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5章 合道大坑

綠衣古神看到東方雨平一臉期待的等著他講述後面的故事，他的臉上閃過毫不掩飾的悲涼，嘴裡發出一聲似笑似哭的短歎，盯著東方雨平說道：「看你的樣子，挺羨慕的？」

東方雨平不假思索的答道：「當然羨慕，只差一步就能以身合道，實現永恆的不朽了。這應該是我們所有修士的夢想了。我們苦苦嗑藥，哦，苦苦修行為了什麼？當然就是為了走到那一步，撐到那一天。只不過，我很好奇，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很早以前你就已經只差一步就能以身合道了，為何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在這裡？感覺你現在的實力，呵呵，我說實話了哈，我覺得，你這樣子，恐怕距離以身合道還有很遠的距離吧。」

綠衣古神的雙眼閃爍著冷幽的光芒，淡淡的說道：「是嗎？你見過以身合道的前輩嗎？還是說你也快要達到以身合道的那一步了？如果沒有，你怎麼知道以身合道到底是怎樣的水平和實力？你又憑什麼標準來評判我的成敗？」

東方雨平頓時語塞。是啊。不管東方雨平如何強大善戰，但是他自己本尊的修為著實不咋地。想要以身合道永恆不朽，呵！不知是多少年以後的事情了。

東方雨平微微低頭，好吧，你贏了。我的確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子，後輩。

然而，東方雨平卻聽到綠衣古神歎息著說道：「其實，我挺羨慕你小子的。真的。我剛才的話，不是想在你面前秀實力秀優越秀經驗。相反，我的真實本意是羨慕和讚歎。如果，如果你我的身份和實力對換，你不知道，我會有多開心。」

東方雨平懵了一下，啊？！

綠衣古神慢慢的說道：「不兜圈子了。實話告訴你吧。你知道我現在最大的苦惱是什麼嗎？」

東方雨平試探著說道：「是距離以身合道只有一步。但這一步卻如同天涯咫尺甚至是天宮幽冥般的遙遠。你被困在著一步的時空裡動彈不得？一步之遙，卻好似天長地久？」

綠衣古神微微搖頭，面帶苦澀的說道：「不，你錯了。」

東方雨平：？？？

綠衣古神歎道：「我現在最大的苦惱是，在修行的路上，我走得太快，而且已經走得太遠！知道嗎，在過去的數萬億年以來的大多數時間裡，我都一直在沉睡，試圖用沉睡的方式來壓制自己的修為，試圖用這樣的笨辦法去阻止以身合道的速度。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失敗了。這些年來，我的本尊的存在一直在飛速的膨脹和擴張，根本就停不下來。數萬億年以前，我和你現在的體型差不多。但是，你看看我現在，已經膨脹到數萬個星系的質量和體積了！停都停不下來……」

東方雨平的冷汗頓時直飆！

大哥，你這還不是來秀實力的？數萬個星系的質量和體積？這他麼是我這樣的神仙能夠挑戰的存在嗎？就你這噸位，就算是漫威裡的奧丁和滅霸來了，也得跪。就算東方雨平把他知道的所有神話傳說裡最牛啤的存在拉出來擺在綠衣古神的面前，都得跪！除了已經以身合道的鴻鈞老祖。

東方雨平不由得死死的盯著綠衣古神的雙眼，試圖從他的眼神和表情裡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好證明一下自己的猜想：這個混蛋王八蛋是在吹牛吧？

綠衣古神似乎猜透了東方雨平的心思，他苦笑著搖頭，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話太不可思議了？那麼，讓我來告訴你真相吧。你我認知的差異，是造成我們對現狀的看法和觀點不一致的根本原因。知道我們在什麼問題上面的看法相差得非常離譜嗎？」

東方雨平瞇著眼睛說道：「有關於對錯是非正魔？還是宇宙時間空間？」

綠衣古神搖頭道：「都不是。那些都是浮雲。我來告訴你吧，事實上，當我只差一步就要踏入以身合道的境界的時候，我才赫然發現，原來，以身合道才是最大的坑！」

東方雨平：？！

坑？什麼坑！

綠衣古神又陷入了某種奇怪的思維之中，他悠悠的說道：「說起來，鴻鈞老祖以身合道的傳說故事，和我還有那麼一些聯繫。事實上，很多小世界和宇宙裡的智慧種族，都在流傳著鴻鈞老祖的神話傳說。而我現在想告訴你的是，我，當然也是說你，我們其實就是鴻鈞老祖的原型！」

東方雨平的嘴巴張大了，再也合不上。

他麼的！這個綠衣老怪物，居然想要佔我們全體地球人的便宜！什麼叫做你就是鴻鈞老祖的原型啊！你還真以為我東方雨平是那麼好忽悠的麼！別看我現在乖乖的聽你囉嗦，那只不過我不想死的那麼快那麼懵逼，故意假裝聽你擺龍門陣，好從你這裡套取一些情報罷了。你這老小子，還真以為我上了你的當了麼！

看著東方雨平的臉色變幻，綠衣古神卻好似看穿了東方雨平的心思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瞇著眼睛的說道：「說實話，我真的很羨慕你現在的狀況。至少，你還沒有失去自我。你的身心都是完整的。」

東方雨平臉上的肌肉都只抽抽。什麼他麼的叫做身心完整啊！難不成，你這個老怪物還對我這清白的身子和心靈都有點什麼想法不成！

不！我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是東方雨平！我是……

綠衣古神微微一笑，說道：「好了，別胡思亂想了。你應該明白，像我這樣的修為實力，讀心術是再簡單不過的神通了。哪怕你為你的大腦和思維加上了再多的封印術和因果截斷符咒，但是，對我而言，你的大腦，就是一個不設防的區域，和那沒穿衣服的小丫頭沒有什麼區別。懂了嗎，我喜歡的女人，你這樣的，擺在我面前我都不會多看幾眼。所以，我還是趕緊的把最重要的真相告訴你吧，免得你胡思亂想，讓我看著頭疼。」

東方雨平的內心是崩潰的：不是吧！這麼牛啤的讀心術？！老子可是用上了我所有的手段來保護我的記憶和思維不受讀心術一類的精神系法術的騷擾啊！這，這下可怎麼辦呢！我，我那可愛的大腦記憶深處，貌似還藏著一系列的動作電影呢……

東方雨平欲哭無淚：我的純情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綠衣古神搖頭歎息著說道：「你的思維實在是，太豐富了一點。不過，我們還是直接切入主題吧。正如我之前說的，以身合道才是最大的坑。你知道，修士的以身合道最大的特點是什麼嗎？」

東方雨平搖搖頭，隨口答道：「天人合一？」

綠衣古神點頭道：「雖不中，差不遠也。以身合道的境界，其他的都可不說，單有一條，是你要瞭解的。」

東方雨平懵了：啊？哈！

綠衣古神繼續說道：「以身合道，你就是天地，你就是宇宙，你就是神魔，你就是一切。」

東方雨平點點頭，說道：「這個，我懂。聽起來好高大上的樣子。全知全能？」

綠衣古神冷冷一笑，說道：「全知全能？不。這就是一個悖論。算了，這個暫且不講。你且聽我下一句。以身合道，你就是宇宙萬物，不論何人何事何時何地，都是你。但是，同樣的，萬物都是你。不論清風、明月、春華、秋實、生老病死、喜怒哀樂。上至古神極魔，下至蟲蟻塵埃。什麼都是你。你是這宇宙，這宇宙也是你。不分彼此，不論古今。」

東方雨平點點頭，說道：「這個，我還能勉強跟得上。在我曾經生活的天朝世界，有好幾部電影裡，講過的。斯嘉麗的露西，印度電影我的神之類的……」

東方雨平說的話亂七八糟，但是，綠衣古神貌似真的讀過東方雨平的心思，他居然能聽懂。綠衣古神搖搖頭，說道：「不。你看到的，都是坑。我想你也應該有點想法了。以身合道，化身萬物，簡單的說，其實是這樣的。你化身萬物，萬物都是你。只有這樣，才是真的以身合道。但是，要想做到這一點，你我必須放棄所有的自我！所有的！」

東方雨平心中一凜，問道：「你的意思是，以身合道的代價就是，喪失自我？」

綠衣古神面色一寒，說道：「不，喪失自我這樣的形容詞還不夠。要想以身合道，就必須沒有自我。因為擁有自我的思維和認知方式的存在，就不可避免的帶有許多私我的情感和選擇。但是，宇宙大道的執行者必須是如同機器傀儡一般的冷漠無私。無私無我，方才能夠執掌一方宇宙大道，才有以身合道的可能。所以，喪失自我是不夠的，必須沒有一絲一毫的自我！完完全全的變成一個機器，方才能夠和宇宙大道的冷漠無情公正無私融合在一起！如若不然，整個宇宙都會崩潰的。當一場戰鬥的雙方，正道神仙是我，魔道雜兵也是我，說對的是我，說錯的也是我，舉著屠刀殺人的是我，而正在死亡的那個人還是我。你完全可以想像一下，這個宇宙大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不，不！要想避免這樣的混亂和無序，那就必須，沒有自我！我就是萬物，但，萬物亦不是我！不不不！我又糊塗了。是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無我。沒有自我，無我……」

東方雨平看著綠衣古神的神情開始變得慌張無序，整個人坐立不安的扭來扭去，臉色忽而緊張又忽而興奮。不遠處的那曾經睜開了一雙大眼的數百個星系，幾乎所有的正在閃亮的星辰都在不停的閃爍，光芒忽閃忽閃的，好似霓虹燈……

如果，東方雨平此時不去干擾他綠衣古神，或許，東方雨平能夠借助這一次談話，活生生的看著綠衣古神的思緒把他自己給說死！那樣的話，這也算得上是一段千古奇葩的佳話了。至少能夠解決東方雨平現在的危機嘛。至於這一片星域會不會因為綠衣古神的死亡而灰飛煙滅。管他呢。只要綠衣古神死了，東方雨平還能乘坐通天梯飛速的開溜啊！

不過，當東方雨平回想起剛才綠衣古神說的那些話，他的心思卻是無法平靜。他還有太多的未知的東西想要從綠衣古神這裡獲取。關於東方雨平的身世，關於以身合道。畢竟，東方雨平的修為實力到了現在這一步，說不定某一天，他也會走上以身合道的道路的。綠衣古神雖然有和東方雨平作對的時候。但是，他願意坐下來談，這就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試問，除了綠衣古神，東方雨平還能到哪兒去找到像他這樣級別的存在來傳授東方雨平未來的修煉之路的經驗？

當然，綠衣古神說的以身合道是個大坑，這個問題，東方雨平也必須搞清楚。綠衣古神剛才說的故事雖然不長，但是，東方雨平還算是基本聽懂了。以綠衣古神的經驗來看，想要以身合道，就必須變成機器人一樣的無我存在。若是不能無我，就會在以身合道的過程中迷失。就好像，這位綠衣古神一樣？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東方雨平可能就不會選擇以身合道什麼的啦。都徹底的無我無私了，像個機器人一樣，只會機械的執行宇宙大道的規則！像這樣活著，像這樣的永恆不朽，還有什麼意思……

於是，為了得到更多的答案，東方雨平伸手在綠衣古神的面前晃了晃，說道：「喂喂喂，別發呆了。那個，我問你個問題啊，你可知道，你是誰？你從哪兒來？要往哪兒去嗎？」

綠衣古神的眼神更加迷惘了，啥？我是誰？我從哪兒來？要往哪兒去？

其實這個問題並不是那麼罕見的。古往今來許多智慧生靈中的大師們，都曾經提出過這樣的問題。

我是誰？！

只不過，沒有人給出真正的答案。

是的。我說的是真正的答案。

那些所謂的流行的答案，不過都是似是而非的忽悠人的東西。稍微思辨一番，就會覺得那些個答案都是一坨屎！

所以，像綠衣古神這樣的存在，他，其實也還被這些問題困擾著呢。

於是，當綠衣古神聽到東方雨平的這幾個問題之後，他身後的那一片星域，變得更加閃爍跳躍明暗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