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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 鷹旗世界

崩壞:起源 by 墨香雙魚

2020-2-12 18:50

台上,柳扶蘇聽到禮卡清單差點笑出聲,幾個同桌的將軍也是目光好奇,紛紛竊竊私語。

洛憂在長安的形象一直不好,孤狼時期殺人,軍中殺人,肅清荒野殺人,整頓死囚營殺人,打仗也殺人,反正只要下面傳來關於洛憂的報告,不用看,肯定是又殺了什麼人,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屠夫。

屠夫二字往往是粗魯和殘暴的代名詞,說實話,如果墨骨的那一袋人頭是洛憂送的,將軍們會覺得非常正常,可誰也沒想到,以屠聞名的洛憂居然會搞這麼文藝的一手,送賦曲?這還真不像洛憂的風格。

這一次,將軍們猜對了,這還真不是洛憂想出來的主意,他這種朋友都沒幾個的人,哪懂別人生日該送什麼,這點子完全是楚凡想出來的。

楚凡一如既往的聰明,他已經預見到,冷鳶的生日會收到很多名貴重禮,這種時候就不能跟別人拼財,如果拼財拼贏了,得罪其它將軍。拼財拼輸了,丟自己的臉。

要送就送特殊的!不用貴,但必須是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那種。

所以,楚凡在身體恢復後花了一個月走訪大街小巷,最後找到了一名精通音律的游吟詩人,楚凡將此人拉進不死軍充當樂師,準備在冷鳶的生日大放異彩。

冷鳶此時已經坐回了主桌,一聽不死軍要賦曲,她也是好奇地探頭探腦,高聲呼道:「來!編了什麼歌,現場唱給大家一起聽聽!」

面對這麼多將軍,要說樂師不緊張肯定是假的,不過好在楚凡預料到了這點,最後半個月每天讓樂師在大伙面前排唱,讓他早早適應了被眾人圍觀的場景。

樂師抱著自己的樂器走上台,清了清嗓子,開始吟唱,然而第一句介紹就讓現場的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謝上將軍,這首歌的名字,叫做《鷹旗世界》。」

我們的鐵蹄將征服全世界。

帝國的土地上,

鷹旗在飄揚,

每個角落都將迴盪龍吼殘響。

鷹旗,鷹旗,以我們的榮耀起誓,

世界將向我們臣服!

當龍語響徹戰場,

敵人將在戰爭中支離破碎。

鷹旗,鷹旗,以我們的榮耀起誓,

我們的鷹旗遍佈各地!

我們的軍隊潰敵千里!

鷹旗,鷹旗,以我們的榮耀起誓,

世界將向我們臣服!

向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鞠躬吧,

臣服於龍裔的烈火!

嘹亮雄偉的歌聲迴盪在王都宴會場的上空,不得不說,這名樂師在音律詞曲上的造詣非常優秀,幾乎做到了「以聲傳畫」,在那磅礡大氣的歌聲中,他彷彿為所有人展開了一副畫面:滿目瘡痍的戰場,黑火龍裔睥睨眾生,敵人破碎的屍體塗滿大地,他們的身上插滿鷹旗。

整首歌中,寫得最好的無疑是那句「我們的鷹旗遍佈各地!我們的軍隊潰敵千里!」,徹徹底底地表現出了鷹旗軍最強大凶悍的一面。

獻唱結束後,現場一片沉默,將軍們的眼神都飄忽不定,沒有一個人敢在此時出聲。

為什麼?原因很簡單:這首歌的殺氣太重了。

軍歌講究霸氣,這沒錯,但一定要表達軍隊積極美好的一面,這也是為什麼像《秋海棠》這種描寫愛情的帝國軍歌會流傳下來。

不死軍樂師的這首《鷹旗世界》霸氣嗎?太霸氣了!我們的鷹旗遍佈各地!我們的軍隊潰敵千里!怎能不霸氣?

但它所呈現出來的畫面並不美好,比如那句「我們的鐵蹄將征服全世界」,全世界?這是幾個意思?還有那句「帝國的土地上,鷹旗在飄揚」,帝國土地確實有鷹旗在飄,但它永遠是赤血旗的土地,只提鷹旗,不提赤血旗,這又是幾個意思?

當然,這些可以當做是摳字眼,小題大做,也許樂師單純就是想討好冷鳶,所以寫了這麼一首大誇鷹旗軍的歌,但問題就在這裡,你私下獻給冷鳶也就罷了,現在卻是當著全帝國將軍的面,當著大元帥的面,把這首《鷹旗世界》送給冷鳶,這很難讓人不心生嘀咕。

這首歌結束後,第一個坐不住的就是老元帥,其實第一句「我們的鐵蹄將征服全世界」唱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滿面怒意,這種充滿軍國侵略性,將侵略美化為征服的歌,對一個剛剛從戰爭傷痛中走出來的國家是莫大的侮辱!

老元帥緊緊捏著座椅把手,憤怒地說:「來人,將此樂師」

老元帥還沒說完,左手旁突然傳來了響亮的掌聲,冷鳶高興的大笑聲也隨之傳來:「哈哈!哈哈哈!好!唱的好!」

只見冷鳶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指著神色謙卑的樂師,興高采烈地說:「賞!重重的賞!」

樂師受寵若驚地欠著身,高呼道:「謝上將軍!」

冷鳶興奮地說:「誒,你這首歌,算是正式送給我了對吧?」

「是!」

「好!今天不僅賞你,我還要告訴你,鷹旗軍一直缺一首戰歌,你寫的這《鷹旗世界》,從今天起就是鷹旗軍的正式戰歌!」

樂師幾乎是興奮得要暈了過去,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楚凡,楚凡也很高興,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要不是現在帝國不待見跪拜禮,樂師真想跪到地上高呼「上將軍萬歲」,自己寫的歌能給納為正式戰歌,對於一個游吟詩人來說,夫復何求?

冷鳶高興地坐回位置後,老元帥盯著冷鳶的側面,他的臉上此時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有一雙眼眸中藏著大海似的深邃,沉聲問道:「鳶,不覺得此歌不妥?」

「嗯?」冷鳶看了一眼大元帥,眼睛一轉,賠笑道,「對對對,是有點,只提鷹旗,不提赤血旗,這把其它帝國軍往哪放?不過您放心,大元帥,這首歌也就我們鷹旗軍內部唱著尋開心,沒別的意思。」

老元帥神色不變,默默地說:「你不覺得這首歌有侵略性?」

冷鳶嗑著桌上的瓜子,聳了聳肩膀,說:「那又如何呢,人類的歷史一直以來就是一部放大的戰爭史,我們的祖先最初只有一隅之地,最後也是四處擴張侵略才有了現在的帝國疆土。如果只求修養生息,那就會變成楚臨風那樣,偏安一隅,最後被更強的勢力吞併。」

老元帥默默地說:「你覺得楚臨風是庸才?」

「當然,光就這亂世來說,他不僅是庸才,還是廢才。」冷鳶嗑完瓜子,擦了擦手,有模有樣地學著樂師哼了兩句《鷹旗世界》,認真地說,「現在的世界武力至上,我們是靠什麼贏下了第二次衛國戰爭?善良?正義?道德?都不是,我們是靠武力贏了下來。這一次,聯邦武力不如我們,所以敗了,但他們還在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們。如果以後有一天,我們武力不如聯邦,他們又會再一次捲土重來,而我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老元帥沉默了許久,問了一句讓周圍氣氛凝固的話:「你會成為一個侵略者嗎?」

「如果我們的國家再一次來到懸崖邊上,百姓泣血生靈塗炭,沒有退路,別無選擇」冷鳶轉過頭,暗紫色的目光很清澈,透露著一種骨子裡的堅定,認真地說,「是的,比起再一次被毫無尊嚴地侵略,我寧願去當一個侵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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