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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森林裡的小密室——猜測誰是凶手

大森林小密室 by 小林泰三

2020-2-7 19:05

  
  蓮井鍊治的別墅位於森林深處,所以從最近的公車站牌也得走上將近一個小時才能抵達。好不容易走到,按下大門的門鈴後,對方卻隔著對講機說道:「妳自己進來,在起居室等著。」
  起居室裡已有四名男女,但似乎互不相識,彼此不發一語,靜靜坐在沙發上,現場猶如醫院的候診間。
  由於實在悶得慌,澤口幸子感到後悔,早知道帶本雜誌來也好。不得已,只好取出手機,想傳個mail給朋友,但電波似乎傳不到這裡,上頭顯示收不到訊號。
  這時,她身旁一名濃妝豔抹,看起來和她一樣無聊的女子,抽著菸向她搭話。「妳也欠蓮井錢嗎?」
  「咦?」幸子吃驚的回望女子。
  「沒欠他錢嗎?那麼,是接下來要向他借對吧。聽我的準沒錯。勸妳就別跟蓮井借了。否則會像我一樣,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幸子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急忙搖頭否認。
  「妳誤會了。我只是因為公司有事,送文件來給蓮井先生而已。」
  「文件?什麼文件?」一名中年男子插進她們的談話中。
  兩人以狐疑的眼神望向男子。尤其是那名濃妝豔抹的女子,幾乎是擺出瞪人的眼神。
  「哎呀,真是失禮了。」男子尷尬的搔著頭。「因為不小心聽到妳說的話。我姓山田,經營一家小工廠。」
  山田遞出的名片,在某某有限公司的名稱後方寫著「代表取締役社長 山田秀人」。那名濃妝豔抹的女子來回望著名片和山田的臉。「這種名片要印多少有多少,證明不了什麼。再說了,你為什麼對不認識的人所帶的文件那麼感興趣?」
  「因為這份文件或許與這位小姐的未來大有關係。」山田重新面向幸子,「這份文件該不會是本票吧?」
  「嗯,就是本票。聽說一定要在今天送交蓮井先生手中才行,我們社長如此吩咐,我才來的。」
  「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你在打什麼主意?」濃妝豔抹的女子不斷追問。
  「啊。就算讓你看,應該也沒關係。」幸子顧忌著那名女子,從信封中取出本票。
  山田接過本票,翻到背面後,發出沉聲低吟,「果然。」
  「果然怎樣?」濃妝豔抹的女子問。
  「這張本票沒有背書。」
  「什麼意思?」
  「可能是這位小姐公司裡的社長和蓮井有掛鉤。小姐,妳家很有錢嗎?」
  「不,不過我伯父在鄉下有幾塊地……」
  「蓮井應該會交一筆錢給妳,來換這張本票。」
  「沒錯,我們社長也這麼說。」
  「到時候,他應該會叫妳在本票後面背書。就像簽收據一樣。」
  「簽了之後會怎樣?」
  「社長欠的債,改由妳來扛。他可能是看上妳伯父的土地吧。」
  「如果是蓮井,確實有可能這麼做。」女子不屑的說道。
  「您說的是真的嗎?我們社長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很遺憾,我只能這麼想。總之,就算蓮井把錢交給妳,希望妳也不要在本票上背書。還有,勸妳最好早點離開那家公司。」
  山田那番話,已令幸子內心動搖。
  幸子一直認為社長只是吩咐她來辦一件小事……
  如果山田這個男人所言屬實,社長此舉根本就是挖火坑逼她往裡跳。不過,她在這家公司工作多年,就這樣隨便懷疑社長,恰當嗎?
  「總之,能事先知道他的企圖,算妳走運。」濃妝豔抹的女子朝幸子嫣然一笑。「我叫岩井順子。當初就是被他所騙,現在被迫每個月都得還債。請多指教。」接著她也對山田說道:「你也是被蓮井騙了嗎?」
  「哼,妳欠的債應該也沒多少吧。如果還不了,就早點申請破產吧。我肩上扛著公司和員工們的生計,連要申請破產都沒辦法。」
  幸子感到心情沉重,環視屋內。
  還有一名穿著樸素,看起來比幸子年長的女性,一直低著頭。另一人則是頗有年紀的男性,從剛才起便一直笑咪咪的看他們三人對話。
  「怎麼啦,老先生。有什麼好笑的?」
  「不,我只是覺得,鍊治這裡每次總是都聚集了個性鮮明的客人呢。」
  「老先生,你向蓮井借了多少錢?」
  「我不向人借錢的。」
  「騙人。那麼,你到這種深山裡做什麼?」
  「哪有什麼深不深山的,我家就在這附近。是鍊治拜託我來的。」
  「拜託你來做什麼?」
  「我懂一點電腦。」
  「電腦?你會電腦?」
  「還可以啦。鍊治雖然有錢,卻很小氣,所以過去一直都沒電腦。」
  「現在這個時代,沒有電腦竟然還有辦法放債。他終於要買電腦啦?」
  「他好像因為某個原因,非得連上網路不可。不過鍊治那傢伙,在電器行看型錄時,突然發起火來。」
  「為什麼?」
  「他說太貴了。明明比電視還不方便,卻比電視還貴,不可原諒。」
  「是不是真的比電視還不方便,那得看怎麼使用。」順子說。
  「鍊治哪會用在什麼正途上。那傢伙就連預約錄影也不會。總之,鍊治不想花錢買電腦,所以叫我想辦法。」
  「為什麼是找你幫忙呢?」山田問。
  「不然在這個村子裡,要找誰問電腦的事?」
  「只要推薦他買二手電腦不就好了。」順子插話道。
  「就是這點傷腦筋,鍊治討厭二手貨。他無法接受那種窮酸氣。」
  幸子心想,明明不想花錢,卻又討厭二手貨,未免也太任性了吧。
  「那麼,你怎麼做?」
  「我決定幫他組一台。」老人說。
  「你會組裝嗎?」
  老人點頭。「已經組過好幾台了。」
  「如果是要買齊零件組裝的話,聽說買大廠製的零件比較便宜吧?」順子問。
  「那是指最新款的零件。如果是鍊治要用的,用十年前的零件就夠了。用堆在我倉庫裡的零件湊合著用就行了。」
  「再怎麼說,也找不到十年前的零件吧?」
  「他應該只會用到瀏覽器吧。他不像是會用寄件軟體或文書軟體的人。總之,今天我是先來聽聽看他的需求是什麼。聽過之後,就能決定需要的規格和價錢。」
  「老先生,你會收錢嗎?」
  「當然。」
  「你明明只用家裡現成的零件。」
  「我收的是工錢。不過,這遠比那些品牌電腦來得便宜。」老人嘴角輕揚,「對了,這位小姐,妳打算怎麼辦?要回公司去,向社長問個清楚嗎?還是要向鍊治逼問?如果是後者,我可以幫妳忙哦。」
  「現在已經不可能回公司了吧。」山田說。「這裡到車站只有巴士可坐,但還得再等上五個半小時才會發車。等抵達市區時,已經是半夜了。」
  「用走的不行嗎?」順子問。
  「得行經好幾處山頂和隧道。途中一定會被巴士趕上。」
  「我要見見蓮井先生。」幸子思考過後,如此說道。「而且,他不見得一定會騙我。」
  「沒錯。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可不好。不過,我也認為這十之八九一定是鍊治出的詭計。好,我就在一旁見證吧。我是岡崎德三郎。就叫我老德吧。我在這村子已經住很久了。我可是看著鍊治長大的呢。妳就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
  「不好意思……老德。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所以我想自己去見他。」
  「妳不必客氣。這村莊有許多奇妙的事,不過我向來都是一一解決。像前不久,在村郊的一間房子裡——」
  「謝謝您。這次我真的希望可以自己想辦法解決。」
  「是嗎。既然妳都這麼說,那也沒辦法了。」老德一臉遺憾的說道。接著他望向那名穿著樸素的女子。「對了,妳還在呢。妳是來做什麼的?」
  女子朝老德瞄了一眼後,再度低下頭。
  「妳是怎麼了。別人跟妳說話,好歹該看對方的臉吧。」
  女子抬起臉來。「您有事嗎?」
  「不,我只是在想,或許能幫妳的忙。」
  「幫我的忙?」
  「妳也欠鍊治錢對吧?」
  女子又低下頭。
  「看吧,被我說中了。」
  「別這樣打探別人隱私比較好吧?」順子似乎打算替女子解圍。「因為既然會來到這裡,應該就我和一樣,有一兩個把柄握在鍊治手中。」
  女子以銳利的眼神瞪向順子。「我才不是那樣呢!」
  「不是那樣,不然是怎樣?」順子以不悅的口吻回嘴。
  「我不是妳這種人。」
  「妳說什麼!」順子伸手想揪住女子的衣襟。
  幸子和老德急忙抓住順子。
  「喂喂喂,現在不是在這裡打架的時候吧。」老德加以勸慰。「來到這裡的人,全都是吃了鍊治苦頭的人,應該可以算是同伴才對啊。」
  「你不一樣。你是那傢伙的朋友!」山田咆哮道。
  「我是那小子的朋友?開什麼玩笑。如果不是生在這個時代,我才不會為鍊治組裝電腦,賺這種蠅頭小利呢。」
  「你們打算吵到什麼時候啊?請安靜一點。」女子冷冷的說道。
  「初次見面。我叫澤口幸子。」幸子向女子自我介紹。「相逢自是有緣,我們大家和睦相處吧。」
  女子就像在評鑑幸子般,朝她上下打量。「我叫綠川令子。我和各位應該只有這次見面的機會,以後就不會再見了,實在沒必要吵架。」
  「綠川小姐,妳是老師嗎?」老德問。
  令子臉色大變。「你為什麼會知道?」
  「果然沒錯。」老德開心的說道。「這沒什麼。我只是看了妳的儀態舉止後,做這樣的猜測罷了。妳的說話語氣很客氣,似乎平時習慣下達指示,而不是接受指示。從妳的年齡和服裝來看,也不像是企業裡的幹部。所以我才猜是老師。」
  「老是盯著人暗中觀察,這真不是個好嗜好啊。」令子瞪視著老德。
  「嗯,妳說得沒錯。不過,這種嗜好還是能派上用場。例如不久前的那起事件……」
  這時,起居室的門突然打開,走進一名年輕男子。
  在場所有人皆望向那名男子。
  男子似乎嚇了一跳,環視其他五人。「我臉上沾了什麼嗎?」
  「不好意思,因為我們在談話時,門突然打開,所以大家都嚇了一跳。」幸子急忙解釋。
  「你也欠債嗎?」老德似乎很開心。
  「咦?哦,各位也是因為債務的事才來的嗎?」
  令子別過臉去。
  「我說,你欠了多少錢?」順子頗感興趣的詢問。
  「欠錢的不是我,是我劇團裡的後輩。」
  「劇團?」山田一臉狐疑的問道。
  「是的,我叫穴倉忠則,是一名演員。」
  「啊!」順子大叫一聲。「經你這麼一說,我在連續劇裡看過你!」
  忠則顯得有點不知所措。「不好意思,我不是電視演員,所以沒在電視連續劇裡演出過。」
  「哦,這樣啊。」順子對於自己認錯人的事,毫不在意。「為了你的學弟,大老遠來到這種深山裡,你人可真好。」
  「你和錬治談過話嗎?」
  「談過。我拜託過他很多次,但他都不接受……」
  「耽誤時間的人原來是你!」山田一臉不悅。「原本說好十一點開始,但現在都快中午了。總之,接下來換我了。」山田站起身,準備朝蓮井的房間走去。
  「等一下。應該是我先才對。他和我約好十點面談。」
  「妳說這什麼話?妳明明遲到還敢說。」
  「哪有什麼遲不遲到的。我搭最早一班巴士來到這裡時,都已經十點多了,我也沒辦法啊。那傢伙明知我十點到不了,還安排這樣的見面時間,可見他心腸有多壞。」順子將山田推開,走出房外。
  「臭女人。」山田也跟著準備走出。
  老德拍了拍山田的肩膀。「算了,就照順序來吧。這裡每個人都一樣,全都被逼急了。」
  山田暗啐一聲,回到座位。
  順子很快便回到起居室內。「咦,妳談完啦?」
  順子搖了搖頭。「他說接下來要吃午餐,下午一點再開始。」
  「吃午餐?我們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個半小時耶。」
  「這也沒辦法啊。誰教我們向他借錢,是弱勢的一方。」順子以死心的口吻說道。「先不管這個,你們打算怎麼辦?要不要找個地方吃飯?」
  「也對。蓮井用餐這段時間,我們沒必要餓著肚子空等。」山田咆哮似的說道。
  「老先生,這附近有地方可以吃飯嗎?」
  「沒有。」
  「沒有?那午飯要怎麼解決?」
  「不知道。如果以為這種森林裡會有飯館,那才有問題呢。又不是《要求特別多的餐廳》。」
  「就算有點遠也沒關係,請告訴我們哪裡可以用餐。」
  「如果你們願意等巴士來的話,倒是有幾個好去處。」
  「下一班巴士不是得再等上五個半小時嗎?」
  「要不要去拜託錬治,請他賞點東西吃?」老德說。
  「怎麼好意思開口拜託。可惡!蓮井那傢伙,他是想給我們難堪,才刻意選這種時間。」
  「怎麼辦?」順子說。「要繼續在這裡對望,空等一個小時嗎?」
  「這麼悶的事,哪等得下去啊。我到森林裡散步去。」山田沉著張臉,走出房外。
  「那妳呢?」順子問令子。
  「外頭好像很冷,我留在這裡看書。」令子在包包裡掏找。「啊,運氣真不好。我應該是帶了書才對啊……好吧,看樣子不會下雪,那我也出去散散心吧。」令子也走出房外。
  「妳呢?」順子接著問幸子。
  「咦?我沒什麼事要辦,就算待在這裡也可以,不過……」
  「這座森林沒什麼有趣的東西……」老德在一旁插話。「但前方不遠處有一座瀑布,值得前往一看。」
  「那我就去看看吧。岩井小姐,妳也要一起去嗎?」
  「不用了。我對瀑布不感興趣。我到附近逛逛。」
  「穴倉先生呢?」
  「我已經辦完事了,不過,在巴士到來前也沒事可做。在傍晚前,我打算到附近溜達溜達。」忠則披上大衣。
  「大家都要走啦?我沒必要出門。就留在這裡睡一覺吧。」老德靠向椅背,閉上眼睛。
  
  瀑布比想像中來得壯闊。
  河水從數十公尺高的高處落下,重重砸向眼前的岩石。水氣瀰漫的水煙,宛如濃霧般
  擴散開來,四周景致化為一片白茫。
  幸子被瀑布的氣勢所震懾,無法移開目光。
  「感覺這裡的空氣本身,彷彿受瀑布的清水徹底洗淨過。」忠則說。
  「是啊。之前在某本雜誌上好像提到過,瀑布附近會產生負離子。」
  「在這種地方生活,好像能長生不老。」
  「老德會那麼有活力,或許就是因為這裡的空氣好。」
  忠則望向手錶。「啊,已經快一點了。我們先回去吧?還是說,妳要再繼續散步?反正要輪到妳還早,而且我上午就已經辦好事了。」
  「說得也是。」幸子略顯猶豫。她也想繼續和忠則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不行,我來這裡有重要的事要辦,得先完成工作才行。
  「還是先回去吧。也許大家的事很快就處理完了。」
  「那我們就回去吧。雖然有點遺憾。」忠則莞爾一笑。
  兩人一路談笑,返回蓮井的別墅。
  順子和令子在起居室裡。
  「哎呀呀,是誰先搭訕對方的?」順子一見他們兩人,便出言嘲諷。
  「才沒這回事呢。」幸子急忙否認。
  忠則則是流露出略顯落寞的神情。
  糟糕,我是否撇得太清了?
  「山田先生和岡崎先生人呢?」
  「不知道。我回來時,他們就已經不在了。」令子應道。
  「山田先生剛才還在。他已經去書房了。綠川小姐,妳是在那之後才回來的。」
  「岡崎先生呢?他不是說他會一直待在這裡嗎?」
  「不知道呢。可能是去廁所吧?」
  這時,山田突然臉色大變的衝進房內。「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了?」幸子問。
  「我一直敲門,都沒有回應,所以正準備回來時……」山田脫下拖鞋,拿了起來。「你們看。」
  令子和順子同時發出驚呼。
  拖鞋上沾著血跡。
  「這是怎麼了?」傳來老德悠哉的聲音。他正從山田背後往房內窺望。
  「蓮井房間前面的走廊上有血。」山田面如白蠟的說道。
  「總之,先去看看房裡的情況吧!」順子往前衝去。
  眾人跟在她身後。
  「搞什麼,走廊上怎麼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誰開個燈吧。」
  「好像是故障了。所以在我回到有外頭亮光照進的起居室之前,一直都沒發現地上有血。」山田加以說明。
  的確,因為光線昏暗,看不清地上的情況。
  走廊的底端隱約可望見房門。
  順子敲著門。「蓮井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回應。
  令子轉動門把。「好像鎖住了。」
  「我來試試。」忠則脫下大衣,用雙手推門。
  他發出一聲低吼。
  「門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卡住。」忠則把手指伸進門縫內,如此說道。
  「我也來幫忙。」老德從後面幫忙推。
  門突然應聲開啟。
  「哇!」忠則直接跌進房內。
  房內刺眼的強光頓時令眾人睜不開眼。
  「哇!」最先大叫的人是忠則。他伏臥在血泊中。
  門邊有另一個人。
  蓮井鍊治呈現出淒慘的死狀。
  
  「大家別動!」幸子說。
  「妳在說什麼啊?得馬上醫治才行……」順子加以反駁。
  「已經太遲了。」令子低聲道。
  「她說得沒錯。」老德蹲下身觀察蓮井的屍體。「腸子都從肚子裡跑出來了,,把菜刀插進脖子裡,直至沒柄。這樣鐵定沒救。」
  「我們報警吧。」忠則一臉茫然的站起身。
  「等一下。」幸子說。「在那之前,大家請仔細看看這房內的情況。」
  「為什麼?」山田問。
  「為了防範湮滅證據。」老德代替她回答。「是這樣沒錯吧,小姐?」
  幸子頷首,「各位,請仔細看這房內的情況,記下它的特徵。絕不要碰任何東西。忠則先生,請你慢慢退出房外。」
  「剛才說湮滅證據,這話是什麼意思?」順子惴惴不安的詢問。
  「這房間是一座密室。」幸子回答。
  「密室?應該只是蓮井的屍體靠在門上,抵住了門,如此而已吧?」山田提出反對意見。
  「確實透著古怪。」忠則贊同幸子的看法。
  「哪裡古怪了?」
  「蓮井是什麼時候靠在門上這件事。」
  「當然是臨死之前啊。因為痛苦難受而倒向門邊。」
  「那麼,凶手是如何離開這個房間?」
  「應該是在蓮井靠向房門之前吧。」
  「你仔細看屍體。」順子指出問題點。「在這種狀態下還能動的話,那根本就是殭屍了。」
  「那麼,他是靠向門前,然後才自殺。」
  「在腸子都跑出來的狀態下,要拿菜刀刺向自己脖子,而且直至沒柄,辦得到嗎?」
  「窗戶呢?」令子奔向窗邊。「從房內鎖上了。」
  「別碰。」幸子跟在後頭。「真的。的確鎖上了。」
  「是密室殺人。」老德低語道。
  「你說什麼?」山田反問。
  「是密室殺人。鍊治在密室裡遭殺害。」
  「沒其他出口嗎?」忠則環視房內。
  「沒有。只有這扇門和窗戶。」老德說得很篤定。「還是先報警吧。」
  「等一下。」幸子喚住正準備走出房外的老德。「老德,你為什麼不聽我說的話?」
  「妳這話什麼意思?」
  「我應該說過,別碰任何東西。」
  「嗯,妳剛才是這樣說過。」
  「那麼,你手上那個是什麼?」
  老德手上沾了血汙。
  「老先生,你走進房內後,摸過屍體對吧?」山田瞪視著老德。「你動了什麼手腳對吧?」
  老德注視著自己的手。
  「我來報警。」令子迅速離開現場。
  「請等一下。」幸子說。
  「什麼事?」令子應道。
  「我跟妳一起去。」幸子緩緩走出房外。「各位,我們報警這段時間,請先確認彼此的模樣。」
  「什麼意思?」山田問。
  「是為了防止湮滅證據。」老德說。「這位小姐之所以跟著老師走,也是這個原因。」
  「意思是,凶手就在我們之中嘍?」
  「我無法保證,但會這麼想,是很自然的反應。」老德似乎很樂在其中。「在場的每個人幾乎都有殺人的動機。也有這個機會。」
  「老先生,你自己也是嫌疑犯哦!」
  「我沒有動機。」
  「這誰知道啊!說什麼你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是跟電腦有關,但那是你自己說的。沒證據可以證明你所言不假。」
  順子突然笑了出來。「山田先生,你可真賣力。經這麼一提才發現,被逼得最緊的人,不就是你嗎?社長先生,你說是不是啊?」
  「臭女人!妳到底想說什麼?」山田口沫橫飛。
  「各位,請安靜。」幸子雙手一拍。「那麼,我們全部都到起居室去。這樣總可以吧?」
  「我不要。」老德突然一屁股坐在走廊上。「我要在這裡監視屍體和這個房間。這是身為年長者的我應盡的義務。」
  「等等。老德,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幸子問。
  「計畫全亂了套。」老德喃喃自語道。
  「老德,你剛才說什麼?」幸子問。
  老德合上眼,一聲不吭。
  「我知道了。那我們分兩組吧。」幸子說。「綠川小姐、山田先生,還有我,到起居室去打電話報警。老德、岩井小姐、穴倉先生留在這裡,如何?」
  「如果繼續在這裡爭論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費時間而已。就這麼辦吧。」忠則表示贊同。
  剩下的人對望了幾秒後,決定遵照幸子的提議。
  
  「為什麼你一直都待在命案現場?」谷丸警部一臉疲憊的問道。
  「說這什麼話?置身在殺人命案現場,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的體驗呢。」老德坐在走廊上說道。
  「還有,為什麼你坐在走廊上。」
  「坐著不行嗎?上了年紀,如果老站著,身體會吃不消。」
  「我的意思不是要你一直站著。我要說的是,起居室有椅子,我們到那裡問話吧。」
  「不,我想在這裡談。如果不是在這裡,我什麼也不說。」老德說得斬釘截鐵。
  「警部,要說服老德,只是在浪費時間。」谷丸警部的搭檔西中島如此說道。「因為他這個人對自己的想法不會有半點讓步。」
  「這我知道。」谷丸警部一臉不悅的說道。「可是他待在這裡,會打擾我們現場蒐證。」
  「在鑑識人員抵達前,還有些時間吧。」
  「話是沒錯啦……那就只有鑑識人員到達前的這段時間可以通融哦。」
  「沒問題。」老德嘴角輕揚。
  「那麼,我問你幾個問題。」谷丸警部取出記事本。「屍體的第一發現者,是你們六個人,這點沒錯吧?」
  「可以這麼說。」
  「最後和蓮井鍊治見面的人是誰?」
  「是叫岩井順子的那個女人。」
  「請等一下!」順子插話道。「說得好像我是凶手似的!」
  「岩井小姐,不好意思。」谷丸警部加以安撫。「我們只是在蒐集客觀的事實。」
  「當時蓮井還活得好好的。」
  「有人可以證明這點嗎?」
  「當然沒人啊。因為是我自己前往蓮井的房間。」順子急忙補上這麼一句。「不過我絕不是凶手。如果我是凶手的話,你說我要如何走出密室?」
  「這問題並非只套用在妳一個人身上。如果搬出密室來說的話,你們裡頭就沒人是凶手了。」
  「有了,我想起來了。」順子大叫道。「在我們發現屍體前,山田先生曾獨自前往蓮井的房間。」
  「當時我沒進房間。」山田焦急的說道。「話說回來,我從外面回來時,這個女人已經坐在起居室裡了。接下來明明就是輪到她去見蓮井,她卻靜靜的坐在起居室裡,這不是很奇怪嗎?」
  「什麼嘛。我不是讓你先去見他嗎!」
  「老德那時候說要留在這裡對吧。」忠則發話道。「你去哪兒了呢?」
  在場眾人目光全往老德臉上匯聚。
  「我嗎?我去吃飯啊。」
  山田一把揪住老德的前襟。
  西中島急忙將他們拉開。「你要做什麼?」
  「因為這個老頭明明跟我們說這附近沒地方可以用餐。」
  「我沒騙你們啊。」
  「那麼,你又是到哪兒吃飯?」
  「我家啊。從這裡走十分鐘左右就可以到我家。」
  「你騙人!」
  「我沒騙人。我家裡有我吃的飯,但可沒有多餘的飯可以供你吃。我可是很老實的回答你哦。」
  「臭老頭——」
  「好了好了。關於你們每個人在各個時間做了些什麼,待會我們會仔細一一確認。」谷丸警部似乎不太擅長處理這種關係緊張的局面,打斷兩人的談話。「總之,你們每個人都有機會。」
  「你不該這樣說吧?」令子低聲道。「說得好像凶手就在我們六人之中似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吧。」順子說。「好像已經認定凶手就是我們其中一人。」
  「已經對附近展開調查了嗎?」忠則問。
  「附近……這裡幾乎都是森林,而且也只有一條路。凶手躲藏其中的可能性極低。」
  「應該就躲在森林裡吧?」山田說。
  「就算是這樣好了,也無法長期躲藏。糧食也總有見底的一天。只要凶手不是笨蛋,就不可能會這麼做。」
  「這位老先生的家調查過了嗎?」
  「我們已經派搜查員去老德家了。」西中島回答。「沒什麼特別可疑之處。」
  「看來,只能當作凶手就在我們六個人之中了。」幸子以平淡的語調說道。
  「不,我不是說了嗎,我沒這個意思……」
  「沒有凶手從窗口逃走的痕跡嗎?」忠則問。
  「我已確認過窗戶。」令子說。
  「警部,窗戶的情況怎樣?」忠則無視於令子的回答。
  「在鑑識課到達前,詳情我不能透露,不過就目前來看,從內側上鎖是確定的。另外,窗外也沒有明顯的痕跡。」
  順子站在房門口,注視著地板。
  「怎麼了嗎?」
  「走廊上的血,是從房內流出的對吧?」
  「好像是。」
  「應該有可能會流得更遠吧?好像只從門內流出二、三十公分遠。」
  「這很難說。因為走廊的地板比房間來得高。倒不如說,走廊的地板鋪了地毯,或許是因為毛吸管現象,把血吸住了。」
  忠則望著坐在離血跡不遠處的老德,獨自低語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穴倉先生,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幸子問。
  「謎題全解開了!凶手就在我們之中!」
  
  
  
  


  殺害蓮井鍊治的人是誰?當然了,凶手是這個短篇故事中的登場人物。已經明白的讀者,請看接下來的破案篇是否與您的推理一致。而還沒明白的讀者,請再好好細想。
  只要解開密室之謎,凶手的身分就會自動浮現。期待各位的好表現!
  
  
  
  


  「謎題全解開了!凶手就在我們之中!」老德以誇張的口吻說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好了,別賣關子,快點說吧。」谷丸警部說。
  「你別急。我先來整理一下問題吧。」老德盤坐在地,嘴角輕揚。「這次的案件,最大的謎題是什麼?」
  「當然是密室殺人的詭計。」順子不耐煩的說。「幹嘛現在還在說這個?」
  「不過,重點不在這兒哦。密室是怎麼做到的,其實沒那麼重要。要想出這種詭計,多的是辦法。對吧,警部?」
  谷丸警部點頭。「等鑑識課到了,應該馬上就能破解密室詭計的手法。以前也遇過解不開的密室之謎,不過相較之下,這次的密室看起來簡單多了。」
  「那麼,你說的謎題是什麼?」順子問。
  「應該是為什麼要設下密室的詭計……沒錯吧,老德?」幸子回答。
  「沒錯。最大的謎題是設下密室詭計的原因。」
  「說什麼蠢話。原因當然是要擾亂搜查方向啊。」山田說。
  「真的嗎?要設下密室詭計很費工夫,但這樣能擾亂搜查方向嗎?如果是要將他殺安排成像是自殺或意外死亡,那倒是說得通。但是像這次這樣,擺明著是他殺的情況,幾乎不可能擾亂捜查方向。」
  「那麼,為什麼凶手要安排密室詭計?」順子發話道。
  「這就對了。打從剛才起,我就是在談這件事。這場殺人案變成密室殺人,誰能得到好處?」
  「好處?」忠則問。
  「沒錯。之所以大費周章的設下麻煩的詭計,就是因為有好處。」
  「反過來說,如果這房間不是密室,會對誰造成不利,只要找出這個人就行了,對吧?」幸子說。
  「沒錯。小姐,妳很有天分哦。」
  「我剛才想到。」順子開口道,「凶手會不會是早料到山田只會敲門,而不會自己開門進去呢?」
  「如果山田先生想開門,而房間又不是密室的話,那麼,第一發現者就會是山田先生了。」忠則展開沉思。「被山田先生看到就不妙的事,是什麼呢?」
  「沒必要全都拘泥在山田先生一人身上吧?」令子說。「因為第一個到房間去的人,不見得就是山田先生。」
  「原來如此。凶手是想避免只有一人成為命案的第一發現者。」警部附和道。
  「可是警部,要是第一個到房間去的人,獨自把門撬開,那又會怎樣?」西中島問。
  「經你這麼一問也有道理……山田先生,你沒想過要獨自把門打開嗎?」
  「沒想過。」
  「為什麼?當時明明從門下流出血來。」
  「因為我是在準備返回起居室時,才知道那是鮮血。」
  「在房門前不知道那是血?為什麼會這樣?」警部似乎相當驚訝。
  「因為總電源開關被關掉了。」老德代為解釋。「這走廊沒有窗戶,所以只要鍊治的房門一關上,就會一片漆黑。」
  「上午時,走廊的電燈是開著的嗎?」警部向眾人詢問。
  「是開著的。」
  眾人皆認同。
  「這樣的話,有可能是凶手關掉總電源開關。」警部說。
  「為什麼凶手要關掉總電源開關?」
  「為了不讓人馬上發現那是鮮血。因為昏暗而沒發現是血的山田,回到起居室後,這才知道是血。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會只有一個人是第一發現者,接著所有人都前往那個房間。」
  「那我知道了!」順子大叫。「果然凶手就是山田。他殺害蓮井後,布置了密室,然後返回起居室,假裝這才發現鮮血。這樣就兜得攏了。」
  「妳少在那裡滿口胡說!」山田一把抓住順子的手臂。
  「岩井小姐,山田先生這麼做,得不到任何好處。因為他只要趁四下無人時動手殺人,然後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等別人自己到那個房間去就行了。」警部加以安撫。
  「也許是我們在起居室時,他突然不小心殺了蓮井,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
  「這不可能,」老德說:「總電源開關位於玄關。如果是在眾人都在的時候殺人,他前去關總電源開關時,應該會被人撞見才對。」
  「那麼,凶手會是誰呢?」幸子問。
  「對啊。你也差不多該告訴我們了吧。」警部似乎也沒耐性了。
  「很簡單。凶手有必要將犯案現場安排成密室。箇中原因,只要重現發現屍體前的流程,就會明瞭。而密室完成後,前往那個房間的人是山田先生。山田先生敲門,始終沒人回應,所以他返回起居室。你當時沒想過要開門對吧?」
  「那當然。這裡是別人家啊。」
  「沒錯。就算想開門,但要是打不開的話,也沒人會毫無理由的想要強行把別人家的房門撬開。
  接著,正準備返回起居室的山田先生,發現自己的拖鞋上沾了血。當時所有人都慌張的朝房間走去。當然了,所有人一起行動,純屬偶然。就凶手的企圖來看,只要有幾個人展開行動,可能也就夠了。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房門前一片漆黑。當時敲門的人是順子小姐對吧?」
  「嗯,沒錯。這是理所當然的動作。」
  老德頷首。「是啊。妳的動作沒任何不對。接著是綠川小姐。」
  「我只是轉動門把而已。」
  「當時妳說了什麼?」
  「嗯……好像是『門打不開』吧?」
  老德搖了搖頭。「妳當時是說『好像鎖住了』。」
  「這有哪裡不對嗎?」
  「是沒什麼問題。如果轉動門把打不開,會覺得是門鎖上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當時應該會認為錬治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一般來說,會想辦法把門撬開才對吧?」
  「因為穴倉先生已搶先一步開始推門,為了不妨礙他,我才退到後面去的。」
  「穴倉先生,你為什麼不讓綠川小姐開門?」
  「我認為女人的力氣不夠。」
  「當時你使足了全力推門嗎?」
  「是的,我使足了全力推。」
  「當時你說了什麼?」
  「和綠川小姐一樣。說了『好像鎖住了』這類的話。」
  「你當時說的是『門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你用那句話對在場所有人下了暗示。」
  「等一下,這話是什麼意思?」幸子略顯慌亂。
  「老德,該不會……」
  「正是。凶手就是穴倉。」
  「請等一下。」穴倉驚訝的說道。「我之所以說門後有什麼東西卡住,是真的有這種感覺。就只是因為這樣而被當作凶手,實在沒道理。」
  「除了你之外,沒人會因為密室而受惠。」老德一臉悲戚的說道。「你在推開門的瞬間衝進房內對吧?」
  「是啊。因為我使足了全力。」
  「然後倒臥在血泊中。」
  「嗯。這你也看到的。這沾滿血汙的衣服就是證據。」
  「你從外面返回後,就一直穿著大衣。然後在推門前脫掉。因為你得趕在大家的眼睛習慣黒暗之前,迅速辦完這件事。」
  「你在胡說什麼啊?真是莫名其妙。」
  「你藉由倒臥在鍊治流出的血泊中,來掩蓋原本沾在你衣服上的鮮血。鍊治受了嚴重的刀傷,想必濺了不少血在你身上吧。」
  「老德,等一下。」幸子急忙說道。「你說的這不過是狀況證據吧。我們不知道穴倉先生倒臥在血泊中之前,身上的衣服是否沾了血。」
  許多腳步聲從玄關朝這裡走近。
  「鑑識課終於登場了。」老德緩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指向忠則掉在走廊角落的大衣。
  「看一下那件大衣的內側。上頭應該沾有鍊治的血漬。」
  忠則伸手想拿大衣,但西中島搶先一把拿起。
  「哎呀。這件大衣要是被丟進血泊中可就麻煩了。」西中島翻開大衣內側。上頭沾滿了血漬。
  「可惡!你一直都待在我的大衣旁邊,我正覺得奇怪,原來是這麼回事。」忠則不悅的說道。
  「我想,你應該會看準機會找個理由搪塞,將大衣披在屍體身上。所以我才一直待在這裡監視。」
  「美鈴因為那傢伙的緣故,受盡殘酷的對待,還為此丟了性命。」忠則說得咬牙切齒。「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美鈴是……」幸子低聲詢問。
  「是我劇團的學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蓮井是做了什麼事而受到報應,我不知道,不過……」谷丸警部取出手銬。「我知道殺人者得接受制裁。你束手就擒吧。」
  「話說回來,造訪這間屋子的六人,全都沒有不在場證明。中午約一個小時的空檔,所有人都各自外出去了。穴倉和澤口小姐一起回來,所以給人的印象是他們在這段休息時間一起行動,不過,應該不是這樣吧。」
  「嗯,我一直都在看瀑布,穴倉先生在我們返回這裡的五分鐘前,才到那裡去的。」
  「當時他已經犯案完畢了。」谷丸警部說。「你事先備好了凶器嗎?」
  「一開始原本只打算嚇嚇他。但他說出侮辱美鈴的話,我一時光火……」
  「這話應該是真的。與之後的安排相比,殺人的過程顯得過於粗糙。他劃破對手的肚子,連腸子都流了出來,還一刀刺進脖子裡,這樣別人不可能會認定是自殺。而且應該是在犯案後才發現自己身上濺滿了血。」
  「起初我本想直接自首,但後來益發覺得,為了這種人而葬送自己的人生,實在很愚蟲。」
  「於是你想到了這個密室詭計是吧。你是怎麼安排密室的?對門鉸鏈動了手腳嗎?」
  「我只是朝門縫處注入黏著劑。」
  「這詭計可真單純。鑑識課一查就會識破。」
  「詭計本身並不重要。只要門沒辦法輕鬆打開就行了。只要我假裝用力把門撬開,撲向地上的血泊中……」
  「為了不讓人馬上發現走廊上的血漬,你關閉總電源開關,讓走廊變暗。山田先生看到鮮血後大為吃驚,所有人都衝到房門前。你讓其他人轉動門把,確認無法開啟後,這才脫下大衣,假裝要把門撞開,然後衝進房內是吧。這麽短的時間內可以想出這個點子,算是很不簡單的詭計了。」
  「你為什麼會發現?」忠則向老德詢問。
  「因為我手上沾了血漬。你撞開門時,我在你背後幫忙推。我會沾上血漬,就只有那個時候。想必是你在穿脫大衣時,連背後都沾了血汙吧。看來,是你在推門時,只想著別讓衣服上的血沾在門上,而無暇注意到我搭在你背後的手。」
  幸子一臉錯愕的注視著雙手上手銬的忠則。
  忠則別開目光。
  「小姐,勸妳快點忘了吧。好男人多的是。」老德溫柔的喚道。
  「謝謝你,老德。」幸子回以一笑,接著突然轉為嚴肅之色。「對了,在等警察前來時,你低聲說了一句『計畫全亂了套』,那是什麼意思?」
  「她在說什麼啊?」谷丸警部問。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原本和朋友約好要一起來一趟溫泉之旅,恐怕就這麼泡湯了。」
  「警方問訊只要一個小時就能結束哦。」
  「問題不在於時間,在於資金。凡事得看怎麼商量。」老德眼中突然閃著光輝。「警部,有沒有興趣買台組裝電腦?可以算你便宜一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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