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大雁（下）

一行人不日久趕回了京城。
於東陽已通報朝中消息，安排百官郊迎。四百士兵護著打扮一新的祁鎮進京。
祁鎮騎在一頭鋪著明黃緞子的駿馬上，威風凜凜地走在前面，靜慈師太和允賢各乘一頂小轎跟隨。
城門外的大道上也聚集著不少官員，一見祁鎮，紛紛跪下。
「恭迎皇上聖駕回京！」
趙國公顫顫巍巍地膝行而上：「皇上，老臣總算見著您了！」
祁鎮久未看到這種盛況，忙跳下馬來。
「朕一切安好，平身吧！」
這時，城門突然大開。
「皇上駕到！」
只見鑾駕一字擺開，一頂龍轎抬了出來。有兩個太監整齊地滾了一卷黃色的緞子鋪在地上，隨後小馬子掀起了轎簾，一身龍袍的祁鈺走了出來。
兩人對視，祁鎮一動不動。祁鈺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恭迎皇兄平安回京。」
祁鎮淡淡不語。
一旁的汪國公道：「皇上迎太上皇回京！太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靜慈師太上前道：「太上皇？皇上北狩，郕王不過暫攝帝位。如今正主歸來，還要鳩占鵲巢嗎？」
允賢默默從轎中走出，看見祁鎮和祁鈺相互對峙、一動不動，心中如刀絞般難受。
祁鈺本正咬緊牙關，忽地餘光瞥見一旁允賢，眼眶一紅竟將要流下淚來。一時間便忘了所有別的事，一個箭步上前，執住她的手。
「杭氏，鍾靈毓秀，溫惠仁心，敕封貴妃名號。」他轉頭看著不知所措的允賢，隨即朗聲道，「今貴妃歷劫回朝，眾卿家快快迎貴妃回宮。」
眾人聞此一片愕然。
祁鎮此刻親眼目睹允賢成為大明的「貴妃」，也瞬間成了他饒妻子，胸中一痛。當下竟覺得王位、天下皆是渺然，恨不得當日已死在了那片蒼茫的雪地裡。他忍痛向允賢望去，竟發現她也正望向自己。兩人對視之下，竟已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