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將計就計
漢天子 by 六道
2020-2-11 17:44
鄧奉在堵鄉設下伏兵,在兩軍鏖戰正酣之際,偷襲劉秀所在的中軍。鄧奉軍的伏兵有兩萬,劉秀的中軍兵力也有兩萬。
看起來,雙方兵力相當,但鄧奉軍那邊都是善戰的精銳之士,而劉秀軍這邊,只是些老弱之兵。
這場看似勢均力敵的短兵交接,實則劉秀打起來並不輕鬆。
劉秀親自上陣,手持赤霄劍,率先衝入敵軍當中,左右劈砍,在他四周的卡卡之聲不絕於耳,有些是武器折斷的聲響,有些是甲冑被砍裂開的聲響。
就在劉秀砍殺周圍的敵軍時,迎面突然傳來一聲暴吼,一名身材魁梧的敵將快步如飛地直奔他奔跑過來。
這名敵將,沒有頂盔,也沒有貫甲,赤膊著上半身,胳膊粗得如同常人的小腿粗細,身上一塊塊虯結的肌肉高高凸起。
在他手中,端著一把大號的偃月刀。這把偃月刀,不僅長,而且厚重,就連刀桿都是由精鐵打製而成。
這名敵將,三步並成兩步,來到劉秀的馬前,掄起臂膀就是一刀重劈,惡狠狠砸向劉秀的頭頂。在刀鋒下落之時,空中都發出嗡嗡的悶響聲。
劉秀橫起手中的赤霄劍,向上招架,不過看出對方力大,劉秀用了個巧勁,橫起的劍不是水平的,而是向外傾斜,如同一來,可以把對方的力道向外卸掉一些。
但即便如此,刀劍碰撞的那一瞬間,也爆出噹啷一聲巨響,好似晴空炸雷一般,周圍眾人,無論是漢軍,還是鄧奉軍,無不面露苦痛之色,手捂著耳朵,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
劉秀感覺酥麻之感,由自己的手掌一直傳到自己的肩膀,只頃刻之間,整條胳膊都酥麻成一團,等酥麻感過後,接踵而至的是陣陣的刺痛感。
要知道劉秀經過兩次伐骨洗髓,自身的力氣已遠非常人能比,在與敵交戰時,已經很少能有人在力氣上勝過他。
但是眼前的這名敵將,一身的蠻力之大,堪稱駭人聽聞。
一招硬碰硬的對拼過後,就連劉秀胯下的戰馬,都承受不了這麼強烈的壓力,橫著向旁踉蹌出去好幾步,險些趴到地上。
見到劉秀竟然能硬接下自己全力的一刀,那名敵將也是一怔,緊接著,他勃然大怒,再次掄起偃月刀,怒吼道:「你再接我一刀試試!」
說著話,他又是一刀,砸向劉秀的腦袋。
這回劉秀可沒有再硬接他的重擊。劉秀雙腿夾緊馬腹,向旁一提韁繩,戰馬斜著躥了出去。卡!那人勢大力沉的一刀沒有砍到劉秀,倒是結結實實地劈在地上。
隨著一聲脆響,地面竟被他劈開一條裂痕。劉秀撥轉馬頭,正對著那名敵將,凝聲喝道:「來者通名!」
那名敵將把手中刀向下一放,上下打量劉秀一番,傲然說道:「章仇!」
劉秀嗤之以鼻,說道:「鼠輩!」
章仇是複姓,對方只報出了姓氏,卻不敢報出名字,藏頭縮尾,劉秀隨口罵了對方一句。
那人勃然大怒,氣惱地吼叫道:「老子姓章名仇!」
「也是鼠輩!」說話之間,劉秀飄身下馬,提著赤霄劍,毫無懼意的向對方走了過去。
章仇自出道以來,還未曾遇過敵手,什麼時候被人如此辱罵過,他氣得鬚髮皆張,掄起大號的偃月刀,直奔劉秀衝了過去。
他使出全力,一刀向劉秀的脖頸橫掃。唰!他這勢大力沉的一刀,把劉秀給硬生生的斬沒了。
劉秀的確是在章仇的面前消失不見,他以極快的身法閃到章仇的身側,一劍刺向他的肋下。 yuyv
章仇反應也快,聽聞身側惡風不善,用刀尾向後一撞,噹啷,劉秀刺來的赤霄劍被刀尾撞偏了方向。
緊接著,章仇回身就是一刀,斜劈劉秀的肩膀。劉秀雙腳在地上用力一蹬,向後倒掠。
唰!刀鋒幾乎是貼著他胸前的甲片一閃而過。
章仇恨極了劉秀,甩開雙腿,兩個蹬步追上前去,又是一刀,力劈華山的砍向劉秀的頭頂。劉秀沒時間在他身上耽擱,他深吸口氣,橫劍向上招架。
這回劉秀沒有再用巧勁,他一手握緊劍柄,另只手托住劍身,實打實的與對方較勁。
噹啷!偃月刀結結實實地砸在赤霄劍的劍身上,爆發出來的鐵器碰撞聲,哪怕在數里之外,都能聽得清楚。
在強大的壓力下,劉秀的雙腳都沒入地面三寸有餘。自己全力的一刀又是未能奈何對方,章仇又急又怒,再次掄刀,喊喝道:「今日老子非砸死你不可!」
說著話,他使出十二分的力氣,又是一刀,惡狠狠砸向劉秀頭頂。
不過這次,劉秀的身形提溜一轉,由章仇的面前,瞬間閃到他的背後,赤霄劍向前遞出,猛刺他的後心。章仇反應極快,立刻轉身,將刀面擋在自己的身前。
噹啷!赤霄劍的鋒芒刺在刀面上,爆出一團火星子,章仇冷哼一聲,正要還手,可突然之間,從劉秀的袖口內又射出一支弩箭。
章仇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都擋下劉秀的致命一擊了,對方竟然還有後招,袖口之內,竟然還藏有暗器。
當他意識到不好,再想躲避,已然來不及了。耳輪中就聽噗的一聲,弩箭正中章仇的喉嚨。章仇張大嘴巴,身子後仰,登登登的連退了三大步。
他看著對面的劉秀,嘴巴一開一合,似乎想要說話,但一個字也未能吐出來,過了片刻,他的身子直挺挺地仰面而倒。
誰都未曾想到,那麼驍勇善戰,堪稱鄧奉麾下頭一號悍將的章仇,竟然這麼快就死在了劉秀的手裡。
劉秀正想上前,把弩箭從章仇的脖頸下拔下來,這時候,對面又衝殺過來數十名鄧奉軍,一根根的長矛矛頭,齊刷刷向劉秀身上刺來。劉秀瞇了瞇眼睛,抬起手中的赤霄劍,與迎面而來的敵軍廝殺到一處。
在雙方打成一團的時候,一名漢軍將領催馬而至,一走一過之間,長刀連斬十數名鄧奉軍兵卒。劉秀轉頭一瞧,來者正是祭遵。後者正要下馬,說道:「陛下坐微臣的馬!」
劉秀向他擺了擺手,制止住祭遵下馬的動作,他又回頭瞅瞅,看己方的大隊人馬也都跟上來了,他手指著堵鄉方向,大聲說道:「第孫,你率軍殺入堵鄉,將我漢軍大旗,插在堵鄉城頭!」
只要堵鄉一失,鄧奉軍必定士氣大跌,軍心大亂,在正面戰場上的己方將士,將會輕鬆許多。
祭遵立刻明白了劉秀的用意,在馬上答應一聲,隨即將手中刀向前一揮,回頭大聲喊喝道:「弟兄們,隨我殺進堵鄉!」祭遵沒有多做停留,帶著麾下的漢軍將士,向前突進。劉秀則繼續與周圍的敵軍作戰。
此時的戰場上,已經不是單純的正面交鋒,而是演變成了混戰。
兩軍的主力在正面抗衡,鄧奉佈置在堵鄉內的伏兵,偷襲劉秀的中軍,而祭遵又帶著一批漢軍,反攻堵鄉。
且說祭遵,帶著千餘名漢軍將士,於鄧奉軍當中硬是殺開一條血路,衝了出去,直奔堵鄉。
堵鄉是堵陽縣境內的一座小鎮子,城防談不上有多完善,四周只有一圈兩米高,一米寬的土牆。
這樣的城防,又哪裡能抵擋得住漢軍?眼瞅著祭遵帶著漢軍要衝到土牆近前,堵鄉城門打開,從裡面又殺出一哨人馬,為首的一位,正是鄧奉的弟弟,鄧終。
這次負責指揮偷襲劉秀中軍的人,也正是鄧終。祭遵和鄧終互相都認識,照面之後,沒有多餘的廢話,二人提馬衝向對方,廝殺到了一起。
鄧奉的武藝那麼高強,鄧終受大哥的影響,武藝也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遇到尋常的武將,他或許還有一戰之力,但對陣祭遵,他可就差得遠了。
二人走馬盤旋,打鬥都不到五個回合,祭遵便一刀削掉了鄧終的頭盔,險些削掉他的半截腦袋。鄧終嚇出一身的冷汗,頭皮發麻,再不敢戀戰,撥馬便跑。
祭遵哪肯放他離開,朱祐還在鄧奉手裡呢,自己若是能擒下鄧終,便可拿鄧終換回朱祐。祭遵催馬,隨後便追。
跑在前面的鄧終,以身體做阻擋,偷偷拿起弓箭,捻弓搭箭,而在後面追他的祭遵,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將弓箭拿起,捻弓搭箭。
這一前一後,策馬狂奔的兩位,堪稱想到一塊去了,都想用弓箭把對方射下戰馬。
雙方跑出百餘丈遠,猛然間,跑在前面的鄧終轉回身形,對準背後的祭遵,狠狠射出一箭。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祭遵也端起長弓,對準前面的鄧終,狠狠射出一箭。
啪、啪!弓弦的彈射之聲同時響起。嗖、嗖!兩支箭矢一併飛射出去。逆向飛射的箭矢,在空中交錯而過,祭遵的一箭,正中鄧終的後肩,而鄧終的一箭,則正中祭遵胯下戰馬的馬頭。
兩人的對射過後,鄧終疼得悶哼一聲,趴伏在戰馬上,一個勁的拍打馬臀,落荒而逃。
祭遵的戰馬則是向前撲倒,好在祭遵反應夠快,身子第一時間斜著跳了出去,沒有受戰馬跌到的慣性,一頭搶到地上。
落地後的祭遵,滾了幾滾,然後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他看向前方落荒而逃的鄧終,怒喝一聲,低頭重新撿起弓箭,當他再次捻弓搭箭之時,鄧終早已跑出百步開外。
祭遵不甘心的狠狠射出一箭,他的箭依舊很精準,但射到鄧終近前的時候,已經沒剩下多少的力道,箭頭釘在馬臀上,讓吃痛的戰馬跑得更快。
望著絕塵而去的鄧終,祭遵歎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暗道一聲:可惜!倘若自己把鄧終擒下,救出仲先,亦非難事了!
鄧終戰敗而逃,祭遵率領著麾下的漢軍,沒費多大的力氣,便攻佔了堵鄉。很快,一面面的漢軍大旗便在堵鄉的城頭上豎立起來。
看到堵鄉的鄧奉軍大旗全部被拔掉,取而代之的是漢軍大旗,正面戰場上的漢軍將士,士氣大振,反觀對面的鄧奉軍將士,則是臉色大變,士氣也迅速跌落下去。
此戰,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衛堵鄉,現在堵鄉已然失守,那麼自己在這裡,還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