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記住我的名字
漢末之呂布再世 by 回頭大寶劍
2020-1-28 17:42
呂布前腳走,皇甫嵩和董卓後腳就出府緊隨而來。
兩人在內城左側通往城樓的石梯處下馬,邁步登城。密集的鼓聲在城樓響起,士卒們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皇甫嵩面含笑容,腳下履步輕快,很快便登上了城樓。
城上的校官見到皇甫嵩到來,上前抱拳行禮,喊了聲將軍。
皇甫嵩微微點頭,問向校官:「戰況如何?」
校官咧嘴憨笑,嘴都快要笑歪了,比手只說了一個字:「猛!」
皇甫嵩瞪了這校官一眼,心裡暗自嘀咕:那可不咋地,呂奉先這傢伙可是敢只率兩千騎,就去衝陣取敵將首級的存在,不猛才怪。
校官左右瞅了一眼,將腦袋湊前,嘿嘿賊笑起來:「伯父,你這是去哪兒,請來的這麼大樽神仙?」
「這是你該關心的事情嗎?」
皇甫嵩瞥了他一記責斥眼神,皇甫澤立馬改口喊了將軍,顯然是極為畏懼這個肅穆威嚴的伯父。
不止是他,縱觀整個皇甫家的下一代裡,就沒幾個虎犢子不怕這位皇甫家主。
「注意羌人動向,一有異動,立馬放吊橋接應呂布歸城。」皇甫嵩吩咐下去,呂布如今是他手裡最大的王牌,可不能就這樣折在這裡。
羌人一旦輸紅眼,很有可能狂湧而上,呂布就是再能打,也不可能一個人正面剛得過這十萬羌兵。如今守軍的士氣回升,目的也算達到,士卒們奪回了士氣,知道有這麼個大猛人坐鎮長安,底氣都會足上不少。
相比士卒們臉上透著的喜悅,董卓雙手扶在牆垛,看似面無表情陰沉似水。實則碩圓的眼珠裡光芒閃爍,那是見到寶物神兵時,才特有的貪婪。
場下,又一名羌將挺馬而出。
城樓上的皇甫澤面露濃重之色,朝向伯父皇甫嵩說道:「就是此人,曾連斬我軍數位將軍。」
皇甫嵩聞言,目光望下城去。
「霍!霍!霍!」
見到這位將軍出戰,後方的羌族士兵頓時高喝起來,先前因呂布強橫斬殺而產生的低靡氛圍,瞬間消失殆盡。
僅從這架勢上就能看出,此人應該有些本事。
羌將衝至呂布前方勒馬,並未急著動手交戰,而先細細打量了呂布一番,又看了眼躺在地面的那些屍體,冷冷說著:「你很厲害。」
呂布左手輕撫赤菟頸背處的鬃毛,眼中有過一抹譏誚,對此不予答覆。
「不過,你終究會敗在我的手裡。」
羌將手中鐵槍往後一揮,極為自負的如是說道:「記住我的名字,也是你這輩子最後聽到的名字,房當瓦奴。」
話語說罷,羌將縱馬挺槍而來,其行動之快,彷如一頭迅捷的獵豹。
呂布撫著鬃毛的手掌一停,略微抬頭,望向那道挾迅猛之勢而來的敵將,也不催馬前行,只是立於原地,雙眸之中殺戮綻放。
騎沖而來的羌將見呂布巍峨不動,不由生出幾分怒火,此人竟敢如此小覷於他,心中怒哼一聲:「你會為你的輕視和無禮,而付出性命的代價!」
鋒利的槍尖發出清脆嗡鳴,直刺呂布面龐,好似想要一槍將眼前漢將的腦袋穿個通透。
一出手,就是極具殺意的狠招。
在那一瞬,無論是羌族士兵,還是城樓上觀戰的士卒,都同時屏住了呼吸。心中奮力的大聲喊著,嘴上卻吐不出任何字眼,整個身軀像是魂魄元神快要脫殼而出。
天地間沉埋寂靜,僅有風吹黃沙的哭泣悲號,在耳邊迴旋。
嘶~~~
一陣尖銳刺耳的金屬音,將所有人拉回了現實。
寒芒大盛,槍尖劃過畫戟的月牙刃口,綻開一連串的細小火花,從呂布面頰僅餘的兩寸處,拭掠而過。
呼~
有驚無險。
皇甫嵩心裡鬆了口氣,剛剛他都替呂布捏了把汗。
然則城上的漢軍還未來得及替呂布歡呼慶幸,突變再生!
衝過呂布身旁的房當瓦奴猛然勒馬回頭,胯下駿馬吃痛,響起一聲暴躁的憤怒嘶鳴,揚抬起前蹄欲將呂布踏下馬背。
而此時,馬背上的房當瓦奴再度出手。
這一槍,迅疾更甚。
他幾乎爆發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實力,他自信沒人可以躲開和擋下這猛厲無比的一擊。
然則……
他碰上了呂布。
赤菟前突兩步,猛轉回頭,流光溢彩的珠子裡面佈滿怒火。
它好歹也是馬中王者,哪能容許這種劣馬踩到他的頭上,九尺高的身軀陡然而起,頃刻高達丈餘,從半空狠狠踩到了那匹才剛揚起前蹄的駿馬頭頂。
轟隆!
碩大的馬頭狠狠砸入地面,濺起泥塵飄散。呂布都不敢硬接赤菟的雙蹄之力,更何況這匹馬的腦袋。
馬背上的房當瓦奴順勢在地上狼狽的滾了好幾圈,他看向胯下倒地的戰馬,如今已是奄奄一息,一個勁兒的抽抽,看樣子是不會有生的希望了。
如果沒有這突發性的情況,他敢肯定,呂布是躲不過那一槍的。
而眼下,凜厲的戟尖破空而來。
其勢之快,令房當瓦奴第一次感覺到了窒息,他想要揮出手中鐵槍去擋,亦或是想往後翻滾來避開戟刃。
那一瞬間,他腦海裡有過無數的念頭。
來不及了!
當戟尖在眼瞳中急劇加速怒吼而來,房當瓦奴的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
他閉上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生前種種事跡,也都在這一剎,經腦海飛速閃過。
然則令房當瓦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沒死。
戟尖在眉心前的寸餘處硬生停下,其所裹挾的威勢拂動得他額發微向後揚。
沒能盼來死亡的房當瓦奴緩緩睜開眼睛,艱難的嚥了口口水,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你不殺我?」
只要那畫戟稍微往斜前一刺,就能立馬戳瞎他的右眼。
「你的本領不差,應該能同我鬥個十餘來合,可惜太過於心急,急著想要取我性命,反而落了下乘。」
呂布臨時改變了主意,他撤回畫戟,安撫著胯下煩躁的赤菟,看向滿臉落魄的房當瓦奴,淡淡說了一聲:「你走吧。」
第二六零張 我真是愛死他了
房當瓦奴先是一愣,原以為呂布沒有出手殺他,是想生擒他當俘虜,回去邀功以顯威風。
而現實卻是,呂布這麼做,居然只是為了要留他一命!
回想起剛才的那般狂妄囂張,房當瓦奴黑黝的臉上多了一絲羞慚。
不管是武藝,還是德行,呂布都遠超於他,可人家還很低調,一身通天本事也不招搖顯擺。不像他們,丁點兒把式,就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厲害。
這種人,才是吾輩當以學習的榜樣。
房當瓦奴心中肅然起敬,看向呂布的目光,渾然完成了從輕視到忌憚,再到崇敬的徹底昇華。
他學著漢人禮儀,朝呂布敬重的抱了個拳。隨後才轉身回頭,往著叛軍的方向走去。
勝負已分,羌族叛軍那邊啞然失落,而城樓上的漢軍卻是萬分歡喜,咚咚咚的擊起了戰鼓。
可謂是,一雪前恥。
心裡那股發洩而出的暢快勁兒,就一個字,爽!
皇甫澤高興之餘,卻有些惆悵的說著:「唉,剛剛怎麼不殺了他啊,多好的機會,可惜了真是。」
有這種想法的,遠不止他一人。
皇甫嵩瞪了這個沒出息的堂侄一眼,望向場中僅剩的那道高挺背影,眼中帶有欣賞。
呂布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好一個殺人誅心!」
撫著牆垛的董卓低念起來,與其殺了房當瓦奴,不如讓他帶著畏懼和恐慌而活。憑他在羌人軍中的聲望,也可以警醒到那些其他的羌族首領。
想到此處,董卓望向呂布的背影愈發的歡喜貪婪,臉上詭異的笑容更如是吃人的惡魔。
他甚至看都沒去看那些躺在地上的冰涼屍身,死了幾個不入流的羌將,於他而言,無甚緊要。
房當瓦奴的落敗,使得叛軍之中,一時間無人再敢上前挑戰。
中間的戰場之中,除去呂布孤零的身影,也就剩下幾匹無主的戰馬,低頭舔著故主臉頰。
過了片刻須臾,羌族之中仍舊無人出戰。
不願幹等下去的呂布拍著赤菟緩步往前,手中畫戟遙指羌族眾將,口中猛然吼道:「吾,呂奉先也!誰人敢上前與我一戰!」
「誰人敢上前與我一戰!上前與我一戰!與我一戰……」
回音響徹天地。
這一聲巨吼似龍吟虎嘯,令眾羌將心神暈眩,胯下戰馬亦是不安的躁動起來。
坐鎮中軍的北宮伯玉見士氣大跌,下令暫且退兵。
城樓的漢軍士卒望見叛軍退走,自是奔走歡呼高喊。叛軍圍困長安許久,這還是漢軍的頭一回勝仗。雖然沒能幹掉多少叛軍人數,但起碼從精神和心靈上狠狠打擊了他們的囂張氣焰。
呂布回到城內,皇甫嵩和董卓俱都下了城樓相迎。
「奉先,真乃世之猛將矣!」
先前還和呂布矛盾重重的董卓笑容滿面,主動上前誇讚起來。只是他生了副凶悍面孔,即便是笑起來,也如食人的猛獸。
董卓的轉變令呂布有些猝不及防,他從李傕談論董卓的口氣裡,就大致能夠推測出董卓的性格。
董卓是個什麼樣的人,以惡名而昭著隴西的狠角兒。
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面對董卓的誇讚,呂布還是禮貌性的回應了一句:「中郎將謬讚,不過匹夫之勇爾。」
皇甫嵩見兩人突然間就和解了,眼中雖有疑惑,也不明白這其中發生過什麼,但心裡總歸還是高興。
將軍們和睦團結,勁兒往一處使,才有希望擊退這支強大的叛軍。
「奉先連挑六將,助我軍威大振,當屬功不可沒。走,咱們回府,備些美酒佳宴,今晚為你慶功,順帶接風洗塵。」皇甫嵩極為看重的拍著呂布肩膀,爽朗笑道。
素來同皇甫嵩唱反調的董卓,此刻也舉雙手表示贊成。
「我有些倦了,想歇歇。」
呂布搖頭婉拒了皇甫嵩的提議,後又說道:「等徹底擊敗了叛軍,再慶功也不遲。」
不驕不躁,進退有度,實乃良將之才。
皇甫嵩暗自點頭,也不再強人所難,「好,就依奉先的意思。」
夜落長安,冷清霜寒的月光灑遍屋頂枝頭,宏偉的長安城內,萬家燈火。
東大街的某處深宅,勞累一天的董卓大步踏入議事的府堂之中。
別人家的議事堂,不管主位還是賓位,都擺鋪有案桌軟席。而到了董卓這裡,就直接在主位處擺上一張近丈的軟塌,他身形熊實,坐得久了,就容易犯困。
故而每當議事頒令倦了,他就側身往榻上一躺,美哉美哉。
「李儒!」
已經躺在床榻的董卓呼吼一聲,召喚起這個最為倚重的女婿。
稍許,一身深藍襖衣的中年文士便走進了府堂,朝著困臥上方的董卓作揖行禮,喊了聲:「主公。」
見到李儒進來,董卓麻利的翻身坐起,眼中絲毫不加掩飾,語氣裡含有極強的佔有慾望:「今天看上個人,我真是愛死他了!」
李儒聞言,微微笑道:「哦,不知道主公看上的是哪家女子?」
董卓好色,李儒作為麾下首席謀士,幫他搶良家、滅口殺人擦屁股的事情,可沒少干。
「不是女人,是呂布!」董卓一聽就知道李儒想歪了,遂出言更正起來。
「呂布?」
李儒眉頭微沉,不解問道:「主公前些時日,不是還要派人去暗殺此人的麼?」
呂布搶了董卓赤菟,以董卓的凶戾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才對,這會兒怎麼又『愛死他了』?
李儒有些想不明白。
董卓擺手,極為大度的說著:「這些都是往事,不必再提,赤菟給他就給他了,寶馬贈英雄也無妨。」
「但如果能降服此人,那感覺肯定比騎馬騎女人,還要爽!」
當後半句從董卓口中說出時,李儒的眼中劃過一抹狠色,他跟了董卓這麼久,從未見到董卓有過這般渴求的神情。
「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辦,可莫要讓我失望。」董卓吩咐下去,他極為信任李儒,因為無論什麼時候,都沒有事情能夠難得住這個智計百出的女婿。
李儒心中肯定不願有人爬到頭上,比他更受董卓寵信,遂沉吟道:「這件事,恐怕不太好辦。」
董卓對此倒是頗有信心,大手一揮,那是豪氣十足:「錢、女人,統統都給他,要多少,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