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客串反派
BL全球高考 by 木蘇里
2020-2-6 19:14
高齊當即爆了粗口,從腰間抽出刀。
刀是他出門前捎上的,就是之前夢遊用來自裁的那把。他直覺小鎮沒好事,別在腰側以防萬一,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他高齊向來重朋友,誰不長眼動他兄弟,他就剁誰的手。
不開玩笑。
誰知他刀尖剛要扎過去,就被另一人搶了先。
那隻手修長有力,一把攥住「病人」長滿瘡口血肉稀爛的手臂,反向一擰。
就聽「卡嚓」地一聲。
那隻爛手抽搐幾下,掉落在地,咕嚕嚕滾了三圈。
⋯⋯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舉著刀的高齊。
他目瞪口呆,看向那位動手的狠人。
不是秦究又是誰?!
他抿著嘴角,不太在意地甩掉手上的血水,又轉頭問楊舒說:「我記得你帶紙巾了?」
盛氣凌人的楊小姐都被他剛剛的舉動驚到了,機械地從裙褶裡翻出包,把紙巾遞給他。
而秦究居然還紳士地說了句:「謝謝。」
高齊:「???」
「你抓他幹嘛?」楊小姐終於沒忍住,替高齊說出了心裡話。
秦究眼皮沒抬,抽了兩張紙出來又說:「黑死病拖不了這麼久,況且你剛剛說了,什麼病爛成這樣也活不成,卸只胳膊沒什麼問題吧。還是說你們真打算給他打針吃藥治一下?」
楊舒心說誰跟你談治不治的問題了?重點是這個嗎???
但她還沒開口,一聲慘叫響了起來。
那位被卸了手的病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哭臉瞬間變卦。
他這一聲慘叫,喚醒了屋內所有「病人」,嚎聲越來越多。
考生們驚了一跳,下意識摀住耳朵。
下一秒,那些蜷縮在被子裡的病人便竄出來,血淋淋的手抓向床前的考生。
一時間,驚呼和尖叫充斥著整個教堂。
秦究感覺一隻手勾上自己的脖子,手指虛握成拳,以免蹭到他的臉。
接著他就被人拽了一下,繞過側邊方形高柱,貼在了柱身背後。
游惑從秦究脖頸間抽回手臂,皺著眉說:「你瘋了?」
「你說這個?」秦究舉起沾了血污的手,「我這人一向很瘋,你不知道麼?」
教堂的彩窗高高在上,陰沉的天光穿過玻璃,只剩下幾縷。
秦究一隻眼睛落在光裡,他玩笑似的擋住游惑視線說:「別這麼瞪著我。照那修女說的,你已經被傳染了,害怕麼?」
游惑:「不怕。」
考試裡的病,想也知道絕不會正常到哪裡去。
但他連棺材都進過,還怕所謂的「傳染病」?
「那不就行了。」
「一個人生病很孤單的,大考官。」秦究抖開紙巾,遞了一張過來,說:「我給你做個伴。」
游惑心裡忽然被人輕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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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裡兵荒馬亂,一片狼藉。
考生們一方面害怕,一方面有所顧忌——
打吧,怕碰到瘡口,也變成爛人。
不打吧,這特麼要追到什麼時候?
高齊、趙嘉彤倒是身手了得。
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有四十多隻堪比生化武器的手。
他們藉著床壓趴了四個「病人」,又靠被子纏住兩個。
楊舒不是部隊出身,打是肯定不能打。
但她和周祺都不拖後腿,兩位姑娘敏捷和柔軟程度一流,躲閃間還靠高跟鞋砸倒一個。
但他們畢竟不佔上風。
這些病人已經不要命了,他們還是想要一要的。
「操!刀太短!」
兩個黑乎乎的血人兜頭砸過來,高齊怒罵一句,把趙嘉彤攬到身後。
他下意識偏開頭閉上眼,心說:他媽的不就是感染嗎!來啊!有本事對準臉!
千鈞一髮之際,就聽「咚」地一聲。
預料之中的血肉沒有糊上臉,倒是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高齊睜眼一看。
就見那兩位「已被傳染」的大佬橫叉一槓,掄著擔架床就去懟爛人了。
所謂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不要命的⋯⋯怕又強又橫又不要命的。
游惑和秦究儼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百無禁忌。
那些病人打架就靠一身瘡,真論起身手,比這兩位差得遠。
於是前前後後只花了15分鐘,昏暗的小教堂「煥然一新」。
床七倒八歪壞了大半,那些所謂的「病人」一個一個都被兜進了床單被子裡,從腳裹到脖子,只露出將爛不爛的頭。
二十五個人齊齊堆在空地上,乍一看,活像一組保齡球。
游惑拎著一把鐵方凳,冷臉站在其中一顆面前,形成一種無聲的威脅。
病人:「⋯⋯」
他動了動眼珠,仰頭一看,對上了另一位大魔王的目光。
秦究就站在他身後,一隻手隔著被子壓在他肩膀上,彎腰問:「那位修女走得匆忙,說得太籠統,我們理解起來有點困難,所以跟你們請教一下,你們這是什麼病?」
病人:「⋯⋯」
他懷疑自己說錯一句話,面前的凳子就會掄上來,而身後這位會直接掰著下巴擰掉他的頭。
旁邊的考生們已經看醉了。
一方面覺得爽得不行,一方面又有點恍惚⋯⋯
高齊神色複雜地對趙嘉彤說:「誒,這兩個⋯⋯嘖,讓我這個平和的中年人很為難啊。」
趙嘉彤:「為難什麼?」
「這麼看著,我們更像反派啊,你不覺得嗎?」高齊握著拳頭悄聲喊口號:「正義終將戰勝邪惡——我們就是那個邪惡。」
趙嘉彤:「⋯⋯」
還真有點像⋯⋯
趙嘉彤說:「要不讓他們換一種問法?」
高齊說:「那不行,我就客氣客氣。」
被砸爛還是被擰斷?
這是一道送命題。
那個病人囁嚅片刻,啞著嗓子說:「不是黑死病⋯⋯」
楊舒抱著胳膊在旁邊翻了個白眼:「廢話。」
「鎮子上曾經是有過黑死病,但已經過去了。該死的人死了,燒得乾乾淨淨。冬天下了一整個季節的雪,凍著凍著,病就不見了。鎮子上死的人還不如凱爾頓城堡裡的多呢⋯⋯」病人緩緩說著。
他的眼珠太大了,轉兩下,似乎就能從眼眶裡掉出來。
有幾個瞬間,左右眼轉動的幅度甚至不一樣。
楊舒在旁邊皺了皺眉,轉頭看著城堡內的光線,赤著腳悄悄走開了。
病人繼續說:「要說黑死病,公爵老爺倒是得過。」
旁邊另一位病人也啞聲說:「不止,公爵老爺、夫人、孩子、管家、還有僕人⋯⋯多了去了。」
「就是,黑死病傳起來飛快,那些醫生戴著面具,裹著黑袍,把自己從上到下封得嚴嚴實實都擋不住呢,城堡裡的人誰能避免?」
那些病人長得像死人,說話更是鬼裡鬼氣。
好多考生聽出了雞皮疙瘩,但沒人打斷。
「後來啊,不知過了多久,城堡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公爵老爺找到了一個巫醫,病快要好了。也許是希望積德行善?給我們每戶都送了吃的。」病人說。
「對,我記得呢⋯⋯說是怕傳染,就不請我們去城堡做客了。送了新鮮的牛羊肉和大桶的酒。黑死病之後,我們頭一回吃得那麼好。我那天好像吃得太飽了,夜裡吐了兩回,發起燒來⋯⋯」
聽見這話,游惑問:「食物有問題?」
那個病人搖了搖頭說:「不會呀,只有我一個人病了幾天,其他人可沒問題。」
其他病人紛紛附和。
「我反反覆覆地發燒,幾天之後吧,可能身體不行了,就長起血瘡來,一長一大片。再後來⋯⋯我⋯⋯」
那個病人歪著頭想了很久,說:「我忘了⋯⋯好像就一直在這教堂裡病著。」
病治不好,他一直躺在教堂。
身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和他一樣都帶著滿身瘡,血肉模糊。
「時不時會有一波醫生過來,就像你們一樣。但具體的我們也記不清了⋯⋯可能撓死了一些?也可能傳染了一些?」
有一個考生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究竟⋯⋯還活著麼?」
病人茫然片刻,說:「我忘了。」
時間太久了,這種折磨也太久了。
他們已經忘了自己是不是還活著了⋯⋯
楊舒的聲音突然傳過來:「你們來我這裡。」
游惑直起身,循著聲音看過去。楊舒不知什麼時候轉到了教堂角落裡。
在她頭頂上,有教堂最大的彩窗。
游惑衝那邊一偏頭,對秦究說:「過去看看。」
兩人終於放過那個病人,一前一後走到楊舒身邊,其他考生也紛紛圍聚過來。
近距離看,他們才發現彩窗上畫著的並不是教堂常有的受難圖,而是一個戴著兜帽和面具的人,四周圍著一圈蠟燭。
外面的天光就透過那些蠟燭照射進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些被裹著的病人早已不是人了,臉上一點兒血肉也沒有,只有白森森的頭骨。
那些頭骨就那麼睜著黑洞洞的眼,茫然而整齊地看著眾人。
高齊咒罵說:「我就知道什麼歷史題都是幌子,哪家歷史長這樣?」
黑死病是假,巫術是真。
一個考生一邊哆嗦,一邊認真地說:「可能我小說看多了條件反射,我感覺這像詛咒。」
另一個考生問:「陽光一照,看起來就是骷髏⋯⋯這病怎麼治?怎麼讓他們解脫?都殺了?」
游惑想了想,轉頭問秦究:「我去綁修女,你去不去?」
秦究笑起來:「這種壞事怎麼能少了我。」
其他考生:「???」
高齊說:「我也去。」
秦究問:「你有被傳染麼?」
高齊說:「沒有。」
「不巧,我有。」秦究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實待著吧。」
高齊:「⋯⋯」
被傳染是什麼可以得意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