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8章 無盡的路
鐵血兵鋒 by 妖妖靈
2020-1-27 18:34
徐清李謫仙向北,老僧觀語帶著小月兒往南。
佛家這一脈有排字,「悉音法,觀自在」,老僧觀語要收徒弟,就是「自」字輩,這個字的名字可不好取,老僧也不敢取,因為小月兒一直在哭。
老僧只覺得李老前輩給了自己一個大難題,地上種了菜,就不容易長草,小月兒一肚子都是對徐清的情感,如何聽得進去佛家箴言呢?
但是總這麼哭,也不是個事兒,老僧說:「世上一切都有個因果,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徐清和你有善因,至於有什麼樣的果,還得看他有什麼樣其他的因,未來路還長,此時的果,也不是最終的果,時下有句流行的話,成就最好的自己,遇見最好的人,小月兒,不要總掛念,要想想再見面了,如何面對,難不成還像之前一樣,讓他為了救你,險些喪命?」
和尚就是和尚,講道理的本事一流,小月兒聽懂了,道:「你是要教我本事,以後幫他打架嗎?」
「阿彌陀佛!」正兒八經的和尚對話,接下來應該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女娃子總是得哄,老僧說:「是!佛家有句話,叫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啊!」小月兒眼睛還是腫著,不過也不哭了,驚訝道:「地獄一定是個美好的地方,那麼多人搶著去。」
老僧一時語塞,小月兒見識了遍地烽火,她的心裡,還是美好,算大善嗎?
鄭愁予有詩,這次我離開你,是風,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擺一擺手,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
不管心裡是不是孤寂,看雪地上分向兩頭的腳印,像是一條寂寞的路,窄窄的,世上成為不可替代優秀的路,本來就很窄。
而此時的大西北,可熱鬧的很。
魏老爺子帶唐妮朱柔和陳小點三人,說是旅行,看那樣子,完全就是苦行。
一路上因為有胖子,苦行也不苦,就是一個混世魔王,大西北有正兒八經的馬幫,如今運貨都是運輸車隊,用馬走運輸的,自然就是宗門了,他們約定俗成地的要避開平凡百姓的視線去生活。
苦行苦行,他們面臨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餓。
徐清和李謫仙離開牧民的同一天,魏老爺子四人在個茅草屋裡避寒,扛著寒冷扛著餓,眼巴巴看著外面。
魏老爺子看著這幾個年輕人,道:「苦不苦?」
朱柔裝逼道:「這才哪兒到哪兒?曾經拉練的時候比這苦多了。」
老爺子說:「不一樣,那時候你們有保障,就算死了半截了,也有人能把你拉出來,現在就和打仗一樣,說餓死就餓死了,想辦法弄點吃的。」
唐妮道:「也不能搶啊,都是老百姓。」
老爺子說:「這個地方,這條路上,講的是強者為尊。」
話說著,來了一個馬隊,應該是拉著糧食,唐妮推了推胖子的手臂,道:「要不要干他一票?」
胖子往門外看了看,下意識把脖子縮了回來,那樣子很不得趴在地上躲起來。馬隊排頭有個女子,一身勁裝,脖子裡掛著特別粗的金鏈子,胖子看著她眼神有些發怵,道:「不去不去。」
「怎麼不去呢?你看那帶隊人脖子上掛著的金鏈子,多粗啊,肯定有錢。」
胖子指著不屑道:「金什麼鏈子啊?那是假的。你不知道,這娘們洗澡的時候,這鏈子是在水上飄著的!」
「哦,原來是裝富呢,那也不一定是糧食,說不定是馬料!」唐妮這麼說其實是不願意放下身份搶百姓的東西,話說完了,她忽然感覺到哪兒不對勁,目光炯炯地看著胖子,一眼調笑。
唐妮不願意放下身份,可這朱柔不是這樣,早把這裡的情況偵查了個遍。
當天,唐妮幾個人在休息,胖子餓的睡不著,就進了個山寨,去廚房吃飽,然後尋摸個袋子尋思幫大家帶點兒,結果在寨子裡迷路了,東跑西跑跑到了當家的閨房,正在洗澡,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直流,又餓了。
但是他哪知道這寨子裡是宗門高手,沒看兩眼就被察覺了,這洗澡女子出來後,近距離看,其醜無比,死魚眼,大象鼻,倉鼠耳朵,世上沒這麼難看的了,胖子以為進了妖精窩,大喊一聲便跑。
當家的自然緊追不捨,若不是魏老爺子暗中破了幾個防線,這小子就被活捉了。
朱柔仗著自己的軍事規避動作避開了身後的羽箭,氣的那山寨老娘們大喊:「偷看老娘洗澡,老娘一定把你搶回去當壓寨相公!」
朱柔回頭毫不客氣回嘴道:「有種來追老子,脫乾淨了追了,八百里,老子能硬,就是個不得好死的流氓!」
那老娘們氣得七竅生煙,放話了,各種牛逼各種浪,但是中心思想,就是想把朱柔睡了。
所以,朱柔偷摸看到那老娘們的時候,避之不及,那裡還敢攔截?
唐妮緩了半天,問:「你怎麼著就看到人家洗澡啦?」
胖子強詞奪理,道:「我怎麼著就看見人家洗澡了?那麼胖,那麼醜,皮膚還黑。」
唐妮樂不可支,道:「喲,還知道皮膚黑吶?」
胖子是解釋不清了,本來就是做了,解釋也掩蓋不了事實啊。
他們很熱鬧,有時候是胖子讓他們熱鬧,有時候胖子吃癟,大家也開心,魏老爺子卻歎氣,要麼說世上只有一個徐清呢?要是徐清在這兒,肯定嚥不下這口氣,早打起來了,那樣才可以越來越強大,他們從出來就一直跟隨徐清,聽慣了命令,如今,他們似乎又太依賴自己了。
於是,大雪紛飛,漫天冰沙的地方,魏老爺子病了,非得往出逼一逼這倆孩子的潛力。
唐妮這才醒悟過來,這並不是鍛煉,而是一場戰鬥,徐清說過的,訓練就要往死了練,實戰就要怎麼容易怎麼來,再如此不當一回事兒下去,真就走不動了。
唐妮說:「胖子,制定個作戰計劃吧,方圓百里,咱們只能敲打一個這個女人,吃口熱乎的了。」
唐妮幾人幡然醒悟的這次苦行實際意義的時候,徐清已經身在黑龍江土地上。
李謫仙速度快,徐清不認輸,走得距離比較遠,爺倆停下了,第一是因為徐清該換藥了,第二是因為他們走到山溝裡,四面一片蒼茫,迷路了。
沿途徐清採了不少外敷的草藥,迷路了也不擔心,停下來就開始忙碌,挖了個雪洞當暫時的棲身之地,在一塊兒有凹槽的石頭上融雪,簡單的洗了一下沾血的紗布,晾在了外面,然後裹著外衣坐在雪洞裡把草藥放在嘴裡嚼,自己夠得著的地方,全塗上了,後背位置也沒難度,把藥抹在紗布上然後用自己後背靠上去。
等徐清收拾好了自己之後,李謫仙回來了,肩上抗了一隻傻狍子,活的,放在地上都不懂得跑。
李謫仙和徐清彼此也不怎麼交流,徐清毫不客氣地把傻狍子血放了,熟絡的開膛扒皮,串肉,然後架在火上烤了起來,徐清這才說道:「要是有點鹽巴和孜然就好了,打仗的時候,敵人追,只能隨便吃一口,現在這自由自在的,不能埋汰了胃啊。」
李謫仙笑道:「瞧,這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嘛?老夫比你機靈,出門帶著呢!」說著從裡懷取出了一堆調料,把人村長家的烤肉材料全拿來了,這是準備好讓徐清做一路的飯了。
徐清也不介意,搓著手笑道:「嘿,這就有法子了。」
看著徐清操作那整只的狍子,李謫仙慵懶靠在那裡,道:「你原來受過這麼重的傷嗎?」
徐清笑道:「沒有了,這次最狠,直接把血放干了,正兒八經在編的時候,很少受傷,乾爹乾娘把我的命看得比任務還重,離開部隊最後一戰,六條命換了我的毫髮無損,上次最狠的,是從十幾樓掉了下來,也差點兒沒命了。不過還是沒這次狠。」
「回回都是自找的?你說你打不過,還要打?」
徐清無所謂道:「打得過打不過是一回事兒,打不打,那就是原則問題了。有事兒了軍人不上,讓老百姓上啊?不能夠!」
李謫仙啞然道:「那如果老百姓要你的命,你也給?」
徐清非常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道:「盡說廢話不是?想要我的命的,哪個不該死?活那麼大歲數了,這點事兒也不明白麼?我自己做了什麼,我倍兒清楚,我該不該死,大家心裡清楚。要麼憑什麼那麼多人為了護著我連命也不要了?不過說起來,我也不知道他們看上了我什麼了。」
李謫仙揉了揉下巴,翹起二郎腳,道:「你知不知道,有個成語叫天命所歸?」
「扯淡!天命所歸……我可沒含著金鑰匙從我媽肚子裡溜躂出來。」
「唔,也對,為人處事,還有那一身傷疤,十幾年如一日的努力,來不得半點虛的!」李謫仙擺正了姿勢,道:「你知道那個臭道士是個什麼人性麼?佛祖割肉喂鷹,他是一點都不差!老夫最瞧不上他這點,成名之後被規矩所累,活的那是一個不痛快,你要是有那婦人之仁,老夫決計不讓你活在這個世上。窩囊,受罪!」
徐清點點頭,笑道:「來來回回,還想瞭解我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婦人之仁?那不能夠,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我特麼不管,誰想弄死我,我就弄死誰,誰辦事兒我看不順眼了,不想弄死我,我也要弄死誰!瞅瞅,到現在還有那麼多人以為我徐清好欺負呢!」
從徐清對牧民的態度,對路上那個叫二丫的女子的態度,李謫仙一直擔心徐清是那種老學究一般的頑固,此刻聽到徐清掏心置腹一番話,樂得在地上直打滾,道:「你小子,你小子合老夫口味!」
徐清看他的眼神更加嫌棄了,李謫仙發了一陣瘋,道:「等辦完了東北這檔子事兒,老夫幫你去把青海居士揍了,說起來,老藥王於老夫還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