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名字叫，地獄

宇宙膜的另一端，黑暗多元宇宙。

光明一側發生的些許的破事，根本沒有在這個混亂罪惡的世界造成絲毫的波瀾，因為在這個黑暗的多元宇宙，每時每刻所發生的事情，比多元宇宙更加的瘋狂。

滅了一個區區的觀察者一族算什麼，誕生了一尊唯一神，死了兩個創世神算什麼。

上面的事情自然有高等神明去解決，無需其他人過多操心——在這裡，多管閒事是會死的。

可睡魔不管這個，他飄飄然地行走在黑暗多元宇宙的世界中，觀察著這一方墮落的宇宙們。

屠殺、滅絕時刻都在上演，就算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底層人，也在時刻處在搶劫和被搶劫的循環中。

黑暗多元宇宙的世界規則是，無論是何等善良和正義的生命，最終必將變得瘋狂和極端，由一群蝙蝠俠組成的夢魘騎士團，就是因此而建立的。

無論這些蝙蝠俠的初心，是何等的正義和堅定，他們的命運其實早已注定：成為理智的瘋子——無論他們是否殺人，無論他們是否跨越法律和罪犯的邊界，下場都會很慘。

這是黑暗多元宇宙的世界規則，是無數墮落殘破的宇宙共同匯聚而成的至高意志。

夢魘騎士團，是蝙蝠之神巴巴托斯手中的利劍。

「真是不錯的隊伍，可惜就是弱了點。」

睡魔遊走在無數惡棍們的噩夢中，傾聽著這些黑暗傢伙們的永無休止的訴求，時而慨歎，最終把目光落到了夢魘騎士團上。

在黑暗多元宇宙中，夢魘騎士團就是巴巴托斯王冠上的璀璨珠寶。

睡魔看著每一名夢魘騎士的夢境，各種瘋狂的殺戮不斷上演，不禁搖搖頭。

總是觀察噩夢，會讓人厭煩。

睡魔又看向了一個畸形的大塊頭，在黑暗多元宇宙中，唯獨這個傢伙，做的夢不是那麼窮凶極惡。

雖然依然是黑暗色調為主，但其中迷人的光明固執堅守著最後的底線。

這是個異類。

「你不累嗎？」睡魔飛過去，與這個醜陋的大傢伙交流。

布魯斯抬頭，冷冷打量了一下睡魔，旋即低下頭去，繼續著自己的工作，沉聲道：「真正的蝙蝠俠從來都不會疲憊。」

「哪怕是在睡夢中？」

「哪怕是在睡夢中。」

睡魔沉默了一下，伸出脖子看了看布魯斯在忙碌的圖紙，上面羅列著讓人頭暈目眩的複雜公式，還包含了對能量和生命力轉換的推導。

「有我幫忙，你沒必要把自己弄的這麼疲憊不堪……」

睡魔抓了抓一頭騷氣的白色長髮，委婉勸說了一句。

布魯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分明有極重的戒備心和不信任感。

開玩笑，這麼重要的武器，依照他的脾氣，怎麼可能會假手給外人？更何況是突然跑出來揚言要幫助他，同時還一直在通過夢境對他施加心理暗示的睡魔！

睡魔更加頭痛，他發覺自己大大低估了這個主宇宙蝙蝠俠的意志力，這堅定到可怕甚至帶著神經質般的意志，連一堆神明都比不上他！

睡魔敢發誓，自己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種異類，以凡人的意志，凌駕於絕大多數神明之上，這個傢伙自己給自己設置了一重又一重的心靈陷阱和精神枷鎖，幾乎把自己的精神世界硬是改造成了深不見底且混亂無序的泥潭。

任何想要觸碰的人，剛剛破解一層，就要面臨很多層精神屏障的紊亂，這傢伙已經計算好了各種惡劣的可能，施加了數不清的心靈暗示和精神陷阱，比如遭到精神入侵的時候會怎樣，無法醒來的時候又該怎樣自救……

真不知道他自己平時是怎麼維持這堆凌亂到恐怖的精神世界的，又為什麼沒有徹底迷失成神經病。

睡魔一度懷疑，這個主宇宙的蝙蝠俠其實早就已經瘋了，只是在無數瘋子念頭的匯聚下，才拼湊出來這個看上去很正常的意志。

身為無盡家族的老三，睡魔已經存在了太久太久，見識了數不清的生命，可偏偏在這只蝙蝠俠身上受到了震動。

還能在夢境的世界中抵擋自己明裡暗裡的艱難抵擋自己的心靈修改……真是見了鬼了！

向來自信的睡魔，在自己最專業的領域吃了癟，當時就坐蠟了。

「你來幹什麼，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離開，我該醒了。」布魯斯把手中的資料緩緩折疊起來夾在懷裡，等他醒來的時候，這些資料就會永遠銘刻到他的腦子裡。

「戰爭快開始了，布魯斯，你要抓緊時間。」

睡魔說道。

布魯斯的眼皮微微抖動，要是換成甦醒的時候，他連這個細微的動作都不會有，也只有在夢境中，才會稍稍顯露出心中所想。

這種感覺很糟糕，布魯斯迫切想要離開這該死的世界，他不信任睡魔。

「更棘手的是，這場戰爭還出現了很多不該有的變動，不知道是好是壞……你的隊友，克拉克，不久前接受了金色超人的邀請，加入了一個橫跨多元宇宙的超人聯盟，還親身襲擊了天啟星。」

「永恆死了，至少暫時是死了，一個叫神符的毀滅神取代了他，這傢伙還順手幹掉了吞星，現在正打算摧毀多元宇宙。」

「宇宙天神組蹤跡全無，似乎大法官把他們收回去了，只有一些量產型號的消耗品依然在多元宇宙中活躍，沒什麼用處。」

「巴巴托斯大概……忍不住了。」

睡魔緩緩訴說著多元宇宙的變化。

蝙蝠俠安靜聽著，飛快地分析，短短幾秒，他再次開口：「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現在是時候了。」

睡魔緩緩點頭：「你的圖紙準備完成了？」

「完成了80，剩下的在建造過程中我會完善……其他幾個傢伙也不會安分，剩下的20會成為我們互相對抗的空白。」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在昏暗的蝙蝠洞中，隨著他的離開，變得更加昏暗。

伴隨著關門的聲音，蝙蝠洞裡的燈光徹底熄滅，唯獨睡魔還在散發著皎潔的白光。

睡魔眉頭微微皺起，按照約定，他會對其他的夢魘騎士施加心靈暗示，推動他們去幫布魯斯把圖紙上的武器給打造出來。

原本睡魔根本沒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因為太簡單了，可現在看來……主宇宙的蝙蝠俠就這麼難影響，從黑暗多元宇宙中層層疊疊殺出來的夢魘蝙蝠們，會簡單些嗎？

「不，別的還好說，狂笑蝙蝠是例外，那個理智的瘋子，總感覺他比主宇宙蝙蝠還要難對付。」

睡魔的身形緩緩消失，最後，他深深看了一眼布魯斯：「就連我無法干擾他們思想的情況，也在你的計劃之內？真是個瘋狂的傢伙……」

如果有可能的話，睡魔真想一巴掌拍死這群麻煩的傢伙，一群本質是凡人的傢伙，怎麼一個比一個詭異？

有你們這些開了掛的生物存在，讓我這個古老的神祇情何以堪？

……

布魯斯醒了，映入眼中的，是一如既往黑暗的大殿。

呼！

布魯斯一個翻身跳起，迅速打量著四周，同時側耳傾聽著最為隱晦的聲音，感受著氣流的飄動。

五分鐘過去。

平安無事。

布魯斯緊繃的神經才緩緩放鬆。

這是他每天必做的日常，原本不需要這麼麻煩，他可以保持著半睡半醒的狀態，一旦有其他傢伙窺探他，他會第一時間發現。

在過去的這幾年，布魯斯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跟其他夢魘騎士不斷交戰，勝負勉強保持著五五開的局面，只要打不死，就往死裡打。

贏了，其他傢伙會一起跳出來找他麻煩，然後把戰敗的騎士救走。

輸了，等待他的就是殘酷的折磨，像是剔骨抽筋都是小意思，直到把他折騰只剩一口氣為止。

雖然他只是一個人，但憑藉著注射到體內的優化版毀滅日病毒，總能最快恢復過來，並得到進化，實力增強。

主宇宙蝙蝠俠的強大，著實震驚了其他夢魘騎士，漸漸的，找他麻煩的頻率就降低了。

跟其他夢魘騎士不同，他這個新晉的蹂躪者，是靠著極端的理智和殘酷的反擊才逐漸得到了認同。

夢魘騎士團的規矩其實很簡單，越是有用的人，就越是能贏得尊重，至於忠誠……對誰的忠誠？巴巴托斯？別搞笑了，只要巴巴托斯這位蝙蝠俠的父親能始終保持強大，夢魘騎士就始終是他的死忠，願意拋棄自身生命的那種死忠。

可要是有一天巴巴托斯廢了，變得虛弱了，呵呵呵……誰又知道那時候會怎麼樣呢？

還是現實一點比較好，現實的人才能活的更久。

「咦，今天你睡覺的時間比往常多了三分十三秒~」

一道詭異的笑聲傳出，一道身影從黑暗的陰影中緩緩走出，清脆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殿中響起，帶著滲人的節奏。

佔據了半張臉的猙獰嘴巴，一根根尖長的牙齒橫亙其上，他走到一根柱子前，倚上去，側身看著布魯斯。

雙方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我能看到你大腦的活躍程度，布魯斯，你夢到什麼了呢~」

狂笑蝙蝠指著自己眼睛上戴著著長滿倒刺的眼罩，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

布魯斯努力維持著自身的心跳、血脈流通速度以及大腦思維速度的穩定，沉聲道：「滾出去，或者我把你扔出去。」

這幾年，布魯斯對整個夢魘騎士們的試探和研究從來都沒有停止，在每一次險惡瀕死的交戰中，他自信已經掌握了他們絕大部分的資料，無論是喜好，還是作戰方式，都深深銘刻在他的腦袋裡。

唯獨這個傢伙是例外。

狂笑蝙蝠。

這個永遠展現了猙獰利齒的傢伙，永遠保持著可怕的微笑，不過是一個凡人，真拼戰力布魯斯自信能一秒內就殺死他。

可他始終看不透這傢伙。

一個融合了小丑病毒的蝙蝠俠……布魯斯分明在狂笑蝙蝠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如果自己跟小丑搏鬥的過程中也感染了小丑病毒……會變成下一個狂笑蝙蝠嗎？

「你在想什麼？你的腦電波又出現波動了，這瞞不過我的眼睛。我猜猜，你在想你和我之間的不同，對嗎？」

狂笑蝙蝠發出毛骨悚然的笑聲，分明跟布魯斯認識的小丑沒有任何區別。

布魯斯冷漠站在原地，沒有動手了，按照他對狂笑的瞭解，不做好完全準備的話，這傢伙是絕不會親身冒險的。

跟自己一樣，不，應該說比自己更加的謹慎，更不會為了一些所謂的「底線」而隨意冒險。

狂笑蝙蝠，是最危險的殺手，一個結合了自己和小丑的小丑蝙蝠。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是什麼讓你不惜破壞如機器一樣縝密的作息習慣？布魯斯，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你，在我沒有感染病毒之前，我就是你……如果你敢欺騙我，我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狂笑蝙蝠發出低沉的笑。

布魯斯冷聲道：「我在研究一件特殊的武器，一件足以改變戰爭結果的強大武器。」

「哦？」狂笑蝙蝠嘀咕一聲，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嗤之以鼻。

「我可以把我準備的圖紙交給你們，我一個人無法完善這東西，只要打造完成了，我們的實力就能跟那些高傲的唯一神媲美。」

布魯斯的聲音異常低沉，「我需要整個夢魘騎士團的幫助。」

狂笑蝙蝠陷入短暫的沉寂，整個人都沒入陰影中，像是一尊雕塑。

布魯斯盯著他，有那麼一瞬，他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正站在那裡沉思。

「可以，布魯斯，這件事情我替其他幾個傢伙答應了，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因為我從來不會讓我自己空手而歸，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如果你讓我失望了，我就殺死你，徹徹底底殺死的那種。」

狂笑蝙蝠低下頭，研究自己的指甲蓋。

「可以，如果我的作品能讓你滿意，我就殺死你，徹徹底底殺死你。」

布魯斯沉穩開口，醜陋的面容上豪無表情。

狂笑蝙蝠盯著他，突然笑出聲來，聲音越來越大：「很好，就用我們的命做賭注，這很公平~對了，你的武器有名字嗎？」

布魯斯頓了頓，腦海中無數的畫面閃過，有地球，有哥譚，最終停駐在黑暗多元宇宙，畫面前方，是巴巴托斯那如魔神一樣遮天蔽日的可怕身影。

他緩緩抬頭，道：「地獄……蝙蝠。」

這是他起的名字，為了把地獄帶到堪比地獄的地方。

為此，他不惜冒險去跟罪惡而危險的夢魘騎士團合作，親手塑造地獄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