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 為誰開，曇花滿路（二十八）

「送給我？」

聽到田上淵這句話，阿飛心裡登時一喜，但旋即內心裡一聲「我擦」，暗道這廝好生狡猾！

這田上淵是發覺自己打不過秦夢瑤，就想禍水東引將所有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麼？阿飛摸了摸鼻子，一時間竟沒有應下來。眾人也都在嘩然之後頗有興趣的等待著阿飛的決定。人們也都清楚，現在大江湖人人都在爭奪優曇仙花，這玩意看似是極有價值，其實也是一個燙手的山芋，誰拿在手裡都不好受。

別的不說，單單那秦夢瑤的飛翼劍就不好對付。更何況還有不少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呢！只是田上淵這句話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阿飛沉吟了一會，忽地哈哈一笑，道：「田上淵，你把優曇仙花送給我，可有什麼條件？」

田上淵搖搖頭，道：「天下奇物，有德之人居之。苦盟主既然統領黑白兩道，魔門道門，就連八派聯盟也俯首稱臣了。那麼這朵優曇仙花給了你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剛說到這裡，那八派聯盟的人都是一臉的不忿，什麼「俯首稱臣」，說的也太難聽了吧！大部分人現在只承認打架輸了一局，不代表就此認輸落敗，聽從這位苦盟主的號令了！尤其以嚴無懼為代表的一些人，還不肯接受這個現實，要想方設法的翻盤呢！

那田上淵卻不管，侃侃而談道：「只是田某送出了這優曇仙花，苦盟主事後應該不會再號令武林來絞殺我吧？」

他說到這裡，儼然已經將阿飛視作是今日的主事者了。嚴無懼再也忍不住了，大聲道：「優曇仙花可不能假手他人，田上淵，你若要還回就要將它物歸原主才是！」

那田上淵淡淡道：「優曇仙花並沒有主人，何來物歸原主一說？」

嚴無懼道：「怎麼沒有主人，它們原是屬於那卓一航和練霓裳的……」話沒說完，人群中就有玩家大聲道：「姓嚴的儘是胡說八道。這優曇仙花哪裡寫著屬於那卓一航了？只是他需要這優曇仙花來討練霓裳的歡心，苦守了這曇花數十年而已！」

「沒錯，卓一航有護花之功，但不代表這話就屬於他了！若是有人按照江湖規矩搶走了它。又當如何？」

「要按照這個道理，我早已經看中那少林寺的絕學了。我在藏經閣外面轉了好幾年了，這藏經閣的東西豈不是都是我的了？」

「嘿，我也早就看中秦夢瑤……」話沒說完，這廝就被人摀住了嘴，將後面得話給按了下去。

那嚴無懼兀自神色淡然，站在人群中大聲道：「今日大江湖，我等所為何來，大夥兒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就不必說這些虛的了。若是不想還給卓一航也行，也可以交給秦夢瑤姑娘，由她來看管。秦姑娘是慈航靜齋的傳人，做事最是公允，這一次更是為了守護曇花而來，大夥兒定然會放心吧！」

此言一出，倒也引起了不少支持仙子派玩家的迎合。田上淵只是冷笑，眼神卻盯著那阿飛。只見這位武林盟主微微一笑，他此時已經回過氣來，深吸一口氣道：「田上淵，你很有覺悟啊！你過來吧，今日在這嵩山上，優曇仙花不交給我手中還能交給誰呢？」

在眾人的一片吵鬧聲中，那阿飛繼續揚聲道：「我今日上山就是為了此事而來。苦某深信，曇花只有在我手裡才不會引起爭奪和動盪！若是有人不服，自然可以從我手裡爭去！」

田上淵一愣，旋即嘿然笑笑。

他倒是越發欽佩這個扯虎皮做大旗的傢伙了，儘管人人都知道這個武林盟主根本都不算是什麼正統，可這廝硬是憑借一雙拳頭，生生的將它扶正了！當下無數雙目光都落到了此人的身上，有不爽也有艷羨，但更多的卻是驚歎。

有心者明白，阿飛這句話，在接下那份看似光芒萬丈的榮耀之後，也相當於接下了一份壓力極大的重擔。從此之後這嵩山上所有人，只要是與優曇仙花相關的，都會把焦點對準了他，這其中也包括秦夢瑤這樣的人！

他一個人，更以玩家的身份強行出頭，能接下這樣的局面麼？

一想到這裡，不少人心裡就更加興奮了：管他呢，只要一會兒打的熱鬧，有好戲看就行了！苦命的阿飛怒懟一群npc，這也絕對有噱頭！

田上淵在阿飛說完之後，果斷拎起裝著曇花的袋子，大踏步朝那阿飛走去！但身形甫動，秦夢瑤身形一晃竟擋在了他的面前。這位靜齋仙子臉色冷漠，用一種冷冷的語氣道：「優曇仙花，從哪裡取，就要送到哪裡去。旁人不可假手！」

眾人皆是嘩然，心想戲肉來了！

秦夢瑤不同意！

她要正面怒懟苦命的阿飛了麼？

田上淵卻懶洋洋的看著她，並不說話，因為他知道有些人會出頭的。果然那苦命的阿飛淡淡道：「秦姑娘，你有什麼意見麼？還是覺得苦某人今天不能取這曇花？」

秦夢瑤搖頭道：「夢瑤發過誓，除了當事人，旁人都不能帶走曇花，這倒不是針對苦盟主你！若是有人強行橫插一手，就不要怪夢瑤得罪了！」

阿飛點頭道：「雖然不想說這句話，但今日我既然攜大義而來，就有必要定鼎大局才行！田上淵將這曇花送給我，雖然有轉移壓力、引我與旁人互鬥的嫌疑。但有句話他說的沒錯，這優曇仙花只能在一個最有威望，說話也最有份量的人手中。秦姑娘雖然是慈航靜齋的人，但還不夠！」

秦夢瑤沒說話，抬起頭來與阿飛對視，目光依舊是那麼純淨自然，彷彿沒有一點兒雜質！人群卻有人喊道：「喂，說的你好像就是大江湖的至尊一樣，你說話的份量就夠麼？」

阿飛昂首道：「我不必說話，我只動手！」

現場一片哄然，登時有人對他指指點點，說他自不量力！但更多的人卻是選擇了沉默。是了，一切噴口水的行為都是裝面子的，但只有用拳頭打出來的才是真面子。現在人家已經現身說法，親自打過八派聯盟了，接下來再怒懟秦夢瑤也不是不可能！

卻聽那秦夢瑤道：「苦盟主，你要將優曇仙花都收在手中，以實力強壓四方，以為這樣就可以爭得江湖和平了麼？且不說你還不是東方不敗，可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江湖。即便是你有了這個實力，人心自古以來也都是最難揣測和掌控的！即便是武功最低微人，只要有利可圖，也會冒險向強大的武林至尊發起冒險和攻擊。實力從來都不是阻嚇不軌之徒的原因，只有人心所向，才可以真正的帶來江湖安定！所以夢瑤勸你不要行冒險之事，徒增傷亡了！」

這句話倒是說的合情合理，現場無論那一派的玩家和npc都是暗暗點頭。阿飛也沉吟一會，歎口氣道：「你說的有理也沒有理！但無論如何今日這曇花我是取定了。秦姑娘既然要看人心所向，好，那我便是看看這大江湖的人心所向，到底這曇花我苦命的阿飛該不該取得！」

似乎是應和著這話，那些舉大旗的玩家們迅速行動，鼓樂聲迅速走起，一個個搖頭晃腦的搖旗吶喊起來：「武林盟主，武功蓋世；苦公吐哺，天下歸心……」

「停！」阿飛老臉也是一紅，「不是這個！」

鼓樂聲頓止，一群人拿著嗩吶鼓槌納悶的看著他。阿飛無奈歎口氣，道：「今日有魔門、慈航靜齋、淨念禪院、八派聯盟和嵩山派的人！咱們也不必囉嗦，幾大門派盡可以表態，不談這優曇仙花的最終歸屬，只說我苦命的阿飛該不該接下田上淵手裡的優曇仙花。」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高聲道：「魔門和淨念禪院都是你帶來的，自然是偏向你了。至於慈航靜齋，嘿，師妃暄支持你，秦夢瑤反對你，這個怎麼算，扯平了麼？」

「扯什麼平，讓師妃暄出來與秦夢瑤打一架，誰贏了誰就代表慈航靜齋，這不是很公平麼！」

「公平個屁啊！師妃暄有傷在身，這是趁人之危好吧？」

……

一群人登時爭執不下，阿飛卻掃了一眼眾人，目光先落到了嵩山派十三太保的身上：「嵩山派是這裡的地主，不知左盟主和嵩山派是什麼意思？」

那丁勉沒想到阿飛會忽然問他。他與身邊的幾位師弟們相視一眼，沉吟片刻，忽地大聲道：「苦盟主今日主持大局自然是極好的事情！左盟主也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事情，苦於雙目有疾不能親來，故而讓我丁勉代為轉達一句話：這優曇仙花由苦盟主暫時保管著，嵩山派沒有意見。等到日後找到了真正用它的人，再來商討歸屬不遲！」

眾人都是嘩然，嵩山派這句話簡直是放大招了！之前他們明明跟著八派聯盟合夥，與那苦命的阿飛打對頭戲。怎地畫風轉變如此之快？上官婉兒卻暗地裡一笑，暗道這個左冷禪這是審時度勢，好一雙厲害的眼睛！而且看起來，她派去那個人想必也與左冷禪接觸過了。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左冷禪還沒有改變，那麼嵩山派想要復興的大業怕是也不必提了！

嵩山派這剛表態，那嚴無懼怒道：「你們嵩山派這是什麼意思，明明之前……」丁勉卻是雙目一睜，一道駭人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喝道：「哪裡有什麼之前？左盟主早就說了，嵩山派歡迎所有來此共賞曇花的英雄豪傑。但並不想各位因此自相殘殺，苦盟主有意平息干戈，自然與我嵩山派的宗旨相合。閣下也不必說了，再說了，現在八派聯盟還是閣下來做主麼？」

說完他將目光落到了那絕戒大師的身上。嚴無懼臉色鐵青，那絕戒大師卻臉色淡然，雙目垂下看著地面道：「八派聯盟沒有什麼意見。就看諸位英豪的決定吧！」

聽完這話，嚴無懼的臉色瞬間又變成了慘白，呆呆的站在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阿飛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最後朝那秦夢瑤的方向看去，道：「秦姑娘還要阻攔我嗎？」

「夢瑤不看什麼江湖大勢，只看本心！」秦夢瑤卓然而立，在如此局面下越發的清冷孤傲！

「好一個本心！」

阿飛讚了一聲：「不愧是慈航靜齋的仙子。師妃暄原想和你溝通，但被我拒絕了。我想這個人或許更合適！練掌門，還請現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