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雨

幾個巨大的戰爭機器，伴隨著卡卡的聲響，他們的手臂組裝成了槍口，對著法爾肯家族的隊伍展開殘酷的屠殺！

還有一個體型最小的阿爾茜拎著兩把長劍在邊緣遊走，不時斬殺漏網之魚和試圖逃走的傢伙。

看似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法爾肯成員，在面對變形金剛的時候脆弱的不堪一擊。隨便一具變形金剛都能團滅他們。

轟鳴聲和火光在夜色中傳遞到很遠很遠的距離，整個舊城區都被驚動了，很多人從床上爬起來，打開窗戶看著遠方這驚人的一幕。如果是新城區的人看到了，可能會認為這是某個地方發生了爆炸並引發大火，可在動亂的舊城區，人們會第一時間往戰爭方面想，因為反抗的隊伍正在滾雪球一樣壯大。

「這次是怎麼了，好強烈的爆炸，難道有更強大的勢力介入了？」

「說不準，趕緊結束吧，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唐尼沒有再理會這熱鬧的場景，他看了看沖天的火光，如同是在預示這接下來的大戰是何等的慘烈。唐尼主動前往舊城區，放了這麼長時間的魚餌，在各種力量的作用下終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是期待著事後高昂的回報。

蝙蝠俠有沒有察覺到唐尼不知道，但小丑那傢伙一定發現了什麼，幾乎是半推半就順手幫了他一把。

「就是不知道布魯斯那傢伙怎麼想的，不過看看這舊城區的樣子，只怕恨透了我吧，畢竟他剛剛才當了一年多的蝙蝠俠，跟以後飽經風雨，徹底看透了人生百態的那個黑心的、卻堅持原則的英雄還差一些……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會用什麼手段對付我呢……」唐尼拿出一根煙，隨手在旁邊的火堆上點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他把剩下的煙盡數扔給呆住了的領頭人，示意他們可以分一分，不用顧忌什麼。

「唐尼？你就是傳說中的機械師唐尼？他們說是你給了我們武器，教會我們用武力反抗武力。」領頭人很激動，顫顫巍巍接過那盒煙，分發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嗯，我只是給你們提供了獲得武器的渠道，是否接過武器還取決於你們自己。如果你們選擇繼續當奴僕，我可一點辦法都沒有。」唐尼倚在一件破房屋的牆壁上，有些隨意地看著這群難能可貴的戰士。

「你怎麼在這？我是說，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你不應該在韋恩大廈嗎？」

「我怎麼不能來，別忘了，你們這幫人可都欠著我一大筆錢呢！分期付款好不好！你們要是死了，我向誰要債？」唐尼開著玩笑，談笑風生的樣子和那些在惶恐中被殺的黑幫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在他不遠處，擎天柱他們已經把法爾肯的隊伍屠戮一空，重新變成了載具狀態，安安靜靜呆在那裡。

唐尼看著這群面黃肌肉的反抗者，心中升起了一絲憐憫。他煽動舊城區的人跟黑幫拚命，這段日子已經死了很多很多人。唐尼自己也清楚，其實不用這麼麻煩，只要他願意，自己單槍匹馬就能把法爾肯家族殺個精光。但正如他對科爾森說的話，這麼幹了也毫無意義。

當舊城區的人用自己的雙手捍衛了自己家園的那一刻，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能夠再一次欺壓到他們頭上。哥譚人可以被摧毀，但絕不會被打敗。無論遭遇何等的困境，面對何等的敵人，哥譚人也會保持著可貴的勇氣。他們會自己告訴自己：曾經我保衛了我的家園，這一次一定也一樣。

這也是唐尼的目的，唐尼不會直接給他們結果，但會給他們不同的選擇。過程，要他們自己去爭取。

這群人就在這大火旁邊聊著天，火焰中和火焰外，形成了鮮明而強烈的反差，並且可以預見，這種反差還會持續一段時間，直到舊城區的人們徹底掌握了自己的命運為止。

當唐尼把最後的一個煙卷扔到火堆裡，他揮了揮手，和這群人正式告別。他向這群人提醒著：「今夜就不要出來了，都趕快回去。」

唐尼跳上車，帶著他的車隊駛向了舊城區的另一片邊緣地帶，就在那裡，蝙蝠俠已經明言在等著他，他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不能前功盡棄。

整齊排列的藍板把遼闊的一片區域徹底隔絕，高高的藍板把很多窺伺的目光擋在外面。不知什麼時候，這裡的築路團隊走得一乾二淨，整片區域都顯得寂靜無聲。道路變得寬闊而整潔，地面一塵不染，使勁跺一腳，甚至能聽到清晰的脆響。

唯有不多的燈光卻綻放著光明，把這一帶的道路勉強覆蓋，在黑雲壓城的天空下極為醒目。

啪嗒！啪嗒！

滾滾黑雲中，緩緩落下了幾滴沉重的雨水，穿越了空間，打在了地面。幾乎是下一秒，無數同樣沉重的雨滴迫不及待地從烏雲中降落，歡快地叫著，最終形成了大雨傾盆之勢。

雨太大了！

來得太快了！！

而且越來越大了！！！

無數密密麻麻的雨滴從天而降，彷彿天空破了個大窟窿！無數水滴就順著這個大窟窿，轟然砸向了這片被詛咒的區域。密集的雨水遮蔽了視線，對這混亂的世界進行著瘋狂的清洗，它們要洗去這漫天的污穢，只剩下最潔淨的世間！

轟隆隆！

先是撕裂了天空的閃電，把蒼穹劈成兩半，緊接著就是一道震耳欲聾的雷霆，好似有神靈要把整個星空炸碎！

又是一道撕裂長空的閃電！照亮了這星空下的一角！

在整潔寬闊的街道中央，一具兩米多高的鋼鐵人靜靜站立在街道中央，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碩大的披風在雨水中緊緊貼在鋼鐵後背上。

唐尼渾身濕透，大量的雨水順著他的身軀掉落到地面。他一言不發地邁步走到了這裡，逕直來到了那個鋼鐵人的面前，在沉默中對視。

兩人間隔了三十米的距離，相互遙望。這是又一次的重逢，只是這次碰面帶著難以掩飾的肅殺氣息，凜冽的寒意撲面而來。

「告訴我，唐尼……」

鋼鐵戰甲的內部，傳來了蝙蝠俠那沙啞的聲音，他抬起頭，厚重的頭盔上，兩個眼部散發著亮光。他看著靜立的唐尼，緩緩說道：

「你會流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