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 我不欠人情 （第二章）

有點擋不住了！

張一飛在心裡面默念了一句，這種狀態下能擋住海利歐的進攻，確實已經是自己的極限。

這下換了養精蓄銳，並且輪胎狀態更好的佈雷克來聯合進攻，完全超出自己能力範圍之外，實在是擋不住了！

剩下這幾圈，要麼就是自己被他們超越，要麼就是失控衝出賽道，張一飛已經想不出自己還有第三種結局。

不過此刻其實張一飛還有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求助前面的舒馬赫，讓他降速一起配合自己擋車。

其實賽道上這種聯合進攻的場面，早就已經在賽前的預料之中，必然進行到最後時刻，就是兩大方程式之間為了勝利而鬥爭，而不再是單一車手的戰鬥。

這也就是為什麼，張一飛跟舒馬赫會成為「隊友」，並且建立車隊語音，就是為了應對這種局面的發生。

但是這種臨時「隊友」，畢竟不是真正的隊友啊。而且按照方程式的規則跟氛圍，哪怕就是同一個車隊的隊友，站在勝利的面前，也沒有什麼情面可講，冠軍才是永恆的。

之前海利歐的舉動也是如此，他認為自己有勝利希望的前提下，不讓佈雷克跟雷齊兩個人插手，因為他要拿下這場比賽，成為方程式之王。

事實上，美國汽車協會也是囑咐過其他兩名印地王者，必要時刻確保海利歐的勝利。畢竟他是印地賽車最年輕，也是最強的車手，代表著印地方程式的未來！

相比較之下，張一飛就沒有這樣的待遇，甚至他面臨的局面還相反。

一級方程式裡面，舒馬赫就是最強的車手，他代表著f1的實力跟榮譽。無論如何，面對美國汽車協會的挑戰，國際汽聯要保證舒馬赫這面旗幟不能倒。

所以哪怕兩個人是「隊友」，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想要讓舒馬赫放棄領先優勢過來幫忙，也是很不現實的想法。所謂的最後一個辦法，並沒有實現的基礎跟可能性。

沒有隊友，只能靠自己！

「飛最後這幾圈，很難堅持下來。」

普羅斯特車隊維修站，亨利看著賽道上的場面，語氣沉重的說了一句。

他知道張一飛此刻已經達到了自己的極限，卻要面臨比之前更加凶險的攻勢。至於舒馬赫幫忙擋車這種事情，他們也從來沒有指望過。

而且站在大局的角度上，張一飛可以輸，但是舒馬赫不能輸。他是f1第一人，現役唯一四冠王，號稱方程式最強的車手。

如果舒馬赫要是輸了，並且最終勝利還不是f1車手的話，那麼對於一級方程式聲譽的影響，將是無可估量的。

為了整個賽事聯盟的發展，為了f1所有車手的未來，亨利認同國際汽聯的決定。如果必然要犧牲一名車手，來保證方程式世紀之戰勝利的話，那這個人只能是張一飛。

這個世界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的殘酷，沒有公平跟道理可講。

「一飛君，只能靠自己了。」

對於局勢的判斷，整個車隊策略組心裡面都很明白，山本右京也只能在心裡面，為張一飛默默祈禱了一句。

他現在已經不奢求張一飛還能勝利，只要最後這幾圈，張一飛不發生事故，就已經算是盡了自己最大所能。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換上任何一位f1賽季新人，都無法比張一飛做的更好，跑的更出色！

科塞爾聽著身後車組成員的默念，他作為首席比賽工程師，此刻也是有心無力。畢竟舒馬赫是法拉利車隊成員，他只能溝通，無權發號指令。

而且這種局勢，就算是發佈了指令，也沒有任何意義。法拉利車隊會反駁，舒馬赫也不會聽。

只能說張一飛以一人之力，挑起了整個方程式戰爭，他終究還是無法靠自己，去戰勝整個印地賽車。人力終究是有限的，張一飛做到問心無愧就好。

緊張的局勢，讓看台上的美國觀眾一下忘記的呼喊，而一道另類的加油聲音響起。

「張一飛，加油啊，不要放棄！」

一位華人觀眾，也是看出來賽道上張一飛雙拳難敵四手的場面，他無法改變什麼，只能發出自己的吶喊為張一飛加油。

「一飛，堅持到底，加油！」

「死神飛，勝利屬於f1，榮光屬於你！」

「張一飛，為了中國車手的尊嚴，戰勝他們吧！」

「勝利屬於中國車手！」

各種瘋狂的加油聲音響起，哪怕就是最業餘的觀眾，也能看到張一飛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

甚至可以這麼說，整場比賽下來，純粹就是張一飛擔當著「僚機」的身份，承受所有的印地冠軍進攻，死死的擋住了後車，讓舒馬赫一直保持著領先。

這種事情不能說舒馬赫自私，畢竟方程式戰爭，決定了必然會有「犧牲者」。只能說張一飛的資歷跟身份，注定無法取代舒馬赫，去享受那勝利的果實。

倒數第五圈，賽道3號彎，佈雷克終於抓住了張一飛的漏洞，一舉越過了張一飛的防守走線，達到了跟他並排的位置。

同時另外一邊的海利歐，也瘋狂搶佔張一飛的最快過彎切線，不讓他有反抗的機會。最後面的雷齊，直接利用尾流抵住張一飛後面，讓他想要變道的空間都減少。

三位印地冠軍，呈現三角攻擊狀態，打算這次一舉拿下張一飛。這位中國小子，已經擋車太久，讓他們的耐心消耗到了極點！

面對這樣的攻勢，看著身旁逐漸快要超過去的佈雷克，張一飛已經分身乏術，就連如何去阻擋，他都想不到辦法了。只能說自己一個人，始終沒有辦法抗衡三個人的進攻，盡力了。

就在張一飛感到沒有希望的時候，之前已經遙遙領先的舒馬赫，突然一下出現在自己的前方，恰好擋住了正要超車的佈雷克。

舒馬赫來幫我了？

見到這種場面，張一飛第一反應，其實是不怎麼相信的。

因為他深知舒馬赫的職業事跡，更瞭解他的賽車風格。舒馬赫是一位為了冠軍，可以不擇手段的車手，外界的議論、批評、指責等等，都絲毫影響不到他的決定。

冠軍就是舒馬赫的一切，冠軍就是他的生命！

印地方程式跟一級方程式的世紀之戰，這個勝利者頭銜，可能不是什麼正式的世界冠軍。但是毫無疑問，將成為一名車手的至高榮譽之一，甚至是絕版的那種。

以舒馬赫的性格，他肯定是不想放過這份勝利，張一飛跟印地冠軍的瘋狂纏鬥跟擋車，也是給他勝利創造了機會。他居然能放棄幾乎近在咫尺的榮譽，選擇減速來並肩作戰？

「小子，挺頑強的嘛，這種局勢下，都不開口求助。」

耳機裡面傳來了舒馬赫的聲音，這也是比賽兩個多小時以來，雙方第一次通過車隊語音溝通。

「我只是覺得你沒有幫我義務。」

張一飛用委婉的方式回了一句，其實他內心裡面真正所想的，是舒馬赫不會來幫自己擋車。

「你同樣也沒有幫我擋車的義務，而且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舒馬赫淡淡回了一句。

其實張一飛的艱難場面，他一直都是看在眼中，如果這位中國小子求助的話，他可能早就已經慢下來幫忙。

確實兩個人不是「隊友」，但恰恰因為不是隊友，所以沒有誰就是必須要成為僚機的說法。自己佔據了發車位優勢，讓張一飛必然要面臨數位印地冠軍的進攻，這種便宜對於舒馬赫本身來說，是不願意去占的。

因為舒馬赫在骨子裡面，就是一位「獨狼」。

後世著名的「讓車」事件，是舒馬赫團隊「毒瘤」惡名的巔峰。

耍大牌、打壓隊友、自私自利、沒有體育精神等等罵聲，幾乎充斥著當時的媒體。

但其實舒馬赫自己，並沒有想著靠讓車去獲取冠軍，哪怕讓他背負惡名去撞車拿冠軍，內心裡面都不願意接受這種「施捨」，所以才有後來他種種還人情的舉動。

他跟張一飛連隊友都不是，更不願意去欠這種人情，只不過礙於身份跟最強車手的地位，舒馬赫打算等張一飛自己主動求助。

結果沒想到，這名中國小子也足夠的硬氣，哪怕到了扛不住的地步，也沒有吭聲尋求幫助。

看到印地車手馬上就要超越張一飛，舒馬赫終於決定主動減速去擋車，一起抵擋印地冠軍的進攻。無論如何，他跟張一飛都是f1車手，為了f1的榮譽而戰！

有了舒馬赫的幫助，張一飛的壓力可以說驟減，而且舒馬赫的舉動，遠遠不是幫他化解一下危機這麼簡單，甚至是直接變道減速擋住了另外一側的海利歐，讓張一飛意外的成為頭車。

「舒馬赫，你……」

張一飛這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舒馬赫這是打算成為自己的僚機嗎？

「沒什麼，我只是想讓印地車手，最後幾圈感受一下什麼叫做絕對防守，否則他們真以為自己是世界最強。」

舒馬赫確實很想獲得這場勝利，但是張一飛幫自己擋了196圈，舒馬赫不想把這個便宜佔到最後。

另外還有更重要一點，就是冠軍休息室跟張一飛對話後，結合賽道上的局面，他逐漸理解了張一飛為什麼要堅持抗爭到底。

自己只是錦上添花的勝利，而張一飛是為了自己跟中國車手的尊嚴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