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瓊州海戰（下）

獅姐領銜的大明復海軍艦隊幾個照面就打殘了鄭成功的左路船隊，讓白明修信心大增。

白明修站在獅姐跟前，像是個狗腿子一樣地殷切詢問道：「獅姐啊，獅姐，咱們能不能找一艘鄭家的船，不用太大，小船就可以，來個接舷戰。」

獅姐一臉嫌棄地瞥了太子殿下一眼，說道：「殿下，您今天是沒吃藥嗎？我們佔據火力的優勢，而且還是航速更快的一方，為什麼我們要放棄自己的優勢，去跟敵人打接舷戰？像是寧海號這樣的戰艦，接舷戰等於廢掉了一個舷側的火力，甚至還會被其他敵艦給圍上來，如果去接舷戰，簡直就是蠢透了。」

白明修其實也能夠想明白一點，他撓了撓後腦勺，說道：「可是我得完成任務哈，等會要不差不多打完的時候，我再找艘敵艦接舷跳幫。」

獅姐不是不知道白明修身體強度很大，但仍舊是瞪大了眼睛吃驚不已，她搖了搖頭，說道：「如果真到了打得差不多的時候，也不需要跳幫了，敵艦都讓我們擊沉，或者跑得差不多了。」

白明修急得跳腳：「不能讓他們跑掉，最好一艘都不要跑！全給我留下。」

開什麼玩笑，白明修還指望著完成最高獎勵的那個擊沉敵艦支線任務呢，哪能眼見著自己的一級戰列艦從指縫間溜走。

獅姐卻非常開心地笑了笑，她指著遠處，說道：「可惜，已經有人要逃跑了。」

鄭成功本是命令全艦隊開始衝擊復海軍艦隊，尋找機會進行接舷戰，他也確實調動了幾十艘戰艦朝著復艦隊衝去。只是，鄭成功對於兩支艦隊之間的實力差距和技術代差，完全沒有清醒的認識。

白明修艦隊在炮打鄭氏左路船隊之後，已經搶佔到了上風向，風助船勢，本就是飛剪船擁有十幾節航速的復海軍艦隊根本就是此時大海上的怪物。

鄭氏艦隊拚命想要靠近，可是獅姐是何等樣的海軍指揮官，作為線列頭艦，她命令寧海號帶著艦隊不斷地向外繞，而就算如此，她也同樣可以保證一個比較合理的距離，朝著鄭軍炮擊。

偶然有好幾艘鄭軍艦隊殺入警戒距離之內，獅姐便扯開線列，將艦隊分為好幾截，邊打邊退，就是不讓鄭家的戰船靠近太多。而這個過程裡，不斷地有鄭氏戰船被復戰艦給擊沉。奈何鄭家的船實在太小也太不禁打，連續幾波衝擊，鄭家艦隊就損失了二十來艘大小戰船，甚至鄭成功的旗艦也戰損嚴重，前桅桿被打折斷，艦艏就像是被狗啃了一樣，甚至他的手下親兵還有多人被炸死。

鄭成功已經有些膽寒了，這樣的海戰根本是他沒有參與過的，他從未想像過海戰居然可以是這麼打的。太子的水師炮術如此可怕，沒有刀槍的廝殺，純靠著大炮讓他的艦隊損失如此之慘。

上一次這種慘敗，還是在南京城下。

他的旗艦一衝不動了，其他的戰船也都開始有點從心。更打擊鄭軍士氣的事情也出現了，右路艦隊中原本被要求跟著鄭成功一起沖的幾艘船，突然就開始脫離大艦隊，逕直向東逃去。

「是哪個劣徒，居然敢違抗軍令逃走？」鄭成功見到此景大怒。

有人回報：「先跑的人是馬信管帶的船，馬信撤掉了鄭家的旗幟，已經脫離。其餘的船有樣學樣，也跑了。」

「馬信！這個奸賊，本王要將他碎屍萬段！」可是不管鄭成功如何發怒，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於事無補。

馬信率領的那艘船在脫離戰鬥之後，已經在戰場外打出了白旗。

在大海上，船長都是享有甚至超越指揮官的權力的，因為這艘船要如何行動，都是憑船長一言而決。馬信本來就反對鄭成功企圖挾持太子監國的行徑，又跟鄭成功產生嫌隙，如今鄭成功居然公然反叛，敢跟太子殿下開戰，馬信在看清形勢之後，立即脫離戰場，倒戈投向太子一方。

而親馬信的幾名船長也一同倒戈，他們的行動倒是鎮住了其他一些不願意跟鄭成功共赴黃泉死路的人，不斷有人開始退出戰鬥，要麼直接逃跑，要麼就是打出白旗。鄭成功御下極嚴，法度嚴苛。這個時候逃亡了，就算回到金門廈門或者承天府，也會被鄭成功處死。所以不如乾脆就在這裡投降太子監國。那些一路往外逃的，不知道是沒想明白，還是有可能想要投清。

可不管怎樣，鄭家由上百艘戰艦組成的艦隊，此時已經完全瀕臨崩潰了。旗艦無力衝鋒，其他戰船受創嚴重，更有不少人直接倒戈或者退出戰鬥，都讓這場仗明顯成了一場不可能勝利的戰爭。

甚至在鄭成功的旗艦周圍，護衛的其他戰艦都已經拉開了距離。

白明修立即拜託獅姐道：「獅姐，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呀！請讓其他戰艦掩護我們，阻止他們接近，寧海號貼上去，我要親自拿了鄭成功！」

此時大勢已定，獅姐也知道白明修滿腦子想的都是任務，也答應了他的請求。

寧海號一馬當先直接衝了上去，而其他的戰艦則分佈在寧海號旁邊，猛烈炮擊其他的鄭軍艦艇。

「敵軍旗艦靠上來了？」已經萬念俱灰的鄭成功看到了這一幕，想要招呼自己身邊的人，卻發現自己的身後，他的胞弟鄭襲已經喪命，可能是在剛才的炮擊中，被崩飛的木板擊中，內出血而死。

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什麼其他人了，死的死傷的傷，原本英勇無敵的鄭家精銳，此時彷彿一個笑話。

寧海號已經考了上來，一道道的抓鉤繩索被拋了過來。而他的船上，已經沒有人想去抵抗敵人。

鄭成功也身負多處傷勢，知道這裡恐怕就是他的魂歸之處了，一股悲情滿盈胸臆，他揮動寶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長歎道：「我鄭某一世英名，居然會敗於海上，難道真的是善泳者溺嗎？想不到，到頭來居然還要再背負一個逆臣之名，也罷也罷，唯死而已！」

說罷他就要自刎。

只聽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大喊道：「鄭大木休死！」

一個年輕少年刷的一聲從對面大艦上跳了下來，一腳踹在了鄭森的身上，將他手中寶劍磕飛。

鄭成功立馬背過氣去昏倒，那少年卻一臉嫌怨地嘟囔道：「可不能自殺啊，自殺了我的獎勵就泡湯了，誒，不是被我踹死了吧？哦，沒事沒事，踹死也算是被我擊殺，一樣完成任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