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晉王誅賊之戰（七）

八旗兵的突擊不可謂不兇猛，在這個時候雖然八旗的整體戰力已經出現下滑，但還有糜爛到後世的程度。基本上清軍已經開始靠柳條邊以北的野人女真等真正的女真人，在白山黑水與嚴酷自然環境鬥爭下，這些被滿人瞧不起，稱為「烏拉齊」的新滿洲人作為主要戰鬥力。

卓羅也堅信自己帶領的兵馬是戰力超絕的，可是現實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八旗士兵很想衝破明軍的空心陣，可就是被層層的刺刀給擋住了腳步。一些著急的八旗士兵甚至跳下馬來想要衝上去，但是不管是在馬上馬下，刺刀後面舉槍的明軍步兵，又會朝著他們放槍，而八旗兵的棉甲是擋不住槍彈的。

就這樣子，不斷有八旗士兵被射殺，面對著刺蝟陣，八旗兵就是想騎馬沖也衝不開，想要砍也砍不進去，不斷地被這空心陣損耗著兵力。

伊爾德也立即率領八旗勁旅投入戰場，可是他的舉動也不過是揚湯止沸，毫無作用。一個個大明復的線列步兵方陣開始向伊爾德所率的八旗士兵開火，八旗軍倒也是零零星星地用他們的鳥槍進行了還擊，但是射擊密度和效果都遠沒辦法跟裝備燧發槍，而且基本訓練出章法的大明復的線列步兵相比。

「衝啊，都給我衝啊，衝上去就能滅了他們了！」伊爾德也發了狠，他已經知道了明軍的火器厲害，但是並沒有厲害到直接可以秒殺他們的程度。他堅持認為，只要衝到了明軍跟前，與明軍近身搏鬥，那麼明軍一定就崩潰掉了。

但事與願違，明軍步兵方陣所射出的子彈連綿不絕，如同在清軍臉前面織成了一道索命大網一樣，只要衝將上去，就立即躺倒。清軍一開始還能壯膽子沖一衝，可是沒有幾息功夫，就給殺了幾十人，衝鋒的清軍皆是膽寒，甚至衝擊的腳步就慢了，整個攻擊的動作就變得遲疑。

明軍邊射擊，變前進，步伐堅定而執著。可以說，幾個月之前這些士兵還都是一些舊式軍隊，可是賦予其近現代軍隊高效率和高效能的組織之後，即便他們的武器並沒有比清軍先進多少，甚至自己的射擊和其他技術都不算太好，但已經比這個時代的八旗強大太多。

白明修在鍛造大明復的時候，就清楚三大關鍵——組織、紀律和思想。組織以令大明復行之有度、戰之有法；紀律以令大明復對軍令和戰術戰法的貫徹得以保障；思想則在心理的基礎上奠定了他們的戰鬥意志和團結精神。這樣的大明復，獎懲得宜，內外兼備，所以在令所有人都沒有意向到的情況下，已經成為了一支頗有能耐的軍隊。

這當然與白明修在其中混入了大量來自系統僱傭兵作為骨幹士官以及基層軍官是有關係的。

書歸正傳，八旗兵儘管用火器，但是在對火槍的運用上，與成體系系統的大明復完全不同，大明復雖有瑕疵但仍舊強悍的排槍打得八旗兵居然連衝鋒都沖得不給力了。

伊爾德幾乎是咬著牙帶著頭沖，才勉強把八旗兵領到了明軍的跟前。

「上刺刀！」明軍軍官大聲下令。

一排排的明軍士兵刺刀亮了出來，清軍八旗士兵們還覺得自己勝利在望了，可是接下來他們面對的卻是動作簡單但刺刀的刺刀刺殺技術。

槍刺更長，明軍士兵直接突刺，偶有清軍揮刀襲來，明軍步兵就是磕開格擋，然後再次。由於明軍形成著一個非常密集的陣型，並且互相之間帶有配合，清軍勇武無比的八旗兵居然發現，自己在白刃戰上居然完全沒辦法撼動明軍。

「殺啊，殺啊！」伊爾德奮力地想要帶領八旗軍殺出一條血路，將明軍徹底擊潰，只是他做不到了。

明軍位於兩翼的騎兵也動了，清軍也留了後續部隊防備明軍的騎兵，但是明軍騎兵直接跑起來，迂迴到了清軍的後路，開始從側面和後方對清軍發動了衝鋒。

當然對清軍更大的麻煩是，一直留在後面沒有進入戰場的明軍支援部隊也到了。這場戰鬥確實是一場伏擊戰，只不過侯曉群選擇的方式是在正面牽制清軍，然後再投入新的戰力，如添油一樣將清軍毀滅。

明軍的生力軍實際上是藩軍和土司軍隊，相比已經逐漸有紀律嚴明模樣、戰力還算有保證的大明復，這些軍隊就不夠看了。藩軍最起碼還是有明軍在帶一帶，儘管成員主要是緬甸人，但也能算是一支軍隊，土司軍就基本各行其是了。不過在戰場上，他們還是能夠一用的。

也許八旗軍的戰力是比藩軍和土司軍更強的，可是他們已經被復打得士氣衰落、軍心動搖，甚至產生了退卻之心，當數千藩軍和土司軍隊上了戰場，整個軍力的對比出現扭轉後，八旗兵也終於熬不住了。

卓羅的包衣們拚死護衛著他們的主子，一名忠心的奴才滿臉是血地勸諫道：「都統大人，咱們真的殺不下去，明軍勢大，我們宜先鳴金收兵，再做打算啊。咱們這裡的可都是旗裡的好漢啊，不能全被折這兒。」

卓羅雖然殺紅了眼，但實際上他一個明兵都沒殺到，反倒是他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八旗子弟被明軍殺死。那些明軍原本都是他看也看不上的弱雞，可是他們端著槍刺的手，卻沒有任何動搖。反倒是被他認為強悍無匹的八旗兵丁，一個個倒在他們的子彈和刺刀之下。

「退！」卓羅知道已經不能遲疑了，他不是沒有吃過敗仗的，當年在關外的時候，他也經常遇到困難的仗，只是入關時間久了，他自然而然地加深了自己錯誤的觀念——滿洲人比漢人強悍，只要滿洲兵馬一出手，勝利唾手可得。

當一眾包衣和護衛簇擁著卓羅要離去的時候，好死不死的一顆子彈穿過了人群直接打中了卓羅的後背。

「大人！」

卓羅一臉難以置信和悔恨，他的視線模糊，然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