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沒有其他，只有空白

萬物之上oaa，正確的叫法應該是aao，這傢伙，親身降臨了。尤其是在察覺到了唐尼在最後關頭，將現實控制器一腳踢開，它最終選擇了降臨。

這也是，它第一次親身出面與唐尼對話。

這已經是兩尊終極的對話了。

「我猜猜，你不是來找我麻煩的。」唐尼一臉平淡地看著oaa，同時，開始瘋狂評估著這個光團的全部狀態，盡可能分析出有關於終極的多一點的信息。

「當然，你有資格與我平等對話。你所念念不忘的全能五，最後還真的實現了，雖然我更傾向於稱呼你為不完全的終極，但至少你做到了，做到了自全能宇宙誕生開始就從來沒有人能做到的事情。」oaa說道。

旋即，oaa的外形緩緩變幻，最終呈現出來的，就是一個大鬍子的老頭的外貌，巨大的虛影只露出了上半身，就遮蓋了整個全能宇宙。

唐尼安靜端詳著這個大傢伙，沉吟了一會兒，老實說，直面oaa，是最沒有風險的一件事情，因為oaa就像一個無比恐怖的運行程序一樣，從來不會因為自身的喜好這種理由，就隨意對某個個體動手。

在漫畫中，oaa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一個在局勢糜爛後出來擦屁股的傢伙，但凡這個大事件崩盤了，出現了一個強大無敵的傢伙，那很好，立刻派遣oaa出場，強行平息這場災難。

oaa就是這樣的出場定位。

唯一一次在戰鬥中的失利，還是面對控制器滅霸的時候，堂堂的oaa沒能正面打垮控制器滅霸也就算了，結果還被控制器滅霸給懟了。

堪稱oaa畢生之恥。

面對這樣的oaa，唐尼一點都不慌。這要是出來的是巨凶獸，唐尼早就擼袖子幹過去了。

oaa說道：「你能成為全能五，吞噬了太多屬於與我相關的東西，無論是oba，門徒，還是用完就扔的現實控制器，都是屬於我的東西，可你在最後的關頭卻拒絕了這些，拒絕站在我這邊。」

唐尼靜靜看著這個大傢伙，淡淡道：「沒錯，我就是這麼做了。可能，就算我最後重新拿到了現實控制器成為了終極，你也不會對我做什麼，但我不會賭，至少，我絕對不會在未知中賭博。」

頓了頓，唐尼忽然冷笑一聲：「你應該知道，我在邁出這最後一步之前，曾經找了一趟命運，想要親眼觀看屬於我自己的命運，可那傢伙提供給我的信息，很讓我在意……」

「命運讓我知道了，就算是終極，依然有著想要追逐的東西，對吧？我不知道你在追逐什麼，但我覺得，可能跟巨凶獸想要從我身上得到的東西差不多……我猜猜，是我自身存在的坐標？」

這一次，oaa並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平靜地看著唐尼，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

終極，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它們只會關注最終的結果，其他都是次要的。

「是，也不是，巨凶獸想得到更多，但我不同，我對你沒有那麼大的興趣。」oaa回答。

「這個我信，只要你沒有控制我的能力，說真的，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這對我一點危害都不會有。」唐尼無比認真地看著這個傢伙。

成為終極之後，唐尼從至高點俯瞰著整個美漫世界，尤其是他將視線外移，試圖跨越茫茫的虛空，去窺探更遙遠的地點，去觀察美漫世界之外的時候，只看到了一片的空白。

真的真的，是那種什麼都沒有的詭異空白，哪怕再怎麼向外延伸，也完完全全觀測不到任何東西。

這種現象，唐尼已經有了很多猜測，但更多的是驚訝。

老實說，原本，唐尼在察覺到巨凶獸想利用他做些什麼時候，再結合唯一神這種專門打補丁的奇特群體，以及遍佈在全能宇宙上的恐怖裂痕，唐尼當時猜測，美漫世界可能因為自身的不合理，蘊含著過多的畸形導致了自身產出了太多的病毒漏洞，導致自己正在害死自己，正在走向衰亡。

這無可厚非，一個世界而已，想想那些被唐尼直接或間接，屠了不知道多少個的多元宇宙吧，世界這種概念，有時候真的無比脆弱，甚至是顯得可笑，在越是高端的存在面前，就越是卑微。

尤其是這個滅世的存在還是這個脆弱世界本身直接孕育出來的，這一點都不合理，自己製造出毀掉自己的不合理畸形體？

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出了問題。

唐尼在成為終極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努力觀測外界，卻驚奇地只看到了無盡的空白，根本就沒有他想像中的，能找到一絲絲有關於其他世界的蛛絲馬跡。

真的什麼都沒有。

甚至於，美漫世界之外的全部，根本就沒資格稱呼為「世界」這種東西，那裡，只有可怕的空白，乾淨無比，空空蕩蕩到讓人覺得不安和煩躁。

連終極都會產生厭煩和不安的無盡空白。

整個美漫世界，就是已知下的全部了。

也只有在察覺到了這一點後，唐尼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價值，那就是新的坐標啊，甚至於，唐尼自己要是在某一天厭倦了美漫世界的一切，在窮盡了一切有意義和無意義後，打算離開這裡，也要挖掘自己身上的價值，盡可能找到坐標。

新世界的坐標，不奢求新世界多麼精彩，但至少，比特麼這該死的只有大片的空白要好太多吧？！

「為什麼不趁著我弱小的時候在我身上找到坐標，卻一定要等到我成為終極？」唐尼問道。

「因為你剛來到我們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早就把你的全部都解析的一清二楚，但遺憾的是，你只是個凡人，跟其他地球人完全沒有任何區別，我們沒有任何發現。」

oaa回答：「到了終極的層次，你所有的一切在我們面前都無所遁形，包括你的記憶，我們檢查了無數次，卻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但你又確確實實來自於美漫之外的空白中，這很奇怪，你就彷彿是無中生有誕生出來的東西一樣，這一點，跟主監視者身上突兀出現的『瑕疵』無比類似，都是無中生有，毫無邏輯和原理。」

「所以你們想要讓我成為終極，想要從窮盡了一切的我身上找到通往外面的坐標？」

「可以這麼說，但不嚴謹，我們還懷疑，你所在的世界，你所謂前世的記憶，根本就是來源於我們這個世界本身，你，就是空白中無中生有誕生的奇異個體，至少，我們想要找到你為什麼能誕生的原因。」

「那如果我沒能走到這一步，在一步步從凡人走向神明的過程中忽然死掉了呢？」

「那我們會觀測你的屍體，說不定能觀察到什麼，然後安靜看著你的靈魂被死亡帶走，看著你的屍體腐爛。我們……什麼都不會做。」

生與死，這種無聊的界限，在終極眼中根本沒有區別，哪怕唐尼半道被幹掉了，他們也不會干涉，只會冷眼旁觀。之前的唐尼，他們已經費盡心思探索了一切都沒能研究出來，死不死的，早就在他們研究範疇之內，卻根本沒有任何發現。

「那麼，告訴我，唐尼，成為了終極的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麼？尤其是你記憶裡的前世？」oaa詢問道。

唐尼沉吟了一下，當著oaa的面，又一次開始以龐大的意志搜索美漫之外的範疇，不斷延伸，瘋狂膨脹，卻依然只有無盡的空白。

沒有，無論延伸多久，無論探索怎麼的範疇，只有空白，空白之中，只有美漫世界這麼一個特例。

就像是……主監視者身上只有一個瑕疵世界一樣。

「我可以確信沒有任何發現，你們要失望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坐標。」唐尼搖了搖頭。

oaa低語：「是嗎，跟我們猜測的一樣，就算是你也搞不清楚……也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你的出現，根本就是空白中誕生的，並沒有一個新的世界。」

說罷，oaa的形體直接消散，默默離開了。

它沒有繼續詢問諸如「你有沒有在騙我」「我懷疑你就是有坐標但是還沒有找到」這種無聊的問題。

因為，身為終極的oaa，號稱知曉一切操控一切，太清楚終極存在了。唐尼已經成為終極，遲早，唐尼會將美漫世界的一切都囊括其中，再也沒有未知可言。

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它們這些終極什麼都不做，唐尼自己也會忍不住，想方設法找到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坐標。

只需要安靜等待就好了。

就算那時候的唐尼真的找到了坐標，並且拋棄他們獨自出發也沒有關係，只要證明了確實有坐標就好，只要確實存在其他世界就好，它們有的是時間去探索。

只要能確定就好。

可當下最糟糕的問題就是，這個世上除了美漫世界，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一片空白，令終極都感到煩躁。

只要它們想，可以創建無數個類似於全能宇宙這樣的恢弘世界，盡數投放到外面的無盡空白中。

可這又有什麼用？

無聊透頂，除非有哪個終極瘋了，或者是原始超越者這樣的蠢蛋，才會幹這麼無意義的事情。

唐尼凝視著oaa的遠去，一言不發，只是佇立在那裡。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撒謊，他真的沒有什麼狗屁坐標這種鬼東西，除了是個穿越者，他就沒有從自己身上找到任何的不同，彷彿，他自身就是這個世界的土著，除了有一個前世之外。

「如果沒有坐標，如果我就是像牆內世界那樣，突兀誕生的……」唐尼摸著下巴，沉吟著。

那問題又來了，他為什麼會突兀在空白中誕生？

導致他誕生的，那個空白上的「點」，在他進入了美漫世界後，又發生了什麼，是憑空少了一塊，還是說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要是沒有任何變化，那他為什麼會誕生？又是怎麼誕生？

「oaa希望我能借助現實控制器的威能成為終極，在窮盡了自我的一切後，好讓它通過現實控制器來解讀我身上的一些空白中的獨特信息……」

可既然是空白，又怎麼會有信息？！有信息存在，那特麼還叫空白？

那問題又來了，既然他是從美漫世界之外而來，自空白中走來，那麼，唐尼自身算什麼？他自己就應該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

「究竟是無中生有，還是說……」唐尼皺著眉，不斷觀測著外界無盡的空白。

意志不斷延伸，探索了一切，確認這空白中，只有美漫世界這麼一個特殊的點。

不要覺得這是唐尼沒能探索到更遙遠的地帶，到了他這個層次，所謂遠近，所謂時空間的無限延伸，所謂更加遙遠的另一端，根本就沒有區別，唐尼已經確信他搜索了全部的空白。

其他終極存在們也必然做了無數次這樣的事情，他們將一切都翻了個底朝天。

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全是空白。

除了美漫世界這個，被縫縫補補無數次的破爛世界，孤零零屹立著，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要是真的能在空白中繼續向外延伸，不斷探索到更遙遠的未知地帶，終極們也不會這麼困惑，它們大可耗費無數的精力去挖掘更未知沒能探索到的地帶。

可是，並不是這麼回事的，真的沒有所謂更遙遠的「未知」地帶了。

唐尼想到了他記憶中的一個很有意思的假說。

這是，天文學中的一個很有意思的假說：如果整個宇宙中，只有太陽系一個恆星系，會怎麼樣？

地球上的人類會以為宇宙只有太陽系這麼大，八大行星就是全部的行星，太陽就是唯一的光明，沒有星辰，沒有銀河，只有太陽系。

地球人類，就是唯一的文明，唯一的智慧生命，唯一的特例，他們把飛船開遍太陽系，宣稱享受著全宇宙的恩澤。

至於太陽系之外的無盡黑暗？它們當然會在意，科學家們一定會瘋狂探索，但，探索到最後，發現太陽系已經是全部了。

這是一個恐怖故事。

而美漫世界的終極們所面臨的困境，比這恐怖故事複雜無數倍，恐怖無數倍。

地球人類還有平行宇宙這個假說可以驗證和探尋，還有高維和低維空間可以實驗。

可，包括唐尼在內的終極們，卻早已沒有任何方向可以嘗試，他們自身已經是囊括了真正一切的個體，是無數的本身。

就連外界的空白，他們探索了全部，都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