歌皺眉。

就是說原本的謝白軒魂魄再無束縛能力，無法阻止現在的謝白軒殺謝紫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