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憨傻的戰神

「好舒服啊！」姬樂變回人形，抹去額頭的大汗。這一戰酣暢淋漓，將自己穿越之後的所有抑鬱情緒通通發洩掉。

「而且在我的感知中，九宮城還有其他妙用。」

姬樂不得不佩服，當年設計規劃九宮城的前輩。

九宮城的規模很大，和其他城邦國的小土城截然不同。在姬樂手中，完全可以當做一件無可比擬的重量級神器。

但以城池自身的重力砸人，僅僅是最粗淺的操作。九宮城內部的九座宮殿格局玄妙，是按照洛書結構排布，自身便可相當於一座天然的陣法。根據姬樂研究，這九宮城如果祭煉好了，的確可以當做一件承載九宮大道的法寶。

楊柯和倉頡走過來：「我說，你這動靜有點大啊。」

二人用一種奇異的目光，頻頻看向姬樂手中的「九宮神城。」

姬樂心中一動，笑瞇瞇問楊柯：「要不要伸手拿一下試試？」

「哎？可以嗎？那要試試——」楊柯對這九宮城縮影的精魄武器很好奇，伸出右手接過九宮城。

突然，他臉色一變，聽到自己骨折的聲音，整個人隨著九宮城的重力壓身，重新摔入大地。

彭——

又是一聲轟響，大地再度傳來震動。

倉頡和姬樂立在空中，並未下去救人，而是站在一起討論。

「看出來了麼？」

「他的恢復力很快，太陽神性應該還混雜某種快速治癒的能力。」

「復活？」

「不，更像是醫藥這類領域。我能感覺到，天空中的回春符對他的幫助要勝過您。」

「木靈啊。」倉頡意味深長道：「農醫之祖，恰應此道。」

「而且，我在他身上看到水晶肚的特徵。」

倉頡和姬樂對視，已然明白楊柯的神性來自哪裡。

炎帝！

這廝是吞了炎帝的神性，才轉向太陽領域。

「我說，你這廝故意的吧？」楊柯到底是半神之體，被壓在九宮神城下也無性命之憂。而且他手持一根赤色神鞭，這鞭子撐起神城的重力，沒有直接壓在他身上。

「這鞭子……」姬樂面露異色，揮揮手，將洛城精魄收回，楊柯這才一副狼狽模樣重新飛到天空。

「如何？」

「什麼如何？」楊柯一臉不善盯著姬樂，若非這國靈干係重大，他直接用手中的鞭子抽過去了。

「這只是一座九宮城，如果日後夏國的城池多了呢？」那樣，姬樂是不是可以隨手拿起各大城池的概念投影砸人？

「還有，若能建設長城之類的建築，或許也能拿來當武器。」姬樂目光閃爍，看向國君殿下。

楊柯苦笑道：「目前九宮城的格局，你覺得還需要長城抵抗蠻夷？」

「但我想建設長城啊。」作為全球聞名的奇觀建築，姬樂很渴望在這個世界進行還原。

「那些事，等未來人口突破百萬再考慮。殿下，還是收拾善後吧。」史皇氏看到草原多出這麼大一個巨坑，倍感頭疼：「夏君，這草原平日有什麼用？還有，這次引發這麼大的動盪，其他諸國會有什麼反應？」

「神明懲戒太頻繁，諸國早就習以為常。回頭說是天神幹的就成。」

「不過——」楊柯伸著懶腰，摘下頭盔，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這一夜總算安然度過。」

而且多了兩個幫手，自己應付起來也更輕鬆了。

「史皇氏的文字神通以及國靈的煉城為寶，都是和本世界格格不入的戰鬥方式。所以，他們應該不是天派遣過來的棋子，可以真正信任。」

經過這一戰，楊柯總算放下提防，認可姬樂和倉頡作為夏國「殿下」的立場。

……

天空，戰神靜默於雲端，冷漠俯視大地上的情況。

姬樂三人的戰鬥，他除卻投下石人後，再沒有其他行動。

當戰鬥平息後，他伸手對下方一抓，狼藉的草原飛出點點金光，在他手中凝聚成圓球。

「資料已經收集到。國靈？的確很有意思的戰鬥方式。」

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戰鬥方式，對戰神而言，具有別樣的誘惑力。

忽然，他抬頭對天空中的皎潔銀月問：「怎麼，殿下怎麼看呢？」

「國靈不應該擁有戰鬥能力。他該死。」銀光閃耀的天體中，傳出機械而冰冷的聲音：「世界屬於神明，而這種擁有威脅神明潛力的國靈，不能留！」

在這個神話時代，日月兩位大神很特殊。祂們的本體就是星辰，是兩位造物主鍛造而成的星辰。

相傳，世界之初沒有光明，是兩位造物主打造天體，塑造「日」「月」為世界帶來光明。但這兩位大神並沒有鮮活的肉體，他們的真身就是星辰，平日通過精神波動和外界交流。直到後來，他們想出「神降」的方式，在人間挑選信徒作為容器，將自己的精神注入其中，作為自己的代行者。

月神之所以擔心姬樂的威脅，也正是為自己的容器考量。畢竟神明在大地之上只有半神之力，祂的容器絕對打不過姬樂這尊特殊的國靈。可作為主神在大地上的代行者，又如何願意對一位國靈屈尊？

戰神聽到月神的表態，哈哈大笑：「殿下，你不要忘了。國靈可是寄托地母神性的特殊靈體。」

月神言辭激烈：「正因為涉及地母，所以更要死！地母，是我們的敵人，絕對不能復活！」

聞言，戰神露出奇異的目光，盯著月神看了一陣子。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地母已經被神王打作叛逆不從之神。擁有她力量的存在，不論國靈還是地祇，統統都是異端！」

祂的代行者在大地上行走，最大的阻礙就是地祇。如今又多出一個特殊的國靈。

「那麼，就讓我看看殿下如何懲戒夏國，如何剷除這位國靈吧。」戰神漫不經心的回應，把玩手中的圓球。

月神：「……」

「你可是戰神。夏國不祭祀你，難道你不應該摧毀這個國家嗎？」月神語氣帶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需要嗎？人間不是有南宇山？回頭讓他們去對付夏國，我這次展現態度，幫南宇山牽制夏國的時間，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戰神又等了一會兒，直到南宇山方向也有一道金光飛來，他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還成，這些人給的祭品質量不錯。」

請神容易送神難，南宇山敢利用戰神殿，就要做好被戰神殿追究的準備。剛才，戰神派遣石頭人對付九宮城時，同樣對南宇山做出懲戒。不過那些神靈倒是聰明，明白戰神發怒，馬上供奉祭品，以此求取戰神的原諒。

「畢竟這些地祇還要留著牽制夏國，先這樣吧。」戰神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月神攔住戰神。

「怎麼，殿下還有事？」

「你是戰神，天界的武力象徵。現在夏國和地母神有關，你如果不出面追究，就不怕神王追究你的責任？」

「哈哈……神王那麼大度的人，怎麼會追究這種小事？而且連他都沒有覆滅夏國，我這連主神之位都沒拿到手的小神，有什麼資格插手？如果殿下願意，那就您親自來吧。」

戰神瞧不起月神，不僅僅是因為對方並沒有實體，更因為月神對地母的態度。

在古老傳說中，月亮是地母親手塑造的天體，堪稱祂的母親。但在追殺地母這件事上，祂竟然是這種態度？

說完，戰神返回自己的神殿。

神殿中，醫神已經等候多時。

「殿下回來了？」

「嗯，石頭人失敗，回頭你記得接待一下月神。恐怕祂有依仗我們的地方。」

醫神很瞭解自家上司，他會心一笑：「怎麼，那位殿下打算利用我們戰神殿做事？」

「你說，本神是不是長著一張憨厚老實的臉？怎麼誰都想利用我？」戰神轉動圓球，懶洋洋說：「我是戰神，不是傻神，怎麼一個個都認為我很蠢？」

戰爭之神，為了最終勝利，必須擁有洞察全局的能力，擁有指引勝利的統帥力。千年前的地母之戰，諸神面對地母而無可奈何。正是彼時尚為半神的戰神挺身而出，將地母重創，引導諸神走向勝利。也正是這一戰，奠定他作為戰神的尊位。

或許當年的戰神還有些許天真。可千年歲月流轉，早已經成為老油條，怎麼會輕易被人攛掇？

一切行動，只為獲取更多利益，以及最終的勝利。

「石頭人僅僅是試探。夏國擁有的實力出乎本神意料。一尊國靈，一尊和人文類有關的神明，然後就是實力進步的楊柯……」戰神一邊說，一邊握緊圓球。

「夏，的確是一個很厲害的國度。」

戰神最初對夏國的感官還是很不錯的。在先民們穿越之初，他還挺照顧先民的。甚至從夏國傳承中，學到不少兵法精要。

然而，就在夏國確立八主信仰後，直接引發戰神大怒。他明明都已經準備好一尊和夏國國民形象彷彿的化身，就等著對方祭祀自己。結果他們竟然搬出一尊怪模怪樣的魔神來取代自己？

「就是可惜，烈公死得早。」想到昔年那個敢於和自己談論兵法，排布軍陣的年輕人，戰神幽幽一歎。

「罷了，回頭月神登門求援，你再對夏國進行後續行動。如今，先把咱們的後手壓一壓。」

戰爭並非一場戰役。

在戰神針對夏國的佈局中，石頭人僅僅是引子。在最初青銅矛刺入大地的那個地域下方，正孕育全新的怪物。根據姬樂三人的能力，這個魔怪會進行一定的針對。

可目前月神要對夏國出手，戰神打算待價而沽，等月神主動求助，再進行下一步。

畢竟月神是夏國八主祭祀中的「月主」，縱然對夏國心生戒備，也絕對不會正面出擊。利用戰神這個和夏國針鋒相對的勢力，才是應有之意。

醫神盤算說：「那我們可以用這個條件，讓月神殿下作為讓步，支持您獲取主神位。」

「用不著。一位主神的承諾，需要用在更關鍵的地方。未來熱兵器時代，才是利用這個人情的機會。」

天神的目光著眼百年、千年……尤其是戰神這種強大的神明。他已經預見千年之後的戰爭變革。如今大地盛行的刀劍槍矛等冷兵器，會被一種全新的武器淘汰。

作為戰神，他必須把控甚至主導這次變革。

成功，他的神力會更進一步。而失敗，戰神領域要多出一位大敵。

槍神，在戰神感知中，就是這次熱兵器變革的關鍵。

「月神的人情要用到那個時候。就算這次爭奪主神位失敗，只要我能主導未來的戰爭變革，照樣可以晉陞主神，強行打通世界本源，成為戰爭原力的唯一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