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難忘今宵 - BL全球高考 - 耽美同人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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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難忘今宵

BL全球高考 by 木蘇里

2020-2-6 19:14

  
  這是一幢別墅,屋內佈置以白和深藍灰為主,簡潔明了。
  
  游惑夢見自己沿著樓梯往下走⋯⋯
  
  這個地方很奇怪。
  
  不是他在國外暫住的地方,不是他在國內的落腳處。
  
  不是醫院,不是學校部隊,更不是老于和于聞父子的家⋯⋯
  
  總之,不是他認識的任何地方。
  
  但他站在這裡,卻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他似乎知道自己該拐向哪裡,知道自己正要去往哪個房間,知道這個屋子的結構。
  
  一舉一動都像是這裡的主人,所以覺得熟悉。
  
  但他並沒有因此生出什麼歸屬感來,所以依然陌生。
  
  他猜,這也許是自己作為考官A住的地方。
  
  房子應該就坐落在監考區某一處,而他並不喜歡這裡。
  
  不過這也正常,誰會把這種地方當家?
  
  夢裡天色已晚,夕陽在上一瞬沉落。
  
  二樓和一樓某側有大片的落地窗,每當游惑拐到那個角度,外面的燈火就會晃到他的眼睛。
  
  透過玻璃和燈光可以看見,外面正下著雪。
  
  明明剛剛還有夕陽,轉瞬雪就下得格外大⋯⋯
  
  他瞇著眼避開光,腳步卻沒有停在一樓。
  
  夢裡的游惑莫名知道,自己要去地下室⋯⋯
  
  --
  
  這是多年前的某一天,剛入夜,大雪不停。
  
  屋內溫度剛好,一件單衣就夠。
  
  考官A出門一趟剛回來,肩上落了一層雪絮。
  
  他脫下外套上樓,把衣服掛進臥室,正要順便洗個澡,樓下突然有了動靜。
  
  這是系統內給監考官安排的住處,一片風格統一的別墅。
  
  別墅區左邊是用於處罰考生的雙子樓,右邊是裝模作樣的小公園,平日異常安靜。
  
  於是,樓下的動靜就顯得非常突兀。
  
  考官A是獨居,不愛呼朋引伴,住處很少有其他人。
  
  但這兩天是例外——
  
  某位叫秦究的違規考生正住在這裡。
  
  當然,他住的不是臥室,而是禁閉室。
  
  系統不允許違規考生過得太快活。
  
  樓下的動靜停了一會兒,又響起來。
  
  不是什麼聒噪的聲音,就是輕輕的敲擊聲,不慌不忙。
  
  能聽出來,敲的人帶著一股玩笑意味。
  
  考官A聽了片刻,順著樓梯來到地下室。
  
  地下室按照原本的設計是個活動區,也有客房。後來為了安置秦究,系統愣是把客房改成了一個內嵌的禁閉室。
  
  除了沒裝監控,跟正常禁閉室屬性一樣。
  
  敲擊聲就是從禁閉室裡面傳來的。
  
  他按下手指打開門。
  
  禁閉室裡東西不多,一套桌椅和一張靠牆放置的床就是全部傢俱。
  
  牆上裝模作樣地掛了些工具。
  
  那時候還是考生的秦究就坐在床沿。
  
  廊燈從門外投照進去,剛好落在秦究身上。
  
  他瞇起眼睛偏頭擋了一下光,抬起的雙手被皮繩綁著。
  
  越過張開的手掌,可見看見他嘴角噙著一抹懶洋洋的笑。
  
  「又怎麼了?」考官A撐著門問。
  
  「沒什麼。」秦究說:「聽見某位公務繁忙的大考官回來了,禮節性打個招呼而已。」
  
  他的眼睛又瞇了一下,仍然適應不了過亮的光線。
  
  考官A回頭看了一眼廊燈,背手把禁閉室的門關上了。
  
  他關得很重,發出「彭」地一聲響,似乎不情不願。
  
  屋內陡然黑了下來。
  
  「有燈不開?」考官A冷冷地說著。
  
  他啪地拍下一個開關,牆角某處地燈亮了,比廊燈昏暗很多。
  
  「哦,我倒是想開。」秦究抬了抬自己的手說:「但是很不幸,被人綁成了這樣,行動不便。而綁我的人在外逍遙了大半天,不給吃的不給水,直到現在才回來。如果不是我主動打了招呼,恐怕想不起我來⋯⋯這算不算過度處罰呢大考官?」
  
  眾所周知,考官A是監考官中最年輕的一位。
  
  年輕到令人出乎意料。
  
  但不論考生還是同僚,都會下意識忽略他的年紀,因為他太強了,在系統內的地位又極高。
  
  唯獨秦究是個例外。
  
  這位考生第一次見到考官A,就不怕死地調侃了一番。
  
  在得知考官A比自己小兩歲後,便在稱呼前面加了個「大」,張口「大考官」,閉口「大考官」。
  
  這個稱呼由其他任何人叫出來都沒問題。
  
  事實上也確實有人這麼叫,算是對主監考官的尊稱。
  
  但出自秦究之口,就帶了兩分漫不經心的調侃。
  
  考官A看了一眼掛鐘,說:「我下午4點出門辦事,現在是6點10分。」
  
  一共2個小時10分鐘,這是用臉算出來的大半天?
  
  至於不給吃的不給水,那就更是放屁!
  
  他冷嗤一聲,把桌上的杯盤推了一下:「這是豬食?」
  
  那當然不是豬食,擺盤就很精緻,還貴。
  
  這是另一位監考官叫商業區餐廳送來的,為了白天的一些事給他賠罪。
  
  他不餓,就把吃的塞進了禁閉室。
  
  誰知某些考生並不領情。
  
  秦究伸直了腿,換了個更為放鬆的姿勢。他撩起眼皮,不太有興趣地掃過杯盤,說:「跟昨晚的不一樣。」
  
  考官A:「⋯⋯」
  
  「昨晚那頓就很不錯,滋味有點特別。」秦究說:「蝦煎焦了,除此之外都很好。」
  
  「⋯⋯」
  
  考官A面無表情把一旁的垃圾桶勾過來,把水和煎肉都倒了進去:「你自己選的,那就餓著吧。」
  
  他倚坐在桌沿,倒完涼透的晚餐,把盤子丟回桌上。
  
  禁閉室裡發出噹啷兩聲響,又恢復了安靜。
  
  一時間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考官A抱著胳膊,眸光從薄薄的眼皮垂下來,落在秦究身上。
  
  沉默都有一種劍拔弩張的味道。
  
  這種劍拔弩張悄悄持續了片刻,考官A終於開口:「違規這麼多次,什麼目的?」
  
  秦究挑起眉:「違規還要目的?」
  
  考官A沒說話。
  
  秦究又說:「考試的宗旨不是在於選拔麼,據我所知是這樣。題目難度挺大的,我想不到特別完美的辦法通過它,只能退而求其次。如果有更好的方法,我何必違規呢?誰不怕處罰。」
  
  考官A:「鬼話說兩句就夠了,適合而止。」
  
  秦究笑起來。
  
  他笑了一會兒,說:「我認真的,你信麼?」
  
  「不信。」
  
  秦究一臉遺憾,看得人牙癢。
  
  「第一次清理考場,你裡面埋了一個干擾器。」
  
  「第三次清理考場,你把題目引導得邏輯混亂,那個考場後來投入使用,半途就全盤崩潰,到現在也沒修復成功。」
  
  考官A一條一條地數著。
  
  秦究聞言不急也不惱,辯白說:「惡作劇而已。」
  
  考官A:「第五次,你說弄丟了一張重考牌。」
  
  秦究:「那片樹林四面八方長得一個樣,有可能是我掏指南針的時候把牌帶出來了。我記得當時就跟你提過?」
  
  考官A停了一下:「再上一次,你藏了小抄。」
  
  秦究:「助人為樂。」
  
  考官A不說話了。
  
  他淺色的眼珠被燈光映得更淺,靜靜地盯著秦究。
  
  秦究也回視他,並不避讓。
  
  半晌,考官A瞥開目光,掃了一圈又落在那盞地燈上。
  
  過了片刻,他忽然說:「算了,交個底。
  
  秦究:「什麼底,說說看。」
  
  「我有無數機會可以拷問你這些問題,但選在這裡,知道為什麼麼?」
  
  秦究想了想說:「不知道。」
  
  考官A:「⋯⋯」
  
  秦究看著他的臉色,忽然笑了一下,說:「行吧,認真回答,因為這裡是禁閉室。」
  
  考官A眸光一動:「這麼說你知道。」
  
  「恰好聽過這麼一個說法。」
  
  「禁閉室是系統唯一不能檢測的地方,這是最初設計理念留下的餘地,算是規則下的避風港。」
  
  秦究頓了頓,又說:「我還聽說,今年之前這個避風港都沒有打開,是有人向系統提出做法不合規,才給禁閉室開了豁免。」
  
  考官A聽完,說:「聽誰說的?」
  
  秦究:「查過的人,參與的人,剛好知道的人。」
  
  這話相當於某種坦白。
  
  考官A靜了一會兒,說:「所以你確實是帶著任務來的,然後盯上了我。」
  
  這應該是個疑問句,但他說得很平靜。
  
  秦究:「考官A跟系統有很深的淵源,這是我得到的信息,不特殊對待一下,實在說不過去。你說呢?」
  
  考官A冷哼了一聲,算是應答。
  
  這種反應似乎取悅了對面的考生,他盯著考官A看了很久,又說道:「我剛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跟系統是一邊的,和設計人員、維護人員以及其他參與者中的鴕鳥一樣,捂著眼睛和耳朵,假裝看不見系統的問題,因為控制不住了,貿然阻止倒霉的是自己。」
  
  「但是後來發現,似乎不是這樣。」秦究說:「不過你太難猜了,不知道是你演得太好的原因,還是我的某些原因。你的立場我一直不能確定,其實就在剛剛,我還動搖了一下。」
  
  考官A從眼角看著他,依然說不上熱情:「現在呢?」
  
  「現在?我們換個方式吧。」秦究說:「你能給我一句準話麼大考官?我猜了很久你的心思了⋯⋯」
  
  他頓了一下,又說:「再猜下去,我都快要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身份?什麼意思?」
  
  「你知道哪種關係的人把猜測當情趣麼?」
  
  考官A看著他,沒說話。
  
  秦究也沒說話。
  
  安靜再度蔓延了好一會兒。
  
  考官A忽然開口說:「給禁閉室開豁免,這件事我幹的。算準話麼?」
  
  秦究的眼睛含著亮色,他說:「算吧,勉強可以算。」
  
  考官A又看了一眼時間,終於直起身。
  
  秦究這才發現他連軍靴都沒脫,似乎還要出門。
  
  「你慢慢勉強去吧。」說著他便要往門口走。
  
  秦究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來:「你不給我鬆個綁麼?」
  
  考官A腳步一頓,面無表情地說:「你明明一分鐘就能弄開,一定要裝得這麼慘麼?」
  
  身後響起了輕笑聲,接著是細細索索的繩響。
  
  「行吧,不過你說錯了一點——」
  
  考官A沒再回頭。
  
  他剛走到門前,身後就多了一個人。
  
  「——其實只要幾秒鐘而已。」
  
  秦究在他身後站定正要說什麼,忽然伸出拇指在他頸側抹了一下:「領口有點潮,外面下雨了?」
  
  指腹摩挲而過的觸感溫熱乾燥。
  
  考官A握著門把手沒動,只有眼睛很輕地瞇了一下。
  
  過了片刻,他說:「沒有,下雪了。」
  
  --
  
  游惑在這時候忽然醒來。
  
  就像這些年偶爾的幾個夢境一樣,清醒的瞬間,內容便模糊不清,怎麼也捕捉不住。
  
  只能在急速模糊的影子裡抓到零星。
  
  游惑只記得夢裡似乎有秦究,還有繩子和房間。
  
  再細節的部分就想不起來了。
  
  外面不知哪裡響起幾聲撞擊的動靜,悶悶的。
  
  游惑從床上坐起來,捏著鼻樑緩過睏勁。
  
  剛揉兩下,他忽然覺得不對勁⋯⋯
  
  夢想成真,夢想成真。他如果真夢見了秦究,那不是——
  
  游惑猛地睜開眼。
  
  他先是看見了對床的秦究,跟他一樣剛剛清醒,同樣有一點點懵。
  
  接著,他默默轉頭,看見了宿舍裡多出來的人——
  
  在他床邊不遠處,一個被皮繩捆著手的人正懶洋洋地坐在書桌上。
  
  而在剛睡醒的秦究旁邊,一個身穿襯衣長褲軍靴的人正靠在陽台門邊,抱著胳膊垂著眼皮,冷冷地看著他們。
  
  他的右臂別著一枚制式徽章,上面鏤有「監考A」幾個金屬字。
  
  誰夢的誰,涇渭分明。
  
  游惑:「⋯⋯」
  
  秦究:「⋯⋯」
  
  氣氛特別凝固,月光特別美。
  
  難忘今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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