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杯 記憶中的弟弟
七個平行世界的我 by 小岩井
2020-2-3 20:05
01
「如果一個人的記憶跟周圍所有人的記憶都不一樣,怎麼確認自己的記憶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話的是一個清秀的女大學生,她眉頭深鎖,似有無限憂愁在心中。
「我身上發生了一件特別奇怪的事。事到如今,我只能儘量逼自己接受事實,可是那個家,我卻再也不敢回去了。」
「請說。」莊非打了一個響指,隨即向後癱倒,進入傾聽的狀態。
02
女大學生名叫呂薇,目前是個大三的學生,在離家很遠的地方讀大學。不過,她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了。
事情要從兩年前的暑假開始講起。
呂薇的家庭很普通,父母親都是城市裏的工薪階層。雖然家庭算不上富裕,卻也是吃喝不愁,家庭溫馨、幸福。
然而,自從小呂薇三歲的弟弟進入青春叛逆期後,家裏就問題不斷。
弟弟名叫呂楓,小時候也算是個乖巧、聽話的男孩。可是,因爲父母疼愛過度,過於溺愛,在上初二進入青春期後,他變得越來越乖張戾氣。他經常大吼大叫、亂摔東西、曠課逃學、抽菸喝酒、打架鬥毆……還特別喜歡裝大哥,經常請人吃飯、上網、唱歌。家裏不給錢就發脾氣,擾得父母不得安寧。
父親想把弟弟送到一些青少年行爲矯正中心好好管教一番,母親死活不同意,怕兒子在那邊吃苦、被欺負。
兩個人因爲兒子的教育問題而互相埋怨,爭吵不斷,父母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糟糕。這讓即將高考的呂薇心煩不已,她常常住在學校,週末也不回家。她只想着大學考得遠點兒,早點兒逃離這個日漸分崩離析的家。
對於這個學壞的弟弟,呂薇也曾試圖勸說,可是每次都是對牛彈琴。弟弟本性難移,她心灰意懶,不想再見。家裏好說歹說,弟弟總算讀完了初中,中考成績一塌糊塗,他也不想去職高,說是男人要早點兒進社會,社會纔是最好的學校。
家人拗不過他,就給了他一筆錢,他就跟着一幫朋友去大城市碰運氣了。
一開始,他還會每週給家裏打一個電話,說是在學做生意、跑業務什麼的,也聽不出具體是啥工作。半年後,他就逐漸不跟家裏聯繫了。就算父母偶爾打電話詢問他的近況,他也是不耐煩地說兩句就掛斷。
漸漸地,家裏也就只當沒這個兒子了,只希望他在外面不要惹事,就已經是萬幸了。
03
呂薇上的大學離家很遠,她第一年沒有回去,而是在勤工儉學,想早點兒獨立。因爲弟弟的關係,她對原生家庭有些牴觸,總覺得父母有些重男輕女,對弟弟過於嬌縱,以致弟弟變成現在這副德行。沒有少爺命,卻一身少爺脾氣。
大一暑假,夏日炎炎。傍晚時分,呂薇提着行李箱風塵僕僕地回到家,敲響了家門。
「啊,薇薇回來啦,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好讓你弟弟去接你呀。」開門的是媽媽,笑容滿面,熱情洋溢。
「呂楓回來啦?」
「這不放假了嘛,他當然在家裏啦。」媽媽一邊幫忙提行李,一邊嘮家常,「他今天去圖書館了,晚點兒等你爸回來,我們一家下館子吃點兒好的,給你接風洗塵。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拿被褥。」媽媽放下行李,就進裏屋去忙活了。
「什麼,呂楓會去圖書館?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呂薇有些意外,難不成出去一趟轉了性子,知道沒有知識寸步難行?
呂薇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兒,但也沒有細想,換了鞋子隨意一坐,忽然就意識到了是哪裏不對勁兒。
家裏的傢俱和陳設好多都變了,原來的客廳是紅木傢俱,現在都換成了棕色的歐式沙發、茶几等暖色調的現代時尚風傢俱。
電視櫃一側,還放了一個咖啡色的書櫃,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類圖書。可呂薇看了看,發現這些書自己都沒看到過,有哲學、心理學、社會學等不一而足,看起來都挺難的。難道這些都是這一年之內買的?誰買的,父母也不是愛讀書的人呀?
環視一圈之後,呂薇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心裏不是滋味,覺得自己彷彿與這個家有些疏遠了。明明是在自己家,卻好像有闖入了別人家一般的不自在。
「家裏換了傢俱,重新裝修了,以前打電話也不說一聲,真是把我當外人了。」呂薇心裏嘀咕。轉念一想,也許是呂楓在外面真的賺錢了,給家裏買了東西,父母高興,想給她一個驚喜吧。
呂薇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發現自己的房間倒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沒有變化。
不管怎麼樣,時隔一年回到家的感覺還是很懷念的。她隨手翻了翻抽屜,找到了以前收藏的一些小物件。
「咦?我以前的日記本呢?」呂薇翻箱倒櫃地找了一番,還是沒找到。
這時候,媽媽進屋鋪被子來了。
「找什麼呢?跟媽說。」
「媽,我的那些日記本呢?你看到過沒?」
「日記本?我不知道啊,你房間的東西我沒動過啊。」
「那奇怪了,我一直放在底下這個抽屜的呀。」
「回頭再找找,肯定在的。」
此時,門開了,有人來了。
「媽,我回來了,有客人來家裏嗎?」是弟弟呂楓的聲音。
「是你姐,總算回家來了。」媽媽高興地迴應。
弟弟走到房門口,聲音歡快地說:「姐,你總算回來了,都一年沒見你了。」
呂薇擡起頭,看到了弟弟後,整個人呆若木雞。
呂楓的長相、身材並沒有大變化,還是高高瘦瘦的,只是整個人的氣質和風格完全不同了。
原本總是留着遮眼睛的非主流髮型,穿得花花綠綠,特別招搖、俗氣,言行舉止痞氣十足,一看就是個小流氓。而眼前這個弟弟,頭髮是乾淨、利落的板寸,穿着合身的短袖白襯衫,搭配淺色的七分褲,揹着黑色皮質雙肩包,看起來清爽又陽光。
「小楓,你真是讓我不認識了。」呂薇驚訝地打量着他。
「姐,你是太久沒見我了,我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呂楓笑着撓撓頭。
「看來士別三日,的確是該刮目相看啊。這一年在忙些什麼,變化這麼大?」呂薇以爲弟弟是出去一年後改過自新、浪子回頭了。
「嗯?這一年當然是在讀書啦,一中的學習還是不輕鬆的,這不好不容易放假了嗎,我和幾個同學爲了準備假期的奧數比賽,天天在圖書館做題討論。」
呂薇睜大了眼睛,半天回不過神來:「一中?我們市最好的高中?你怎麼會在那兒讀書?」
「薇薇,你說什麼呢?小楓中考完的升學酒你不是也在嗎?這麼快就忘了?再說,你弟弟初中的時候哪次不是考全校前幾名?考進一中有那麼驚訝嗎?」媽媽帶着疑惑和驕傲替兒子迴應。
呂薇一下子蒙了,好多事都反應不過來,她皺緊了眉頭整理思緒。
「姐,你先收拾,我出了一身汗,去洗個澡。晚上咱們一家人好好團聚團聚。」弟弟說完就離開了,留下一頭霧水的呂薇。
「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呂楓什麼時候轉了性子,變這麼乖了?你看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好像變了一個人。」
媽媽一臉莫名其妙地望着呂薇,摸了摸呂薇的額頭,一臉納悶:「你弟弟一直都這樣啊。你是不是糊塗了?」
一直,都這樣?
你在逗我嗎,媽?
雖然一肚子疑問,可是呂薇忽然一下子不知道從何問起。恍惚之間覺得自己在做夢,又或者,自己的記憶出問題了?
04
傍晚,一家家常菜飯館。
呂薇的父母和弟弟坐在呂薇身旁,都掛着幸福的笑容,其樂融融。
「薇薇,多吃點兒,這個咕咾肉很不錯。陪爸爸喝點兒啤酒吧。」
「乾杯,歡迎姐姐回來。」
看着這久違的家庭溫暖場景,呂薇心中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害怕。
太詭異了,這一切實在太詭異了。這一路上,她想來想去,自己的記憶不會出問題,怎麼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跟記憶中的差別這麼大?弟弟怎麼會是個好學、懂事的好學生,家裏怎麼好像從來沒有鬧過矛盾一樣和諧?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難道全家人都在耍她?
「薇薇,你怎麼啦?是太累了嗎?怎麼有些心不在焉的?」媽媽關心地問。
「媽,你能讓我看看你的左手肩膀嗎?」呂薇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怎麼了?」
「上面是不是有個割傷的疤痕?」
「是啊,這你們都知道啊。」說着,媽媽就把短袖撩上去,露出了肩膀上的疤痕。
「你還記得是怎麼留下的疤嗎?」
媽媽想了想,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奇怪,我還真想不起來了,你記得嗎?跟我說說。」
呂薇正想說,這是當初呂楓亂發脾氣砸碎了一個玻璃杯,碎片在牆上迸裂刺進了媽媽肩膀裏留下的。呂楓還不知悔改,好幾天沒回家。
「媽,這是之前你去買菜經過居民樓,有一家人的小孩兒調皮,從樓上扔了一個玻璃杯,掉下來的碎片把你弄傷的,你不記得了?」弟弟呂楓突然接上了話茬兒。
呂薇驚恐地看向呂楓,呂楓泰然自若,說得跟真的一樣。
「啊,是是是,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人沒事就好,這種小事兒過了就忘了。」媽媽恍然大悟的樣子,好像真的想起來了。
「爸,媽,你們到底怎麼了?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你們要演這麼一齣戲給我看?」呂薇終於繃不住了,放大了嗓門問了出來。
其餘三個人忽然都安靜了,一臉奇怪地看着她。
「薇薇,你沒事吧?家裏不是一直都這樣嗎?什麼叫演戲給你看?」
「他,呂楓,我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變好了。這是好事,可是你們幹嗎要騙我說他一直都是這樣?以前,他惹是生非,害得家裏雞犬不寧的事都忘了嗎?」
呂楓放下碗筷,一臉嚴肅地看向呂薇:
「姐,你是認真的嗎?」
「我很認真。你自己說,以前的事你都忘了?」
父母的表情變得很奇怪,面面相覷。「薇薇,你沒事吧?幹嗎這麼說你弟弟?呂楓一直是我們的驕傲啊,又聰明又努力,還孝順、懂事,真是一點兒都不用我們擔心。別人說起他都忍不住豎大拇指。他怎麼可能惹我們生氣呢?」媽媽說道。
呂薇驚恐莫名,捂住了嘴巴,大腦一片空白:「到底是你們瘋了,還是我瘋了?怎麼我記憶中的事情跟你們所說的完全相反?」
「姐,你可能是讀書太累,精神出現短期障礙了。要不改天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呂楓溫柔地想安撫呂薇,手剛碰到呂薇的肩膀,呂薇就連忙避開,本能地站了起來。她覺得弟弟不僅僅是陌生了,而且充滿了未知的謎團,好生可怕!
「我……可能是不舒服,我先回家休息了。」說完,呂薇頭也不回地回去了。
05
之後的幾天,呂薇始終回不過神來。這個家變得怪異莫名,讓人匪夷所思。她暗暗觀察着弟弟呂楓,雖然他非常有禮貌和謙遜,但她始終無法承認這是她的弟弟。
難道,自己真的記憶錯亂了?
不,我要找到證據。
呂薇打電話給自己高中時的好朋友,約她出來見面。
「你記得我有個弟弟嗎?」呂薇問好友。
「記得啊,好像比你小三歲吧?印象中見過,不過不太記得了。」好友回憶了一下,說。
「我以前談到他,都是怎麼說的?」
「呃……怎麼說的?你好像也沒怎麼談過吧,我還真想不起來了。」
「怎麼了,姐?」呂楓問。
「不要叫我姐,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弟弟呂楓啊。姐,你沒事吧?」
「別裝了,我知道你不是。就算你改變了所有人的記憶,卻無法僞裝過去的證據。」
「怎麼會?我以前週末都不回家,就是因爲這個混世魔王把家裏弄得一塌糊塗。作爲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我應該沒少跟你抱怨吧?」
「嗯……有嗎?關於你弟弟,我還真想不起來什麼了,可能聽過也沒往心裏去,不好意思了。」
「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了嗎?」
「嗯,真的記不得了。怎麼了?約我出來,就是問這個?」
「真是見了鬼了……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呂薇隨後又去找了街坊鄰居、親朋好友,以及弟弟初中時的班主任。詢問之下,要麼就是不記得了,要麼就是跟父母一樣,對弟弟讚不絕口,說他從小就很優秀,是個有出息的孩子。總之,都與呂薇想要求證的答案大相徑庭。
「到底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我的記憶沒有錯呢?」呂薇還是執着,相信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照片!沒錯,照片是沒法出錯的。弟弟以前叛逆的時候,家裏人也一起合過影,那是過年時照的全家福。那時候,照片上的呂楓還是一臉桀驁不馴的樣子。
呂薇翻箱倒櫃找了一通,愣是沒找到。
「媽,三年前拍的全家福,你那兒還有嗎?」
「大合照?家裏有這種東西嗎?你弟弟不是不喜歡拍照嗎,所以我們全家人一起的照片還真沒有。」
「你忘了,三年前除夕夜一起拍過一張的呀?」
「沒這回事。你這孩子,這次回來怎麼說的事情都沒頭沒腦的。」
果然,所有相關的證據都沒有了痕跡。日記、照片可以證明往事的物件,不是說沒有,就是找不到,這實在太蹊蹺了!
呂薇決定單刀直入,直接找呂楓談談。
晚飯後,呂薇喊呂楓下樓散步。走到江邊無人處,呂薇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姐?」呂楓問。
「不要叫我姐,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弟弟呂楓啊。姐,你沒事吧?」
「別裝了,我知道你不是。就算你改變了所有人的記憶,卻無法僞裝過去的證據。」
呂薇忽然拿出幾張紙,打開一看,是呂薇的網絡日誌的打印版。
「雖然你隱藏了我以前的日記,卻不知道我還在網上的私密博客悄悄寫日記。這幾張紙上,就是我以前跟你有關的記憶,證明了我並沒有記憶錯亂,只是你影響了其他人的記憶。」
「姐,爲什麼不能是你有妄想症呢?」
「十多年的記憶,全是妄想症,那我恐怕是活在夢中了。」
「你的記憶和其他人的記憶都不一樣,你爲什麼這麼確信自己的記憶就一定是真實的呢?如果全天下的人都管紅色叫藍色,那麼事實上,你原本認知的紅色,就是藍色。」
「胡說八道,你就承認吧,你到底是誰?」
「現在這個弟弟不好嗎?」
「我只是不想活在謊言中。雖然我並不喜歡原來的弟弟,但也無法接受一個虛假的家。」
呂楓背過身,良久不語。
「我不明白爲什麼你的記憶這麼難改動。我試着改寫你的記憶,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有時候,活得太清醒,痛苦的只有你自己。」呂楓的聲音突然變得深沉、冷靜,宛如他人,「是的,我不是你弟弟呂楓。肉體只是一副皮囊,靈魂纔是一個人的本質。是你弟弟自己放棄了靈魂,主動讓給我的。」
「他發生什麼了?」呂薇的聲音在顫抖。在這個夏夜的江邊,她感覺自己似乎與寒冬的荒野一般瑟瑟發抖。
「他在外面吃喝玩樂,欠了很大一筆賭債,無力償還,被逼無奈,想要自殺。是我剛好發現並救了他,但他的靈魂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我就把他送去了另一個地方,替他活下去。」
「你爲什麼要替他活下去,你又是誰?」
「我是另一種生命形式,一直在觀察人類的生活,頗有興趣。這次剛好有機會,就來體驗一下地球人的生活。而且,我也是幫了他。你要知道,因爲自殺而死的靈魂,將會永遠無法解脫。」
「你是外星人?」
「準確地說,並不是。河裏的水,江裏的水,大海里的水,天上的雨,本質上都是一種暫時的輪替。」
「是你改變了所有人的記憶嗎?」
「是,也不是。用你們聽得懂的話說,記憶也是一種代碼,而我就像是記憶的程序員。事實上,在你們人類之中,我已經發現了不少同類。地球越來越引起其他生命形式的關注,未來在這個星球上,真正的地球人將會越來越少,就好像美洲大陸上的原住民最終被歐洲移民所取代。據我所知,這些替代地球人靈魂的生命,叫作‘靈魂殖民者’。」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不怕我說出去?」
「雖然我並不認識你,卻覺得很親切,我相信你會替我保守祕密的。況且,就算你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只當你瘋了,把你送進精神病院。」
呂薇默不作聲,望着天空的皓月,心中蒼涼。
06
沒多久,呂薇就離開了家,又回到學校。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回那個家了,她不敢確定,自己的父母是否依然是原來的父母。當一個人的記憶被改變了、靈魂被取代了,那麼這個人除了空餘一副皮囊,還是原來那個人嗎?
當然不算。
有時候,走在人潮洶涌的地方,看着身邊的人淡漠的表情、行色匆匆的身影,她會忍不住想:「在這些看似尋常的普通人之中,有多少人,其實已經被替代卻渾然不知呢?」
07
呂薇走後,莊非點了一根菸,難得正襟危坐地思考着什麼。
青軒走了過來,有些好奇:「店長,難得看到你這麼正經的神情。想什麼呢?要不要我去抹除那個弟弟?」
莊非擺了擺手:「上面沒有這方面的指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是在想,隨着靈魂殖民者的大批到來,進化的速度將會越來越快。以後,人類的煩惱與矛盾不是貧富差距,而是智慧與境界的差距了。」
青軒不解道:「店長,爲什麼上面一直不讓我們對靈魂殖民者動手?長此以往,真正的人類將何去何從?」
「我怎麼知道?我們就是打工的,少乾點兒活還不好啊。」
鹿蝶吃着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冰棍突然跳到了沙發上,一邊舔冰棍,一邊說:「如果沒有靈魂殖民者的到來,以地球人的進化速度,什麼時候才能進入宇宙文明的行列啊。再說,這些殖民者從來沒有強取豪奪,是那些靈魂墮落之人自願放棄主權,才讓他們佔據了肉體。對於地球的進化來說,反而是好事。」
「不過,這些殖民者可未必都是善類啊。如果是用心不良,不是帶來戰爭,就是帶來動亂。」青軒說道。
「哎,神仙打架,苦了衆生。我們管不了,也管不着。對了莊非,你爲什麼不告訴她,其實她也是靈魂殖民者?」鹿蝶問。
「她屬於比較特殊的那種。她之前的靈魂在母體中還帶着前世的記憶,自願放棄了這次生命機會,所以被取代之後,一出生就忘了自己原來是誰了。就跟格式化差不多,跟她提起反而會讓她不安。」
「我比較好奇的是,他們殖民者之間是無法互相修改記憶的吧,那能知道彼此來自哪層天嗎?」
「維度不同,很難了解。據我調查,她弟弟呂楓是來自少光天的靈,而呂薇的本體還在欲界天。所以,彼此之間也分辨不出。」
「那她有什麼特殊嗎?」鹿蝶好奇。
「呂薇以後的事業會很好,但是情路不順,遲遲結不了婚,感情上的直覺很敏銳,所以很難信任他人。不過,對於修行來說,倒也不是壞事。」
「這有什麼特殊啊,好多現代女性不都這樣嗎?」
「呵呵,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獨立、聰慧的現代女性不是來自哪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