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前往新城
漢天子 by 六道
2020-2-11 17:44
劉秀對姜詩雲解毒的本事印象深刻,帶上姜詩雲,有備無患。
當姜詩雲入宮的時候,劉秀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姜詩雲向劉秀福身施禮,說道:「臣女見過陛下!」
劉秀向姜詩雲擺擺手,直截了當地說道:「大司空在新城遇刺,身中劇毒,你可有把握為大司空解毒?」
「這臣女並無十足之把握。」
她都沒見到李通,也不知道李通中了何種劇毒,現在就問她能不能解毒,在姜詩雲看來,這太可笑了。
劉秀問道:「解毒的藥物,你可都有帶在身上?」
「是的,陛下,已經帶上了!」
「那好,你立刻隨我去趟新城!」
姜詩雲一怔,連忙說道:「陛下,臣女沒有帶換洗之衣物,得回家去準備一下。」
「不必了!」
劉秀說道:「你都需要什麼,我會讓人為你準備好!」
姜詩雲還要說話,張昆走到劉秀近前,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陛下,張縣尉求見!」
劉秀沉吟片刻,說道:「宣!」
「是!陛下!」
張昆答應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張賁從外面走進來,向劉秀躬身施禮,說道:「微臣拜見陛下!」
劉秀問道:「張縣尉有何事深夜入宮?」
張賁剛要說話,見旁邊還站著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但看穿著打扮,又不像是宮中的嬪妃。
他隨即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眼神一個勁的向姜詩雲那邊飄去。
劉秀看出他的顧慮,揮手說道:「但說無妨!」
張賁正色說道:「陛下,今日微臣抓了一名公孫述的細作,據這名細作交代,他們已於新城布下死士,欲在大司空路過新城時行刺!」
劉秀聞言,眼眸頓是一閃。
張賁小心翼翼地看著劉秀,低聲說道:「事關重大,微臣不敢耽擱,這才深夜入宮,向陛下稟明消息,還請陛下恕罪!」
呼!劉秀幽幽歎了口氣,說道:「張賁,你的消息,來晚了!」
啊?
張賁又驚又駭地看著劉秀,過了片刻,他駭然道:「陛下,難道難道刺客已經在新城動手了?」
劉秀緩緩點下頭,說道:「我剛剛收到新城傳來的消息,大司空遇刺,身中劇毒,現生死未卜!」
張賁臉色頓變,嘴巴張開好大。
刺客說的竟然是真的,他們真的在新城埋伏下死士,趁大司空路過新城之時進行行刺。
他狠狠一跺腳,而後,連忙屈膝跪地,向前叩首,顫聲說道:「倘若倘若微臣能早些撬開細作的嘴巴,或許或許大司空就能避開這次的行刺,是微臣無能,請陛下恕罪!」
劉秀擺了擺手,說道:「張賁,你起來吧!」
張賁能通過細作,查知此事,已經很不容易了,劉秀實在是怪不到他的頭上。
他問道:「張賁,這名細作還交代了什麼?」
「他還還說,成都那邊,會會派出一支精兵,潛入南陽,搗毀南陽囤積的糧草!」
劉秀聞言,都氣笑了,說道:「蜀軍要來偷襲南陽?
簡直是笑話,他們能先進入南陽再說吧!」
張賁縮了縮脖子,沒敢多言。
這時候,殿外突然傳來話音:「陛下,蜀軍欲偷襲南陽,也並非沒有可能!」
隨著話音,花非煙從外面走進來,向劉秀福身施禮,說道:「臣妾見過陛下!」
劉秀向花非煙擺擺手,說道:「非煙認為,蜀軍真的有可能偷襲南陽?」
花非煙正色說道:「只看這場偷襲有沒有足夠大的價值。」
南陽位於南郡的北面,它和益州也是接壤的,也就是說,從蜀地發兵,的確是可以直接進入南陽的。
只不過蜀軍這麼做,沒有多大的意義。
蜀軍進入南陽後,北面要面對洛陽的京師軍,南面又要面對岑彭的南征軍,兩相夾擊之下,蜀軍根本沒有生存的空間,佔領南陽,更是不可能。
可問題是,如果蜀軍突入南陽,不是為了佔領,只是為了搗毀囤積在南陽的糧草,那麼此舉就變得很有意義了。
囤積在南陽的二十萬石糧食,現在可是災區的救命糧,一旦被搗毀,災區數十萬的百姓都要餓肚子,整個弘農郡就得大亂。
弘農一亂,勢必要波及到整個司隸地區,到那時,洛陽朝廷自顧不暇,西征都要跟著受阻。
目前的局勢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地的變故,可以影響到方方面面許多事情。
如果公孫述真打算派出一支敢死隊,突進南陽,偷襲屯糧,這一招也堪稱是個妙手,不僅可解隗純之危,還可鞏固蜀隴聯盟。
經花非煙這麼一提醒,劉秀也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關係。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是啊,如果深入南陽偷襲的價值足夠大,公孫述會冒險這麼幹的!」
說到這裡,他眉頭緊鎖,看向張賁,問道:「公孫述又是怎麼知道大司空在南陽囤積了二十萬石糧食?」
這件事,事先連他這個天子都不知情,整個朝廷,只有李通知曉,現在公孫述竟然針對這二十萬石糧食做出偷襲南陽的部署,太匪夷所思了。
張賁看眼劉秀,頭垂得更低了,一句話沒敢說。
消息為何會被公孫述知曉?
很簡單,肯定是朝堂上有人把消息偷偷洩露給公孫述,也就是說,朝中的大臣當中,有人在與公孫述私通。
他區區一個小縣尉,這種話他哪敢亂說,此時即便天子問到他的頭上,他也只能裝聾作啞。
劉秀轉頭又看向花非煙,後者也地垂下頭。
花非煙心裡的想法,和張賁是一模一樣的,此事涉及到朝中大臣的忠貞,沒有確鑿的證據,她也不敢亂講。
張賁和花非煙的反應,讓劉秀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認為,消息一定是從朝堂內洩露出去的,對吧?」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妄加猜測!」
張賁急忙向前叩首。
花非煙頷首,目光閃爍不定。
劉秀說道:「次元剛剛在朝堂上說,南陽囤積了二十萬石糧食,公孫述就知道了;我派次元到南陽調糧,都沒出河南郡,才走到新城就被刺客伏擊行刺!我洛陽的一舉一動,在公孫述那邊,還有秘密可言嗎?」
張賁和花非煙低垂著頭,都是一言不發。
「非煙、張賁!」
「臣妾微臣在!」
「查!一定要把這個內奸給我查出來!無論你們查到誰的頭上,都要給我一查到底!」
劉秀目光冰冷地說道。
「臣妾微臣遵旨!」
花非煙福身施禮,張賁向前叩首。
劉秀深吸口氣,揮手說道:「退下吧!」
「臣妾微臣告退!」
花非煙和張賁一同退出大殿。
到了外面,張賁急忙從袖口內抽出手帕,擦了擦滿腦門子的冷汗。
他吞了口唾沫,看向花非煙,小聲問道:「花美人,您說,這這朝堂中真的有公孫述的細作嗎?」
花非煙與張賁對視一眼,反問道:「依張縣尉之見呢?」
張賁反覆思量了一番,低聲說道:「花美人,依微臣之見,大臣當中,未必會有細作,但大臣的家眷乃至家僕當中,混入細作,倒倒是很有可能!」
花非煙仔細想想,張賁說得也是有道理的。
張賁繼續說道:「無論是查大臣,還是查大臣的家眷、府邸、家僕,這這都不是微臣能做到的事,此事,還得煩勞花美人出面啊!」
他這個小縣尉,連進朝堂議政的資格都沒有,朝中任何一位大臣,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他又敢去查誰啊?
張賁的說法,花非煙也能理解,她正色說道:「張縣尉!」
「哎,微臣在!」
「張縣尉可從你抓到的細作入手,在細作身上,應該還能挖出一些蛛絲馬跡,哪怕只挖出一些模糊的線索,亦可為我等的調查,指明方向!」
張賁聽得認真,等花非煙說完,他眼睛頓是一亮,向花非煙一躬到地,說道:「花美人高謀,微臣受教了,微臣這就回縣府,重審細作!」
「張縣尉切記不可連續動刑,要確保細作的活口!」
「是是是,微臣謹記花美人教誨!」
張賁連連施禮,而後別過花非煙,快步向宮外而去。
花非煙和張賁前腳剛走,劉秀也整裝待發,連夜出宮,去往新城。
跟隨劉秀一起走的還有洛幽、姜詩雲、龍淵等人,另外,他又帶上了五百虎賁和五百羽林。
長話短說,翌日中午,劉秀一行人便抵達了新城。
劉秀抵達新城後,馬不停蹄的去探望李通。
目前李通住在縣府,四周有大批的軍兵守護。
走進內室,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李通,劉秀心如刀絞,眼圈頓是紅了。
此時李通面色烏青,嘴巴張開,但氣若游絲,胸口幾乎看不到起伏,只有嗓子眼裡發出嘶嘶的低微聲,說明他還在喘著氣。
劉秀握住李通的手,冰得嚇人,完全感受不到溫度。
他側頭說道:「太醫!」
隨著劉秀的召喚,數名太醫走上前來,為李通診治。
可太醫們查看了半天,也沒搞清楚李通中的到底是什麼毒。
反而是站在一旁,都沒為李通診脈的姜詩雲,突然開口說道:「大司空中的好像是烏頭之毒!」
幾名太醫聞言,同是一驚,其中一名上了年歲的太醫問道:「姜小姐,何以見得大司空中的是烏頭之毒?」
姜詩雲說道:「氣若游絲,但心脈尚存,這是烏頭之毒的症狀!」
用現代的話講,烏頭之毒,也就是烏頭鹼,這種毒素能迅速麻痺人的呼吸系統,讓人窒息而死,屬十分霸道的劇毒。
在烏頭種類當中,屬船形烏頭最毒,不過這種植物十分罕見,只生長在四川一帶,但即便在四川搜尋,也不太好找到這種植物。
一名太醫眼睛一亮,說道:「蜀地盛產烏頭,如果大司空中的真是烏頭之毒,那麼刺客一定來自於蜀地!」
劉秀不想聽這些廢話,不想聽太醫們的分析,他看向姜詩雲,直接問道:「你可有辦法解毒?」
「臣女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中烏頭之毒,並無十足之把握,但可以試一試。」
劉秀臉色一沉,說道:「大司空不是給你試藥的!」
姜詩雲看眼劉秀,垂首說道:「臣女並無把握解毒,陛下不妨問問太醫們能否解毒。」
說完話,她還後退了兩步。
「你」劉秀被懟得直翻白眼,他轉頭看向太醫,眾太醫一個個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烏頭之毒,又稱無頭之毒,中者必亡,以前他們也只是聽說過烏頭之毒,但從未見過,要說解毒,他們也沒有十足之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