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斑駁夕陽幾度紅，家國言英雄（三）

開工的初七更新篇！

春節假期順利結束！

沒有特別可以說的，就給各位拜個晚年吧，願新的一年萬事皆隨心意！

赤兔記

襄陽內城，城上城下起了一陣騷動，原來是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龐斑忽然發聲了！作為魔師宮及外蒙勢力的絕對核心，龐斑這一發話，自然也最直接的代表了魔師宮的態度。尤其是那一句「郭先生」更是新奇的很。郭靖聽得最多的應該是「郭大俠」「靖哥哥」「靖兒」這樣的話，至於「先生」二字，恐怕是那郭靖一生都從未聽過了，像是兩個萍水相逢的讀書君子相互討教一樣。

龐斑在歷史上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人，明明是蓋世魔頭，君臨天下霸道無比，但在與那些頂級高手對敵的時候，往往都會表現出另外的一面，言語縐縐，一副閱盡江湖、人生百態的儒雅從容。

很多玩家都說，黃師在塑造龐斑這個人物的時候，前後也有點兒矛盾。出場之時狂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後面反倒是彬彬有禮了。但這就是龐斑給人的印象，稱呼「郭先生」卻要比一句「郭大俠」更要讓人覺得理所當然些。

但郭靖的目光落到了轎子上，眉頭卻緊蹙。

今日的混戰，郭靖的氣機由始至終一直鎖定那頂轎子，即便是與旁人說話之時也沒有放鬆過。雖然郭靖的武功已經震驚江湖，但感覺到那轎子中人始終處於一種模糊的狀態，似動非動，似靜非靜，只有方才說話的時候才顯得有些活力和生機。

這種徵兆對郭靖這等高手來說並不難理解，這分明就是臨近破碎虛空的狀態！看來龐斑因為破碎虛空任務的開啟，已經開始踏入了這一層玄妙的境界，只差打破最後一層虛空的隔膜，與那東方不敗、張三豐等人並肩了。

郭靖當年也聽聞，大江湖前兩年，龐斑這人曾經被東方不敗吊打過的，而且是與西毒歐陽鋒聯手都不敵東方教主兩百招，被輕鬆吊打後掛在樹上吹風紅纓記劇情，作者不表。但那時候是東方不敗風雲再起的年代，系統設定東方不敗君臨天下。如今卻是黃系武俠破碎虛空的時代，黃系高手們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一代風雲造就一代風流，這龐斑顯然就是當代的風流人物！

難道如那東方教主一樣，黃系武俠的代表性人物，會最終落在此人的身上麼？剛才的那句話，是他龐斑不希望郭靖參與此事麼？

眾人一時間有些迷惘。

畢竟郭靖之前那句話，的確是有些出人意料。誰能想到素來為國為民的一代大俠，會決定拋掉一身的繁重軍務、所謂的國家大義與責任，隻身去護送當年的舊情人出關呢？這裡面透出的東西真值得回味。雖然這與人們對郭靖的傳統認知有悖，但倘若他真的這麼做了，那麼華箏在見到大汗之前的至少是安全的，甚至連魔師宮想插手也會頗有難度。

郭靖的身份和武功終究是擺在這裡，甚至他如果願意，可以一句話就拉攏一些強悍的裙帶關係來一路幫忙，這其中不乏東邪西狂、南帝北丐、中頑童這樣的五絕高手，至於其他的如郭襄、何足道乃至於峨眉、丐幫、桃花島、全真教等勢力也都隱形助力。

這股勢力之強大，幾乎是囊括了半個金庸武俠了，任何人都不敢無視。但他們如今大都不在襄陽，魔師宮就是利用了這樣一個機會，打了襄陽和郭靖一個措手不及。否則便是魔師宮傾巢而出，也不可能與近乎半個金系武俠相抗衡了。

如此兵臨城下的優勢局面下，龐斑如此出聲反對，或許也有了這方面的考慮。

爭取畢其功於一役，不能給郭靖等人再來一次的機會。否則想要在形成如今這般優勢局面就有些難了！

......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大夥兒的各自揣測，那郭靖並沒有這麼複雜的想法，他目視那頂轎子，沉聲道：「魔師此言，恕郭某難以理解，還請賜教了！」

聲音傳到牆下，代表著兩方首領的直接對話！

「賜教不敢當。郭先生想要護送華箏公主去蒙古，此情可以理解，但公主畢竟是我們蒙古的公主，有我們魔師宮陪伴護衛便是足夠了。郭先生更是中原武林的領袖，牽扯甚多，不便踏入我蒙古。」

與郭靖的凝而不散不同，龐斑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歎息和顫音，從空中緩緩散發出來，透著一種天然的說服力。眾人聽得此話，心中竟是下意識覺得極有道理，這種用言語和氣勢來影響他人的心法，已經屬於是道心種魔的高深妙用了。

但那郭靖卻輕輕搖頭，道：「魔師是對我郭某不太瞭解了。我當年與成吉思汗熟識，在其軍帳之下長大，與托雷互稱安達，華箏更是一直被視作是自家妹子，所以蒙古對我來說也是半個家。今日我以華箏兄長的身份護送她返回域外，此事並無不妥！」

渾厚的聲音微微震動，將大夥兒從龐斑充滿魅力的聲音中給震盪出來。回過神來的眾人不禁眼前一亮，心想郭靖這理由也可以啊，有板有眼而且極為中肯，直接將那龐斑的話給堵回去了！

歷史上郭靖與蒙古的關係的確非同尋常，半生在草原長大，當年都差點兒做了成吉思汗的金刀駙馬了。以輩分而論，郭靖更是當今蒙古大汗及思漢飛等人的叔叔輩，他若說自己是半個蒙古人也有道理。

轎中微微一頓，旋即龐斑的聲音再度悠悠傳出：「那郭先生是否考慮過，閣下執意要護送華箏公主去域外，城下的這群人又怎麼辦？襄陽城又怎麼辦？」

郭靖則沉聲道：「城下這群人，華箏既然回歸了域外，想必魔師宮與大汗不會為難他們吧！至於襄陽城，沒有了我郭靖依舊有其他人在，更有無數江湖豪傑相助，一時安穩無憂。不知魔師此話何意？」

那龐斑卻是低聲一笑，道：「有一事卻要讓郭先生知曉了。在襄陽城三十里外便有一隻蒙古騎兵，足有十萬之數！今日無論我魔師宮做事成敗，是否真的迎回了華箏公主不論，他們都會在半個時辰內殺往襄陽。一者是為了與我們魔師宮的江湖人相互呼應，二者也是為了防止中原及武曌女帝的用兵追擊。」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了一下，似乎是給眾人消化吸收這個消息的緩衝時間，然後才繼續在一片雜亂的議論聲中緩緩道：「那時候，若是坐鎮襄陽的是郭先生你，這群蒙古騎兵想必不會對襄陽城有什麼威脅了。但倘若不是你，襄陽城恐怕就有些危險了。沒有了郭先生，也沒有了那個呂德太守，襄陽城還能有誰可以指揮抵擋我蒙古鐵騎？唉，到時候襄陽失守，女帝那邊你如何交代，襄陽百姓那邊又如何交代？」

什麼？

竟然有蒙古騎兵在側，半個時辰內就要襲來！

眾人聽在了心裡，俱是臉色大變！

十萬鐵騎，這可是真正要命的一擊啊！

遊戲中早有設定，能夠抵擋軍隊的也只有軍隊。既然蒙古大軍來了，那麼朝廷的軍隊也會接踵而至。關鍵是能不能守住襄陽城到那個時候。而蒙古這一計策不可謂不周詳，更是將郭靖的選擇壓縮到了極小的範圍。畢竟鎮守襄陽，統領群豪，安定邊陲，這是家國大事；而護送友人，了結心事，這卻是個人私事了！

世人皆知「郭靖大俠」四個字，那可是為國為民而得來的。如果選擇了護送華箏，那便是將個人私事放在了家國大事之前，這就不太符合郭靖的光輝形象了。難道郭靖他今日就不想以大局為重，這份震爍古今的名頭也不想要了麼？

若是郭靖真的做出了這個選擇，不知多少人會因此驚掉眼珠子了。

但襄陽一系的npc和玩家們，有一些人已經變了臉色。

他們忽地明白敵人的依仗和計劃是什麼了！

在家國大義的面前，郭靖能夠做出的選擇，似乎只有一條路了！

不少人將擔憂的目光落到了那郭靖的身上，卻見他也是眉頭緊鎖，臉上略有驚色，一時間竟也沉吟不語。

且在眾人被龐斑放出來的一發嘴炮震盪的有些頭暈的時候，那龐斑趁熱打鐵，用一種奇異的語調歎息道：「龐某深知，郭先生不僅是江湖人士，更是守衛襄陽的一方統領。護送公主之事，倒也不必勞煩你了！魔師宮今日盡皆出動，就是為了能將公主安穩接回域外。如果貴處能將公主送出，我們定會恭迎，並且釋放這城下豪傑。後面即便大軍壓境，見到有郭先生在場，想必也不會真的鬥將起來。如此公主有所歸屬，姻緣和諧，襄陽也能保得太平，郭先生也能全了家國大義，咱們取所需了。」

「哼，好一個各取所需了，最終犧牲的便是華箏公主的一生幸福，以及之前死傷在你們手中的襄陽群豪了麼？」

說話的卻是那黃蓉！

卻見這位女諸葛柳眉倒豎，漲紅了一張粉臉，怒斥道：「龐斑，我且問你，之前呂德太守被一群江湖敗類刺殺，更是割了首級，在那武林大會上耀武揚威。這事情是否也是你們魔師宮所指使？好啊，先殺呂太守，再來以大義逼迫我郭哥哥，好讓他不能出手；十萬蒙古鐵騎為你所用，整個魔師宮高手傾巢而出，更是封閉了襄陽城上下通路，就是為了讓你們徹底的掌握華箏公主。如此我便想知道了，到底公主身上有什麼秘密，竟然值得你魔師龐斑如此大動干戈？」

城牆上下登時一片安靜，只有那黃蓉的聲音兀自在不斷的回音著。

半響，轎子中終於傳來了龐斑的聲音：「有些事情就不足以向外人道了！郭先生，你最後的決定呢？留給你我的時間都不多了！」話音到了最後，已經變得毫無感情般冰冷，儼然是最後通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