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金星的誕生

太空，披著金霞的女神閉目而立。煙雲飄渺，在她身邊捲起七色虹彩。

元希很早之前就擁有晉陞主神的資格，只不過為等姬樂甦醒，刻意壓下自己晉陞的趨勢。

她想要讓姬樂親眼看到自己塑造金星。

沒錯，金星。

當姬樂得知五星之中獨缺金星時，便已經猜到元希的打算。

因為這一切，源於姬樂曾經和元希的一場笑談。

那是姬樂來到大夏的第三年，有一日晚上拉霍去病跑去靈山看夜色。

……

「這裡的夜晚太無聊了，一顆星星都沒有。不是說神明可以誕星嗎？好歹多弄些星星出來點綴夜空啊。」青年托著下巴，懶洋洋抱怨道。

旁邊，霍去病擺上烤架，正慢悠悠地烹飪一塊牛眼肉。滋滋聲音在鐵板上作響，還有淡淡的肉香飄逸散開。

聽到姬樂的話，霍去病回應：「太陽神殿不是有人造天體計劃？咱們家不也有人造月亮？如果你願意，多造幾顆天體……嗯，最好把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都弄出來。」

「那麼多大星，你就算把大夏搾乾，也弄不出那麼多天體。而且咱們故土的天體星象暗合玄機命理。讓我們排布，也需要專門的人才編寫星辰運行軌跡。啊，你記下，回頭我們爭取降靈一個擅長天文的人。陰陽家的鄒衍不知道成不成？」

「命數嗎？」霍去病望著陰沉的夜空，除卻黯淡無光的月亮外，只有滾滾烏雲在天空湧動。

「按照故土星象，人君對應紫微。但在這裡，太陽最貴，楊柯是以太陽星為本命。」

想到身在異鄉，在這清冷月光下，霍去病心中平添幾分寂寥。

「到底是兩個世界，一切都不同了。」

但很快，他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畢竟這寂寞的人並非自己一個，從後世穿越而來，姬樂這小子的遭遇跟自己相同。

霍去病將烤好的牛肉切割擺盤：「如果楊柯不是北極紫微，那麼這顆本命星應該指你。然後我是破軍或者貪狼——應該是貪狼，北斗第一星，最早降靈的人。然後史皇老大人是文曲……也可能是巨門？田平是廉貞，蒙恬是破軍，趙高是開陽……」

「北極星和北斗七星？七星常伴帝側？」姬樂將盤子接過，並在一瞬間明白霍去病的意思。

然後，他將肉盤擺正，一直盯著霍去病看。

青年這下不高興了：「你這麼看我做什麼？」這眼神，似乎在看什麼稀有的異獸似得。

「我只是在想，你難道一直將自己擺放在武將的位置上嗎？」

貪狼星，與破軍、七殺相合，就是赫赫有名的殺破狼組合，華夏古代一般將此視作將星下凡。其中貪狼星主性格偏激，喜動厭靜，行事放蕩。破軍星主性剛寡合，衝動暴躁。顯然霍去病很有自知之明。

「難道你就沒想過，自己是北極星？」

「我？」霍去病直接笑出聲：「別開玩笑，紫微星為群星之主，斗數至尊，怎麼可能是我？」

「在故土，是我那姨夫。在這裡，就是你。」

「但對我而言，你就是北極星啊。」姬樂索性仰躺在地上，伸手在天空中幻化星圖。

先是北極星點亮，然後北斗七星，再擴展整個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最後到四象二十八星宿。

密密麻麻的銀色銀光在二人頭頂虛構曾經故土的星圖。三垣之中隱現帝相，二十八星宿則化作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四大神相。

「諸天星斗以北極星為中心坐標。有北極星定位，才劃分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

「對我來說，第一個降靈而來的你，正是我的道標，是指引正北之向的北極星。」

「……」

「怎麼，不滿意？我可是這麼看重你，把你比作紫微星啊。給點表示好嗎？」

見霍去病不說話，自己在一旁唱獨角戲，姬樂忍不住道：「麻煩——回神。」

霍去病愣了一下，望著姬樂演化的星圖。

北極紫微高懸中天，統率群星，他苦笑道：「你似乎有點太高看我了，紫微星，群星之首，恐怕老爺子比我更合適吧？」

「不，老爺子是另一顆星辰，不在三垣之內。」

「不在三垣？」

三垣，尤其是紫微垣，這才是群星根本。不在三垣，那還有什麼地位尊貴的星辰嗎？

「是大火。」

「大火……」霍去病想了好久，也想不出哪顆星辰叫「大火」。

熒惑？不對，熒惑不是這個代指……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不確定的口吻問：「七月流火那個？」

「沒錯，大火星、龍星，又叫心宿二。在古代，是用來觀測氣候，分劃四季的星辰。老爺子為歷神，這顆星辰才適合他。至於你……」

「如果你不喜歡北極星這個名字，那就叫勾陳吧。」

勾陳一，在姬樂那個時代也指北極星。

說白了，北極星並不是一顆實質上的星體，而是虛構出來，代指中天北極之位的方向星辰。任何星辰運行到這個位置上，都是紫微星。

在姬樂穿越之前，勾陳一，也就是小熊星座裡的那顆星辰，就是北極星。

「勾陳嗎……」霍去病看過史皇和姬樂編寫的書籍，其中有一份手稿，是謄抄東漢劉叡的天文星象記錄，上言：「勾陳者，天子大司馬也。」

「傳說勾陳紫微同出一宮。」霍去病想來，姬樂為紫微，自己為勾陳，一為帝王，一主殺伐，倒說得過去。

「沒錯，勾陳紫微同出帝宮。」姬樂頗有幾分深意地說道。

「你們說什麼呢？」正巧，元希女神帶著史皇和夷光御風而來。

「我去永樂殿找你，聽說你拉著霍去病來這……」看到二人面前擺放的烤肉，再看看頭頂演化出來的虛擬星圖。

「你們這是在看景就餐嗎？」

「沒啊，我們剛才在討論本命星。」姬樂跳起來，引三人坐在自己身邊，五人圍成一桌。

「剛才我說，史皇老大人是龍星，而他是勾陳。」

「勾陳？」夷光一臉疑惑：「那麼殿下是紫微嘍？」

霍去病一臉贊同：「沒錯，就是這樣。」姬樂才應該是紫微，統率群星的人主嘛。

「勾陳啊……」史皇意味深長看了霍去病一眼，看他神色坦然，心道：果然讀書還是有用的。姬樂坑這小子一把，但這小子卻沒有半點反應。

「哎……那我是什麼？還有夷光，我們倆怎麼算？」

元希纏著姬樂，非要他按照華夏的星辰，給自己挑選一顆「本命星」。

「殿下嗎？」姬樂故作沉吟：「殿下璀璨明曜，貌美過人。要說對應的星辰，應該是啟明星。日出之前第一顆升起的星辰。」

「如果把我的誕生，大夏的崛起視作太陽東昇。那麼殿下無疑是引領太陽升起，分割黑暗與光明的那一顆大星。」

「啟明星？」元希反覆念叨這顆星辰的名字。

「對，就是啟明星，又叫金星。在我們故土，是最美女神才能持有的星辰。」

還有這說法嗎？

霍去病和夷光一臉茫然，但史皇聽後暗道：這是西方那邊的說法啊。在我們這邊，太白星可是一個小老頭。

但元希聽到這話明顯很受用。

最美的女神，這不就是說自己嗎？也是，這天底下除卻自己之外，又有誰能擔得起金星女神的稱呼呢？

「當然，還有夷光。」姬樂沒有忘了她，轉而拉起夷光的手：「夷光，華光燁燁，明照我心。雖然你的光輝並不如他們閃耀，但卻是伴我常行的最佳夥伴。如果用星辰比擬，就是北斗九皇之中的左輔右弼。」

姬樂一臉「神情」，緩緩拉近和西施的距離，就在準備更進一步時，突然看到眼前的美女笑了。

「左輔右弼？兩顆星星？那麼我跟夷光，誰是左，誰是右呢？」

比起嬌羞的西施，顯然鄭旦要潑辣大方些，毫不受姬樂這些甜言蜜語影響。

「殿下這幾年經常去幽宮玩耍，不知對那裡的姐姐妹妹們又是什麼說法？」

「是不是還有人當你的望舒，當你的嫦娥呢？」

姬樂神情一頓，馬上道：「那當然了，我平等愛著國民。把國民們視作猶如星辰般的珍寶，每一位國民在我眼中都是善良的星辰嘛！」

「余英是織女星，太卜是老人星……還有南宮，她是月亮。」

「呵呵……」

「所以，在場每個人都是你的光嗎？日月星光照耀你前路？」最終，霍去病一針見血，重創「厚顏濫情」的姬樂。

「當然，這就是愛啊。」姬樂厚著臉皮：「作為國家，我平等愛著每一個國民，當然也包括你們。來來來，我決定了，今天我們一起大被同眠。大家快報名，先到先得，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跟我一起睡床。不然其他人就只能跟老霍一起睡地板。」

鄭旦翻起白眼，懶得搭理姬樂這些胡言亂語。到頭來，姬樂晚上自己裹著被褥獨眠，直到變小之後才終於把「侍寢制」真正推行。

……

因為曾經發生的事，元希對「啟明星」很有好感。在諸神重新誕星時，她一開始就選定金星為本命星，要煉化金星，晉陞主神。

而這一幕，她希望等姬樂甦醒後能親眼看到。

忽然，女神睜開眼，身上璀璨神華更加閃耀：「他來了！」

姬樂在楊柯的帶領下，和故土人傑們一起乘龍船來到太空。

只見元希伸出雪白的雙臂，宏偉至大的神力從她身上爆發，將原本落在天王星域內的本命星拉扯出來，獨立演化。

「她的神力好強啊。」婦好站在姬樂身側：「當初豐饒之母的神力結晶，她已經全部吸收煉化了嗎？」

「不止。」楊柯盯著元希，神情帶著些許慎重：「還有她一年前收集的創世神力。」

元希如今展現的神力儲備，比楊柯還要強過一籌。

太空中，一層又一層的風暴氣流從遙遠的彼方湧來，融入元希的本命星辰，演化全新的大行星。

姬樂猛然想起一件事，忙問周邊人：「我記得當初要給元希編教義——」

「等你？算了吧。」霍去病眉宇間帶著嫌棄：「白起幫她弄了。」

「白起？」姬樂很驚訝，扭頭望向武安君。

白起此刻正觀看元希誕星，察覺姬樂的目光後，含笑說：「我以生命與毀滅為根基，為元希女神編寫教義。大致說的是『毀滅同時帶來生機，生機演化的同時也會有毀滅相伴。』」

「只有正確的生命才能延續，錯誤的會被風暴撕碎。」

「有點耳熟啊……」

「起源與毀滅之神唄。」霍去病摸著下巴說：「我覺得白起是從起源神王那邊抄的吧？」

可姬樂不這麼看，抄起源神王？更大可能是白起從未來拿出來的吧？

不過這樣一來，到底是先有未來的教義，還是先有現在的教義？

現在的教義是白起從未來弄來的，然後元希教義流傳到後世，等到了白起穿越的那一刻，白起再把教義送過來？但是在這個輪迴中，最初的教義來自哪裡？

果然，涉及時間輪迴的東西是最難理解的。

有意無意間，姬樂忽略了其他可能，僅以為白起是本世界線未來穿越回歸。

伴隨金星演化，本宇宙的毀滅法則與生命法則一同灌注入金星，提升這顆行星的本源。

天王星群，玄風神君的神情略帶幾分落寞。

惠風女神吃吃笑問：「怎麼，連咱們家女兒的醋，你也吃？」

如今天王星群裡，諸上位神爭奪風神之主的位置。玄風神君的時光主神之路也因為新舊置換而受阻，如今反而不如自己女兒的進度快。

玄風神君搖搖頭：「我不擔心這個，我只是在想……關於下一次神戰的時機。」

「下次神戰？」惠風女神一臉不高興：「命運浩劫剛剛過去，你就開始琢磨下次？那下次神戰，恐怕要在千年之後。」

「不見得啊。」玄風神君幽幽望著地星和環繞地星的太陽：「這個星河宇宙的法則之一，行星圍繞恆星飛行。但母神這裡因為地星的特殊性，導致恆星太陽繞著地星。我猜不久的將來，星辰格局會有變化。」

太陽會佔據宇宙中心？

惠風女神一臉不信，大地母神開闢的新宇宙，地星位於宇宙中心，這一點根本無法更改。在這新宇宙中，誰能打過大母神？

就連她們女兒的金星，也在一誕生後便被地星力場捕捉，成為環繞地星的另一顆行星。

璀璨明曜的金星中，隨著毀滅法則的注入，又有一縷道氣徐徐升起。

道氣，正是元希的主神本質。這先天不朽的道氣融合毀滅法則，徹底抹去海皇在毀滅法則上的痕跡，將本元蒙宇宙的毀滅之神換成元希。

也就是說，在下一次宇宙毀滅時，會是無窮盡的太空風暴碾碎諸星，由元希的毀滅法則完成下一次宇宙過度。

姬樂等人靜靜看著本命星辰的蛻變。

當太陽和月亮九次交替後，金星誕生了。

這是一顆極為特殊的氣態星辰。星辰表面環繞風暴，不具備真正的實體大地，是道氣運轉而成的星辰。它的運行軌跡和太陽接近，在日出之前和日落之前，會懸在天邊昭示眾生。

「我乃金星之主，司掌毀滅風暴，豐收與愛情之神。」

女神身後浮現嶄新的神徽，那繁雜的神紋符號佔據半壁太空，將女神的宣言傳遞至整個星系。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顆氣態星辰周圍，並不存在衛星或者其他小行星。

這是一顆在太空中獨自美麗的星辰。孤零零的主神，見不到一位屬神演化的星辰。

不過元希不以為意，當金星演化完畢後，她飛到姬樂所在的龍舟上。

「這顆金星，你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看了看獨立運行的氣態星體，然後姬樂扭頭看向元希。

女神一臉得意，並肩立在自己身側。

元希等候自己到來後才塑造金星，這內中深意姬樂不是不明白。

如果是以往，他或許不敢提，但現在……

姬樂對元希伸出手：「殿下晉陞主神，作為大夏的保護神，我以帝祇之名向您提出神婚的請求，不知您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