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秦時月，漢時關，天山紅日，輝映群雄歡（六）

雖然對白髮魔女練霓裳也比較好奇，但阿飛並沒有留下來繼續偷窺的意圖。眼下還有「恢復武功」這個更緊要的事情要去做。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間，那百里冰正在整理東西，抬頭看了阿飛一眼，她繼續低頭說道：「怎樣，被郭襄祖師爺罵了一通吧？」

阿飛咧嘴一笑：「罵是罵了，不過我也頗有所得！」

百里冰卻不相信道：「你就是嘴硬。早就告訴你不要異想天開了。只恨我自己之前說錯了話，讓你頭腦發熱......」阿飛一笑，正要說一下從郭襄那裡得到的靈感，百里冰卻擺手道：「你也不用廢話了。要是郭襄祖師爺真的相信你的胡話，你怎地會被趕回來？」

阿飛盤腿坐下，摸摸鼻子道：「那是因為外面來一個人。」

「什麼人？」百里冰停下手中的動作奇道。

「天山派的掌門，名字喚作練霓裳。你知道的，白髮魔女那個......」話沒說完，那百里冰已經驚呼一聲，把手中的雜物一放直接飛了出去。阿飛知道百里冰，武俠世界中的一些俠女，從女中豪傑寧中則，到峨眉祖師郭襄，甚至是岳小釵、練霓裳等奇女子，都被她引為偶像。此刻驟然聽聞那練霓裳來了，百里冰自然要去一看究竟了。

就這樣阿飛被獨自留在房間中，他兀自微微一笑，也不去理會百里冰那小小的八卦之魂。

其實從阿飛的角度看來，百里冰已經算是姑娘之中較為務實的那一類了。至少不會經常性的犯花癡，做事低調且性格堅韌，性子柔順但往往也有自己的想法。與她相處越多，他就越能看到她身上的優點，說實話阿飛還是感覺自己有時候挺幸運的。

此時他盤腿坐在床上，想了一會百里冰，又想起了郭襄和何足道，不時也琢磨著練霓裳來此處是所為何事，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在腦海中轉來轉去，怎麼都無法徹底的靜下心來。

自從進入大江湖以來，阿飛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在無法動用任何武功的情況下去琢磨自己的武學。

今日郭襄的建議讓他有了一種找到方向的感覺。密宗無極觀想術原本就是一個輔助技能，理論上講，只要他在運用自創絕學的時候啟動觀想術便是可以實現結合了。可是大江湖的武學系統又不同於以往的戲，無論哪一種武學的鑽研領悟，都要施展拳腳來一一印證。那些如故事中坐在原地十幾天，忽然間恍然大悟的情況，在遊戲中是不可能發生的。否則那些玩家們也不必去武館辛苦的揮灑汗水，只需要找一個名勝古跡靜坐唸經即可了。

可不能動用武功，又如何鑽研自己的武功招式呢？

阿飛心裡越發煩躁，將那系統面板打開來又關上，打開來又關上，如此反覆幾次，卻無法找到什麼訣竅。索性他也不去細想了，只是在那個觀想術上戳戳點點，彷彿是無聊消耗時間一般。

焉地裡他神色一動，忽然間停住了那彷彿浪費字數和生命的做法。

原來他在某一刻，耳朵裡聽到了外面一些聲音。細細一看，才意識到這是觀想術的作用，讓他的五官六感越發靈敏，竟是聽到了外面那些人的對話。

......

「這麼說來，郭女俠只是在這裡盤桓休息數日，之後就要離去麼？」

「練掌門所言極是。只是我們低調行事，並不想驚擾了這裡的地主。」

「郭女俠客氣了。峨眉與天山都是江湖名門，郭女俠之名更是震動天下。你能來天山作客，我天山南宗原本應該倒履相迎才是。我也知道近日來江湖中發生的一些事情，此番前來也只是一探究竟，防止有宵小之輩對我天山不利。但既然是郭女俠，我便也放心了！」

「有勞練掌門行走了，我也沒想到天山派就在這附近。」

「只是南宗而已。我們天山派自張丹楓師祖一來，便分南宗北宗，目前南宗由我執掌，靠這裡近一些。若非如此，也不會察覺有人來了。」

「丹楓前輩與練掌門皆是我郭襄所敬佩，若非今時今日有事，定然要親往拜會才是。」

話說到這裡，對方那練霓裳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好一會忽道：「......郭女俠，其實我這次來，除了確認來人身份之外，倒是還有一事。」

「哦，練掌門請言之！」

「郭女俠，你也知道大江湖風雲動盪，無數豪傑湧現。前一段時間，我們南宗便是被賊人所闖，丟失了一本重要的秘籍，以及天山派的獨門暗器天山神芒！」

「......竟有這事？天山派高手濟濟，對方是高手麼？」

「說來慚愧，對方已經證實是一名玩家了。這名玩家武功倒也不俗，他所掠走的東西中，天山神芒是江湖一等一的暗器，與孔雀翎、暴雨梨花釘並為江湖頂級暗器之列。這倒還罷了，主要是那本秘籍，記載我天山派的兩套劍法，分別是天山劍法以及反天山劍法！」

「天山派以劍法著稱，這兩套劍法自然也是極為厲害了。」

「是了，郭女俠見識廣博，霓裳佩服！這天山劍法劍法融會各家之長，百餘年來號稱「天下第一劍法」，與那獨孤九劍各擅勝場。反天山劍法，為我天山南宗的初代掌門，也就是家師凌慕華所創，融合各家劍法，每一招都與正常劍法相反。其出手方位、劍意精髓與「天山劍法」恰如其反，窮其陰狠毒辣之能事，利用輕功提縱之便，專刺敵手關節要穴，奇詭莫測，與「天山劍法」一正一反，相生相剋......」

練霓裳竟然將這兩本劍法一一道來，說的甚是詳細。雖然不知其意，但遠處的阿飛卻是借助耳力的靈敏，越聽越是仔細，漸漸沉浸其中。天山派在遊戲中也是一大神秘門派，據聞與天山靈鷲宮那個派系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這天山劍法並不流傳於世，但聽起描述來歷，竟也是江湖的頂級絕學了。更神奇的是，天山劍法與反天山劍法，雖然套路招數截然相反，但若配合使用，竟也能相得益彰，發揮出極大的威力出來。

這彷彿是另一個全真劍法與古墓劍法的影子了，天下武學相生相剋，竟也是如此神奇！

且在阿飛聽得津津有味之時，那練霓裳忽然住了嘴，「咦」了一聲道：「誰，是誰在偷聽？」話音剛落，阿飛就感覺道一股氣機忽然間鎖定了自己的方向，然後一股莫名的力量湧來，朝他的腦海便是刺了一下。

阿飛登時「嗡」地一聲，頭腦竟是彷彿被悶棍擊中，一剎那天旋地轉。依稀聽得有人喊「且慢動手」，夾雜著百里冰的驚呼。而阿飛自己則是坐在原地搖搖晃晃，差點兒昏倒了。

好一會他才從那陣嗡嗡的轟鳴聲中恢復過來，等到思緒回到腦中，竟發現自己已然滿身大汗，在這一刻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

這練霓裳到底是用了什麼功夫，怎地可以隔空這麼遠就影響到自己的頭腦？

阿飛不得其解，只道是那練霓裳武功奇詭，有常人所不能。殊不知這練霓裳也只是尋常的內力傷人之法，並無什麼奇特之處。只是阿飛用了密藏無極觀想術，五官六感都彷彿靈識一般散發出來，故而耳力大增。被練霓裳發覺之後，稍微一個音波的反擊便是全部驚覺回體，這才造成他的頭腦如風波一般震盪了。因此說來說去，這都是阿飛自己所為。

但這一下委實叫他吃了一個大虧，尤其也有極大凶險。人的頭腦最是要緊，集中了天靈、百匯、太陽的要穴，要不是練霓裳不欲傷人，阿飛這一下可要身體都要受損了。他現在這般狀態，若是再有受損，那可就是不僅僅是武功損傷這麼簡單了。

阿飛深吸一口氣，穩固兀自不斷轟鳴的頭腦。忽聽得百里冰朝他這邊跑來，同時口中喊道：「阿飛，你有沒有事？」

他微微理順氣息，揚聲回道：「無妨，我沒事！」

百里冰與郭襄似乎都是鬆了一口氣。那郭襄卻道：「好小子，正事不做，卻要偷聽我與練掌門的談話，正是活該被教訓了。你若是沒事，就出來見過練掌門，說一聲賠罪！」

阿飛卻心想我被這練霓裳弄了一下，差點兒人都掛了，還沒有讓她給我賠罪的！當即也不答話，只是嘿然一聲跳下了床，只想出去與那練霓裳會會。但聽得百里冰驚呼一聲，正站在門口看著他，阿飛奇道：「怎麼了？我沒事！」

百里冰卻神色詫異，略帶激動道：「阿飛，你武功恢復了麼，就這麼一跳......」

阿飛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腳，又是用力握了握拳頭，一時間臉色似驚似喜。但他還是搖搖頭，道：「不，沒有恢復，我還是沒有感覺到內力運轉的痕跡。只是......只是感覺身體恢復了一些力氣，是比之前那處處無力的狀態好多了！」

說到這裡他也有些驚喜，一時間不知再說些什麼了。百里冰卻是走過來，歡喜道：「你這一下，是那密宗秘術的功勞麼？」阿飛點點頭，聯想到方才正是自己聽的入神，竟是進入全力了運轉觀想術的狀態，觀想秘術卻是起了效果了。百里冰卻低聲道：「阿飛，你恢復有希望了。不過還是去見一下那練掌門為好！」

阿飛點點頭，強忍激動大踏步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便是看到了那白髮如雪的練霓裳，她站在郭襄旁邊，正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