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七王之庭

當太陽誕生，宇宙第一位全新天神誕生，宇宙置換終於告一段落。

地母放下心來，拿出永夢神王交給她的那朵花。先把織夢女神安頓好，然後研究花內蘊藏的信息。

永夢神王送給她的，是一個記錄往昔的夢境。

隨著永夢神力蔓延，不知不覺間地母陷入沉睡，意識回到元蒙宇宙開闢之前……

虛無之海茫茫濛濛，這遼闊寂靜的空間內不見光明，沒有聲音。

不知過去多久，光明驀然乍亮，炙熱的發光天體劃破黑暗，在這虛無之海開闢一方特殊的空間。

細碎的金輝徐徐鋪開，形成方圓百里的會場。

緊接著，真理之主降臨。

紫色星袍的老者看到降臨虛無之海的太陽後，微微欠身行禮：「陛下。」

「你已經走到這一步，成為不遜色我們的『神王』，這聲『陛下』姑且作罷。畢竟，你也要為你的那些擁簇者負責。」

太陽中走出一位少年，不過和太陽屬性不同，此刻的少年身上已經帶著虛幻縹緲的詭秘力量。

真理之主盯著少年看了半晌，輕輕歎了口氣。

到底陛下選擇了這條路啊！

他抱著真理之書，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第三位到來的是時光。

當時光汪洋覆蓋金輝，太陽的光輝受到時光牽制，出現些許偏折。那熾熱的光輝在不遠處的虛無之海開闢天地，形成一顆顆漂浮在汪洋之上的宇宙泡沫。每一個泡沫中，都有一尊太陽神相開闢的天地。

這是太陽神王的神力餘光，僅僅餘威便在虛無之海開闢了數十個小天地，堪比其他創世神窮盡生命的成果。

時序之神的模樣朦朧莫測，正如時光本身不可捉摸。祂降臨後，也不跟永夢之主多言，而是靜靜等候其他神明。

轟隆——

時序之主降臨不久，那些宇宙泡沫被兇猛的毀滅神力吞沒，青年跨步走到這裡。

看到青年，永夢之主微微皺眉，並沒有多言。

反倒是真理之主含怒斥道：「起源神王，這是我們倖存者們的會議，跟你這位新神無關。」

「我覺得，你們還是應該聽一聽我的計劃。你們的宇宙已經破滅，你們必須向前看。我提議開闢新宇宙，在起源宇宙中你們也享有權利和地位。甚至我可以不作為開闢者，將開闢起源宇宙的權利讓給你們。」

「笑話！讓出開天闢地的權利，你是巴不得讓我們打起來吧！」真理之主一眼看穿這個計劃的影響，冷笑道：「我們六位打生打死，回頭你再來收場？我們又不蠢！」

「我沒這個意思。」起源神王一臉真誠說：「我只是覺得，你們信不過我創世。所以如果你們之中有人願意開闢新的起源宇宙，我願意幫忙。」

開闢新宇宙，這是起源神王的使命。但不見得必須他自己來。如果有一位神王吃了他，吸收起源和毀滅的雙重神能，同樣可以完成這個使命。

說白了，起源神王只是舊宇宙破滅到新宇宙誕生之間，在這段過渡期內所誕生的神明。

這是一位很單純的神明，一心只想完成自己的使命。

「行了，真理。」坐在王座上的永夢之主笑了，他手托著下巴，慢悠悠說：「起源神王秉承大命而生，跟我們不用。不要用我們的想法來揣度他。」

真理之主尊重曾經的陛下，暫時不再言語。

反倒是永夢之主狀似不經意詢問：「起源神王，你最近毀滅了幾個宇宙？」

「只有五個。」起源神王老老實實回復。

真理之主聽到這話，不禁跟永夢神王交換了一個眼神。

永夢神王面帶笑意，手指在座椅扶手上反覆摩挲。

要完！陛下生氣了！

真理之主腦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位陛下有多在乎原初宇宙的遺民。毀滅五個宇宙，這就是五位從原初宇宙存活下來的創世神被他吃掉。

永夢神王聽到這話，心中頓時起了殺意。

但虛無之海驚雷炸響，一道聲音打斷他的行動。

「所以，起源神王是來砸場子的嗎？」

天光垂落，四大神王腳下出現大地，然後是滔滔海浪裹住這片空間。

天地海三大神王聯袂而來。

地母的夢境到這裡，看到天王身邊的女神，她心中忍不住一蕩。

「那就是我！」

在永夢神王編織的夢境中，地母仍保持清醒，關注著曾經影響整個虛無之海的至高會議。

三大神王到來後，永夢神王暫時收斂對起源神王的殺意，迎接三位陛下入座。

「看三位的舉動，想必我要集合創世神們重演原初宇宙的打算，諸位還是不肯答應嘍？」

天王：「不錯，原初宇宙已經毀滅。縱然我們重塑原初宇宙，也逃不過宇宙末日這一關。無法讓所有造物主們擺脫創世輪迴。

所以，我們應該往前看，從創世神力的道路上繼續探索永恆。」

「只要誕生一位永恆境界的創世神，就可以打破創世輪迴的宿命。甚至那時候，還可以擁有一座不受末日影響的永恆宇宙。我認為，這才是真正的前景道路。僅僅恢復舊觀，無法擺脫我們的創世命運。」

「放棄原初宇宙的重建？」時光巨浪突然拍向天王，但天王一動不動，身上的天光自動化作雷霆，雲淡風輕般擋住時序之主的攻擊。

眼看時序之主打算再度出手，永夢之主面露不悅，揮手打斷兩位神王的僵持。

「諸位，我是認真請你們討論事情，不是讓你們打架的。」他扭頭問真理之主：「關於他們三位的計劃，你怎麼說？」

真理之主在旁推算：「三位陛下身上的創世神力已經快達到盈滿期，且目前持有的創世神力也快達到我們預計的上限。如果選擇量變引髮質變的道路，或許的確有望培養一尊永恆造物主。」

「結論呢？」

「有操作空間。」真理之主看向永夢之主：「您說呢？」

永夢之主沒有吭聲，他閉目沉思。

他當然明白真理之主的意思。如果這條路的確走得通，那麼以光輝神朝諸神對自己的擁戴，恐怕他們會自願獻出創世神力，供自己達到永恆層次。

但這樣的道路，真的可行嗎？自己等神王因為創世神力這一禍根，導致原初宇宙破滅，真要繼續沿著這條「罪孽之路」走下去嗎？

在太陽神王眼中，創世神力就是他們壓搾原初宇宙而獲取的力量。而創世輪迴的宿命，是對此罪孽的懲戒。

除卻太陽神王的沉默，時序之神顯然也不喜歡這個計劃，怒視三大神王。

至於起源神王，默默在一旁吃瓜。他被六大神王聯合排斥，這六個神王不聯合起來鎮壓他，已經算是有風度。

「對了，我過來的時候看到冰霜古神隕落。她受不了一次次的創世輪迴，嘗試抹掉記憶，徹底分離自己身上的創世神力。」

聽永夢神王這一說，幾位神王神情異樣。

地母看到曾經的自己緩緩開口，神情悵然說：「又一個同伴隕落了嗎？我記得她也是觸摸神王層次的古神，沒想到……也沒撐下去嗎？」

天王神情淡漠：「一次次創世輪迴，足以把那些心智不堅的造物主刷下去，讓曾經持有的記憶徹底消弭在虛無之海。」

如果記憶不存在，人格不存在，那縱然創世神力仍在，也不過是一個全新的創世神，再不是曾經的同伴。

面對那位同伴的選擇，幾位大神紛紛搖頭。

這時，永夢之主又開口了：「所以，在她即將自殺時，我主動收集她逸散的意識，將其拉入夢境國度。」

海皇皺起眉頭，隱約覺得永夢神王另有所指。

天王直接問：「你想說什麼，你的夢境能庇護其他創世神的意識嗎？」

「我們的同伴不斷減少，不論是否自願，在一次次創世輪迴中能保留記憶的同伴越來越少。甚至我們這個層次的存在，也只剩下我們六位。」

「我建議，通過夢境的方式保留同伴們的意識。」神王手一抬，面前出現永恆國度的藍圖。

在投影中，無數創世神沉眠在夢境，在夢境中享受「永恆自在」。而他們的創世神力源源不斷融入永恆國度，促使這國度因為創世神力的滿盈而重新演化原初宇宙。

「在最後，通過大家的意識共鳴，將夢境融合在一起，可以構建原初宇宙。」

看到這個計劃，神王們態度不一。

起源神王小聲嘀咕：「這跟我的起源宇宙沒區別吧？不都是收集創世神力？只是一個重塑原初宇宙，一個構建起源宇宙罷了……」

「你閉嘴！這沒你說話的份！」地母看到曾經的自己，不客氣頂了起源神王一句，然後看向天王和海皇。

天王微微搖頭，顯然對這個計劃不贊同。

計劃可以施行，但問題在於，按照永夢神王的計劃就必須受制於人。以他的掌控欲，外加海皇跟太陽神王的恩怨，他著實不放心。

真理之主更是連連搖頭：「還是那句話，風險太大了。不僅是對他人，更是對您。您在真幻互轉，於夢境重構原初宇宙的過程中，很大程度上會把自己置身於外。在諸神由虛轉實的過程中，導致自身化為虛無，徹底隕落。所以……」

所以，阿勒爾才刻意盜取聖火，專門研究針對永恆國度的咒術啊。

三元神王的大宇宙計劃，永夢之主的永恆國度計劃。

地母就看著幾位至強者相互爭論，探討這兩個計劃的可行性。

最後，真理之主建議說：「三元大神的計劃在於合理演化一方宇宙，推演永恆道路。但這跟永夢陛下的計劃並不衝突。只要永夢神王先繞開三元宇宙，在其他宇宙嘗試演化永恆國度。最後等三元大神失敗，再收取三元宇宙。」

「可以，但要為這個計劃定下時限。當你們三位明確失敗，無法彼此聯合神力衝擊永恆之境後。我會出手回收你們三人的神力。」

地母聽到這，恍然大悟。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天王的付出到底意味著什麼。

在海皇出局，天王無法晉陞永恆，而自己主動放棄融合三大神力的那一刻，就意味著永夢神王可以針對元蒙宇宙展開行動。

但元蒙宇宙被隱藏起來，永夢神王無法看破幾位神王聯手遮掩的迷障。

讓起源神王幫忙？

別鬧，起源神王的感知能力那麼差，根本幫不了永夢之主，不添亂就不錯了。

「是風神！」

地母作為至強者，瞬間將一切聯繫起來。正是太虛神尊推波助瀾，才讓永夢之主這麼快進來。

「難怪，他跑的那麼快，原來是除卻吸引起源神王外，更是擔心朕報復嗎？」

看到曾經的自己和天王並肩而立，地母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

這時候，永夢神王又道：「對了，也可以把起源神王的計劃加進來。」

此言一出，其他幾大神王紛紛皺眉。

起源神王的立場跟他們天然不和，讓對方也加入進來？

「當我的永恆國度失敗後，可以開啟起源神王的計劃。不過，我希望起源神王承諾一件事。在輪到閣下之前，不能再隨便毀滅宇宙。」

真理之主率先反應過來，幫襯道：「永夢之主的計劃需要將創世神納入永恆國度，和起源神王吞噬諸神開闢新宇宙並不衝突，都需要集合其他創世神的力量。」

「所以，我們可以分步驟進行。先由三元神王合力演化永恆宇宙，永夢之主在其他宇宙進行創世神的捕捉，而起源神王從旁進行幫助。」

起源神王沉思：「並非毀滅宇宙，而是幫助永夢之主將創世神送入他的國度？」

「沒錯，這樣等我的計劃失敗，那些創世神從沉眠中醒來時，閣下一口氣吞掉他們，可比現在省事多了。」

「這建議倒是不錯。」起源神王低頭思索起來。

旁邊幾位神王彼此交流，暗暗佩服永夢之主的謀算。

敢情這是為了拖住起源神王，保護其他創世神不被起源神王殺害？也對，這才是這傢伙的一貫作風。

有永夢之主跟起源神王搭檔，親自「看管」起源神王，可以保護其他創世神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受傷害。

「我同意。」最後，起源神王和永夢之主以虛無之海為見證，簽訂永不背叛的神誓。

當誓言生效，赤金色火焰纏繞兩人神魂時，永夢之主又對真理之主說：「那好，就按這個順序來吧。真理你來守護三元開天，我和起源先離開，免得位置洩露。」

「等等——」這時，時序之主不高興了。「你們是不是忘了我？」

永夢神王神情淡淡，看也不看祂：「如果說，起源神王的未來計劃得虛無之海冥冥中的命運支持，是運行的必然。那麼你逆轉時光，將一切推倒重來的計劃就是空談，根本不切實際。一個不切實際的計劃，有討論的必要嗎？」

「哼！你連夢境凝練真實的妄想都可以說，我逆轉光陰，回歸原初宇宙又有什麼不可以？」

在真理之主等人眼中，這是轉化新形態的日月神兄妹鬥嘴，他們一個個閉口不言，作弊旁觀。

可很快，永夢神王將火燒向他們：「那你就問問諸神，看看誰支持你的計劃吧。」

時序之神掃視其他神王，不論是三元神王亦或者起源神王，顯然對祂逆轉時光，回溯過去的計劃不感冒。哪怕真理之主昔年被逼著在神碑簽下名字，但本心對這個計劃也不抱以期望。

逆轉時光，那需要的能量何其龐大，怎麼可能輕易辦到？還不如重新開闢一個全新的原初宇宙呢！

「不過你要做這個計劃，我們不會阻攔。」地母看到曾經的自己開口：「只要不阻攔我們開天創世，一切隨你折騰。」

「放心，除非你們求我，不然我才不會去插手你們的開天闢地。」

時序之神話裡有話，掃視三元神王后率先離去。

接著，起源神王和永夢之主起身。

「未來的時間內，請陛下多多配合了。」

「好。」

兩位神王並肩離開，注定未來無數歲月的相伴，也注定永夢之主必將隕落於起源神王手中的宿命。

這命運，是天王早就預知到的。

「不過太陽神的努力沒有白費。」

至少在他化身永夢之主，推動永恆國度計劃時，將起源神王牽絆住。讓起源神王無法吞噬創世神們。在這段時間內，為三元大宇宙外加真理之主的新道路，爭取了時間。

最後是真理之主幫三大神王掩蓋元蒙宇宙的位置，將三大神王的坐標隱藏。

可正如時序之神所言，除非有人求祂，不然祂不會插手。

而海皇為了搶佔先機，暗搓搓將坐標透露給時序之神，導致自己三神被坑，元蒙宇宙計劃受阻……

看著夢境演化，地母曾經被時序之神抹去的記憶，正重新從腦海中浮起。

「是太陽神王？」

地母的直覺告訴她，這是太陽神王在幫她恢復記憶。

當夢境消失，地母重新甦醒時，眼前閃耀一團日輝，裡面依稀傳來太陽神王的聲音：「大輪迴體系是一種不遜色永恆國度的全新計劃。老友，你也是時候從天神身後站起來，開啟屬於你的永恆道路。」

「我相信，大輪迴體系能給諸神帶來全新的可能性……」

至此，太陽神王遺留的光輝徹底熄滅。

第四卷 時光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