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 十年一覺江湖夢，道是無情卻有情（十二）

花萼相輝樓共有三層，放在大江湖的時代這區區三層樓並不算什麼。不過這裡每一層的空間都是極為寬宏，不僅有獨立寬敞的廳堂，還有華麗炫目的包間以及層層疊疊的翠玉屏風，而掛在各處的火紅色燈籠，點綴著兒童手臂般粗細的白玉蠟燭，更是將這裡染上了一層富麗堂皇的色彩，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是始終明亮！

整個相輝樓的中央更是上下貫通，視野開闊無比，樓下可以看到樓上，而從樓頂更是將下面的景色一覽無餘。甚至為了便於人們觀賞，在二樓、三樓的欄杆邊緣還設置了桌椅板凳和食物酒水，只要坐在那裡，就可以一面喝酒一面欣賞風景。

所謂的風景，就是花萼相輝樓那寬大舞台上的表演了。作為大唐的第一娛樂中心，這裡沒有道理不搭設一個用於表演的舞台。今天舞台上也是一副歌舞昇平的熱鬧場面，那些身穿薄紗的舞女們入蝴蝶般飛舞，正將舞台點綴的如群花絢爛。而在這片群花的中央，正有一個矯健而不失柔美的身影急速旋轉，伴隨著她的舞動，手裡還在閃爍出點點寒光，貌似是從她手中的精鋼長劍中發出來的！

舞姿優美動人，劍氣卻又寒光四射，甚至帶起了陣陣旋風，讓周圍觀賞的人都感覺到勁風鋪面。顯然這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劍舞，觀賞之人也都是武功高強之輩，知道這舞劍的女子不是純粹的舞姬，肯定也是一名劍道高手。

場中的鼓點越來越急，女子舞劍也是越來越快，到最後都看不清動作了。剎那間那急雨般的鼓點戛然而止，女子的動作也彷彿被按下了暫停劍，整個人由動轉靜，在舞台中央卓然而立！只有那血紅色的衣裙兀自隨著慣性旋轉了一周，然後輕輕地遊蕩在腰肢的周圍。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周圍一片震天響的喝彩，卻是發自內心！

如此舞技，已經是世間罕見了！

在這花萼相輝樓的一側，兩個玩家模樣的人正坐一個開放的包間中，伴隨著眾人一起拍手稱好！

「這就是公孫大娘的劍器之舞！精彩，真是精彩！怪不得她在大唐也是一個標誌性的人物了！」說這話的是一個女聲，略帶興奮之意。

她對面的那玩家則是端起酒杯，輕輕地喝了一口，道「這是公孫大娘的劍器之舞沒錯，但這個人可能並不是公孫大娘！」

「不是公孫大娘嗎？」女玩家有些好奇，「這世間除了公孫大娘，還有誰能夠舞出這麼美妙又高明的劍舞？」

男玩家咧嘴笑道「公孫大娘也有傳人的。而且別忘了，這是一個武俠的世界！」

「……那她會是誰？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阿飛！」女玩家道。

「噓，小點聲。別忘了咱們是易容進來的，不要喊我的真名，要喊就喊化名！」

對面的男玩家，也就是易容之後的阿飛低聲道。

易容之後的百里冰翻了個小白眼「你起的化名實在是說不出口。誰會把江湖名字起成『大青蟲』和『小菜園』？你就不能找一個好的化名？」

「只是隨口而起，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別忘了我們也是進來探查消息的！」阿飛道。

「那也不如叫梁山伯、祝英台，或者金風、玉露什麼的！」百里冰眼中閃過了一絲憧憬。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不必糾結！起的太華麗反而招人耳目，要不是聽到李隆基以及關於皇位的事情，我還不想進來呢！」阿飛道。

「以你的本事，直接飛進來自然簡單。還是你還點到了這裡的兩個人，未免也有些……」百里冰看了一旁兩個可憐的傢伙，皺了皺眉。

這房間原本是人家的，阿飛和百里冰屬於闖入者。他們佔據了人家的房間，還點掉了這裡原本的兩個江湖人，說起來的確是有些霸道！不過考慮到原本房間的這兩個人是npc，兩名強盜玩家的心裡多少好受了一些。

「這兩個人顯然是被李隆基召喚過來的。看這個情況，似乎唐玄宗李隆基正在招攬人手，等著在武曌退位之後爭取皇位了！我看這裡很多江湖人，包括玩家都接了同樣一個任務，花萼相輝樓人才濟濟，我們只是湊巧趕上了！」阿飛道。

「你是擔心李隆基會與葉孤城衝突？」百里冰道。

阿飛沉默了一會，良久才道「有點擔心，但其實也不是很擔心。我知道葉孤城還並不一定要回來做皇帝的，他和李隆基之間有沒有衝突，只是看葉孤城的意願。有些事情，不得不防！至於下面的這位舞劍的公孫大娘，我猜應該是公孫大娘的後人，江湖人稱熊姥姥的那位姑娘！」

這個奇特的外號讓百里冰一愣，不過她終於想起了一件事情，臉色不禁微變。

「原來是她。不過她可是古系的高手，據說劍法不下於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呢……哦，我明白了，你之所有能認出來，一定是陸小鳳和你說起過她！」

阿飛咧嘴一笑「當年和陸小鳳喝酒的時候，他的確提起了很多有意思的人，有朋友也有對手。這個公孫大娘……她其實也叫公孫大娘，真是身份是公孫大娘的後人，喚做公孫蘭。此女其實是古系地下組織「紅鞋子」的首領，專做一些暗殺、刺探情報的事情。她精於易容術，江湖上的很多奇怪的身份，包括「女屠戶」、「桃花蜂」、「五毒娘子」、「銷魂婆婆」，包括那個喜歡賣糖炒栗子的「熊姥姥」都是她的化身。江湖說她的劍法不在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兩人之下，其實是差一點。當年她就曾死在葉孤城的手中。」

「這樣一個古系的人都來幫助李隆基……這就有意思了！」百里冰也道。

「爭奪皇位的事情至少要等到破碎虛空之後。李隆基的確有不小的機會，他本身就是武曌的孫子，所以武曌離開皇位，也願意她的後輩兼黃系一脈的李隆基坐上這個特殊的位子。別忘了這位李隆基與「邪帝」龍鷹關係也一直不錯……只是我還要弄清楚另外一件事情！除了皇位的事情，我還有了另外一個發現，這個發現才是最關鍵的！」

「關鍵的發現，那是什麼？是剛才你偷偷審問這兩個人得到的消息？」百里冰皺眉道。

他們剛闖進來的時候，隨便找了一個房間落腳。阿飛暗中抓了房中兩人。他讓百里冰放風，自己則是在方面裡面審問了一番，想必消息就是在這個時候得到的。

「雖說是從這兩個人的口中聽到了一些，但這兩人也不是什麼關鍵人物，只是來相助李隆基的。他們所說的消息有待考證，方纔我又四處看了一圈，或許也印證了我的一個想法！」

阿飛說到這裡，不再看外面，而是伸手一點將房間裡面兩個如木雕般坐著人給點開了。那兩人是npc，一直被扔到裡面的房間不能動彈，此刻悶哼一聲，發覺自己的穴道被解開了，連武功也都恢復！兩人各自撫摸酸麻的胳膊和雙腿，看著阿飛，一時間不語。

他們沒有高聲喊叫，或許是認出了阿飛的身份，也知道高聲喊叫作用不是很大！那阿飛客氣的一拱手道「兩位大俠，之前是得罪了。我只是順路辦點事情，並不想有意為難你們！」

那兩人也是一男一女，見阿飛如此客氣連忙拱手，不知阿飛為何忽然前倨後恭起來，他們兀自看著阿飛，神色有些古怪。

阿飛努力擠出笑容道「還未請教兩位的大名？」

那兩人沉默了一會，女人看了看男人，那個外貌胖乎乎、頭大如牛的男人沙啞道「在下楊凡，平凡的凡。內人喚做田思思！」

楊凡，田思思？

好稀疏平常的名字，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人物！阿飛對此沒有什麼印象，只是笑道「原來是楊家賢伉儷。呵呵，我是苦……」

「我知道，你是苦命的阿飛，大江湖的武林盟主，是如今炙手可熱的大人物！」那楊凡搶著道。

阿飛愣了一下，然後摸了摸鼻子道「我只是玩家中的武林盟主，在你們江湖人眼中不算什麼。至於大人物嘛……也不算是，大江湖幾百萬的玩家，真正把我放在眼裡的也不多。我今天來也是湊巧，所以有句話想要問問楊兄弟！」

那胖乎乎其貌不揚的楊凡道「苦盟主之前……已經問過我們好多問題了了，不知還要問些什麼？」

阿飛笑道「是關於之前你們說的一句話。方纔我隨便與你們聊天的時候，聽到你提到這花萼相輝樓是破碎虛空的一個重要關卡。我當時沒在意，現在想起來是想確認一下！這所謂的關卡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是否意味著，所有要參與破碎虛空的人，都要在這裡落一下腳？」

那楊凡有些驚訝的看著阿飛，半晌才點頭道「苦盟主真是聰明，單從我說漏嘴的這句話就能猜出這些消息出來。」

「那我猜的對也不對？」阿飛道。

「對！不過準確的說，是參與破碎虛空的江湖人都需要在這裡落腳，然後再轉程向北，一路前往十絕關！至於你們玩家是不需要的。所以這花萼相輝樓故意建設在說長安城的北郊之處，就是作為破碎虛空簽的最有一關！」楊凡道。

阿飛點點頭，便是那百里冰也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