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九嬰

　　
　　眾仙見玉帝這般說，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紛紛表示仙丹很好吃。
　　
　　吃過仙丹，便是眾仙獻禮的時間。由仙階低的開始，四海明珠、五洲靈草，各種珍寶紛紛呈遞給王母。
　　
　　白澤原本還在高高興興看熱鬧，一拍腦袋想起來，自己沒有準備給王母的賀禮。這些時日盡忙著幫小朋友們準備蟠桃會了，自己要準備什麼倒是忘得一乾二淨。
　　
　　眼看著東華帝君都要上台了，白澤只得在自己的乾坤袋裡摸索，看看有什麼可用的東西。上古神木種子，這個不能送，他還指望著蒼澤山挪出來後種的；東海晶石，這個也不能送，這是東海龍王暫存在他這裡的，說是沾沾他的瑞氣保東海安寧……
　　
　　左看右看，都捨不得，白澤很是為難。
　　
　　浮黎感覺到身後某只毛球的不安，放下杯盞，從袖中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藍寶石，放到白澤手心。
　　
　　「這是什麼？」白澤眨眨眼，拿起那塊石頭仔細看。這石頭圓潤光滑，映著光，能看到石頭裡面星星點點的暗芒，彷彿把整個星幕收斂到了寶石中，很是漂亮。
　　
　　「星幕遮。」浮黎伸出一根手指，點在石頭上，在指尖灌注了一點點仙力，立時有許多星星點點落在浮黎的衣擺上，看起來像是繁星從天空墜落一般。若是灌注的法力更多，想必會變成整個星幕墜落的樣子。
　　
　　「這個好玩。」白澤捧起石頭，左看右看。
　　
　　「若是沒有賀禮，將此物獻上去便可。」浮黎淡淡地說。這只是個小玩意兒，算不得什麼高階法寶，但天上地下只有這一個，比較出奇，送給王母也說得過去。畢竟，王母也不會計較白澤送了她什麼的。
　　
　　白澤眼睛亮晶晶地點點頭，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小獸，捧著石頭不撒手。浮黎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白澤的頭髮，白澤沒有察覺這動作有什麼不妥，還獸性難改地在浮黎的掌心蹭了一下腦袋。
　　
　　浮黎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掩藏在寬大的袖子裡，緩緩握住。
　　
　　那邊，東華帝君已經起身，向王母桌前走去。九色雲霞仙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襯得那張驕陽一般的俊顏越發耀眼。他的手中，提著一隻玉竹編織的籃子，籃子裡放著滿滿的扶桑果。
　　
　　自家地上有特產的仙人，最不愁送禮的事，東華帝君每次蟠桃會都送扶桑果。原本白澤的山上也有很多拿得出手的東西，比如那百年一開的尋木花，千年一結的丹木籽……可惜如今蒼澤山被淹了，白澤變成了一窮二白的獸。
　　
　　東華帝君將扶桑果呈給王母，王母接過來很是高興：「帝君有心了。」說罷，回贈了東華一筐九千年蟠桃。
　　
　　氣氛正好，白澤起身準備去獻禮，忽而瑤池翻騰，地動山搖。白澤一個不穩，向後倒去，被浮黎穩穩接住，抱在懷裡。
　　
　　「浮黎……」白澤驚慌地叫了一聲，還沒等他站穩，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他倆身後的玉柱都塌了。
　　
　　浮黎緊緊抱住白澤，在週身撐起兩儀混元結。玉柱接觸到那透明的結界便化為齏粉，絲毫傷不到他們。
　　
　　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王母從座椅上跌下去，東華直接摔下了玉階。一口日月精華就這麼消散，耀眼俊美的東華帝君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那穿著九色雲霞仙衣的小小孩童。
　　
　　變小的東華帝君爬起來，蹬蹬蹬跳上玉階，一把奪過扶桑果的籃子：「吾這果子只有一樹，你的卻有滿園，不與你換。」說完，就把扶桑果裝回了乾坤袋，將那幾顆蟠桃扔給王母。
　　
　　「誰稀罕你那破果子，我相公是玉帝，我叫他下令，搶走你所有的扶桑果。」王母扁扁嘴，氣呼呼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可問玉帝，可會為你這件衣服加害於我？」東華捋了捋腰間的絲絛，驕傲地揚起小下巴。
　　
　　王母聽到自己是衣服，頓時被氣哭了：「嗚哇……」
　　
　　與此同時，爬起來的仙人們發現，不止王母和帝君，就連老君和李靖都變成了小孩子，紛紛驚呼出聲。玉帝焦頭爛額地跑過去，把自家媳婦抱起來哄。
　　
　　「呀——」一聲尖銳的嘶吼聲傳來，伴隨著再一次的震盪，無數青白火焰鋪天蓋地地襲來。
　　
　　「結界！」哪吒躍上空中，大喊一聲。
　　
　　守護瑤池的天兵迅速祭出手中仙茅，結成一層細密的穹頂，擋住了那駭人的火焰。然而只擋了片刻，仙茅便被烈焰燒化。
　　
　　一隻足有百丈高的巨獸，出現在眾人眼前。那巨獸有九隻腦袋，各個猙獰無比，露出長長的紅色獠牙，衝著眾仙嚎叫。
　　
　　「九嬰！是九嬰！」有仙人驚呼出聲。
　　
　　九嬰乃是上古凶獸，非常厲害，以仙魔為食。曾經吞噬過無數神仙，白澤當年也差點被它給吃了。
　　
　　此獸殺不死，如同鳳凰一樣可以復生，只能關在九重天的泅水寒潭裡，以幾位上神大仙的元神之力封印起來。如今，幾位上仙的法力減弱，泅水池的封印出現了裂縫，這上古凶獸就自己逃了出來，尋著仙氣跑到了瑤池。
　　
　　散仙們沒有見過這等凶獸，紛紛祭出仙器。「孽畜，此地豈容你撒野！」一位剛剛位列仙班的散仙，祭出三把仙劍，騰空而起，迎戰九嬰。
　　
　　資歷老些的仙人，卻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幾步。
　　
　　「九……九嬰……」百花仙子嚇得臉色發白，提起裙子躲到玉帝身後，玉衡星君也跟著跑過去，躲到百花仙子身邊。
　　
　　玉帝瞪了玉衡星君一眼：「你躲什麼！」
　　
　　沒等玉帝把玉衡星君踹下去，北斗七星之首的天樞星君就飄過來，一把抓住玉衡星君的領子，將他拽走，扔進了北斗七星陣中。
　　
　　那散仙剛剛靠近九嬰，就被一口青白火焰灼傷，定住身形動彈不得。九嬰的一顆頭張口撲來，要把這烤得半熟的食物吞吃入腹。
　　
　　「結陣！」天樞星君一聲令下，北斗七星齊齊發力，湛藍色的星光瞬間充斥全場，抵住了第二波的烈焰。
　　
　　哪吒足踏風火輪躍上半空，伸出混天綾將那受了重傷的散仙捲回來，扔到地上，自己則撲殺上去，變化出三頭六臂與九嬰交戰。
　　
　　「嗚……」王母看著那般恐怖的九嬰，嚇得鑽進玉帝的懷裡哭泣不止。
　　
　　「不怕不怕。」玉帝只得拍著她的後背輕哄，朝著一邊的天尊使眼色。
　　
　　哪吒一人肯定對付不了，加上北斗七星也比較危險，還是需要上仙出手。環顧全場，老君和東華都變成了小孩子，白澤那傢伙並不會打架，靠譜的只有天尊。
　　
　　浮黎週身撐著兩儀混元結，連衣擺都沒有亂，手裡還穩穩抱著呆愣的白澤。將白澤放下來，給他單獨撐一個結界泡泡：「在這裡等我。」
　　
　　白澤蹙眉，拉住浮黎的衣袖：「你莫去了。」東華摔一跟頭就變小了，即便浮黎留存的日月精華比東華多，也禁不住與九嬰打一架，萬一中途變小，法力不濟，浮黎定然會受重傷的。
　　
　　「你喝些天鈞，幫我撐住。」浮黎捏了捏白澤的指尖，轉身躍上了空中，雙手結蓮花印，巨大的兩儀混元結界迅速生成，將九嬰包裹其中。九嬰高百丈，結界就也要方圓百丈。
　　
　　日月精華頓時告罄，浮黎抿唇，指尖有些發顫。
　　
　　白澤立時掏出天鈞玉壇，咕嘟咕嘟灌了幾口酒。耀眼的日精通過長長的姻緣線，迅速傳給浮黎。原本有些暗淡的結界，頓時光芒大盛。
　　
　　北斗七星再次打出一套湛藍色的陣法，融進兩儀混元結中，不怕火的哪吒則一直沒有出結界，揚起火尖槍斬下一隻獸首。
　　
　　九嬰嘶吼一聲，斬斷的脖子上再次長出一顆頭，只不過比其他的頭要小一些。
　　
　　「哪吒出來！」浮黎開口，低沉的聲音如驚雷響徹天際。
　　
　　哪吒飛速衝出結界。兩儀混元結，之所以為九天十地最厲害的結界，乃是因為，只要浮黎仙力足夠，但凡進了結界的東西都歸他操控。北斗七星陣在結界中盤旋，逐漸擴大，猛地附在了九嬰身上。
　　
　　於此同時，結界中自下而上開始冰封，將九嬰凍結在原地。
　　
　　日月精華再次告罄，浮黎咬牙，將丹田中存貯的那點也逼出來。白澤已經有些醉了，看到浮黎嘴角沁出鮮血，頓時慌了，揚起脖子將一罈酒都喝光。充沛的日精一股腦湧進浮黎體內，只聽「轟——」地一聲巨響，兩儀混元結極速收攏，將冰晶擊碎，百丈高的九嬰縮成了三尺大小，在結界中小聲嘶吼，不斷用腦袋撞擊結界。
　　
　　玉帝舒了口氣，趕緊讓人去收拾殘局，將安靜下來的九嬰重新關進泅水。仙人們隨手恢復了玉柱和桌椅，仙娥出來將掉落的果品、酒水收拾乾淨，瑤池再次恢復了平靜。只是……上仙們變小的事，再也瞞不住了，玉帝慘不忍睹地摀住臉。
　　
　　「呀，元帥大人，給我看看你的小寶塔呀！」巨靈神拎起小小的李靖，作勢去搶他的寶塔。
　　
　　「老君，哈哈哈哈！」北斗七星圍著老君看稀奇。
　　
　　「呀，帝君，給我抱抱吧。」百花仙子蹲到東華帝君面前，興奮不已地伸手要抱。其他仙子也圍了過來，爭搶著要抱帝君，還有人伸手去捏他的臉。
　　
　　哪吒揉著打疼了的手腕走過來，看著自家爹在巨靈神手中揮舞小短手，也懶得管，拿起一顆蟠桃卡嚓卡嚓吃起來。
　　
　　浮黎緩步走過來，將暈暈乎乎的白澤抱到懷裡，摸了摸他發燙的臉頰。
　　
　　「嘿嘿嘿……」白澤喝了一整壇的日精酒，已經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只知道傻笑。
　　
　　浮黎眼中泛起些許笑意，打橫將白澤抱起來，看看那些玩上仙玩得不亦樂乎的仙人們，冷聲道：「變成孩童，他們的記憶是不會消失的，等恢復法力，今日你們說過的話他們還會記得。」
　　
　　說罷，抱著白澤，抬腳回玉清宮，留下那一群嘴賤手賤的神仙，在風中凌亂。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天界八卦週刊蟠桃會特別刊》
　　
　　頭條：九嬰越獄，天尊英勇救眾仙
　　
　　娛樂：紅線相連，白澤醉酒為哪般
　　
　　街拍：深情款款，公主抱回家睡覺覺
　　
　　偷拍：玉清宮中，不可描述輪番上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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