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自開神系

「天王的陽謀啊。」姬樂幽幽一歎，將撲克收起，歇了打牌的心思。

目前圖穆王國距離晉陞帝國，還有一段很長的路。但如果天王授予「帝冕」，以天王之力加持，賜予對方「萬國之王」的統治權，那意義截然不同。

只要圖穆戴上帝冠，便是世界認可的帝國，自動成為帝祇。

「應該慶幸，目前天王已經不是神王。不然，他冊封老大哥，直接就給所有國靈多了一個頂頭上司，建立真正的國主神一繫了！」

「跟這個沒關係！」羅馬脾氣暴躁，把手用力一揮：「關鍵在於，圖穆接下冠冕，象徵國靈臣服於天王。讓我們國靈從無人管理的獨立勢力，生生矮了天神一頭！」

這一點，羅馬的感觸比姬樂要深。

這就是君權天授和君權神授的區別。

別看天王執掌命運，但冥府的命運，地母的命運，天王能操控嗎？

國靈們依托大地，半獨立在天王的命運之外，不需要敬重任何天神。可隨著圖穆接受天王的贈予，會把國靈們的命運重新納入天王的掌控。

未來，各大帝國或許就必須利用天神們冊封，才能成為帝祇了。

姬樂看向面皮發紅的羅馬，莫名想起西方那些跪在教皇面前的國王們。當然，他們跪的不是教皇，而是教皇背後的那尊神。

同樣，如果讓楊柯跪在各大神殿的殿主跟前……

想到那一幕，姬樂搖搖頭，用力將腦中的幻象摒棄。

「我諸夏一脈，才不會跪在那些天神的人間代言人面前。」

聽姬樂和羅慕對話，菲尼迪雅也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那……我們勸說圖穆放棄帝冠？」

羅慕：「放棄之後，帝冠放哪？」

「交給哪一方，恐怕大家都不肯放心吧？」姬樂雙手一攤：「二桃殺三士啊！天王僅僅用一件冠冕，就徹底挑撥我們國靈們的關係。」

不容許圖穆接受帝冕，那麼這件象徵帝國權利的冠冕要交給誰？哪個王國都不敢獨自保留吧？

羅馬冷冰冰說：「帝冕，又不是只有這一座！我們去找地母！」

「讓地母給我們製作帝冕，不也讓我們低了神明一頭？」姬樂搖頭道：「這件事，最好我們內部解決。先去找巴多，我們四國聯合給老大哥施壓，讓他放棄金冠。天王的禮物，不要隨便拿。至於帝冕怎麼處置，回頭再說。」

總之，不能讓圖穆傻乎乎成為天王的棋子。

「眼下，先等這件主神器落下帷幕。回頭，我們三國立刻展開行動。」

……

三國部隊前往遺跡尋找地母傳承的神器。

夏國一方以伊摯為首，趙志文為輔，帶著十位巫師和精兵，小心翼翼進入地穴。

多雅一方的女性術士們也在一群士兵保護下走進來。

至於羅馬，是涅克和希羅多德牽頭。

多雅一方的那位女性術士率先開口：「地母神的這座神殿在千年之戰中，被天神們沉入地下。經過我們兩次整理，已經找到一條前往地下神殿的道路。不過地母的宮殿結構複雜，我們並沒有找到真正通往核心傳承神殿的道路。」

伊摯頷首道：「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兵分三路，各自尋找。三位殿下都能附身國靈，如果我們彼此戰鬥，立刻就會被他們感知。所以，三國不可相互殘殺。如果碰到陷阱，為了趕時間可以不救人，但不能進一步加害。」

「所以，我們三方最好來一個君子協議。」

「同意。」

「好！」

三國領頭人達成默契，在經過一段共同道路後，面前出現三岔口。

多雅一方當即說：「我們走右側的路。」

伊摯目光微動，默默點頭。涅克似乎有點不滿，但被希羅多德拉住，也沒吭聲。雙方任由這些女性術士進入右側通道。

等她們離開後，涅克才不禁問：「喂，夏國的巫師，你難道不知道她們曾經來過這裡？萬一她們知道，中間和左側的道路都無法通行，那麼右側就是唯一正確的路。」

「那也是她們的經驗，是前兩次積累的收穫。」伊摯淡淡道：「她們畢竟是第三次到來，總要給她們一些便利。」

「何況地下神殿的通道如同蛛網般錯雜，誰知道右側對不對，誰知道正確道路只有一條？」

說完，伊摯帶領夏國人往左邊走。

見對方這幅態度，涅克怒氣沖沖帶著一行人走中間的岔道。

等三方人漸漸走遠，伊摯等人又突然折回來。

趙志文：「伊公，您這是……」

伊摯被姬樂以兩枚神獸精魄作為祭品，進行降靈。他的神魂強度極高，經過靈宮巫術體系的研究，已經穩定在半神級。

只見他將巫杖輕輕一敲，一層層黑色波紋從杖尖向著四面八方蔓延，順著三岔道進行探測。

過了好一會兒，波紋沒有折回，而是消失在三條黑漆漆的通道裡，讓伊摯神情露出幾分釋然：「重新回去，往左邊走。」

這是哪一出？

孫迪忍不住問：「喂喂，老大人，您這是什麼特殊的探查手法嗎？」

「沒錯，這是仿照蝙蝠聲波的新型巫術。如果有回音，就說明碰到障礙。但在聲波感知下，並沒有發生折回。」

伊摯再度帶著眾人回去左邊，探索地母神殿。

但他沒告訴其他人的是，剛才他用巫術時，偷偷用蠱蟲順著其他兩條路，跟蹤另外兩方人。縱然自己探查失敗，也可轉道其他兩方。

「伊公果然是個謹慎人。」暗中，姬樂感知到伊摯的作法，滿意點頭。

再回看營帳，菲尼迪雅借口去找鐵吉雷，已經暫時離開。

「姬樂……」羅慕趁四下無人，直接問：「關於封神，你什麼想法？」

「你果然想要造神啊。」姬樂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羅馬。

在看到涅克·尤利烏斯後，姬樂就有這個猜測。羅馬不僅僅要封神，更要打造一個完整的神系。這不，連天王的位置都準備好了！

「不不不，我沒那麼狂妄。」羅馬看出姬樂的想法，趕緊搖頭：「我不敢染指那些天地孕育的法則權柄，只是想要誕生一些低階的神明。你也知道，在幾次神戰後，那些大神們的權柄開始分裂，從而誕生信仰神。與其讓那些信仰神奪取我們的根基，不如我們打造自己的神系。」

「那麼，這個神系之中以誰為尊？」

是他們這兩位國家的概念化身呢？還是那些新誕生的神靈？

「更重要的是，他們未來住在哪裡——」突然，姬樂表情一變，神情嚴肅起來：「自開神界？」

「沒錯，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加快造神的原因。」羅馬一臉興奮的說：「現在雲界分裂，主神們打造自己的神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已經決定利用萬神廟建立聖山，豎立羅馬國自己的神系。」

類似於夏國的洞天福地，羅馬打算挑選一座元氣濃厚的神山，暫時作為諸神居住地。然後慢慢把這座陸地神國高舉上天！

「圖穆已經得到帝冕，不論如何，我們也要做出另一手準備。未來，你我必將成為帝國。」

「三大帝國的確立，讓這個世界的文明進程加快。不久之後，元素潮汐影響下，就會進入神人分離的時代。神明高舉神國於天穹。古老大神們隱居避世，那是屬於帝國的時代。是屬於我們的時代！但是，神明會轉而用另一重方式生活。他們會利用人間的凡人收割信仰。」

羅馬款款而談：「我們需要培養自己文明的神祇，從而跟這些新誕生的神明，或者古老大神轉型的信仰神抗衡。至少，要保持我們兩大帝國的獨立信仰。」

姬樂沉吟不語。

冊封諸神，創立神界？

他不是沒想過，只是沒想到羅馬的動作居然這麼快！

要知道，兩大帝國對造神的路線各有不同。

羅馬一系喜歡將外來神明本土化。比如羅馬萬神廟的神王朱庇特，便是從希臘神話的宙斯演變而來。神後朱諾則等同於神後赫拉……

羅馬對外來神明的吸收性很強，比起自家的神明，更崇拜外來神明。最終連自家兼容百家而來的萬神廟，都被一神教擊敗。

羅馬太瞭解自家國民的秉性。

這個世界的土著神，很容易就會進入自家國土的腹地，從而建立全新的神話體系。於是，羅馬要搶先一步打造朱庇特一系神明，進而穩定自家帝國的基石。縱然吸收本土諸神，也不能影響乃至威脅羅馬傳統意義上的朱庇特神和馬爾斯神。

可諸夏一脈不同，他們更喜歡將先民祖靈「神化」。越古越聖，越聖越神。在華夏神明理念中，古老意味著神秘，同樣也意味著強大。

比如炎黃二帝，伏羲女媧，都是作為人文始祖走上神壇。最終尊奉五帝，作為炎黃正溯祭祀。至於道教的玉皇大帝，那是宋朝皇帝冊封的神。而佛教的外來神佛更與本土無關。豈聞本土僧人成就「三藐三菩提」？佛門橫豎三世佛，有哪一位是華夏人？

姬樂如果塑造華夏神界，冊封諸神，肯定會選擇祖靈路線。以降靈的倉頡、霍去病等人為核心，打造屬於自己的神系。

「建立神界，我目前還沒這個打算。我不著急……」依姬樂的想法，是等時機成熟，自行創造天庭神系。

以天帝為核心，將倉頡、婦好等人統統封神。而天帝，在姬樂的目前計劃中，決定走商朝的祖神路線。

即人王死後，便是天帝。

第一任天帝，姬樂打算讓楊柯來當。

楊柯承炎帝神性，登天為神，號稱天帝，以治化天庭神系。

然後每一代國君死後，便歸入上蒼，成為一代天帝。

正因為要利用商朝的這一祖神體系，所以姬樂才會刻意請來伊摯，除卻食神和治國外，也有倚重伊摯構建天帝信仰的打算。

當然，這個想法不好推行，而且破綻極多。

楊柯為天帝，誰為天後？楊柯什麼時候退位？下一位天帝怎麼上位？姬樂自己的位置在哪？與天帝齊平，還是更高一等？

正因為問題太多，牽扯甚廣，所以姬樂目前懸而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