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固陽之戰

茫茫的河套平原之上，一支龐大的騎兵正在奔馳。

如雷的蹄聲讓大地都為之震顫，所有附近的動物聞風而逃，青青的草原被猶如潮水一般的騎兵淹沒，緊接著遮天蔽日的煙塵就淹沒了一切。

這正是由趙國大將軍牛翦所率領的兩萬邊騎軍團。

接連的趕路讓牛翦的精神並不是很好，但是這位大將軍的目光之中依舊透露著堅定的意志。

「前方二十里就是固陽城了！」牛翦對著身邊的樂毅說道。

俗話說得好，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牛翦的確也發現了樂毅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態度比起之前自然是要好了許多。

別的不說，如果不是樂毅送來的這馬鞍、馬鐙以及馬掌三樣器具，大軍還真就無法像現在這樣比原定計劃提前十日進入到秦國境內。

也不僅僅是樂毅，當得知早在去年秋天趙何就已經開始命工匠打造足夠的馬鞍馬鐙馬掌並運往邊郡的時候，牛翦的心中對於那位大王也是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幾分佩服的情緒。

不得不說，雖然那位大王在兵事上有些喜歡胡說八道，但是這件事情辦得還是非常出色的。

牛翦想著，決定有必要用漂亮的戰績給遠在邯鄲城之中的年輕大王上一課，好讓那位大王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沙場宿將！

一座城池的輪廓慢慢的出現在了趙國大軍的視線之中，並漸漸拉近距離，這就是固陽城了。

在大約距離城池五里地的地方，趙國大軍停了下來。

牛翦瞇起眼睛，打量著面前的這座固陽城。

這是一座並不算大的城邑，這從夯土的城牆以及並不算高的城頭就能夠看得出來。

根據之前的情報，秦軍在固陽城之中駐守著大約五千士兵，城中人口總數大約兩萬人。

這裡，也是秦國上郡的郡治所在。

牛翦之所以選定此處作為第一個攻擊目標，一來是因為固陽本身就位於上郡北部，二來多少也有一舉攻克郡治以震懾整個秦國上郡守軍的意圖。

固陽城之中的守軍顯然已經知道了趙軍來襲的消息，將城門緊緊的關閉，城頭之上也都滿是秦軍將士的身影。

固陽城位於一片平原之上，除了一條由西北而來的河流經城西、南兩個地方流過之外，再無其他險阻。

牛翦沉默半晌，從身後拔出了一支響箭，搭在弓弦之上，用力的朝著固陽城射去。

響箭劃破天空，發出一連串尖銳無比的聲音。

「攻城！」

密集的哨聲開始不停響起，一支支趙軍騎兵開始策馬出陣，猶如離弦的利箭般在大地上濺起道道煙塵，朝著固陽城衝去。

城頭上傳來了戰鼓聲，這是秦軍在進行著動員。

趙軍騎兵飛速接近城牆。

「射！」城牆之上，有秦軍指揮官在發號施令。

一陣箭雨從城頭落下，朝著趙軍騎兵而來。

「嗶嗶！」趙軍指揮官們哨聲連連，用特定的音律朝著麾下士兵發出命令。

趙軍的士兵們迅速分散開來，躲避秦軍的箭矢。

大部分秦軍箭矢落空了，但依舊有一小部分箭矢命中了目標，十幾名趙軍騎兵和戰馬中箭，紛紛倒地。

兩輪箭雨的攻擊之後，趙軍的騎兵們終於也進入了自己的射程。

「嗶——」一聲長音從趙軍指揮官的口哨中傳出。

趙軍騎兵們紛紛彎弓搭箭，朝著城頭發動了反擊。

這些趙軍騎兵絕大部分都是來自於北方五郡，屬於臣服趙國的林胡、樓煩等部族，騎射對於他們來說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即便是在馬上也能夠輕鬆的找準目標。

一波箭雨射上城頭，城頭之上的秦軍士兵多人中箭，慘叫連連。

趙軍騎兵在城牆之下縱橫來去，和城頭上的秦軍士兵們展開對射。

幾輪對射下來，秦軍的弓箭手無論是在數量還是在準度上都遠遜於趙軍騎兵，很快就被壓制得不能冒頭。

青青的草地上馬蹄來去，濺起泥土無數，大地上橫七豎八的插著許多箭矢，不少箭矢的尾羽還在微微顫動著。

鮮血流淌，沒入泥土之中，漸漸消失不見。

「嗶嗶嗶——」又是一輪哨響，一些趙軍騎兵們開始跳下馬匹，嘗試搭人梯攀上城牆。

城牆只不過三人高。

但秦軍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城頭上的鼓聲驟然變得密集起來，充滿了肅殺的意味。

下一刻，秦軍士兵們紛紛從城牆之上冒頭，舉著長戈大戟，對著正在攀援的趙軍士兵們進行砍殺捅刺。

又是一輪箭雨射上城頭，冒頭的秦軍士兵們中箭不少，慘叫聲頗為響亮。

但就這麼短短幾個瞬間，城牆下那幾十架剛剛成型的「人梯」就被秦軍士兵們捅穿了。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雙方幾次拉鋸，各有損傷。

趙軍雖然在場面上佔據著優勢，但秦軍同樣也是準備充足，並沒有讓趙軍覓得太多機會。

戰局陷入了僵持。

牛翦皺起眉頭，看著趙軍傷亡漸漸增多，搖了搖頭。

「秦國的將軍，有點意思。」

牛翦做出了決定。

「傳令下去，鳴金收兵吧。」

樂毅策馬立在牛翦身邊，整個人若有所思。

短暫而又激烈的戰鬥結束了，撤退的趙軍在城北紮下大營，將整個固陽城包圍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裡，趙軍對固陽城發動了多次攻擊，但都無功而返。

騎兵的優勢並不在於攻城，這一點所有人都非常的清楚。

另外一方面，上郡毗鄰河套諸胡，固陽城多年來經常遭受河套諸胡騎兵南下劫掠，對於如何防守騎兵攻城也是頗有心得，兩相疊加下來，趙軍無法取得什麼大的進展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這讓牛翦多少有些鬱悶，但這位趙國大將軍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命令麾下將士抓緊攻城。

在圍困固陽城的第十天黃昏，又一次無功而返的攻城行動結束之後，樂毅來到了帥帳之中，見到了牛翦。

「大將軍，是時候讓樂毅試一試了吧？」

牛翦先是一愣，隨後想起了什麼，目光玩味的看著樂毅。

「你說的，莫非是大王給你的『殺手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