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章 嗜血(四千大章)
曙光紀元 by 人勿玩人
2020-2-2 18:49
陳守義一邊走,一邊不時輕輕的咳嗽,口鼻不停的有血沫溢出。
他伸手擦了擦,滿手都是血,血中還夾雜著些許肺部的碎末。
這次的傷比前兩天那次更加嚴重,上次最多也就毒素侵染下傷口無法癒合導致流血過多,本身也就皮外傷,但這次卻是肺部嚴重受損,洞開了一個大洞。
他看了一眼努力收攏四周肌肉,卻依然像小嘴一樣汩汩流血傷口,伸手用力摀住。
這種超音速劍,可不是那麼好承受的,就像子彈擊穿鋼板,鋼板洞穿的洞往往是子彈橫截面積的數倍一樣,在沒收攏傷口前他的傷口足以伸入一個小女孩的拳頭,而且這還不是傷害最大的,最大的是超音速下在人體內部形成的空氣泡效應。
雖然他看不到背部,但不用想也能知道背部的傷口,肯定比前胸要大的多。
要不是他在橫練三十六式練習下,變得足夠強韌,讓傷害數倍的降低,估計現在早已經無法站立了。
他雙腳彷彿灌鉛了一樣,搖搖晃晃的前行,一個不注意,腳下一絆,頓時摔倒在地。
他雙手一撐,試圖準備站了起來,動作扯到傷口,一陣鑽心的疼痛。
他噴出一口鮮血,又倒在地上,
「媽的!」
心中一股邪火蹭蹭直冒,手掌拍在地面。
「啪」的一聲水泥地面開裂。
他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血沫,緩了緩勁,又重新站起,繼續前行。
傷口漸漸開始癒合,並且速度越來越快,強烈的刺癢,讓他感覺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噬爬動,他注意到原本已經消退的飢餓,又再次傳來。
而且這次飢餓,比先前更加猛烈,簡直猶如火山爆發。
等他重新走上公路時,胃部已經感覺火燒火燎,酸水不停的往上湧。
餓,無比的飢餓。
這是一種無法忍受的飢餓。
陳守義懷疑再不進食,身體為了癒合傷口,修復肺部,會出現身體自食現象。
「必須找點吃的!」
他有些後悔,沒有仔細檢查蠻人的屍體,也許還能找到一些肉乾什麼。
他眼中泛著綠光,四處打量。
不遠處的一隻被箭射傷還在掙扎的戰禽,發出陣陣的哀鳴,陳守義下意識的嚥了嚥口水,提著沉重的雙腿,踉踉蹌蹌的向那戰禽走去,鮮血灑落一地。
然而,才走了幾步。
他就被人圍住了,是那群一直跟蹤的人。
「該死!」
他強忍著飢餓,止住腳步,冷冷掃了眾人一眼。
人群中有男人也有女人,有年輕人,也有老人,手上的武器也五花八門,有的甚至只拿著一塊板磚就過來了。
這些人顯然看到他受傷,才大著膽子走出來。
不過他們顯然不清楚,就算受傷老虎,依然是老虎,遠不是兔子能夠抗衡的。
「他已經不行了,就是這種人的存在,讓我們承受異世界祭司大人異樣的目光,證明我們信仰虔誠的時候到了。」說話的個拿著手槍,長相斯文的中年人,在陳守義冷厲的目光下,他額頭直冒虛汗,喉嚨聳動了下,強自鎮定道:
「殺了他!」
「殺了他!」
一群人被中年人鼓動,群起激動的迅速的衝了上來。
面對這種宗教瘋子,陳守義心中已經完全麻木,再也生不出多少憤怒。
「彭!」一根木棍重重的打在他頭上,直接折斷。
陳守義手一揮,長劍劃過對方的腹部,直接攔腰而斷,絕望的發出一聲慘叫。
一個青年拿著一把匕首,重重的捅向他腹部,刀尖卻被皮膚擋住,除了出現一個紅點外,沒有絲毫效果,青年臉上露出一絲驚色,連忙後退逃離。
但已經來不及了,一隻如鐵鉗般的大手,掐住他的脖子,手微微一動,「卡擦」一聲,脖子詭異的彎折。
一個老頭提著一把菜刀,雙眼赤紅,喘著粗氣的準備過來,被陳守義一腳踢中胸口,骨骼一陣爆響,胸口整個都坍塌下來,重重的摔倒在地,再無聲息。
……
十幾秒的功夫,屍體已經躺了一地,只剩下剛才鼓動的中年人,還舉著槍站在不遠處。
不算激烈的動作牽動了傷口,讓開始癒合的傷勢,又重新撕裂,陳守義吐出一口血,腳步艱難的一步步朝那中年人走去:
「只剩下你了。」
「你這個怪物,去死吧!」中年人滿臉恐懼,瘋狂的連連扣動扳機,一邊不停的後退。
「砰砰砰……」
陳守義都懶得躲,只是用手遮擋住眼睛,任由子彈打在身上,然後被皮膚和肌肉連連彈飛,只有一顆子彈,運氣不好的擊中腹部的傷口上,鑲嵌了進去。
「擦卡卡擦!」
手槍傳來一陣空響。
陳守義伸手在傷口摸索一下,把這顆已經變形的子彈從裡面摳出,丟在地上,發出叮噹的響聲。
已經打光所有子彈的中年人,看到這一幕,手槍頓時掉落在地,情緒徹底崩潰,顫聲道:「這……這不可能。」
他連忙準備逃跑。
然而才剛轉身,他胸口一痛,絕望的低下頭,黑色劍鋒,捅穿了他的胸口,大量鮮血緩緩順著劍尖淌下,他繼續走了幾步,身體一軟,便撲倒在地。
陳守義走上前去,輕輕拔出插在屍體上的劍。
他感覺更餓了。
……
戰禽察覺到陳守義靠近,開始激烈掙扎起來,翅膀拚命的撲閃著,引起陣陣狂風。
只有到了這只戰禽面前,才能感覺到它的龐大和不可思議,兩扇翅膀張開,幾乎快要覆蓋整條公路,也只有白堊紀時代的風神翼龍,才能和這種生物相比。
黑色的翅膀泛著金屬的冷光,兩隻老樹皮一樣灰色利爪上,佈滿層層疊疊的鱗片,上面尖利的指甲長猶如一把把彎曲的匕首,再加上嘴裡長著鋸齒一般的鳥喙。
這只戰禽顯然不是善類,而是一種可怕的凶禽。
隨著它激烈的掙扎,腹部處一個小碗大小的傷口上鮮血噴濺,身下已經積累了一個大大的血泊,這樣的傷口即便以它的體型,也是致命傷。
不過它那旺盛的生命力,顯然讓它一時間,還無法死去。
陳守義站在二十幾米遠處,猶猶豫豫的有些不敢靠近。
若是在全盛時,面對一隻受傷的凶禽,他自然毫不猶豫的衝上去,但此時他連走路都站大不穩,一身的實力,十不存一,到時候一不小心,陰溝裡翻船都說不定。
「要不再等等?也許再過幾分鐘,它就死了。」陳守義頂著狂風,雙眼直愣愣的看著那折騰的聲勢浩大的戰禽,心中暗道。
但等了半分鐘後,陳守義就放棄了。
太餓了!
再等個幾分鐘,戰禽會不會嚥氣,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等到那時候,自己就要倒下了。
傷口的癒合速度已經開始變慢,與此同時,身體也越來越虛弱。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咬了咬牙,手中拖著長劍,身體被狂風吹得搖搖晃晃,一步步向戰禽走去,
「小乖乖,別怕,冷靜點,我不會傷害你!」陳守義瞇著眼睛,口中喃喃自語。
戰禽頓時掙扎著越發激烈了,它顯然認得陳守義就是傷害它的兇手。
它發出尖利的鳴叫,聽得陳守義心臟抽緊,耳膜鼓蕩。在它兩扇翅膀撲閃下,無數的碎石,彷彿子彈般四處濺射,飛沙走石。
不過這種劇烈的掙扎,也加速它的虛弱和死亡,和半分鐘前相比,它已大不如前,就只剩下垂死掙扎。
陳守義心中一橫,頂著狂風,強忍著傷口的劇痛,奮起全身餘力,快步幾步,勉強側身避開對方虛弱的啄擊,下一刻,雙手握劍,脖子青筋直冒,怒吼一聲,對準對方細長的脖子,猛地一揮。
戰禽頭頸被鋒利的刀鋒,一劍而斷,鮮血噴的滿頭滿臉。
陳守義雙腳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好半響,他才緩過神來,他看向地上一大片血泊,他連忙迫不及待的低頭渴了幾口。
還帶著灼熱的鮮血,吞入腹中,很快化為一片暖意,轉而就變得更加飢餓了。
他吞出幾顆碎石,搖搖擺擺的站起來,看向前面那冒著汩汩鮮血的還在不停抽搐無頭鳥屍,眼睛的發綠的迅速撲了過去,一把抱住鳥脖子。
這種凶禽的鳥脖雖然細長,但也是相對而言,事實上它都有成人大腿粗細,他找到動脈的位置,湊上去,大口大口把鮮血嚥入肚中。
異世界鳥類鮮血那強烈的腥臭味,直刺鼻腔,令人作嘔,然而此時此刻陳守義卻毫無所覺。
人到真正的飢餓時候,鮮血又算得了什麼,就算樹皮,泥土,都能毫不猶豫的吃下。
他喝了幾大口鮮血,等體力稍稍恢復。
他就開始撕咬血肉。
血畢竟不頂餓,吃到胃裡,一轉眼就沒了,遠不如肉耐饑。
鳥脖的羽毛被他連扯帶抓的胡亂拔掉,咬下一塊,也不咀嚼,連皮帶肉的吞了下去。
幾分鐘後,整只凶禽的脖子都被它啃的只剩下一根血淋淋的脊椎。
六七斤肉下肚,身體終於傳來飽了的信號。
陳守義長呼一口氣,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這時他注意到傷口的刺癢不知不覺中已經消失,他站起身來,伸手撕下身上的已經開始脫落的老痂。
感覺氣管肺部還有些堵塞發癢,他用力咳嗽了幾聲,頓時吐出好幾口黑色淤血,鼻子同樣也噴出不少。
隨著這些堵塞物一去,呼吸立刻順暢起來。
「這次真是險死還生,下次必須隨身帶食物在身上了,如果有充足的食物在,自己也不會這麼狼狽!」陳守義吐出一口帶著血水的唾沫,想起先前吃了那麼多血食,隱隱泛起一絲噁心。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幾隻戰禽在天空不停盤旋哀嚎,久久不去,不知是為了他們死去的同伴哀傷,還是為它們的主人。
陳守義收回目光,不敢在這裡久待。
先前逃離的蠻人,如今恐怕早已回到市區通風報信了,而他現在重傷剛愈,雖說實力已有一定恢復,但還是比較虛弱,一身實力估計連七成都不剩,再來一次這樣的戰鬥,恐怕真的就要撲街了。
事實上,若是再來一次,陳守義相信狩獵之神教會出動的力量,絕對會比這一次更加可怕,甚至直接雷霆一擊。
他加快腳步,迅速往前面的保安室走去。
……
夜色下,一行三人沿著山上的崎嶇小路,艱難行走。
為了避開蠻人戰禽部隊搜索,一行人走出郊區後,陳守義就選擇山路前進,山上的樹木是最好的掩護,也是通往寧州最近的路。
他走在前面,手中的劍清理兩路兩邊的荊棘和灌木,開闢出一條道路。
「嘩啦啦!」
陳雨薇腳底一滑,身體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他身形一動,轉身一個邁步,立刻伸手把她拉住:「姐,小心!
再堅持一下,翻過這座山,就安全了。」
陳雨薇呼呼喘氣,酥胸起伏:「我沒事,剛才踩到一塊碎石,滑了一下。」
陳守義注意到大伯母累的已經臉色慘白:「大伯母,要不我背你吧?」
「別,你已經夠累了,到時候遇到危險時還要戰鬥,不要再消耗體力了,我還堅持的住!」大伯母連忙拒絕道。
說著,她咬了咬牙,當先走去。
……
期間陳守義看到戰禽好幾次從頭頂飛過,又盤旋返回,每當這種事情,一行人就躲在大樹下,或是雜草蓬中,始終沒有被發現。
天色漸漸放亮,山林間各種鳥叫聲此起彼伏。
一行人也總算走下山。
山腳下是一個小村莊,村內卻一片死寂,空無一人。
看著這一幕,陳守義不驚反喜。
這村莊顯然已經被遷移了,再過去不遠,估計就是駐軍了。
果然,一走出村莊,他就遠遠看到熟悉的哨所:「加把勁,前面就是軍隊,到了那裡,我們就安全了。」
原本走了一個通宵,已經累的快搖搖欲墜的秦淑芬和陳雨薇,聞言不由精神一震,疲憊似乎都減輕了不少,拖著灌鉛的雙腿,立刻加快腳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