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為誰開，曇花滿路（二）

阿飛知道，以師妃暄的聰慧，很容易就會看出他的猶豫。

不過在阿飛下定決心對她說明實情之後，師妃暄還是顯得十分歡喜的。阿飛更看的出，她的歡喜背後，應該也是和自己一樣的鬆了一口氣。

或許她也在擔心些什麼。

但這位見多識廣的靜齋仙子，也猜不到阿飛所要說的事情與多麼驚人！

慈航靜齋與淨念禪院，項少龍，潛龍隨想，戰神殿……

聽完這些信息，師妃暄雪白的臉上終於佈滿了驚駭，她此時才明白了阿飛的猶豫！沉吟片刻之後，她開口用一種顫抖的聲音道：「原來是這樣……你的猶豫不決竟是來自這裡！如果換做是我，我恐怕也會這樣做。不，我會選擇沉默，在真相查清楚之前不會輕易透露半分！」

說到這裡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阿飛又道：「沒想到我們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的來歷，竟是源自當年的墨家項少龍的一篇隨想！這事情恐怕連地尼祖師也不清楚！」

「項少龍並不是墨家的，他不屬於任何門派，如果非要說的話，他的理念與後世的道佛儒更加接近！」阿飛想起了當初項少龍對自己的評價。

師妃暄點點頭：「是了！的確與我靜齋的門派裡面相合，甚尤其是那潛龍的理念！我當年也做過慈航靜齋的齋主，所以也讀過慈航劍典與彼岸劍決，甚至還有一部分「魔道隨想錄」的殘篇。你所說的項少龍那片隨想，它的確是存在的！」

阿飛心裡一動，道：「你也見過了？」

師妃暄點點頭，依舊用驚訝的語氣道：「這篇隨想都在我們靜齋所保持的一部分「魔道隨想錄」殘篇中記載，雖然有一些語句遺失，但大部分都在。靜齋歷代掌門和行走世間的傳人，幾乎都讀過這篇隨想。這裡面所提的理念十分宏大，出世入世的想法，武道與天道的結合，都叫人極為敬佩！靜齋和禪院把它當做立派之根本，一直都認為這是當年某一位聖人大能隨筆留下，其智慧超越我們時代的束縛！是了，恐怕也只有幾千年之後的人，才會有這般時間積累的智慧……」

師妃暄低聲驚歎，兀自消化著這個驚人的消息。

阿飛沒有說話，相比他們這些外人，身為慈航靜齋傳人甚至做過一任齋主的師妃暄，恐怕所受到的衝擊要更加強烈和深刻，也一定會有一些常人所想不到的想法！

好久她才平靜下來，眼中神采閃爍，忽地對著阿飛道：「苦盟主，關於慈航靜齋與淨念禪院的事情，你就這樣告訴我，不怕我也是那些黑暗中敵人的一員？」

阿飛歎了口氣，道：「原本也有點擔心！不過方才看到師姑娘你這一段時間的變化，忽然想到你當初『入世修煉、體驗屬於自己人生』的誓言……有這個志向的人，絕不會是輕易墮入泥道，沉淪於黑暗之輩！通過這段時間的合作，我雖然對師姑娘瞭解不深，卻也能有一些淺薄的判斷了。」

師妃暄聞言，極為罕見的長笑一聲，雙眸閃爍出一絲異彩，喝道：「好！阿飛你既然有這份信任，妃暄自然不會負了它！之前看你的狀態，妃暄就猜出你心裡定然要做出一些極為重要的決斷，原是擔心這個決斷會影響你我之間的合作。實不相瞞，這一次被人偷襲，妃暄也有一些內情沒有多言。我也懷疑其中有禪宗的人，但因為涉及到兩大聖地之間的關係，故而沒有對你明說！」

「什麼？你已經認出對方有淨念禪宗的人了？他們公然圍攻你，難道不知你慈航靜齋的身份？」阿飛訝然道。

師妃暄搖頭道：「妃暄只是從交手中認出了對方有人會淨念禪院的武功，卻不代表對方一定都是淨念禪院的人。」

阿飛也是一愕，好一會才明白師妃暄的意思。

師妃暄道：「慈航靜齋和淨念禪宗，這兩大武林聖地歷來都有著極深的聯繫，對外幾乎可以看成是一家！歷代以來，每每兩家門人行走江湖，都是以慈航靜齋為主，淨念禪院為輔！兩家之間絕對不會相互攻擊，尤其在這個大江湖，兩家祖師都還存在的情況下就更不可能了！但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也不是沒有敵人，xc密宗和現在的魔門，都是可以堪稱強勁的對手。而且千年以來，江湖上會兩大聖地武功的人也不在少數……」

阿飛沉吟道：「你是說，那些人會淨念禪院的武功，卻不一定是淨念禪院的人？嗯，這倒也有可能！」

師妃暄卻歎了口氣：「妃暄就是慈航靜齋的人，從任何角度來說，都不會相信我慈航靜齋會有惡人出現！這事情妃暄定然會幫你，無論如何，妃暄更有義務來查個清楚，免得有人壞了兩大武林聖地的清譽！」

阿飛一拍手掌，歡喜道：「這也是我來尋你的初衷！慈航靜齋中，我也只和你最熟悉，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師妃暄微微一笑：「你和秦夢瑤應該也認識，為什麼也不去找她幫忙？」

「秦夢瑤麼？」阿飛搖搖頭，「我對她的瞭解，還不足以讓我準確做出可以向她尋求幫忙的判斷！那麼，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嗎？」

師妃暄笑容似乎更甚了。她站起身來，在原地走了兩下，才轉頭對阿飛道：「如果要查清真相，我想我們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忙！」

「誰？」

「上官婉兒！」

------赤兔記------

破碎虛空的任務發展到現在，npc們的行蹤已經越發成了一種極難獲取的信息，玩家都在拚命掩蓋己方npc的行蹤，想要從地圖和系統消息上輕易找到龐斑、浪翻雲等人的行蹤可就有些難度了。而且有的npc還行蹤不定，那龐斑已經失蹤很長時間了，據說連支持他的明教的人都找不到他！

不過師妃暄卻說，她要找到上官婉兒並不難。

阿飛不知道師妃暄有什麼辦法，但他對師妃暄的這些本領還是很放心的。或許這是美女之間神秘的第六感，於是阿飛跟著她穿過了一片山地叢林之後，開始往一個山腳的城鎮進發！

在地圖上看，這個城鎮就在嵩山附近。嵩山就在由太室山與少室山的山脈，也就是少林所在的區域！在武俠史上，少林的地位自然要比嵩山派強的多了。除了當年笑傲江湖階段，嵩山派在左冷禪的帶領下短暫崛起，其他時間基本上是泯然江湖。

這一次嵩山派和左冷禪似乎是下定決心，要利用這一次優曇花開的機遇，擴大嵩山派的影響力，甚至還利用地主的便宜往來接送，儼然把自己當成這一次優曇仙花爭奪戰的主辦方了。便是在路上阿飛都能看到一些穿著嵩山派衣服的玩家，當然其他各家門派的玩家都有，騎馬步行兼而有之，都是往那嵩山而去。

阿飛這一次沒有蒙面，按照師妃暄所說的，他們倆也不必遮掩，真面目示人，光明正大的走過去反倒是更好！

阿飛問為什麼，師妃暄笑曰看看就知道了。於是兩人素顏上路，要不是紅纓折斷，赤兔馬也被送給厲若海了，師妃暄還希望阿飛把赤兔也放出來，扛著紅纓的顯擺啟程呢！

不過即便沒有那兩樣標誌性的證物，大江湖對阿飛這張臉也足以印象深刻。他們走到嵩山地界的官道沒多久，沿途遇到的玩家就認出了他們。一開始是幾個明教的玩家，他們見了阿飛和師妃暄各自騎著一匹馬緩緩而行，不由得驚呆了！幾個人相視一眼，迅速轉移了方向朝外側遠離。

畢竟明教與苦命的阿飛一直不太對付，如今明教npc幾乎全軍覆沒，此時再與阿飛產生衝突實在是不智之舉！而且阿飛現在名氣越發響亮，前幾日就連那邀月都被他生生打殺了，此番正是凶焰滔天不可一世的時候，委實不可輕易招惹！

那幾個明教的玩家剛走沒多久，幾名穿著華山校服的玩家又經過此地，見了阿飛與師妃暄，同樣目瞪口呆！好在這華山派畢竟是遊戲中的大派，沒多久，一群人得到消息的人騎馬而來，特意奔著阿飛的方向！

「阿飛兄，路真是窄啊！幸會，幸會啊！」

對方一群人奔到了附近停了下來，其中一人匆忙越眾而出，朝阿飛滿臉笑意的走來！

「是你啊，竹子劍！」阿飛摸了摸鼻子，「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華山派的大高手，聽說你最近忙得很啊！護衛浪翻雲也著實出了不少力！」

「咳，咳，阿飛兄真是折殺我了。你是大江湖第一號的風雲人物，要說忙也是你最忙，是我有幸得見你神顏才是！怎麼，這一次來嵩山，也是為了那優曇仙花的事情不成？」這位華山派的核心高手竹子劍客氣說道，同時還不忘看了那師妃暄一眼，目光有些古怪。

阿飛道：「沒事就不能來來走走了嗎？嵩山身為五嶽之一，風景應該是不錯的！」

「阿飛兄真是會開玩笑。大江湖還有你不能去的地方嗎？」竹子劍打了個哈哈，又道：「不知你們家厲帥近來可好？浪翻雲一直惦記著他老人家呢！」

阿飛卻道：「能吃能喝，沒事還能走兩步，練練拳，身子骨是極好。嗯，你過來就是想和我寒暄這些廢話？」

竹子劍一愣，旋即哈哈一笑道：「阿飛兄還是這個豪爽的性子……罷了，我就直接問了。」說到這裡他壓低了嗓門，笑聲道：「阿飛兄此行竟然還是帶著靜齋仙子師妃暄，究竟是為了給你們家厲若海爭奪優曇仙花，還是為了給這位靜齋仙子爭奪優曇仙花？嗯，聽說那優曇仙花的確有美容養顏的功效，對女子尤其有吸引力！」

阿飛哦了一聲，忽然間明白了師妃暄讓他真面目示人的目的。

他古怪的笑了一笑，道：「或許都有吧！實不相瞞，我也是來碰碰運氣……聽說優曇仙花不是有兩朵嘛！」

那竹子劍臉色微微一變，終於給了阿飛一個「我瞭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