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讓人毛骨悚然的所謂命運之子

暴怒的聲音從全能宇宙深處傳來，一道身影急匆匆從全能宇宙的另一端趕來。

那隱隱具備著全能四階段的強大壓迫感，威壓整個全能宇宙。

整個戰場都驟然間變得僵硬了，那如海嘯般傾軋過來的恐怖概念，凍結了一切，就連終極監視者這種存在，都已經被凍結住了。

整個全能宇宙都彷彿陷入了一剎那的沉寂，一切有形與無形的東西，都被來自於凌駕一切之上的恐怖威能給封鎖了。

黑暗女神緩緩抬起頭，雍容華貴地甩動寬大的衣袍，驚詫地望著那充斥著無盡怒火的渺小身影。

是的，在堪比星球般龐大的黑暗女神面前，她有資格俯瞰唐尼。

在實力上，老牌的全能四創世神，也有資格俯瞰她自己的造物。

「真是了不起的地球人。」

黑暗女神發出驚歎，她是真的感到驚訝了。

第一次，她從自己的造物身上感受到了威脅。

這是，雖然相比於自己還略顯不足，但已經基本跨進了這個頂尖層次的感知。

區區一個地球人起步而已，這實在太讓她驚訝了。她一手將地球人和火星人研發出來，並將地球和火星的誕生設定為牆內世界必然誕生的規則，這是從最根本層次上的設定。

沒有誰比黑暗女神，更能瞭解地球人了。

憑借區區地球人的潛能，居然能成長到與她並列的程度，根本就是從無數不可能中鑽出來的異類。

有無數漫天光華源源不斷湧現的唐尼，終於從全能宇宙深處歸來了。

他沉浸在情感光譜池中無數年，被數不清的奇特燈獸糾纏，以至於險些連同他自己都迷失在裡面。那堅固如磐石的意志，被無窮盡無休止的沖刷下，一步步沉淪，幾乎被情感光譜池給永遠拉進去，成為全新的燈獸。

可，他還是撐過來了，在理智和無意識的臨界點中，終於打破了思維和認知的障礙，在幾乎囊括了整個全能宇宙一切究極的情緒海洋中，終於，勉勉強強撐了過來。

他沒能掌握情感光譜池。

當唐尼終於獲得了寶貴的清醒和理智的時候，他就清晰意識到這一點了，他是沒有能力掌握情感光譜池的，強行去掌控，唯一的下場，就是最終成為情感光譜池的一部分。

在最後的時刻，唐尼放棄了。

就像他，放棄了染指現實控制器一樣，面對巨大的誘惑，放棄了。

「我從絕望中回來了，會踩著你的屍體成為至高。」唐尼冷冷看著黑暗女神。

渺小的身影和龐大的身影對峙，他們擴散出來的恐怖威能將無數生命體都冰凍，那種近乎將一切有意義都固定鎖死的恐怖威能，已經遠遠超出了常規所能理解的極限。

唐尼張開雙臂，冷厲地注視著黑暗女神，這是第一次，他擁有了跟第四階段的神祇對峙的資格。

是的，他沒能掌握完整的情感光譜池，但在光譜池中一次次沉淪的時候，那種無數次在自我和非我中掙扎的時候，總是能同化一部分情感光譜池。

他距離真正控制情感光譜池，只差了一步。

「你居然去了那種地方……你能知道那裡的信息我不驚訝，你能找到那裡我也不驚訝，但你能回來，我就真的驚訝了……情感光譜的源頭，那裡是一切生命體的禁地，可你居然活著回來了……」

黑暗女神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嘴唇，打量著唐尼，臉上帶著濃濃的驚奇，更有隱藏到深處的凝重。

身為創造者，她太清楚情感光譜池是個什麼東西。那裡是窮盡生命上限的終極地帶，更是埋葬一切貪婪者的終極墓地。

就算是黑暗女神自己，在巔峰時期，也絲毫不敢靠近那裡，因為她知道，要是自己靠近，真的會永久消亡。

所以，她這是將紫外光帶在身上，帶去用來創世，而不是將整個情感光譜池都拿上。

她沒有那個資格。

「你真是個異類。」黑暗女神慎重觀察著眼前這個名義上是自己造物的東西。

不但憑借地球人的身份，成為了匹敵由迦可汗那個層次的神祇，更是能在沒有後台的情況下更進一步，成為堪比自己的存在……

儘管是掌握著三個半創世之力的自己，但也足夠驚人了。

「為什麼情感光譜池沒有把你吞噬……為什麼你沒有變成情感光譜池中的燈獸……？」

黑暗女神低聲笑起來。

唐尼冷聲道「我還真要感謝你，要不是你對我的星球動手，讓我混沌中感受到眾多火種的消亡，說不定我還真的永遠成為情感光譜池的一部分了……當然，你也應該感謝你自己，當我成為情感燈獸的第一時間，就是調動整個情感光譜池的力量將你抹除！」

唐尼曾前所未有地擁有徹底掌控情感光譜池的資格，那種只需要動動念頭，就能擁抱一切的醉人的感覺，是唐尼從來沒能體驗過的，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真想著放棄亂七八糟的外物，成為情感光譜池的一部分。

什麼麾下，什麼夢想，什麼亂七八糟花裡胡哨的東西，全都丟掉，這些，在情感光譜池那承載萬事萬物的偉岸面前，本質上，不值一提。

擁抱了情感光譜池，唐尼就能擁抱一切，擁有一切，哪怕成為一名燈獸，也是一個執掌著情感光譜池的燈獸。

這種誘惑不是誰都能抵擋的，只是轉換一下生命本質，被扭曲些許思維而已，但仍然能保持絕大部分的自我意志。

卻能擁有操控情感光譜池的力量。

「死去吧，作為我歸來的盛宴。」

唐尼低頭看了一眼慘烈的戰場，對著黑暗女神寒聲說道。

他真的要認真感謝黑暗女神，用送她去死的方式，鄭重感謝。

「我的孩子，你對力量一無所知。」黑暗女神臉上在多次露出了那毛骨悚然的微笑，對著唐尼招了招手。

唐尼眼角抖了抖，臉上寒意大放，那圍繞著他綻放的漫天光澤，五顏六色絢爛無比，種種有情感和其他力量結合所迸發的全新力量體系，正在唐尼身上源源不斷展現。

凌駕於全能三之上的強大力量，每一次最細微的流動，都能直接撼動著整個全能宇宙。

黑暗女神擺動著一隻手，頃刻間，整個全能宇宙的基礎框架猛然一顫，爆發出淒厲的哀嚎。

這種痛苦的信息，是只有全能四才有資格傾聽的聲音，那是整個全能宇宙最本質的「訴求」。

這種框架遭受巨大壓力的聲音，是在無形訴說著痛苦。

連全能宇宙，在全能四面前，都有些不堪重負了。

唐尼臉色凝重無比，這是他第一次進入這個層次，整個全能宇宙中的每一絲細微的變動，都被他收入眼底，整個全能宇宙，都以一種另類的方式展開，就好像在觀察一張平面的紙張一樣，一切都躍然紙上。

唐尼甚至能親眼看到依附在全能宇宙上的種種，那道道裂痕，正在隨著唐尼對這個層級的適應，開始變得愈發清晰。

不是裂縫變得清晰了，是唐尼看得更加清晰了，那一道道在全能宇宙上鋪展開來的裂痕，深邃空洞而不可考的裂痕，從根本處透露著一種讓唐尼感到不安的感覺。

而黑暗女神對全能宇宙權限的調動，也在隱隱撼動著這些裂痕，儘管看上去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但具體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第四階段……」唐尼深吸一口氣，猛然抬頭，森冷地看著黑暗女神。

第四階段的戰鬥模式，唐尼完全不懂，只能勉強摸索。

「現在的你，也就只能勉強對抗一下剛剛從起源之牆脫困的我。」

黑暗女神調動整個全能宇宙的概念，轟然間壓下，這已經不僅僅是黑暗女神自身的力量了，更有整個全能宇宙的加持。

第四階段，彷彿，自誕生的那一刻，就是全能宇宙中的例外，能輕易將整個全能宇宙調動為自身的力量。

唐尼發出低沉的嘶吼，那漫天飛舞的情感光譜驟然凝聚過來，從更遙遠的全能宇宙深處，有源源不斷的光芒閃爍而來，加持到唐尼身上。

這一刻，全能宇宙被人為劃分為兩大涇渭分明的對抗體系，相互傾軋著。

唐尼直接接管了無數多元宇宙中的無數生命體的聚集，這既是一種刻意，更是一種，彷彿唐尼天然就擁有這種能力一樣，一切都主動在給唐尼開路，全能宇宙在為唐尼讓路。

兩尊全能四的頂尖神祇爆發出激烈的對抗，雙方拼出來的那一道道波紋，在交織中又反向撲向全能宇宙的每一個角落，整個全能框架漸漸不堪重負了。

可怕的災難頻頻爆發，數不清的多元宇宙中，本該穩固的體系直接產生了畸變，爆發了種種詭異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整個全能宇宙都遭受了可怕的創傷。

唐尼死死盯著那依附在全能宇宙上的深邃裂痕，但沒能來得及深入觀察，便被來自於黑暗女神的攻擊給打斷。

這種交鋒，唐尼處在了被壓制的地位，哪怕黑暗女神祇是具備了巔峰期一半的力量，也足以壓制唐尼。

「全能四，這個理論上能達到的最巔峰，未免也太……」

唐尼的臉色極為難看。

跟黑暗女神的激烈交鋒，讓唐尼漸漸對全能四這個層級有了更深的理解。

那種對整個全能宇宙生殺予奪的權限，那種無數世界都主動為自己讓路，主動奉獻出一切的真實……

這種全世界都主動為你讓路拼盡全力為你助益的情況……

分明是……

「不，這不對勁！」

唐尼咬緊牙關，嘶吼著，一次次與黑暗女神爆發出全領域的對抗，固執地進行著僵持般的執著，一邊不斷考究著。

這種，成為了全能四後，宛若一瞬間成為了命運之子、世界寵兒的感覺……是假的！

是錯覺！

這不是全世界都在寵愛著全能四，而是……全世界都在恐懼著全能四，甚至不惜到了主動奉獻，好換取苟活機會的極致恐懼！

極致到，不惜導致自身框架的不堪重負，不惜讓自身幾乎斷裂，也要努力滿足全能四所思所想的極致恐懼！

真的是……悲哀啊。

唐尼似乎聽到了整個全能宇宙的哀嚎，也只有哀嚎，沒有痛恨，沒有詛咒，沒有報復反擊的態勢，只有……哀嚎和屈服。

這特麼是哪門子的命運之子！

這是世界的仇人！而且是那種絕對無可妥協的死仇！

黑暗女神傲慢地俯視著卑微的唐尼，臉上掛著凶殘的笑，她樂於看到唐尼這只蟲子在自己面前掙扎的樣子。

對於奴役全能宇宙，綁架全能宇宙的部分，來為自己的私利還是那種對全能宇宙有巨大危害的私利行為服務的現狀，黑暗女神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是嗎？她有這個實力，有這個權限，全能宇宙就理所當然要圍繞著她自己一個服務，不是嗎？

可唐尼卻感到頭皮發麻。

唐尼不是什麼聖人，更不是聖母，完全沒有那種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覺悟，甚至很多時候，唐尼會為了滅殺一個敵人，不惜坐看無數世界被自己波及，當場爆炸。

可，當這種「自私」，跨越到極致的世界盡頭的時候，唐尼只感到汗毛乍立了，他只感到會隨時有可能大禍臨頭。

除非唐尼永遠都具備凌駕於全能宇宙之上的強勢，否則，遲早要面對全能宇宙的血腥報復。

「這就是全能四嗎，能親眼看到那遍佈的傷痕，充滿了種種問題……這還只是裂縫而已，還無法確定這些裂縫是不是『漏洞』，如果不是……」

唐尼感到頭皮發麻。

第一次的，唐尼對超絕的實力，產生了敬畏心。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過去，他對超越自己的力量，以及自己所掌握的強大力量，最多有渴望和滿足的心態，可這種充滿敬畏……前所未有。

現在有了。

唐尼，也大致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