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家國心中拿

春節真是自在啊！想寫就寫，想不寫就不寫。呦呦！

-------赤兔記------

襄陽城的夕陽照刻在內牆之上，映的城上城下殷紅如血。

當郭靖說話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情不自禁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襄陽群豪實際上一群武林人士，大部分是郭府、丐幫以及江湖豪俠人士為主，在大江湖時代更是增加了一些玩家力量。這群人中，郭靖是絕對的核心，也是他們的精神領袖。當年歷史上，中原群豪能夠聚集在襄陽共抗蒙古大軍數十載，主要原因就是郭靖個人魅力所感召。

郭靖這個人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都是金系武俠最完美的一個俠客形象，甚至在泱泱武俠歷史上也是極為出類拔萃的。他生於貧弱，長於動盪，成於家國，身具忠孝禮義廉等一切中華傳統美德，儘管看似資質愚鈍，卻是金老爺子一生所刻畫的主角中武功極高，最光輝耀眼的一個。

便有人說，郭靖看似不是一個完人，不聰慧，不靈光，木訥愚鈍，但他勤奮、忠厚、俠義，從儒家的「家國天下」的角度來看，卻是一個完美的代言者。

當今的江湖上，人們尊敬他信任他，除了他本身的武學修為震鑠古今外，更因為他做事公允俠義，無論是公私大小事，基本上做到了毫無偏薄，沒有被人指摘過有絲毫的不妥之處。便是當年楊康之事的處理，也都讓世人深明其心。

此時眾人見到郭靖終於發聲，便不再有絲毫喧嘩。幾乎每個人心裡都相信，郭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哪怕是華箏真的就在那郭府之中。卻見得那郭靖輕輕一拍城牆凸起的一側，沉吟片刻才長歎道：「直到此時，郭某才知道魔師宮進逼襄陽的真正緣由！沒想到因為我的私人家事，竟然累得襄陽遭受這般塗炭。這一切都是我郭靖的錯！」

只是那思漢飛微微一怔，旋即浮起一絲喜色道：「郭叔叔此言，便是承認華箏公主就在你這裡了？」

那郭靖沉聲道：「沒錯，華箏就在我府上！」

眾人不禁嘩然，那思漢飛正要說話，忽地一旁的蒙赤行搶先道：「這麼說來，當日搶劫中原朝廷的馬車，也是郭大俠所為了？」

郭靖身後的黃蓉皺了皺眉但沒有出聲。郭靖卻直接道：「雖然不是郭某親自劫掠，但的確是參與了。歸根到底，此事如果說是我所為，也並沒有錯！」

他聲音渾厚，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襄陽群豪不禁臉色微變，人群中也是起了一陣騷動。那丐幫魯有腳道：「郭大俠，你這是那可是朝廷的馬車啊！你，你是不是接到了誰的密令才這麼做的？是那女帝武曌麼？」

畢竟以郭靖的身份，參與劫掠朝廷的馬車是一種難以掩飾的大事。饒是如此，魯有腳等人還是相信郭靖是有苦衷的。但人群中那郭襄再也忍不住，大聲喊道：「爹爹，此事明明不是你，你何必」郭靖搖搖頭，沉聲道：「諸位無需再言了。華箏的確是我郭某從朝廷發往襄陽的馬車中劫掠而走的，並無任何人的密令！」說完他也不顧眾人的訝然，轉而面對那場下，沉聲道：「思漢飛，蒙赤行，郭某只想知道，你們是應了那大汗的命令，來請回她華箏，到大草原去準備她的婚事麼？」

郭靖此言看似毫不費力，但整個城內城外都聽的清清楚楚，諾大的襄陽城竟然還有回音繚繞，許久不絕。思漢飛、蒙赤行等人相視一眼，臉色微變。暗道這郭靖果真是厲害，即便是中了毒、經歷了一番酣戰之後還有這般內力修為，不愧是中原五絕之首！那思漢飛微不可擦的吸了一口氣，低下頭似是恭敬道：「大汗來之前早有交代，如果華箏公主能夠順利返回蒙古，她的婚事便會提上日程。郭叔叔與公主也是舊識，想必也會以公主的終身幸福，和兩國百姓為重才是！」

這番話說的頗有水準，郭靖聞言，只是仰頭看天，長久不語。

他寬厚敦實的背影，從來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力量和安全感。但城上城下的人都看著他，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決定，說出什麼話來。

襄陽風波發展到此時，以玩家們的頭腦及npc們的聰慧，大部分人似乎已經弄清楚了這場風波的大概。或許有人驚奇郭靖敢於劫持朝廷馬車的行為，有人仍然不相信郭靖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更多的人卻是從郭襄等人的言語中猜想著這其中是否還有其他的秘密，但無論如何，結果已經是如此局面了。無論郭靖是有意無意，華箏終究是出現在了襄陽和郭府之中，而魔師宮也已經強攻而入，強行要人了。

這會兒人們都想知道，在這個情形下的郭靖，在家事國事面前究竟會作何選擇呢？是要考慮到華箏的個人幸福，拒不交人；還是考慮到中原與那外蒙的國家紛爭，交出華箏之後穩定形勢？

可無論哪一種選擇，對郭靖來說恐怕都不是什麼易事。有頭腦機靈的人便想到，郭靖若是要保華箏，必然會與魔師宮及蒙古一方矛盾激化，引來雙方更大的衝突。今日這裡的人有多少能保住性命不說，甚至還會引起中原朝廷與蒙古的戰爭。爭端一起，百姓遭殃，襄陽城更是會生靈塗炭，這便與郭靖素來「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的作風不符；可要是交出了華箏，便可能讓他背負了私德有虧的名頭。畢竟當今江湖，對這種個人情誼與承諾還是很看中的，無論是華箏來投奔郭靖，還是郭靖主動將華箏接來，如果在外部勢力的強壓之下將華箏拱手送出，是對郭靖的聲望以及重信承諾的作風是一個沉重打擊。

換作任何一人站在郭靖的位置，恐怕都不好做出決定來。那思漢飛似乎知道郭靖的猶豫，他朗聲道：「郭叔叔，小侄素聞你俠義，堪稱古往今來第一等的大俠！今日魔師宮前來，也不想與郭叔叔你為敵，但有些事情還是不得不做的！若是郭叔叔能夠將公主送出，我們絕不敢再做叨擾！」

他說完朝後面揮了揮手，人群中登時分開，然後一堆人被推了出來。這群人一出現，眾人都是哄然，那郭芙驚叫一聲，撲上前去道：「齊哥！你，你還好嗎？」

原來這一群人都是丐幫及襄陽的一些npc和玩家，那郭芙的丈夫耶律齊也在。他們之前與魔師宮的人酣戰之時被俘，人數足足有數百之多。耶律齊算是其中身份最重要的一個了。只是在這郭芙的眼中，耶律齊此刻狀態就不復以前的那種瀟灑了，斷了一臂不說，渾身上下更是被血污給灑滿了，臉色憔悴蒼白。此時被魔師宮的人推了出來，那耶律齊抬頭看了城牆一眼，與那郭芙的目光以一碰，也是臉色微變，喊了一聲：「夫人！」

那郭芙高聲喊道：「齊哥，齊哥，你現在怎麼樣？手臂要不要緊？」說完又是皺眉，對那魔師宮等人喝道：「思漢飛，你們是何居心，為何要將這些人都帶出來，是要逼迫我爹爹嗎？」

郭芙早已經不是當年那無知無畏的郭大小姐，經過這麼多年的江湖歷練，她似乎也瞧得出魔師宮的做派別有用心。果然那思漢飛緩緩道：「郭大小姐多心了。我們只想表明魔師宮的態度，若是能夠順利接回華箏公主，這些人我們自然會加以禮遇，好生送回。便是尊夫的傷病也會妥善治療！此乃誠意之舉！」

郭芙冷笑一聲道：「是誠意之舉還是脅迫之舉？我且問你們，若是今日你們無法順利迎回華箏公主呢？」

思漢飛悠悠歎了口氣：「這一切都要看郭大俠的決定了。襄陽城以及諸位的事兒，可能都要在郭大俠的一言之中。若是不能順利，魔師宮也要完成大汗的命令，到時候雙方衝突起來，在場這些人難免會有一些損傷。我們自然也不想看到！」

「哼，無恥！」

襄陽一派早有人破口大罵。這種方式卻是督促郭靖盡快做出認輸和放人的舉動。若是郭靖拒絕了，這些被俘之人豈不是第一時間便是人頭落地，性命不保了？郭芙也有些慌亂，但她不想影響爹爹，只是看著那耶律齊，咬著嘴唇不說話。城下的耶律齊卻站的筆直，忽地大聲道：「岳丈，芙妹，不要聽他們的胡話。咱們丐幫和諸位英雄都是英雄好漢，斷不可被這等無恥之徒脅迫了。這群人定有陰謀詭計，若是真有心接回華箏公主，之前就不會肆無忌憚的在襄陽城中動手了。岳丈，您是襄陽城的依靠，更不要因為小婿而為難一會兒但請弓箭手殺了我便是！」

他此言一出，郭芙的臉都白了。郭靖卻皺眉喝道：「什麼殺不殺的，與你們何干？」待眾人聲音稍熄，他又對那思漢飛等人道：「王爺，今日之事，卻是我郭某考慮不周！我願意送公主去蒙古見大汗！」

眾人都是一片嘩然，更有人遙遙喊道：「郭大俠，你確定是要這般做麼？」言語之中帶著一些不解。那思漢飛卻大喜：「郭叔叔果然是識大體之人，當真是果斷！我們即刻派人去迎接公主，還請郭叔叔安排人將公主送出」

那郭靖卻搖頭道：「何須安排人？王爺或許沒有聽清楚了。郭某說過了，這一次我會送華箏去見大汗，自然是我一路來護送了。在見到大汗之前，華箏會一直都在我身邊，你們魔師宮跟著我們便是！」

思漢飛一愣，道：「郭叔叔親自護送？這，這」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與那蒙赤行面面相覷，竟是不知如何應答。片刻之後，那魔師宮中央的轎子中忽然傳來了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郭先生，你要親自護送華箏公主見大汗，龐某卻覺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