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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斯的傳說

外國短篇小說大師合集 by 契訶夫等

2020-1-28 17:51

  這是一個十分悠遠的故事。那時基斯住在北極的海邊,是那個村落的酋長。那個部落在他的帶領下經過多年的繁榮,一直到他帶著榮耀離開人世。後來,他的功績在那個部落中代代相傳。但畢竟他的時代已經過去太久了,久到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才記得他的名字;老人們是從更早的老人們那裡聽到他的名字和他的傳說的,然後這些老人再講述給他們的兒女聽,兒女們又講給他們的孩子聽,就這樣,時間流逝著,而這個故事也隨著人們的口口相傳流傳著。
  每每極夜到來、暴風雪橫掃著這無邊的冰天雪地,千山萬壑都杳無人跡時,人們便躲在屋裡,圍在火堆邊,聽著基斯是怎樣從村中最簡陋的圓頂茅屋裡,抵達萬人之上的權力巔峰的。
  老人們說,他是個很有智慧的少年,健壯而又明理。老人們說他見過十三個太陽,所以人們就以他的方式來計算歲月。每個冬天,太陽便沉入黑暗的大地之下,而在下一年中,又有一個新的太陽出來,如此他們就能再次體驗到溫暖,並看清楚彼此的模樣。
  基斯的父親是部落裡的一位勇士,他死於一個荒年。那年,他和一隻巨大的北極熊展開了一場搏鬥,他想用熊肉來拯救飢餓的族人。在那場廝殺中,他死死地抱著那隻熊,他的骨頭全斷了,熊咬下來很多他的肉,但是最終他用他的性命拯救了飢餓的人們。基斯是他的獨子,他死了之後,家中只剩下了基斯和基斯的母親。只是,人們總是容易忘恩負義,沒過多久,族人們便忘卻了基斯的父親是怎麼犧牲的。當時,基斯還只是個孩子,他的母親也只是個女人,相依為命的母子兩人很快就淪落為大家視而不見的人,不久之後,他們就住進了村子中最破落的茅屋。
  一天晚上,在酋長科萬的大茅屋中,召開了一次村務會。會上,基斯表示,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堂堂正正的漢子了,他以大人的模樣站起來,等到人群中的私語聲靜了下去,他才開口說:「熊肉的確是按比例分配給了我,但基本上都是一些又老又糙的肉,骨頭也特別多。」
  無論是年輕的還是年長的獵手們聽到這些話都愣住了,這樣的場面,他們可是第一次碰到,一個少年居然像個大人那樣發言,而且是當著他們的面,對人心的隱祕之處一擊即中。
  基斯的神態沉穩冷靜,他用一種嚴峻的語氣接著說道:「我知道我的父親勃克是一位傑出的獵手。我之所以敢這樣講,是因為他帶回家的肉,比兩個最優秀的獵手的還要多。他用自己的雙手,參與分配獵到的肉食,他用自己的雙眼,看著最老的婦女和最老的男人,拿到屬於他們的最公平的份額。」
  「不!不!」男人們開始喧嚷起來,「把那東西轟出去!」
  「上床睡覺去!」
  「他怎麼能向男人和白鬍子們這樣說話!」
  基斯沒有急躁,他耐心地等待著人們平靜下去。
  「你有一位妻子,烏赫,」他說,「你是在為她說話;還有你,馬蘇克,你也有一位母親,你們都是為了她們說話。而我的母親呢,除了我之外,什麼人也沒有,所以我要講話。我要說,因為我的父親勃克為了大家而犧牲的,我,作為他唯一的兒子,伊基伽——我的母親,作為他的妻子,只要部落裡有足夠的肉食來分配,我們就應該分到足夠的肉。我,基斯——勃克之子,今天就要這麼說。」
  說完,他坐了下來,安靜地聽著因為他的話而引起的騷動。
  「這個小東西有什麼資格在村務會上發言!」烏赫嘀咕道。
  「難道我們這些大人需要這個吃奶的娃娃來指責該去幹什麼嗎?」馬蘇克大喊道,「難道我就活該是個要讓每個哭著要肉吃的孩子來嘲笑的男人?」
  人群中開始沸騰起來,人們相繼命令著基斯快滾到床上睡覺去,並且威脅他說以後將不再給他一點兒肉,而他剛才的無禮,也必將招來一頓狠揍。
  坐在人群中的基斯怒了,他兩眼閃閃發亮,體內也熱血沸騰,在一片咒罵聲中,他猛地站起來:「你們這些人都給我聽著!」他怒吼道,「我將永遠不會在村務會上發言,永遠不會了!直到有一天你們前來對我說:『好吧,基斯,你來講話了,好了,這是我們大家的願望。』所以,你們這些人,今天記住我的話吧,因為這是我最後的話。勃克——我的父親,是一位傑出的獵手;我,他的兒子,從今以後會自己去獵取我要吃的肉食。現在,我還要你們知道,所有我殺死的獵物,都將會得到公平的分配。我保證,從此之後,再沒有鰥寡老弱的人在壯漢因撐得過多而哼哼唧唧時因為腹中空空而在夜裡哭泣。你們記住,總有一天,羞恥會落到那些吃得過多的壯漢頭上。我,基斯,今天就要說出這些話!」
  在一片嘲笑聲中,基斯走出了茅屋,他緊閉著雙唇,雙目直視著前方,腳步堅定地走下去。
  第二天,他一個人沿著冰土混雜的海岸線向前走去。人們看到他拿著一張長弓和許多倒鉤骨箭,而他肩上揹著的正是他父親的大獵矛。一路上,人們肆無忌憚地嘲笑著他,因為這樣的事人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小的孩子,從來沒有出過獵,更不用說是單打獨鬥了。有些人搖著頭、不停地感嘆著,而女人們則用一種哀憐的眼神望著滿臉憂傷的伊基伽。
  「別擔心,不久他就會回來的。」她們安慰他的母親。
  「讓他去吧,或許這對他是個教訓,」獵人們說,「他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以後他的嘴巴也會變軟一些。」
  人們似乎都料錯了,一天過去了,基斯沒有回來,接著是第二天,到了第三天突然起了風暴,而基斯依舊沒有回來。
  伊基伽似乎要發瘋了,她扯著自己的頭髮,用浸有海豹油的菸灰塗滿了臉,以此來表示自己的悲傷;女人們說著最尖刻的言詞,她們指責著男人們對基斯的不公,激他去送死。男人們呢,則一聲不響,他們商量著準備暴風雪過後,馬上出去找回基斯的屍體。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第四天清晨,基斯卻回來了。他踏著矯健的步子走進村莊,而他的肩膀上扛著的是一大掛新鮮的熊肉。挺著胸膛、邁著大步的基斯就像是一個勇士,他的言語中流露著自豪。
  「男人們,帶著狗和雪橇去吧,沿著我的足跡,而且今天出行更有益處,」他說,「冰面上有很多肉——一隻母熊和兩隻半大的熊仔兒。」
  原本一臉悲傷的伊基伽興奮了,而基斯卻以男子漢特有的神氣對她說:「來呀,伊基伽,讓我們先飽餐一頓吧,等吃完我要睡上一覺,我真是太累了。」
  他說完,扛著熊肉走進自家的圓頂茅屋,他大碗吃肉,大碗喝酒,之後便昏沉沉地陷入了沉睡。他真是太累了,竟連睡了二十個小時。
  一開始,人們還狐疑不已,他們悄悄議論。要知道殺死一隻北極熊可是一件極危險的事情,而險中又險的是,殺死一隻母熊和她的幼崽兒。男人們實在是無法相信一個小男孩竟然以一己之力完成了這樣一個不可能的奇蹟。而女人們則一起討論著基斯揹回來的新鮮肉食,並嘲笑男人們對此的疑慮。所以當他們四散而去時,女人們仍舊嘮叨著各式各樣的可能性:如果事情真是那樣的話,他或許會忘記切開大熊,而這時的北極,一旦熊被獵殺之後,這可是首要的工作。不然的話,肉就會像最鋒利的刀刃那樣被凍得僵硬。要知道一隻三百磅重的大熊一旦被凍硬,要想把它放上雪橇,並在崎嶇的冰面上拖行,那可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
  奇蹟就這樣發生了,男人們發現,基斯不僅把熊給殺了,而且用的還是真正的獵手方式,把那隻野獸割成四份,掏淨了它的心肝五臟。
  如此一來,一個神祕的光環開始環繞在基斯周圍,他的光輝形象變得愈來愈高大。
  第二次出獵,基斯殺死了一隻半大的熊。
  之後,他又獵殺了一隻大公熊和一隻大母熊。
  每一次狩獵,基斯通常要花上三四天的工夫,有時在冰原上耗上一週也是常有的事情。每次出獵,他都獨自一人。人們開始對他有了更多的好奇,「他是怎樣做到的?」他們大眼瞪小眼,怎樣都想不通:「為什麼他連狗都不要?要知道獵殺野獸時狗可是缺不了的呀。」
  「你為什麼只獵熊呢?」有一次,酋長科萬終於忍不住了硬著頭皮問他。
  基斯的回答也很巧妙:「熊的肉多呀。」
  儘管如此,村子裡還是響起了巫術的傳言。「他一定是有鬼魂相助,」一些人用一副自認高明的神情說,「這當然很厲害啦,除了鬼魂相助,還能是什麼呢?」
  「這可說不定,或許不是鬼,而是善者,是神保佑的。」有些人如此說,「我們都知道他父親是個神獵手。也許是他父親的英靈護佑著他,幫他打獵,他才有這樣的收穫,誰說得準呢?」
  不過,傳言歸傳言,他的獵物卻從未間斷,那些笨拙的獵人們常常忙著拖運他獵來的肉。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他分肉很公平,像他父親在世時那樣,他要看著最年幼的女孩和最老邁的老婦得到她們公平的一份,而他留給自己的也從來不會多於他必需的。
  他就是這樣的公平而又神奇,因此他得到了人們的敬畏,慢慢地,大家開始談論著科萬之後最有資格做酋長的一定是他。就是因為他如此多的功績,人們開始期待著他能夠再次出現在村務會上,只是,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他沒有再出席過,而人們對於希望他能參加村務會這件事卻總覺得難以啟齒。
  「我想建造一個圓頂茅屋,」一天,他對科萬酋長和幾位獵手說,「我希望能建一個大茅屋,這樣的話,我和伊基伽就可以在裡面安適地棲居。」
  「啊,是要這樣。」他們認真地點頭。
  「不過我沒有時間,我現在的職業是打獵,它幾乎用去了我所有的時間。所以我想,讓村子裡吃過我獵來的肉的人們給我造個茅屋,這樣才是公平的。」
  於是,茅屋就這樣建成了,它的規模甚至超過了科萬酋長的居所。基斯和母親搬進了新屋,那是自勃剋死後他們所享受的第一個豪宅。對伊基伽而言,這不僅僅是物質上的享受,而是她那個神奇的兒子,以及他給她的地位。從那之後,她被大家公認為村裡的第一婦人,女人們常常前來拜訪她,聆聽她的指點,當她們之間或者和男人們發生爭吵時,她們就會搬出伊基伽的名言。
  但基斯神祕的狩獵術,還是一直縈繞在男人們的頭腦中,揮之不去。一次,烏赫碰到了基斯,指責他使用巫術。
  「有人說,」烏赫陰沉地說,「你喜歡和『鬼』在一起廝混,以出賣靈魂來換取回報。」
  「那麼我獵的肉裡有鬼嗎?」基斯說,「村子裡有人吃它得了怪病嗎?你怎麼知道我和巫鬼混在一起?你難道不是因為嫉妒而胡思亂想?」
  被基斯這樣一問,烏赫灰頭土臉地溜了,女人們看著他開溜的背影嘲笑著他。
  到了晚上,村子裡又召開了村務會。會上,大家經過長時間討論後,男人們決定在基斯出去打獵時,派人跟蹤他。
  就這樣,基斯一出獵,比姆和勃恩——兩位最機靈的年輕獵手,便悄悄地跟在他後面。五天後,兩個人灰頭土臉地回來了,兩眼紅腫不說,就連舌頭也不聽使喚了,但總算講清了他們見到的一切。
  村務會在科萬酋長的家中緊急舉行,比姆首先發言:「兄弟們!總算不負大家所託,我們一路機警地跟蹤著基斯,當然,他並不知道我們就跟在他的後面。第一天,他走在路上,迎面遇到了一隻大公熊,那真的是一隻巨熊。」
  「是的,大得簡直不能再大了。」勃恩作證並接著說道,「不過那隻熊沒有和他進行搏鬥,它轉過身,沿著冰面慢慢地走開。這是我們從岸上的岩石後看到的情景,熊朝著我們走來,它的後面是毫無畏懼的基斯。他在熊的後面尖聲喊叫著,揮舞著他的臂膀,製造出雜音。後來,熊被激怒了,它支著後腿站了起來,大聲咆哮著,但基斯卻並沒有後退,而是徑直朝著熊走了過去。」
  「啊,沒錯,」比姆接著勃恩的話繼續講下去,「他正對著熊,走了上去。待到熊撲上來抓他時,他卻又跑開了。不過他在跑開的時候,還隨手在冰上丟下一個小圓球,熊停了下來去聞那個小圓球。而基斯呢,則繼續邊跑邊丟下小圓球,熊就一一把那些小圓球吞了下去。」
  人們聽到這裡,開始驚嘆、喊叫、吵鬧起來,但烏赫卻跳出來,表示不信。
  「語言有時候或許不可信,但眼睛造不了假。」比姆說道。
  勃恩說:「是啊,這都是我們親眼所見的。基斯和熊就這樣繼續著,突然,熊立起身子痛吼起來,它的前爪拚命地掙扎。基斯見此情景馬上退出好遠。但這時候,熊已經不再管他了,我看得出,應該是熊吞進體內的小圓球控制了它。」
  「對,就是他體內的東西控制了它,」比姆忍不住又插話進來,「它開始用爪子抓撓肚子,看上去就像一隻玩耍的小狗在冰上跳來蹦去,只是它發出的嘶吼絕不是在玩耍的樣子,而是痛苦得忍受不了。說實在的那場面我可是第一次見!」
  「對,我也一樣,」勃恩再次插進來,「而且還是那麼大的一隻熊。」
  「這是巫術。」烏赫聲稱。
  「至於是什麼我就不清楚了,」勃恩說,「我只是說我的眼睛看到了這樣的事情發生。沒多大一會兒,熊就疲軟了,它很笨重,用力跳了跳,就沿著冰岸走了下去,只是它的頭向兩邊搖動著,後來它就坐了下來,又哀號起來。基斯就在熊後面跟著,而我們則跟在基斯後面,一連四天,我們就一直這樣跟著。熊越走越慢,而且從未停止過痛吼。」
  「這是種魔力!」烏赫大喊道,「肯定是魔力!」
  「或許是吧。」
  比姆又接過勃恩的話,繼續說,「熊就那麼一跌一撞,一會兒跌向左,一會兒撞向右,一會兒向前邁一步,一會兒又馬上向後退兩步,一會兒圍著自己的足印轉圈。最後,它走近了基斯第一次遇到它的地方,那時,它已經累得一塌糊塗,再也沒有力氣往前爬了,就在這個時候,基斯便走了上去,用矛結束了它的生命。」
  「然後呢,怎麼樣了?」科萬急問。
  「後來,後來基斯就開始剝熊皮了,我們就跑了回來,再後來殺熊的消息就傳開了。」
  就是在那天下午,女人們拖著熊肉嗨喲嗨喲地進了村,而男人們則全坐在屋裡開大會。
  基斯回來了,他是在女人們的簇擁下凱旋。這時,男人們派了一個人前來,請他去開村務會。不過最後這個被派去請基斯的人只帶回一句話,說基斯說自己又累又餓,而他的圓頂茅屋又寬敞又暖和,可以坐很多人。
  男人們聽了,難以抑制住好奇心,於是,整個村務會的人,由科萬帶頭,朝著基斯的茅屋走了去。待他們來到基斯的圓頂茅屋時,他正在大吃大喝,但還是很禮貌地迎接了他們,並讓他們按輩分就坐。這時的伊基伽既自豪又羞怯,而基斯表現得卻很沉穩。
  大家落座之後,科萬把比姆和勃恩之前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之後他走近基斯,嚴峻地問:「所以,你現在必須解釋一下,基斯,你打獵的那種方式,到底是不是巫術?」
  基斯抬起頭,瞟了一眼屋頂,他的臉上突然綻開了一朵笑容,他說:「不是啊,科萬酋長,一個小男孩是不知道任何巫術的,我絲毫不了解什麼巫術,我只是創造了一種獵殺北極熊的新技巧,只是這種技巧更安全也更省力而已。在我看來,這是『智』術,而不是什麼巫術。」
  「聽你這麼說,是不是任何人都能學會?」
  「對,任何人。」
  圓頂茅屋中一片寂然。大家你望著我,我看著你,一臉詫異。
  而基斯卻一臉無謂的樣子,仍舊是一個人大吃大喝著。
  「那……那……那你能把這種技巧告訴我們嗎,基斯?」科萬聲音顫抖。
  「當然,我會告訴你們的。」基斯吮完了最後一口骨髓,然後站起身來,他說,「其實這非常簡單,你看著!」
  他說完便揀起一薄片鯨魚骨拿給大家看,鯨魚骨的一端就像針尖一樣尖銳。他小心地將骨片捲成圈兒,鯨魚骨於是消失在他緊握的手掌中。然後,他一鬆手,骨片就彈了起來。這時,他揀起一塊鯨油。
  「就是這樣,」他示範著說,「用一小塊鯨油,就這樣,像這樣,把一塊鯨骨片兒包在這塊鯨油的裡面,當然,要把鯨骨片兒很緊地捲成一個捲兒,然後在包有鯨骨的鯨油外面再包上一層鯨油。弄完之後,就把它放在茅屋外面,讓它凍成一個小圓球。我就是用這樣的小圓球來獵殺熊的。因為熊吞下了小圓球後,鯨油就會融化,而帶有尖端的鯨骨捲兒就會彈開,這樣一來,熊自然就會覺得難受,當它難受得難以忍受時,我們就可以用矛槍來刺殺它了。看,就是這樣,非常簡單。」
  烏赫驚呼:「哇!」
  科萬酋長也跟著驚嘆說:「啊!」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對此表示驚嘆。直到這時,人們才恍然大悟。
  以上的故事就是基斯的傳說。他生活在遙遠時代的北冰洋上,他用來獵殺野獸的是智術而並非是巫術,他從一個住在最破落的圓頂茅屋中的小男孩成長為一個村子裡的酋長。傳說中他活了很久。而且,在他當酋長的那些年月裡,他的部落一直人丁興旺,再沒有寡婦或者老弱病殘的人因為沒有肉吃而夜夜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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