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蔡姬撫琴

藥廬，姬樂背下丹方後，又在附近轉了一圈，查看這座村落的情況。

不得不承認，這座村落很安逸，有「桃源鄉」的韻味。那些服用豹胎赤血丹的村民，哪怕十歲幼童也已然具備一鼎之力，再長一些的少年郎可達到二鼎乃至三鼎。至於那些老者，因為穿越時間擺在那裡，一個個精元損耗太多，也只是將將二三鼎的樣子。當然，婦女們雖然力氣不如男性，但也有不少四鼎的存在，能徒手拉動鐵犁進行耕田。

「仙丹可真管用啊！」

轉了一圈，姬樂再度回到藥廬。閒著無聊，他走到窗邊的長琴前，伸手輕輕在琴弦上撥了幾下。

琴聲回味悠長，讓他會心一笑：「有趣，這琴弦不是凡品。而且這絲絃中帶著些許火氣，莫不是什麼神獸的尾毛？」

「那是焚天龍馬的尾毛。」門口，突然傳來悅耳的女聲。

姬樂扭頭望去，除卻一位巫女打扮的年輕女性外，旁邊還有兩位攙扶她的侍女。

但第一時間，姬樂的目光落在她腳腕上的鐲子。

「火巒？」看到蔡姬腳腕的鐲子，姬樂眼睛一亮：「原來這東西在我們族人手中？」

蔡姬掀開衣裙，笑問：「閣下認識這件神器？」

「知道，地母傳承之物，傳說古蛇獠牙串成的腳鐲，能操控地震和火山，不過這東西怎麼在你手中？」

三國花費精力搜尋，豈料這件神器早已被人捷足先登。

但姬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玩意居然在自家人手中。

「年初在山魔驅使下，妾身去一座神殿廢墟取來的。」蔡姬緩緩走進來，突然她嬌軀一顫，在靠近姬樂時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腳腕，神器爆發金色光輝。

「地母？」

是了，她擁有地母神器第七位的火巒，無疑是地母的傳承者。而自己身上還有一滴地母神賦予的精血。

姬樂略略釋放那一縷神血的氣息，不僅蔡姬差點跪在地上，就連整座山脈也隆隆作響，彷彿感應到這股大地之母的威壓，頻頻傳出怒吼聲。

「閣下，快快停下！」蔡姬忙道：「千萬不要驚醒山中魔頭。」

「哦？」聽著大山深處傳來的怒吼聲，姬樂眨眨眼，默默收斂地母神血的氣勢：「原來如此，你之所以鎮守山巔，是通過神器加固封印？剛才那吼聲，該不會是山神吧？」

「只是山中邪魔而已。」蔡姬面色不佳。本來她以神器為依仗，過來試探姬樂虛實，哪知姬樂竟然跟地母神有關，更憑借身上那一股地母氣息，成為打破山中封印的關鍵。

惹不起啊！萬一他打破封印，釋放那邪魔，我們這村子可就完了！

不過，既然跟地母神有關，那麼可能也跟我們立場相同？

蔡姬心念飛轉，命侍女攙扶自己坐下，跟姬樂解釋：「閣下初來乍到，可能還不清楚我們的情況。」

「不清楚，那咱們就慢慢聊。我不著急，對了，你怎麼稱呼？」

「閣下可稱呼妾身『蔡姬』。」

「蔡姬？」姬樂笑了：「你會操琴嗎？」

望著窗邊的琴，女子輕點螓首：「曾跟家父學過。」

「那就彈一曲吧。」姬樂渾不把自己當外人，大大咧咧坐在蔡姬對面：「我叫姬樂，相信元化公跟你們提過？我穿越那個時代，距你們的大漢建安年間，已經過去許久。你們那個年代的曲子，且談來聽聽。」

聽姬樂這等輕薄孟浪之言，侍女不樂意了：「你這傢伙，我家夫人豈是你隨便使喚的！」

彈琴奏樂自然可以，可姬樂這番態度，豈非將蔡姬視作樂姬伶人之流？

「無妨。」蔡姬面色慎重：「如果是閣下的意思……秋嬛，將琴拿來。」

另一側的侍女快步將華佗藥廬的長琴取來，擺放在蔡姬跟前。

姬樂若有所思看向她的腳：「看起來，這件神器不好掌控啊。」

繼承神器的代價，就是蔡姬的腳徹底廢掉，無法自主活動。

「一點代價罷了。」蔡姬調試琴弦後，問：「閣下想聽什麼？」

盯著眼前這面琴，姬樂漫不經心的伸手拂過琴弦：「琴乃雅樂，聖王之音，大禮之樂。傳說，琴藝的最高成就便是以琴入道，將心神化入琴聲，以感染聽眾。」

「我懶得聽你講述那些陳年往事，你就把你們的經歷化入琴聲，彈給我聽吧。」

「……」

要求太高了吧！

蔡姬一臉犯難，她當然清楚，姬樂故意這麼弄，就是給自己下馬威，或者為了跟自己等人爭奪主導權。

「那小女子獻醜了。」蔡姬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心神演繹琴樂，同時她輕開檀口，通過歌聲講述自己一行人的經歷。

嘩——

姬樂打開木折扇，懶洋洋坐在對面，聆聽蔡姬的歌聲。

去年先民們墜落於此，可沒如今這麼悠閒。在這座無名大山中有一尊魔神，他抓住先民，以神術拘禁先民無法離開這座山脈的範圍，迫使先民為他幹活。

年初，他命令蔡姬去取地母神器。也正是這個機會，讓蔡姬得到地母傳承，才升起反抗之心。

在蔡姬和華佗聯手下，將魔神封入這座玉琅山的主峰山腹。但在臨封印之時，魔神接連施加詛咒。

第一，詛咒所有先民無法離開這座大山。但凡有人踏出一步，就會瞬間殞命。

第二，用一場蘊含無上地厲邪祟的黑風化作瘟疫，妄圖奪取所有先民的性命。

「正是這場詛咒，才讓華佗在察覺我沾染邪祟時那麼慎重，親自出來迎接。是擔心我再度引發另一場瘟疫？」輕搖折扇，姬樂沉思：「這麼看，這些人的處境也很不妙呢。」

瘟疫雖然被華佗設法救治，但山腹中的邪魔還在，還有可能繼續釋放邪氣。如果不能離開這座山，先民們永遠無法獲得真正的安穩。

「但他們所謂的『邪魔』，其實就是這座山的山神，也是這個大世界孕育的第一位山神——我明白了！這個世界的主人是地母啊！」

姬樂靈光一閃，冥冥中窺見天機，察覺這方世界的來歷。

這個世界是地母所創，而這座山正是地母創世時站立的地方。在山中，有一尊感染地母神性孕育的山神意志。可惜這位山神沒有形體，無法走出大山。所以在先民於去年流落至此後，他將先民們拘禁為僕，讓他們幫自己收集地母神器，妄圖憑借地母傳承塑造真身。

豈料蔡姬蕙質蘭心，聰慧絕頂。在地難之母的神殿中，竟然真正獲取地母傳承反戈一擊，迫使山神被封入山腹。

明白始末後，姬樂心中一動，對拉攏這群先民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計劃。

……

藥廬外，華佗不好直接進來，跟三老坐在不遠處的一間屋舍等消息。

聽藥廬傳出琴聲，王老疑惑道：「這是蔡姬的琴聲？她閒著沒事，怎麼開始撫琴了？」

「許是二人聊得來？」

「一個少婦跟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有什麼聊得來的？」

「哦？少婦？這麼說，你們讓一個女人去跟姬樂聊天？」就在四人說話間，突然有男子過來插話。

王老正要開口，突然臉色一變，扭頭看到白衣男子靜靜站在自己身後。

「啊——」這一下，他差點從椅子上摔倒。

白起背後堆積一大群神獸屍體，正似笑非笑看著三老和華佗：「是那位巫女閣下？你們倒是放心讓蔡姬一個人跟姬樂相處，就不怕姬樂將你們家蔡姬拐跑了？」

武安君！

三老心頭一震，再看白起身後那些神獸，一個個神情默然。

這才多少時間，這些神獸居然全都死了？那三頭炎虎、焚天龍馬可都是村子裡面的重點防範對象啊。

華佗最先反應過來，乾笑幾聲：「將軍這是辦完了？」

「區區幾頭半神級的神獸，反手可滅。就是那些草藥沒有採摘，我留在原地，你明日上山去採。」

白起頗有深意看向華佗。你們打算引我離開，單獨試探姬樂。那明日就把你支開，我們慢慢在村裡探究。

「多謝，多謝。」華佗趕緊道謝，又往藥廬方向看了看：「眼下將軍要不要……」

「不用，我自己過去。你們這些人心思太多，試探什麼的，大可不必。有事，直接說就好。以姬樂的性格，難道會坑你們？」

說完，他迎向藥廬傳出的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