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武學體系的統一

多寫了一點，更出來。更出來就舒服了。

------赤兔記------

張三豐的解釋委實是開啟了阿飛對破碎虛空的全新認識，彷彿打開了一個新的天地一般。所謂的破碎虛空，原來就是道家的白日飛昇，甚至是佛門的破碎金剛一樣，而破碎虛空的結果，便也與那坐化、圓寂、飛昇類似。

但阿飛更糊塗了，常人理解所謂坐化、飛昇，都是指一些有德高僧或者大能死亡的謙虛說法，與那乘鶴西遊、仙去的說法是一樣的。如此說來，破碎虛空者都已經死了，或者說是掛了，在另外的一個異界重生了？

但張三豐又說什麼精神獨立

對一個遊戲來說，這未免過於玄幻不羈了。

阿飛心裡無數念頭翻來覆去，終於他還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問道：「張真人，這麼說來，所謂的破碎虛空，並不是真的到了另一個仙界，而是將精神與天地融為一體從而天人化一了。那成功破碎或者飛昇的那些人，意識還獨立存在麼，還能思索麼，還能回來麼，我們能感覺到他們麼？」

他連續問了幾個問題，都是最為關鍵的地方。

張三豐沒說話，良久才道：「成功破碎的人已經沒有具體形態，但可以獨立思索，屬於另一種生命存在的形態了。大多數情況下他們不能回來，屬於自然道法的一部分，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也可以短暫出現，我們常聽說的一些顯化、顯靈就是指這個現象。而且一般人無法感知他們，但可以利用一些方法接觸到。當然這其中奧妙無窮，也不是老道我能全然述說的了。」

聽到這裡，阿飛忽然間想起了一些黃師原著中的文字。

在邊荒傳說中，傳鷹破碎之前情緒變得迷離，彷彿人類的感情都要消失了。後來他破碎成功，連人帶馬消失，留下了一柄厚背刀，刀中記載了他破碎的記憶過程。他的兒子鷹緣能夠憑借此刀感悟到傳鷹，甚至還踏出了半步破碎又退了回來。而其後，龐斑與浪翻雲決戰，最終打到了破碎虛空的狀態，他們在那一刻雙手互握，也感覺到了鷹緣的存在。

如果按照張三豐的解釋，應該是龐斑和浪翻雲通過破碎的過程而感知到了鷹緣，或許也在那一刻也感知到了傳鷹、令東來等人的特殊存在。

如果破碎虛空就是化身自然這種形態，而不是穿越到仙界，倒也可以解釋這些歷史懸案了。

「那真人你現在是什麼狀態，現在還是真的你，或者只是你顯化出來的？」

阿飛忽然想起一事，他便弱弱的問道。

張三豐哈哈大笑：「老道還是老道，並未破空而去。自從老道發現了這個神遊破碎的境界之後，便意識到道家和武功的一個極高境界。日後我便逐漸修煉，能神遊而有所收斂，漸漸能夠收發自如。這段時間，老道往往閉關數日乃至十數日，並讓我那些徒兒在固定的時間進來尋我，防止我無法自行醒來。今日你們進我這紫霄大殿的時候，可是有什麼感覺？」

阿飛心裡一動，想起了之前的感覺，忽地驚道：「我今天進門的時候，感覺這紫霄大殿之中死氣沉沉，彷彿沒有生機一樣。但突然之間真人說話了，彷彿一切又都活了過來。」

張三豐呵呵笑道：「是了，那是老道在飛昇神遊天地，一切生機和精神隨我而去。等你們進來，我又返回到了身體之中，也帶來了生機與活力。這句話你能理解嗎？」

阿飛咂舌不已，不禁變色道：「臥槽！這麼神奇！張真人你是不停地飛昇，呃，是不停地破碎又回來麼？這也太牛逼了！」

他震驚之下不擇口舌，直接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玄幻言辭。那張三豐似乎能夠理解，便是笑道：「你說的很形象。老道修煉了一百多年，終於有所領悟而已。我目前能夠在這個狀態之中轉換，有時候神遊天地，有時候再返回身體。不過人壽有竟，也無法抵擋天地的威力，或許待到老道壽命竟時，我會選擇永久融入天地，不再回歸了。」

那俞蓮舟聽了面色黯然，有悲有喜，俯身道：「師傅！」

張三豐呵呵一笑，摸著他的頭頂道：「癡兒，癡兒。道家武學，能走到這一步的能有幾人？你應該為為師高興才是。」

「是！」

俞蓮舟也是一代豪傑，擦了擦眼淚，重新坐正了。

阿飛不去理會這師徒情感，只是小聲道：「張真人，是不是那東方教主、掃地神僧也都是」

「是了！」張三豐歎道：「東方教主早就領悟了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要道。只是她還有心願未了，便是尋求化身女子之法，沒想到她終究是成了！至於掃地神僧，他經歷了佛道之變，早已經將這天地自然之道領會於心，隨時隨地可以破空而去。所以我們三人便是這江湖上武功最高的三人。今後若是有人能夠破碎虛空，也會加入我們這個行列！」

「按照真人這麼說，最終破碎的那個人也不會真的離開我們這個江湖，而是出於隨時能破碎，並隨時能回來的狀態，從而處處天人化生，萬物滋長！」阿飛試著做了一個總結。

「是了！在這種狀態下，可以保持武道巔峰，利用天地自然之力體察自身，隨時補充損耗。這樣一來，真氣生生不息，可以久戰而不損。身體時刻巔峰，即便是到了臨死之際也可以保持巔峰狀態，如此對其他武者都有天然的優勢！九陰真經曾言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若是打破虛空，就是觸摸天道，從而實現損補的平衡。因此這『破碎』二字，其實破碎的不是虛空，而是我們與天道的這一層隔膜！」

「原來這就是破碎虛空啊！」

阿飛等玩家是明白了，他們相視一眼，心裡想法卻各不相同。漢時明月是感慨這破碎境界的玄奇之處，簡直是太過於玄幻，叫人無法觸摸理解。阿飛卻是慶幸，原來系統還有這種狀態設定。那日後厲若海若是真的破碎了，就不會離開我們消失不見了吧

想到這裡，阿飛對這道家的白日飛昇忽然起了興趣，便是誠心問道：「張真人，道家裡所有的白日飛昇，羽化升仙，都破碎虛空麼？」

張三豐卻是看了阿飛一眼，笑道：「這就涉及到道家的一些理論了。如果你要問，我便是簡單的教授你一些！」

於是張三豐簡單的描述了一些關於道家飛昇的道理，純屬理論，倒也不涉及武學了。這裡面涉及到了道家養生、抱丹、神遊的學問，阿飛聽得似懂非懂。

張三豐說，道家修煉一般都主張道法自然，以武道、丹道或者其他渠道將自己推到白日飛昇的境界。但這白日飛昇有極大風險，並不是每次飛昇都會成功。只要在身體和精神準備充足的情況下才可以。所以歷代以來，不少大師都是小心謹慎，揣摩體悟，往往要經歷數年的準備工作才會真正的嘗試飛昇。

飛昇成功了則是化身自然天道，仿若永生。但失敗了，一不小心就會迷失自己並損壞肉身生機。只有成功的飛昇，才是真正的破碎虛空。那些失敗的飛昇，就是生機寂滅了！

張三豐歎道，千百年來，無數道儒佛魔的大高手，最終都走到了破碎的境界。其中只有一少部分人真正的成功了，從而神遊天地而不滅。但大部分人卻是在這個過程中精神被天地同化，無法自主思索從而化為虛無，同時身體也斷絕生機。運氣好的能夠留下一些遺體，這就是諸位所知的金身舍利、金剛遺蛻、坐化之體等。

而破碎虛空的方式也有很多的不同。像傳鷹、龐斑這些破碎虛空的人，連身體帶精神都破碎了。這是因為他們都是練武之輩，身體與精神往往能更好的融為一體，會一起飛昇破碎。在這個過程中，精神與天地自然融合，神遊天地。肉體則是同樣融入天地自然，不滯於物，化作天地的一部分。

至於那非武道修煉者，往往是精神化作天地自然。破碎虛空之後，精神與自然同在，卻留下了不壞的身體。

聽到這裡，阿飛忽然間想起了廣成子。黃師在原著描寫廣成子是在戰神殿破碎虛空而去，留下了一具身體，估計是張三豐所說的後者了。不過他知道的越多，疑問也是越多，便又問道：「我聽到那龐斑的師傅蒙赤行也在死後留下了一具身體，甚至刀槍不入，無法損壞，這蒙赤行算是什麼狀態？」

「像蒙赤行這般，武道境界其實不足以破碎和飛昇。他的身體鍛煉的還行，但精神修煉不足，無法體悟自然之道。他在臨終時刻強行破碎，結果飛昇失敗，精神消散。但這個過程中出現了自然反補身體，造成身體金剛不壞。這蒙赤行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所以才會吩咐那龐斑如何處理，用爐火燒之，始化成灰！」張三豐道。

阿飛恍然大悟，在心底裡細細品味，竟是覺得極有道理。

或許當年傳鷹的兒子鷹緣也是這般。他憑借厚背刀感覺到了自己的老爸的存在，他邁出了一步，忽然間意識到了極大的危險。他自己還原達不到破碎的需求，只要邁出了這一步，便是會精神消散，肉體消失，或者是凝聚成沒有生命的軀殼。所以他又退了回來，同時害怕自己抵擋不了破碎的誘惑，在驚慌之下將自己的武道記憶都抹去了。

當年龐斑和浪翻雲都曾感慨這一點，如今這一懸疑倒也解釋的清楚了。

黃師的武學，至此終於與大江湖的金古溫梁體系融為了一體。

阿飛長出一口氣，手指頭輕輕一抖，波動了那兩顆核桃再度旋轉起來。他忽地想，遊戲中的玩家們，多年之後將武功練到極點，是不是也會有這種破碎的設定呢？想到這裡他忽然笑了，自覺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