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番外一：困獸結

　　
　　輪回之力消散，天界恢複了秩序。
　　
　　滄海桑田的輪回，對天界來說是一件大事，大家迫切地想知道這件事的因由，以及對於道法的影響。而問題的答案，顯然隻有天尊知曉。天狗食月之後，玉清宮閉門謝客了幾天，左等右等，在仙人們伸得脖子快斷了的時候，終於再次打開了大門。
　　
　　天尊講道，往常來聽的人並不多，因為他總是講的很高深，也隻有到了一定階段的仙人才能聽懂。而且天尊太過威嚴，仙人們坐在玉清宮中根本不敢亂動，實在難受。但這一次，來聽天尊講輪回之力的仙人，幾乎把玉清宮占滿了。
　　
　　「這次怎麼來了這麼多女仙呀？」玉衡星君好奇地左顧右盼，看到百花仙子，立時衝她招手，「這裡這裡！」
　　
　　百花仙子帶著牡丹仙子和芍藥仙子一起來的，提前讓玉衡星君給占了位置。
　　
　　三位仙女跟北鬥七星互相見了禮，就坐在了玉衡星君占好的蒲團上。
　　
　　「我說，平日從來沒見你們聽過道，這都是怎麼了？」玉衡星君抬抬下巴，指了指遠處的仙女們。
　　
　　「你懂什麼？天尊現在願意用真麵目示人了，她們還不來多看幾眼？」百花仙子撇嘴，別人都是來看天尊的，她可不是，她是來看白澤的。
　　
　　玉清宮中間的玉台，如今正被一道兩儀混元結演化而來的屏障遮住，縱然是法力高強的仙人也堪不破。結界之內，巨大的白澤正縮著四爪，睡得呼呼的。
　　
　　浮黎坐在他身邊，抬手輕拽了拽毛耳朵：「還睡嗎？」
　　
　　從東海回來之後，白澤就說要大睡一覺。浮黎看他甚是疲累，就關閉了玉清宮，陪他睡了七天七夜，如今，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那你繼續睡吧，我要打開屏障了。」浮黎微微勾唇，抬手揮開結界。
　　
　　蒙蒙青光閃過，天尊出現在了玉台上，青衣玉冠，俊美非凡。法力越高的人，會變得越好看，而天尊的法力，九天十地無人能及……
　　
　　「啊……」牡丹仙子趕緊捂住嘴巴，防止自己驚呼出聲。
　　
　　「哎呀，那不是白澤嗎？」芍藥仙子小聲說道。
　　
　　但見天尊的身後，有一方巨大的雪白靠背，仔細看卻不是軟墊，而是一隻毛茸茸軟乎乎的白澤！而天尊的腰間，似乎，還搭著一隻毛爪子！
　　
　　結界散開，其他人的氣息便瞬間竄入口鼻，白澤動了動鼻子，緩緩睜開眼……滿目都是仙人！
　　
　　「誒？」白澤驚呼一聲，僵著不敢動了。
　　
　　「你可選擇繼續裝睡，或是變小縮起來。」浮黎目光深遠地端坐著，悄悄傳音給白澤。
　　
　　先前決定住到玉清宮來，白澤有些不好意思，借口累了就一直睡，自欺欺人地想著，這樣做別人就不知道他跟天尊住一起這件事了。誰知道一睜眼，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這裡了，更要命的事，他的一隻爪子，還圈著浮黎的腰。
　　
　　白澤趕緊閉上眼，努力思考，是就這麼呆著讓人圍觀好，還是變小了找個縫鑽進去好。顯然，找個縫鑽進去比較好。
　　
　　這般想著，白澤變成了一隻巴掌大的小毛球，撒腿就跑。
　　
　　浮黎頭也不回地伸手，一把將小毛球撈過來，摸了摸那手感極佳的絨毛，麵無表情地將之揣到懷裡。
　　
　　眾仙：「……」
　　
　　「太初有滄海，未有桑田，概因……」清越如太古遺音的聲音，傳遍全場，帶著天尊獨有的威嚴，讓人不自覺地屏息凝神，認真聆聽。
　　
　　隻有百花仙子十分不滿地盯著天尊的胸口看，她也好想抱毛毛球呀！嚶嚶嚶！
　　
　　白澤躲在浮黎的衣服裡，覺得自己的毛毛都要羞紅了。隻隔著一層輕薄的內衫，能感受到天尊身體的溫度，並非凡人那般溫熱，而是如同暖玉，觸之微涼，多靠一會兒就會變得溫暖起來。
　　
　　現在是躲著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實在是太尷尬了。把頭上的犄角收起來，白澤在浮黎的衣服裡鑽了一圈，最後自暴自棄地躺倒，閉眼，睡覺。
　　
　　講道結束，天尊起身，輕甩衣袖，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仙人們對著空台子行禮，很有秩序地離開玉清宮。出了玉清宮大門，驟然炸開了鍋。
　　
　　「白澤怎麼還在玉清宮啊？」
　　
　　「聽說蒼澤山被淹了，這回跟天尊關係好了，就借住在這裡了吧。」
　　
　　「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百花仙子肯定地說。
　　
　　眾人紛紛看向她，想知道她有什麼高見。
　　
　　「肯定是天尊舍不得那一身毛毛，故意把白澤留在玉清宮的。」百花仙子不甘地咬住手中的帕子。
　　
　　「切……」眾仙撇嘴，天尊才沒有那麼膚淺呢。
　　
　　浮黎回到內宮，把手伸進衣服裡，掏了掏，掏出一隻捂著雙眼的小毛球：「怎麼了？」
　　
　　白澤放開雙爪，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立時扭動著小身體跳下地，變成人形，鼓著臉道：「你要講道，為何不叫醒我？」
　　
　　「叫了，」浮黎微微地笑，語氣很是理直氣壯，「沒叫醒。」
　　
　　「……」白澤噎了一下，「那，那也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麵我把裝衣服裡呀！」想起方才丟人的一幕，就像刨個坑把自己埋了。
　　
　　這會兒要是原型，估計白澤渾身的毛毛都要炸起來了。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看過他變成小毛球還被塞進衣服裡的蠢樣子，再沒有威信可言了。
　　
　　浮黎看了他半晌，很是認真地說：「不把你裝起來，他們會看。」
　　
　　白澤頓時說不出話來了，覺得浮黎說的有道理，又沒道理。撓了撓頭，這才抓住重點：「變成那般小，被你當眾揣到懷裡，他們以後定然會嘲笑我的。」
　　
　　「都是獸型，變大變小又有什麼分別。」浮黎渾不在意地說，拉過白澤的手，在他手心裡，放了兩個核桃大小的兩儀混元結。
　　
　　「這是什麼？」白澤立時被那小圓球吸引了。
　　
　　圓滾滾的小球，泛著蒙蒙青光，因為施法者如今法力穩定，小球現在也非常穩定，無論怎麼顛動都不會變形。
　　
　　「轟！」其中一個小球突然變成了金色，試圖去撞另一個球。另一個球頓時變成了赤紅色，毫不畏懼地迎戰。
　　
　　白澤越發好奇，捏起那個赤紅色的小球對著光仔細看，這一看頓時驚呼出聲：「九嬰！」那小小的兩儀混元結中，困著一隻核桃仁大小的九頭凶獸，正用腦袋一下一下地撞擊結界。每一顆腦袋都猙獰無比，露著赤色獠牙，隔著結界試圖撕咬白澤的手指。
　　
　　金色的小球裡，則是一隻圓頭圓腦的赤炎金猊獸。
　　
　　「你把他倆變成這麼小做什麼？」白澤看著那努力朝他噴火、不停揮動小爪子的赤炎金猊獸，忍不住有些想笑。
　　
　　「給你玩。」浮黎不著痕跡地攬著白澤往室內走，引著他坐下來，自己則在他身後坐下，單手繞過白澤的身子，輕輕撥弄他手中的赤炎金猊獸。
　　
　　因為對輪回之力的研究，讓浮黎頓悟出了這樣的招數。將不能殺死的上古凶獸變小，困鎖在兩儀混元結中，變小了，殺傷力自然也就下降了。
　　
　　「這還真是個好辦法！」白澤笑著回頭，猛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靠在了浮黎的懷裡，還被他用手臂圈住了！
　　
　　「這個並不是兩儀混元結，叫兩儀困獸結，」浮黎彈指，將白澤手中的兩隻小球彈出去，小小的困獸結就在空中翻轉，落到地上又彈起，在空中緩慢地漂浮，「剛悟出來的。」
　　
　　「哦……」白澤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浮黎說話的時候，淡淡仙氣恰好噴在他的耳朵上，有些癢癢。
　　
　　「你想學嗎？」浮黎把那兩個小球招過來，握在手中。
　　
　　「我能學？」白澤很是好奇。之所以能通曉萬物，跟白澤千萬年不變的好奇心是分不開的。
　　
　　浮黎扔開兩個球，讓他坐正，與自己麵對麵，在空中畫太極圖，霎時間青光閃耀，而後掌心向天，雙手攤開。
　　
　　白澤跟著照做，慢慢伸展開雙手，又學著浮黎的樣子，緩緩合攏，然後……兩人就抱在一起了。
　　
　　青光消失，隻剩下一室靜謐。
　　
　　「……困獸結呢？」白澤眨眨眼
　　
　　浮黎緩緩收緊手臂：「結成。」
　　
　　「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教你怎麼捕獲一隻白澤篇》
　　
　　浮黎：首先，你要找到一隻白澤
　　
　　白澤：嗷嗚嗚
　　
　　浮黎：張開手臂
　　
　　白澤：（撲）
　　
　　浮黎：然後，你有擁有了一隻白澤
　　
　　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