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
我穿越成一個國 by 無極書蟲
2020-1-31 18:25
「哦?國君和風娥殿下已經離開了?」史皇氏察覺永樂殿中的兩股神性光輝消失後,才姍姍走入大殿。
「他們去南宇山打探消息,一會兒應該就能回來。」姬樂笑瞇瞇問:「老爺子身體如何?剛才在門口坐了半天,累不累啊?」
我在靈宮勸架,你在門口看戲?
「哈哈……靈宮風景不錯,就在外頭多看了會兒。」倉頡連忙打哈哈,將這件事糊弄過去:「對了,方才老夫見天空出現人臉,是南宇山的人?」
「對,目前楊柯他們過去找麻煩,九宮城不用擔心。」
「那可要支援他二人?」
「他二人彼此都是半神,哪裡需要我們支援?而且,我還打算趁這件事,緩和一下他二人的關係。」
聯手對敵,這是增進感情的好辦法啊。
史皇氏點點頭,坐在姬樂另一側。
姬樂拿出剛剛製作好的桂花茶招待史皇氏。
「看來,殿下總算把茶葉鼓搗出來了。」
「只是一些劣等茶葉,難以入口。於是,我混合金桂樹上的花瓣,製作成桂花茶,勉強算是一種能提升靈力的藥茶吧。」姬樂給史皇氏倒茶,淡金色的茶水流入茶盞,蕩起一圈圈漣漪。
青年見狀,拿出姬樂不久之前圖繪的一塊畫板。畫板上,是月宮廣寒之境。清冷的宮殿旁邊,有一顆垂葉綴花的彎腰老桂。
隨著茶香蔓延,這畫板隨之共鳴,三人猶如置身仙境,來到廣寒清虛之府一般。
史皇眉頭一挑:「好大的噱頭!」
姬樂笑嘻嘻說:「閒著沒事,也只能弄點花樣出來。你瞧,在這景色裡喝茶,不是別有一番滋味?」
姬樂又拿出昨日命人準備的木樨餅。
「這糕餅用余英去年就醃漬好的桂花餡料,配合仙境、靈茶,別有一番滋味,老爺子快嘗嘗。」
吃著木樨餅,配著桂花茶,史皇氏品著口中清香,觀賞姬樂變化的這廣寒景象。
的確,讓史皇氏這段時間漸漸浮躁的內心,重新平靜下來。
「說起來,最初在太真樓內,也是我們三人。這一晃,時間過得真快。」
從史皇氏進入學宮開始,他們三人很少再有空閒聚頭。
姬樂含笑不語,青年舉著畫板,好奇問:「老爺子今天來,是不是還有事?」
「的確,老朽來永樂殿,還有一件事。」倉頡讓青年撤了幻境,示意殿外的隨侍小童走進來。
「你給他們倆展示一下!」
那童子拿出一支筆,跪在地板書寫詩句。
姬樂和青年看著童子一筆一劃寫下的文字,紛紛露出了然之色。
這是詩經中的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隨著童子筆下靈力催發,地板縫隙中升起一顆粉紅色的小桃枝。
「咦?」青年一聲驚詫,傾著上半身,仔細盯著童子看:「這小子才幾歲,就能學會文字神通了?」
小童紮著髮髻,穿著童子衣,面對青年的打量怡然不懼,寫完這一詩句後,垂手站在殿中央。
「這孩子心性不錯。」姬樂正襟危坐,面對童子召喚的桃樹,緩緩開口,評價了一句:「桃枝僅是幻象。但能以文字凝聚桃影,也屬難得。」
「他是劉勝的族侄,尚算大家出身。加上靈力充沛,天資過人,雖然年紀小,但短短幾日時間便已經入門『文字神通』。」
青年的武魂之道在軍隊中傳開,史皇氏的「文道」修行也在學宮初有建樹。姬樂見到文武並行,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縱然他天賦過人,也需仰仗老爺子的教導。短短幾日由此成就,更是您教導有方。」
「老朽在學宮教導儒生,此乃本職。只是……」
「只是什麼?」
「孩童啟蒙時期,靈性最強,適宜學習文字,研究文道神通。如果未來運作得好,可以視作夏國一大修煉支柱。」
如果全部國民都能學會文字神通,夏國的戰力何止攀升一倍?
某種意義上,文道便是史皇氏賜予的神術。他對六七歲的孩童啟蒙,讓這些孩童通過一縷文氣種子,逐漸領悟文字的奧義,用文字的力量御使天地萬象。
「學宮中的典籍太少了。單單作為啟蒙來說,都有所不足。老朽目前,僅僅補全詩經一部,還有眾多啟蒙典籍等待修繕。」
青年有所思說:「老爺子說的沒錯,學宮裡頭的經典留存不多,都是當年那批先民中的飽學之士憑借自己記憶謄寫。但根據你們的說法,那個時代崇尚『傳經治家』,眾多經典著作都被世家把持,留下來的經典著實不多,且各家傳承不一,彼此論述也有分歧。」
倉頡縱然「造字聖人」,對文字經典的瞭解,無人可出其右。可要把整個華夏數千年的文明典籍全部謄寫出來,仍是一個龐大的工程。
老者頻頻點頭:「不錯,老夫此來,就是求救來了。」
「求救?」姬樂道:「老爺子的意思是,讓我幫忙用降靈具現的方式,從薪火中提取信息,製作典籍?」
「那也只能從東漢之前具現,可我相中的不少典籍,都在東漢之後。」
比如唐宋時期的詩詞。
根據史皇氏研究,詩詞最適合啟蒙孩童,陶冶情操,培養文學內涵。
「唐詩宋詞?」姬樂沉思說:「的確,我沒辦法具現這些後世典籍。畢竟此刻連紙都沒造出。農宮那邊的技術,還是有待提高。不過老爺子放心,回頭我再去催催,肯定幫學宮提升一下硬件。早日將後世的紙筆弄出來。」
「不不不,老夫不是這個意思。」史皇氏眼睛落在姬樂身上,努力抖出一個和藹的微笑:「我的意思,是請國靈殿下跟我一起默寫詩詞,為學宮製作啟蒙教材。」
頓時,姬樂臉上笑容散去,他乾笑兩聲:「哈哈……老爺子這就開玩笑了。我這點墨水,怎麼能編撰教材呢?」
「不用怎麼費心,只要殿下幫忙默寫一些唐詩宋詞……」
讓我默寫唐詩宋詞?
姬樂彷彿回來上學時代,在語文課上默寫詩詞的日子。而且他從小被逼背誦詩詞,這簡直是歷史陰影重演啊!
他勉強一笑,辯解說:「但先民們傳承的詩詞是《樂府詩》體系。唐詩宋詞,貌似格式不對。」
「一切都可以慢慢來。其實我覺得《三字經》也可以,只是裡面有些內容要刪減。當然其他一些啟蒙用的東西。比如《笠翁對韻》之類,殿下能默出來,我也很高興。」
「那裡面很多典故,恐怕先民們都不瞭解。」姬樂嘴角抽搐:「那些魏晉時期的典故,先民怎麼懂?」
「正因為不懂,才要慢慢學,並且以此作為引子,教授孩子們有關故土的歷史。告訴他們相關典故,讓他們知道東漢之後的歷史名人,方便殿下降靈。」
的確,聽起來是好事。
如果讓孩童們得知魏晉隋唐宋的事情,得知那些名人的事跡,或許可以為他擴充降靈選擇做準備。
但……但那樣一來,自己要默寫的東西就更多了吧?
姬樂敏銳察覺史皇氏的「險惡用心」:「老大人,您不會是打算讓我跟您一起,將華夏上下幾千年的文字典籍統統寫出來吧?」
「殿下的薪火傳承裡,肯定有相關記錄。而且還有很多現代知識,目前夏國用不上,但以後說不定有用?」
「可是工程量太大了……」
「慢慢來,水滴石穿,殿下今天先幫我默寫幾部即可。比如《周易》和《中庸》。再把《笠翁對韻》和《唐詩宋詞》寫出來就成。」
「殿下前幾天喊著自己沒事做,不妨來幫幫老夫。」
「對啊,對啊。姬樂,你前幾天還喊著自己無聊,只能跑去女閭玩。現在有一個正經事,多好!」青年在旁邊幸災樂禍,一個勁火上澆油。
「……」
姬樂怒瞪青年一眼,然後乾笑說:「老爺子,我字不好看,還是算了吧。」
「何況,這方面需要的硬性條件欠缺太多。你瞧,目前連紙張都沒有呢。我在竹簡上寫字,太不熟練了。」姬樂伸出手,輕輕一拍自己的右掌心:「我這手多年碰鍵盤,多少年沒有寫字,連手上的繭子都消失不見。更別提書法,我僅通六竅,算了,算了。」
「那就慢慢練。」倉頡作為造字聖人,自然不肯讓姬樂懈怠讀書寫字:「回頭讓夏君找來竹簡,我親自教你練字。」
「再說,這也是一門戰鬥技巧。國靈殿下有繪畫之術,如果能把書法也磨練出來,不是錦上添花?古來『書畫不分家』啊。」
練字?
我到了異世界,難道還要在一位語文老師的監督下,默寫古詩詞,練習毛筆字?
青年在旁憋笑,姬樂看到之後果斷轉移炮火。
「老爺子,您找我不如找他。他肯定會用毛筆!而且他那個時代,竹簡寫字很正常。找他準沒錯!」
「我?」青年淡定道:「我失憶了。」
「失憶?」姬樂呵呵冷笑,這時候再度搬出「失憶」這個借口,你覺得好用嗎!
青年慢悠悠喝茶,氣定神閒說:「而且,我學的典籍不多,哪裡有你懂得多?作為國靈,尊貴無比的殿下……這事,還是你來。」
忽然,姬樂露出燦爛的笑容,擺手說:「失憶?那就更應該好好學寫字了。如今史皇氏親自教導,比什麼老師都強!作為我華夏男兒,四方字總要寫出來!再說了,你那個時代文武不分家。多學習一下文道,對你研究武道或許還有好處。對啊,你想想,未來你帶兵的時候,那些士兵都會文字神通,難道你能不會?肯定要涉獵一下啊!就這麼定了!老爺子,讓他幫你打下手!」
姬樂站起來,將青年推出來作擋箭牌:「老爺子,不用在意我,直接操練他。怎麼狠,怎麼速成,怎麼來!」
「我?我一個舞刀弄槍的,練什麼字啊!」青年一聽,果斷拒絕姬樂的要求,但倉頡卻點頭說:「見字如人,我華夏傳承的根本之一便是文字,你二人的確要好好練習,習得字中精髓,才能領悟我炎黃風骨。」
「……」
「……」
在兩人僵硬的表情中,倉頡長篇大論講述字體的妙用。
「你不能勸勸他嗎?」青年惡狠狠的目光甩向姬樂,而姬樂翻起白眼,回瞪過去:「我尊老愛幼,謝謝,這種事還是應該你來。畢竟你這種武夫不在意這個。」
「誰說的!我生前也是知書明理,謙和友善的人!」
「呵呵……你知書懂禮,就不會隨便弄死人。你要是謙和友善,整個華夏歷史上就沒狠人了!」姬樂一臉鄙視。謙和友善?知書明理?你拍著胸脯,摸著良心,你自己說這話,不羞愧、不臉紅嗎!這話說你舅舅,那還差不多點!
青年面皮發黑,再度瞪過去:「啊!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了!我那個時代有敬老的習俗,三老之制,賜王杖,免徭役之類的。別說我,就連皇帝都要尊敬老人,以孝治國!所以,應該你來勸!」
「呸,你這明明是把九宮城的習俗搬出來吧!去去去,該你去!」
「不,他明顯是你簽訂契約,應該你去。」
二人相互推諉,但最終誰都不敢在這位黃帝時代的老字輩面前逞威風。在這位老前輩的大力鼓吹下,他們只能老老實實答應下來這喪權辱國般的條件:每日花一個時辰,專心練字,為史皇氏默寫典籍。
姬樂唉聲歎氣,彷彿又回到在學校的生活。但仔細想想,有人相陪,總比自己一個人被坑強啊。
看到愁眉苦臉的青年,姬樂心情突然好了幾分:「說起來,他們倆也該回來了吧?南宇山那頭,應該可以得到進一步的情報。」
再者,坑了風娥和楊柯一把,回頭看看他們的模樣,也能讓姬樂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們的痛苦之上,從而慰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