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情緒複雜的布魯斯

在舊城區的一間醫院裡，戒備森嚴，唐尼安排了大量的部下把這家醫院守護起來，安德森更是隔幾個小時就來轉轉，安保工作做到了極致，因為瑞秋正在這醫院裡養傷。

那天晚上，雖然他們及時救出了瑞秋，但是幾個碎片還是扎進了瑞秋的嬌軀裡，所幸不致命，經過緊急的手術後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這是舊城區最好的醫院，地理位置相對較好，既有著便捷的交通，又遠離大量的居民樓和商場，更為靜謐，最適合病人靜養。通往醫院的路上，道路兩邊種上了一批樹苗，光禿禿的，綠葉都沒幾個，看上去有些搞笑，但同時又有種莫名的溫暖。

布魯斯第一時間脫掉戰甲，罕見地有些慌張地跑到這裡守護著睡覺的瑞秋。這個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黑暗騎士，此時溫柔至極地削好了一個蘋果，輕輕放在了桌子上，生怕驚醒了睡美人。

這個動作他已經重複了好多遍，因為蘋果放一段時間很容易氧化，布魯斯每等幾十分鐘就會重新削一個蘋果，把變色的蘋果扔掉。

唐尼說的沒錯，布魯斯確實在陪伴著他的女人。

布魯斯應該感謝他，因為他給了布魯斯希望。

說句心裡話，唐尼真覺得瑞秋這個女人不應該這麼死了，自始至終，瑞秋被捲進來就是因為她是哈維的女朋友，並且和蝙蝠俠的關係捋不清楚。

很無辜，很不幸，多少有點受害者的意味。

唐尼花心思救下這個女人，可不僅僅是出於利益角度考慮。他是個實用主義者不假，可不代表實用主義者就沒有了自己的情感，那樣的話又和機器人有什麼區別？瑞秋真的很可憐，再考慮到她身份的特殊，能救也就順手救了。

蝙蝠俠大戰唐尼的那個晚上，開戰之前，唐尼就秘密把安德森和克萊恩佈置出去，瑞秋和哈維絕不能死在爆炸裡，就算死也要死的更有價值。

最終一切順利，唐尼站在黑暗中，冷眼坐看哈維被蝙蝠俠殺死。就算蝙蝠俠不下手，唐尼也會想辦法逼著他下手。哈維一夜之間黑化至此，首先蝙蝠俠沒有看清楚哈維這個人內心的陰暗面，自以為找到了正義騎士而沾沾自喜，把大量的重擔扔到了哈維這個普通人頭上。

想重新把哈維變回來，或者說變回來一部分，其實很簡單，只要告訴他他摯愛的瑞秋還活著就行了，可惜唐尼壓根不打算這麼幹。

而且，以「不殺」為信念標桿沒什麼，但真被逼到一定程度，肯痛下殺手的蝙蝠俠才是好蝙蝠俠。

布魯斯心中也必然明白，唐尼是故意的，有形無形間的一系列舉動，他是在唐尼的逼迫下行動。

而瑞秋，只要這個女人活著，就可以作為鉗制蝙蝠俠的棋子，有瑞秋這個普通人在，蝙蝠俠對付他總歸要躊躇一下。

無論是從情感上——唐尼無論出於何種目的，總歸是救了他的青梅竹馬，為他抹去了遺憾終生的結果。亦或是從理智上——瑞秋還在，再跟唐尼開戰，底線超低的大混蛋唐尼一定會毫不猶豫拿瑞秋的命威脅他。

正如那天晚上二選一的艱難抉擇，無論布魯斯救了瑞秋還是哈維，他都一定會在無邊的後悔中度過下半生。布魯斯太清楚了，無論他跟唐尼和好還是開戰，他特麼都會後悔。

跟唐尼和好，他會後悔，他的理念不允許他跟唐尼這種人共舞；跟唐尼開戰，瑞秋一定會完蛋，唐尼會用盡一切手段把瑞秋作為人質對付他。

這種事，唐尼這混蛋肯定能幹得出來，布魯斯太清楚了。

布魯斯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停止對唐尼的分析，試圖構建出詳細的模型，好找到唐尼的弱點。但讓布魯斯無奈的是，他好像找不到明顯的弱點，這就意味著他無法對唐尼做出壓倒性的攻擊。

唐尼自己就是無親無故的孤家寡人，無非有幾個有限的朋友，偏偏他的關係錯綜複雜，想對付唐尼就必須考慮對付他的後果。

對唐尼這種人而言，沒有明顯的弱點就是最大的優勢。

聽說就在剛才，唐尼那挨千刀的混蛋，公開在推特上放言要支持一名議員競選下一屆政府的高官，掀起了巨大的社會輿論，這讓他的心情更加惡劣。唐尼有一種了不得本事就是見縫插針，總能在不是機會的機會給你冷不防狠狠來一刀，以此撈取好處。

總之，現在布魯斯對唐尼的觀感異常糟糕，這是一種混亂到極致的糟糕感，殺不行，抓也不行，和好更是個笑話。影武者聯盟的人從沒有教他該怎麼處理唐尼這種人。

貌似只能維持著一種差勁而彆扭的關係。

「這是哪？」

瑞秋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一雙美眸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的白色牆壁，最終定睛看向了布魯斯。

「沒事，你被救下來了，那天晚上我們的人去的有點晚，導致你被炸傷了。」思緒飄忽不定的布魯斯趕忙放下手裡的蘋果，用極小的力道按住瑞秋的肩膀，阻止她試圖坐起來——瑞秋身上的傷口只是縫合包紮好了，還不能隨意行動。

「哈維呢？哈維怎麼樣了，那群罪犯告訴我說我和哈維只能活一個！布魯斯，哈維怎麼樣了？」瑞秋有些慌張，身體稍微一用力，幾處傷口就傳來劇烈的刺痛感，讓她忍不住哼了一聲。

「不要動，你的傷口還沒癒合。」布魯斯說，有些犯難。該怎麼跟瑞秋解釋哈維的事情，直接告訴她哈維瘋了，然後被我幹掉了？

瑞秋會跟他拚命吧，畢竟人家兩人都訂婚了。

「哈維……他其實很好，那天晚上他被我救出來了。小丑騙了我們，他把你們的位置顛倒然後告訴了我們。」布魯斯裝作鎮定的樣子，輕描淡寫地說著話。

瑞秋很聰明，聰明到讓她這一刻想把自己變成什麼都不懂的傻瓜，她痛苦不堪地閉上了眼睛，悄然間，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流下。

哈維一定出事了，否則守在這裡的應該是哈維才對，而不應該是布魯斯。如果僅僅是受傷，布魯斯就不會說什麼「很好」這種話，會直接告訴他哈維受傷。

哈維一定出事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