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反擊開始

經過幾天的動亂，皇甫邵、蒲陽等商人聚集在一處葡萄園。

這處葡萄莊園是當年妊女的遺產，後來贈給南宮清妏後，成為南宮氏的產業。目前南宮清妏代表夏國出使圖穆，慶賀大穆王朝的大長公主晉陞半神，就落腳於此。

諸商沒等多久，便看到自家王后從簾後走來。

神話時代風氣與後世不同，對女性的壓制不大。南宮清妏為了自己和兒子著想，這些年從王庭後宮走出來，利用妊女遺留的遺產，為夏國在各大王國設立租界領區，在姬樂默許下掌控實權。也正是她的庇護，夏國貿易才能越來越興旺。

「王后！」眾人趕緊行禮。

「行了，都起來吧。這裡不是國內。」南宮清妏掃了一圈眾人：「看來，圖穆的商人都在這裡了。」

「相信這幾日的情況，大家都聽說了。我們國家的貨幣已經無法使用。這背後涉及神明，是目的就是迫害我國，摧毀我國經濟。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不要繼續貿易。而且國外即將面臨動盪，本宮會設法幫你們回國。」

「你們的損失，國家會進行部分補償。」

「回國？」皇甫邵不禁道：「王后，雖然國內已經發了消息。但大穆王朝跟我們交建關係不錯。這裡還有許多和我們關係密切的神明，他們不會動手直接迫害我們這些商人吧？」

「不確定。但這個風險不能冒。」南宮清妏嚴肅道：「任何一個國民的無辜犧牲，都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本宮不希望在『殿下』身上看到傷口。」

涉及靈宮那位，皇甫邵閉上嘴。

但南宮清妏說的不錯。在國外，他們不僅僅代表自己，更代表一個國家的形象。

一位商人弱弱說：「但是我這邊還有兩個款項沒有結算乾淨。如今又面臨這種事……」

「這就是本宮要說的另一件事。」

「你們目前手頭還沒到賬的款項全部報一下。我們看看能不能對賬消掉。」

比如皇甫邵要採買一批藥材，是進貨。而另外幾個商人打算從圖穆這邊收瓷器的尾帳。那麼直接把帳對一下，讓圖穆這邊的瓷器商人來支付藥材錢。然後皇甫邵和其他商人自行通過夏國金錢結算。

「能直接銷賬最好，如果消不掉，再來找本宮，我們用布帛絲綢結算。」

在秦漢時代，除卻金銀這種硬通貨外，另一個具備價值的物品就是布帛。很多時候布帛可以替代錢幣來使用。南宮清妏得到國內消息後，立刻準備布帛絲綢用作抵價。

「總之，在最後這段時間，你們要記得一個原則——絕對不要使用新幣！

更不要去財富神殿兌換新幣，縱然你們想要和國外商賈進行交易，甚至迫不得已跟國外商人進行交易，也必須告知使館，方便使館進行調控。」

當年姬樂在各國留下一筆錢搞投資。幾乎每一個國家都留有夏國的一筆錢。南宮氏得到姬樂的授權，必要時為國民動用這筆錢進行結算。

「那要是他們找我們買東西時，使用蘇裡新幣呢？」

「收也不要收。你們收下蘇裡新幣的行為本身，就是在推動錢幣的流通。為財富之神的壯大添了一份力。」

收錢本身沒事，畢竟姬樂那邊研究新幣的構成，也設法弄了一些貨幣。

但這種事情不能大規模進行。萬一新幣到時候被夏國打壓貶值，吃虧的還是自己。

南宮清妏說：「放心，只要忍過這個月。從下個月開始，我們的情況就會好起來。」

「你們先回去收拾。如果有家眷小孩，先讓他們和鸞兒一起回國。」

「公主在這裡？」皇甫邵驚住了，連忙問：「大公主怎麼在大穆？國外不比國內，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有個好歹怎麼辦？」

楊鸞，南宮清妏和楊柯的長女，今年七歲。

「她偷偷跟過來的。等發現時，已經在使節團隊伍。這次正好先把她送回國，你們家如果有適齡的孩子，就一併送回去。」

商人們心中立刻盤算起來。那可是未來的大長公主啊。如果趁機拉拉關係，甚至能得到長公主青睞……

皇甫邵打定主意，回頭就把自家熊兒子打包送來，說不定能謀求一場富貴呢。

茶商蒲陽是一位老者，他抓了抓雜亂的鬍鬚：「護送回國？不知這路怎麼走？我們是不是要準備護衛？還是王后您的女兵親自護送？」

「蒙恬將軍會來接應。」南宮清妏意味深長道：「諸位，戰爭已經不遠了。」

蒙恬來護送商人歸國本身，也是為了彰顯國力，順帶趁此機會觀察大穆的地形。

聽到南宮清妏的暗示，商人們心中立刻明白。

「殿下放心，我們回頭會準備的。」

在外國進行經商的商人們本身，也可視作探子。他們對國外風土人情的瞭解，可以供本國進行參考。

很快，眾人回去收拾準備。

有王后的親自保證，他們暫時壓下心中騷動。除卻每日外出觀察市場行情外，不再進行採購。

說到底，這十年來能在外頭賺錢的大商人都不缺錢。暫停一個月對他們而言，只是小有損失。更別說國家予以補償。而那些無法停下的緊急單子，也有國家親自出面幫忙解決。

夏國的意思很明確，只要國民們不染指蘇裡新幣，一切都好說。

一個月後，夏國商人基本從國際市場中抽身。縱然還有幾個以年為單位簽訂合同的大商人還在進行交易。但也只是以往單子的售後，再也沒有簽新單。

而使館和商人們，也在蒙恬軍隊的護送下分三批回國。第一批是楊鸞以及各家家眷，是蒙恬將軍親自帶兵接應。第二批商人由荀安負責保護。至於第三批，也就是最後一批的南宮清妏本人，仍需留守幾日，等蒙恬等人回歸後再來接她。

而趁著最後幾日，南宮清妏和皇甫邵等人，不斷派遣僕從打探大穆農業市場的情況……

阿爾城，普羅爾家族正在進行今日的午餐。普羅爾家族又名「銀狼家族」，號稱是月神的眷屬。但隨著原初月神隕落，他們家族在圖穆王朝的處境越發不妙。從一個干涉朝政的大貴族，變成一個龜縮一方的破落戶，躲在圖穆西方的阿爾城苟延殘喘。

但再怎麼落魄，他們仍擁有為數可觀的財產，擁有數十個奴隸。以他們目前的富貴，仍足以享受三代。

家主阿姆·普羅爾走到餐廳，坐在自己的主位上，掃視今天的午餐。頓時，他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今天的菜怎麼這麼少？」

嚴格來說，不是菜品少，而是青菜時蔬很少。桌子上多是大魚大肉之類的油膩菜品。

「我說過，最近我要養生，需要多吃蔬菜補充營養，而不是吃肉。」

目前，因為南宮清妏的社交關係，圖穆貴族流行以夏國醫師進行健康診斷。

在某位醫師的建議下，家主決定嘗試一個月的多菜少肉飲食習慣。

官家躬身說：「老爺。今天菜農們上市的菜就不多。這些青菜還是我跟兩個奴隸花大價錢搶來的。」

他們用平常三倍的價格買下來一車青菜，僅僅做了兩個夏式炒時蔬。

家主一臉不悅，但還是強忍下來。畢竟是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管家，他也不好責罵。

另一戶人家。一位少女抱怨說：「母親，今天的南瓜盅好小啊。」

她手中有一枚碗口大小的南瓜盅，裡面是熬煮好的蔗糖糯米粥，正不斷散發誘人的香氣。泛著微黃色的米粥裡，還飄著幾粒紅枸杞，令人食慾大開。

母親摸摸女兒的頭，無奈說：「這兩天菜農送來的南瓜個頭小。據說郊外菜園都這樣，過兩天我再去其他地方訂。」

稍微富裕一些的家庭甚至貴族家庭對農作物的減產，還沒有一個直觀概念。他們僅僅是抱怨幾句，繼續自己的生活。

但圖穆底層的農民和奴隸就不同了。

對圖穆王朝，農業諸神還算手下留情。沒怎麼削掉他們的農業產量。但比往年都要匱乏的產量，在幾位農神的預算中，僅僅足夠圖穆王朝自產自銷，不餓死自己人，不引發饑荒。

但神裔貴族們享受已經成為習慣。比如普羅爾家族，他們買下一車青菜，但是在做菜的時候僅僅用最中間的菜心。然後把其他葉子全部扔掉。所以，一車青菜最後僅炒出兩盤時蔬。

再比如用一大堆食材進行調味吊湯，或者擺盤點綴。

按照圖穆往年的享樂主義來算，今年的產量是絕對不夠的。更別提在最初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南宮清妏果斷出手以自己的名義用僅存的布帛買下一大堆糧食。還有其他國家進口的糧食等等。

總之，饑荒在圖穆王朝爆發了。

這是幾十年來，圖穆頭一次碰到「大饑荒」這種問題。

而圖穆王朝都如此了，更別提其他被削了一半產量的王國。還有巴多這些農業本就不發達，只能依賴進口的國家。

一時間，剛剛聯手財富之神壓制夏國的喜悅瞬間被饑荒掩蓋。

錢再重要，能比得上自己的性命嗎？

南宮清妏看到國內傳來的消息後，總算鬆口氣：殿下的反擊開始了。

想了想，南宮清妏果斷吩咐下去：「去送帖子，我要招待大穆王朝的貴女。」

饑荒開始，動亂將至，南宮清妏明白自己該回國了。而在回去之前，她打算給自家商人們找回場子。順帶好好顯擺一下夏國的國力，再把剛剛收購的那批糧食果蔬全部用掉。

聽說大穆農業減產？但是我剛剛從你們這裡進了一批農產品。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羨不羨慕？想不想重新買回去？

啪——一場宴會我全部給你們用掉。

看到沒有，全沒了！吃不完，直接倒掉，氣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