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豁然開朗

已然是初冬時節，按理說北部的天氣應該多出一絲寒意才對。但是，今日的日頭卻是多出了一絲狠辣。

豆大的汗水流淌而下，王昊微微喘息。

以氣海境強者來行這般耕作之事，普天之下或許也就是帝家這老祖宗能想出來。這是何等奢侈的事情？偏生，一壟菜地卻是讓這兩個氣海境強者感覺幾乎崩潰，這更是天下一等一讓人不可置信的事情。

這還是地？王昊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感慨。或許他知道了手中的鋤頭為何這般沉重。非這千斤小鋤頭，只怕還真是難以撼動腳下這一片大地。那堅硬，頗有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個時辰，兩個氣海境強者，還未將一小片菜地翻一遍，這更是一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叮……

又是一鋤頭下去，尖銳的碰撞聲傳來，隱隱之間火花噴濺，王昊虎口被震得生疼。不知道手掌到底起泡了沒有。

朝著遠處悠然自得的帝家老祖看去，王昊忍不住想要問一句——這真的是地嗎？

每一鋤頭下去，都堅如寒鐵，迸發出來的力量，足以掀起一陣狂風。那噴濺的火花，如煙花絢爛。帝家的老祖宗，只怕是將這一場勞作，將那每一鋤頭，都當成了一場煙花來看待。

「怎麼樣？」

似乎感受到了王昊的眼神，正在懶洋洋享受的帝家老祖，笑瞇瞇的問道。

「前輩，這地……」

王昊苦笑道。

「現在的年輕人啊！」帝家老祖鄙視的看了一眼王昊，搖頭歎息，再看看一邊默不作聲埋頭苦幹的周山，突然順眼了許多。

雖然這兩個傢伙一樣愚蠢，但是，願意埋頭苦幹的，總是能夠得到一些欣賞。誰不喜歡面對剝削，依舊任勞任怨的傢伙？

「地，不是這麼挖的！」

鄙視之後，帝家老祖緩緩的來到了王昊的面前。從他手中接過那一柄三尺小鋤頭，放在手中顛了顛：「份量是輕了一些！」

似乎在自言自語，帝家老祖露出一絲不滿。

這一番話，也只有他說得出口。

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千斤鋤頭，份量還是輕了？這個世界只怕真沒有幾個人使得動帝家老祖滿意的鋤頭了。最起碼，真正勞作在田間，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人們是沒有這個能力。

「等你們兩個小子幫我翻地，還不知道要等多久！看著！」

抱怨之後，掃了一眼面色怪異的王昊和停下勞作的周山笑道。那笑容當中，似乎有說不盡的諷刺。

噗嗤……

噗嗤……

不等王昊多說什麼，一陣沉悶的穿透聲傳來。

沒有想像當中的火花泵線，也沒有想像當中的撞擊聲。有的只是一陣陣的穿透聲。

每一鋤頭下去，都帶起一塊厚實的泥土。

速度越來越快。逐漸的王昊看到的甚至只是一道道虛影。彷彿這一片田間，那一道身影無處不在。

直到那一道道虛影消失，帝家老祖重新回到王昊的面前，他嘴角一抽。

短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一片王昊與周山兩人合力耗費一個時辰，不過處理了三分之一的菜地，剩下的範圍，被帝家老祖一人輕易解決。

咕嘟……

看著獨家老祖遞過來的出頭，王昊下意識的嚥了嚥口水。

「看出什麼了沒有？」

帝家老祖問道。

「我們耕的不是同一塊地！」

王昊下意識的說道。

「只有這些？」

帝家老祖眉頭一皺，隱隱之間，眼中有一股壓制不住的怒火似乎要爆發。

「咳咳……力量！於無聲處聽驚雷？」

王昊下意識的想到了當初那個時代一個大牛說過的話。

「這句話不錯，我喜歡！」

帝家老祖眼前一亮，眼中怒火逐漸散去。

「知道為什麼？」

他繼續問道。

「不是實力！」

王昊這一次很認真。他知道，若是自己再說出一些什麼不該說的話，這帝家老祖宗便要爆發，那怒火可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

「是力量！」

皺著眉頭，王昊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

沒錯！

剛才那悄無聲息之間，王昊並未感受到太大的靈氣波動，也更是不曾感受到過什麼恐怖力量的迸發。一切平淡如水。彷彿這真的不是王昊之前耕作的那一塊地。彷彿站在眼前的，不是一個站在靈界頂端的強者。真的只是一個樸實無華的農者。

「還算有點悟性！」

帝家老祖醞釀的怒火，終究不曾燃燒起來。

「再說說？」

這一次，他是朝著周山看去。

「幅度小，力量用在了該用的地方。速度與力量結合！」

周山這個二愣子，此刻腦子倒是靈光的很。直接道出了之前感受到的一切。

那每一鋤下去，速度驚人。否則也不會看到一道道虛影，力量或許不大，但是，在絕對的速度之下，那力量會被無數倍放大。更主要的是，每一下揮鋤之間，力量都收斂的很好。恰恰在最關鍵的時候爆發，結合速度，這才做到了無聲無息。

「武道是什麼？」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帝家老祖撇撇嘴，灌了一口水壺當中乘著的那不知道是酒又或者是什麼的液體，似乎自言自語一般的問道。

「武道是開發自我，超越自我，尋求天道，融入天地，調動天地之力，達到天人合一！」

王昊沉吟著將自己的理解說出來。

武道之路，無非是逆天而上！天是什麼？便是天道，便是世界。人便是這個世界當中的一份子。

武道的最終，無非是追求長生，想要不朽。無非是希望獲得不應該屬於人的力量。

這便需要逆天而上，不斷的開發自我，最終尋求融入天地，調動天地之力！這便是武道之路。

「這是你的答案！」帝家老祖掃了一眼王昊：「也是很多人的答案！」

「那前輩的呢？」

王昊下意識的問道。

「天道之上，便是武道！這一條路，終究是循著天道而上。講究的無非是對天道的掌控，對自身的掌控！掌控到了極致，自然也站在了武道之路足夠的高度之上。」

帝家老祖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之間發生了一些變化。

「你們兩個，太浪費。力量不是那麼用的。蓄力藏勢，爆發。這方為力之根本。」

帝家老祖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看著王昊和周山：「也虧你們兩個是煉體之人，力尚且都不能掌控自如，還妄圖逆天而上，尋求武道？笑話！你們不丟人，我都替你們丟人。」

說到這邊，帝家老祖心中便是怒火上升。

「何為力？」

不給王昊和周山解釋的機會，帝家老祖再次問道。

「人體力量，便是氣力。而對武道之人而言，力指的便不單單是自身的力量。包括天地之力！」

王昊沉吟道。

此刻他面色極其認真。

到了現在，王昊哪裡還不知道帝家老祖的用意？

這是一次機會。

天下多少人想要尋求帝家老祖這等強者的指點，一輩子也只是奢望。如今機會就在眼前，王昊哪裡會放棄？

若能得到指點，王昊不知道會少走多少彎路？這等機緣若是放過，天打雷劈！

「差不多就是這樣！自身的力量，天地的力量，融合一處，調動一切能調動的力量，才能稱得上是我輩之人所擁有的力！」

帝家老祖這一次卻不曾反駁王昊的說辭。

「只是，縱然如此，我輩最終施展出來的力量，也分成了明勁和暗勁！縱然是更高深的化勁，也不過是與暗勁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之後的昇華罷了。施展明勁的，終究是愚蠢的。到了足夠的高度，你們會發現，那一切都是圖謀起表罷了。

剛才你們的氣勢多驚人啊，鋤頭虎虎生風，挖得大地砰砰作響，倒是好一場煙花絢爛。」

帝家老祖鄙視的朝著王昊和周山看去。

「暗勁晚輩卻是知道！」

說到這邊，王昊幡然醒悟，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容。

怎麼說，當年的王昊，假假也是一個宗師級別的人物。只是，到了這個世界，發現這個世界之人的實力，強大到令人髮指。逐漸的，隨著自己的強大，王昊倒是忽略了太多。

武道一途，終究是萬法皆通。而王昊卻是浪費了自己太多的認知。

雖然與自己當初的世界有著很大的差異，但是，王昊這一刻已經能猜到帝家老祖要說的是什麼。

體內多出了磅礡的元氣，這所謂的暗勁，自然也就不是自己當初認知當中簡單的暗勁。但是，終究殊途同歸。

掌控力量，將力量集中一點，由內而外，勃然而發，將自己的氣、力，完美融合。甚至，是與天地之力完美融合。這才是應該展現出來的力量。

王昊眼神變幻，心中若有所思。那一瞬間，他感覺豁然開朗，彷彿之間，對自己武道之路的認知，有了一種嶄新的昇華。

「剩下的田地，交給你們了。還有你懷中那一條蟲子，別給我躲著，讓他滾出來澆地。這一點事情都做不到的話，晚上便燉了喝湯！

等到這幾片地，處理完了！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若是連這一點事情也無法做到，你那一枚令牌，我看也不需要去瞭解更多了！」

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陷入沉默的王昊和周山，帝家老祖轉身優哉游哉的朝著遠處的小院走去。

有了免費的勞動力，足夠應付小鳳凰的嘮叨，帝家老祖樂得清閒。王昊和周山斷然是不會注意到他嘴角浮現出的那一絲玩味的笑容。

這，便算是對那小子的一點補償吧。到時候知道了一切事情的真相，那小子總不好多說什麼才是。畢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何況，自己可是給了他真真正正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