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安德莉爾?尤利西斯
天國的水晶宮 by 流血的星辰
2020-1-24 17:31
「和您一樣,尤利西斯少校也是二等艙的乘客,我便也把她請過來了。」長得像個海盜的普朗克船長,笑容卻很有幾番上等人式的「矜持」和「優雅」,說話的口氣也很是和善得體:「我想,同樣作為年輕有為的現役軍官,青年才俊,聯邦的未來棟樑紫菜,二位應該會有很多話題吧?如果能趁著這難得的閒暇時光,陪我這樣的老傢伙共進一頓晚餐,那就是這艘北極星號莫大的榮譽了。」
「哦,如此說來,倒的確是我的榮幸了。」陸希自然也用得體的營業用笑容向船長表示了毫無誠意的感謝。作為一個具體症狀表現在憤青和悶騷上的中二病晚期,陸希其實對船長這種貴族式的「優雅笑容」和「沉穩語氣」其實是很不感冒的。所謂純爺們就是要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難道您長得跟海盜似的,那咱能痛快一點別那麼裝逼嗎?
同樣的,陸希也不會相信對方的話。說白了,如果船上的聯邦現役軍官都會邀請,那現在還掛著中尉軍銜的賽希琉為什麼被無視了呢?一個還不滿20歲的海軍中尉,中央魔法學院的前任學生會主席,上過報紙頭條出過海報宣傳冊,受到過委員長和議長接見的聯邦堂堂「少年英雄」,難道就不算青年才俊,聯邦棟樑了嗎?還是說,因為那妹紙老和我在一起瞎晃蕩,你們這幫白目的npc已經自動將她看成是我的附件了?
當然,如果真是因為後面這個原因,陸希表示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被請到這圓形餐廳中和頭等艙的上等人們共進晚餐,一方面或許有那位看上去似乎在「暗戀」自己的草食小動物系大小姐奧爾伽的緣故。但大部分應該還是歸功於自己那位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老師。
堂堂蒼穹導師的唯一弟子兼繼承人,在這個以魔法師為統治階級的天空國度中。就絕對是高得不能再高的官二代了吧?怪不得船長從頭到尾都做足了低姿態,即便是有裝逼的嫌疑,也的確是在誠心誠意地招待自己得。也怪不得那個紫菜頭和他的紈褲跟班是這般宛若便秘般的殘念表情,但最多也只是盡量無視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造次。
如此說起來,這位漂亮的少校姐姐,應該也有著和自己類似的背景吧。不過對方沒有回答,船長先生也沒有介紹,陸希雖然有幾番好奇。但總不會無理地去詢問了。
既然人都到齊了,晚宴也便正式開始了。頭湯是白汁燴雞濃,頭菜是烤鴨胸肉薯茸,主菜則是小羊排或小妞腰眼肉,佐餐的飲料則可以選擇上好的白葡萄或十年以上的諾德冰蜜酒,倒是非常豐盛和精緻。環視一周,餐桌的人都對這樣的晚餐表現出了滿意的神色,看上去倒還是一派「和諧」。不過,明眼人只要仔細地觀察一下。還是能看得出其中涇渭分明氣氛詭異的妙趣的。
面對近在咫尺的「天敵」,紫菜頭杜伊德明顯有些坐立不安,就是臉上那種紈褲二代標準的眼高於頂的「矜持」微笑顯得也有點僵硬。為了逃避天敵的「侵害」,堂堂聯邦十大禽獸。啊不,十大公子的頭面人物,所採用的方法卻顯得非常消極。他扭過頭去。盡量不去看陸希,自顧自地和那個名字也記不起來的紈褲子弟談論起一些紈褲子弟的話題。比如哪裡有什麼賽鳥(角鷹)會啊,最近剛剛上市的新款浮空遊艇啊。哪個劇團中又多了一些值得包的新面孔啊之類的,就彷彿和他隔了兩個座位的陸希根本不存在似的。不一會兒,那對富態的商人夫婦也加入了談話中,除了巧妙地應和著兩位公子哥的話題並時不時拍拍馬屁外,還見縫插針地推出了一些很「靠譜」的投資方案。
總之,聊得很開心,大家似乎都收穫頗豐。
整頓飯下來,如果沒有普郎克船長在中間打諢,以及那個草食系的大小姐奧爾伽問了陸希一些沒有營養價值,典型的少女式的問題外,陸希還以為自己會變成隱形人呢。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陸希本身也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和這些人交談。他一邊坦然地享受著品質遠遠高於那家大眾餐廳的精緻美食,還一邊用隱蔽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坐在自己身側的女軍官。
這位叫安德莉爾?尤利西斯的陸軍少校,是一個大約在二十三四歲上下,容貌娟麗,氣質卻非常颯爽的女軍官。她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女式陸軍軍官制式大衣,雖然是典型動機大衣的樣式,但由於是女軍官制服,也經過了一定的收腰和挺胸的設計,倒是讓對方挺拔的身姿更多了幾番女性玲瓏的曲線魅力。她大衣的下擺正好達到膝蓋上面一點點的部位,下面則是貼身的黑色長褲和高筒的馬靴。
……嘛,可惜不是黑絲呢。否則應該會更加合適吧?
雖然簡單甚至有些嚴肅,但的確是非常適合她氣質的穿著。
她的氣質和卡琳的騎士長賽爾貝莉亞有幾番相似之處,都是那種同類型的高嶺之花般的高潔女性。不同的地方在於,安德莉亞應該雖然氣度嚴謹了一些,但臉上也掛著得體而友善的笑容,絕非後者那不苟言笑彷彿冰山一般的凜然肅穆。
她擁有一頭泛著銀光的短碎發,彷彿一個美少年,只是在右側的鬢角留了一條垂到肩膀的小辮,用紫色的細緞帶紮著,這才給自己帶來了幾分女性式的可愛和俏皮。她擁有一雙紅褐色的眸子,皮膚比起占本大陸大多數人口的白種「蠻夷」顯得要深了一些,五官的輪廓和形狀都異樣的精緻。從這些生理特徵來看,少校的祖上應該有一些卓爾精靈的血統。
當然,此時的她倒是算得上和陸希一樣的難兄難弟。整個人的氣場也都和這裡的奢華輕浮的氣場格格不入。其餘人倒是和她談了幾句話,但安德莉爾少校似乎對這種毫無營養的聊天不太習慣。幾句話回得都有些生硬而不解風情,於是也很快和陸希一樣。成為了這個餐桌上被遺忘的邊緣人。
陸希想了一想,便乾脆放下了正在切牛排的餐刀,開口道:「說起來,尤利西斯長官覺得今天的菜味道怎麼樣?」
「叫我安德莉爾就可以了,若覺得這樣太隨便,最多加上一個階級吧。」少校露出了和藹的笑容:「我們分屬不同的軍種,而且也不是在公務中,一直以敬稱互稱就顯得太生硬了。我可是好早以前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了,一直都很想見上一面的。在今天得償所願。也是我的幸運啊!」
「您太客氣了。些許的薄名大多都是因勢利導運氣使然,在您面前可實在不敢充大拿。」陸希笑著擺手道:「說得輕浮一點,這樣坐滿了高貴客人的晚餐,對我這樣一個沒有血統證明的流浪貓來說其實是特別不適合的,原本只是準備跟大家打個招呼便走,但在見到您的時候就立馬改變主意了。」
「嗯,這話聽起來確實很輕浮,倒是和我聽到的傳言不太符合呢。」安德莉爾不由得啞然失笑:「不過對於任何一位女生來說,您剛才的話其實都很適用的。那麼。陸希上尉這一次,也是公務完成後歸國嗎?」
「應該算是半公務半私事吧。」陸希攤開了手,過了好半天才回憶起自己最初的目的,乃是為了慶祝阿爾托莉亞的母親。伊莉絲皇后的生日,同時也是為了給聯邦和諾德人秘密結盟的使節團打了一個掩護。可是到了後來,又是幫阿爾托莉亞下副本拿亞特拉斯聖紋。又是幫卡琳下副本拿聖泉之心,其間還貌似挫敗了惡魔的陰謀兩次。到手輝煌神器一枚,並且還拐帶了一隻萌萌噠的蘿莉徒弟和一隻毫無用處的吃貨寵物。搞到後來。已經純粹變成了下副本刷經驗拿神器的私人冒險活動了。
於是,這兩大場活動這麼一搞,不知不覺便是半年多過去了。在此期間,陸希可以說是一點都沒有履行自己作為聯邦軍官兼秘密警察的本職工作,就算是判個瀆職罪其實都不算冤枉了他。但聯邦政府卻依舊在給放工資,而且連一個月都沒有虧欠過。如此一來,便是如陸希這般厚臉皮無節操沒心沒肺的薪水小偷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嗯,其實「公務」在前半年就處理完了,後半年我都是在自己做私活順便當薪水小偷之類的……這種事情,平時完全可以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口吻當而皇之發表的惡劣言論,但陸希卻怎麼都沒辦法在這位女軍官面前說出來。或許是因為安德莉爾看上去實在是很正派節操太滿氣度太高潔的原因吧,而且還不像阿爾托莉亞那樣是個渾身萌點的天然呆。
「安德莉爾少校這次出門也是出差?」為了緩解自己忽如其來的負罪感,陸希當下便咳嗽了一聲,隨口反問道。
安德莉爾沉吟了一下,隨即笑道:「涉及到公務,本來以我的立場是不應該隨便告訴他人的。不過,反正現在事情也完成了……也就應該沒什麼不能示人的了。嗯,你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聯邦附近發生了好幾次大型運糧船被襲擊的惡件吧?」
陸希剛剛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旁的紫發少女奧爾伽便非常適時地點了點頭,(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在一旁帶著含羞的微笑聽著兩人說話,顯得非常乖巧),用有些緊張的語氣道:「我也聽說過呢,好像還死了好多人,船也都被燒了……唉,這樣可怕的事情為什麼會發生在聯邦的境內呢?」
「是啊!真是可怕……我聽說政府派出去了好幾波調查團,甚至還請動了納卡多大師進行偵測,但最終都沒有結果呢。」聽到了這個話題,那位龐特的商人也加入了討論,並且還適度地表現了一下「自己的消息很靈通」,「自己上面有人」之類的潛台詞了。
「是的,這我也聽說過。」船長露出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苦笑:「我這艘船也經常要運送一下糧食啊之類的商品,拜這些案件所賜,這幾次運糧的時候周邊都至少有兩艘以上的護衛艦護航呢。」
「那不就是典型的無能的表現嗎?」名字都沒記清楚的紈褲公子哥用很刻薄的語氣道。當然為了讓自己表現出一幅很有責任感很有眼光很有洞察力的樣子,他還特意擺出了一副義憤填膺的憤慨表情:「恐怖分子襲擊聯邦的船是很可惡啊,但是要負最大的責任的不是之後的調查團和指揮此次行動的聯邦軍務部嗎?家父已經決定在下一次國會徵詢的時候向拉瑟爾大人提出詰問了,我倒是很期待那位大人還能找到什麼樣的借口。」
兩個花癡少女頓時便露出了「哇,我們家男人好帥好有內涵」的迷醉表情,而紫菜頭剛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忽然看到了似笑非笑的陸希,頓時便打了一個激靈,什麼話也沒有說。安德莉爾似乎是想要分辨什麼,但到了最後卻只是苦笑一聲,微微歎息。
「利奧拉先生,您不能這麼說。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軍隊已經非常努力了。而且為了給之後的運糧船護航,海軍艦隊幾乎都完全是三班倒,好長時間都沒有休息。拜他們的辛苦工作,這幾個月不是已經再沒有運糧船遭到襲擊了嗎?國內的糧價現在也總算是穩定下來了。」紫菜頭的妹妹看上去倒是比她不靠譜的哥哥有良心多了,當下便蹙起了眉,用非常沉痛的口吻責備著大放厥詞的紈褲子弟。
如果換做平時,這被說得啞口無言的紈褲子弟怕是會直接啞口無言從而打擊報復吧,但面對著一個家室完爆自己的千金大小姐,他也只敢唯唯諾諾地尷尬點頭稱是,甚至連一點怨恨的神情都不敢做出來。
「那麼,安德莉爾少校此次便是為了運糧船的護衛工作來的?」陸希問道。
「不,只是一點協調工作而已。」安德莉爾搖頭道:「你們也知道,根據聯邦和陸地幾大國簽訂的條約,在5000米以下的高空,我們的浮空船是不允許從對方領土上空飛過的。至於軍艦,那就更加敏感了。所以每次護航任務的時候,我們都只能讓軍艦從外海降落,然後再航行進對方的港口等待和補給,而在這個期間,總是需要聯邦軍事人員常駐和當地政府溝通協調的。而我,負責的就是冷港方面的協調工作。」
「原來如此。」陸希點了點頭:「那麼,您這次回國,是已經有人換崗了吧?」
「不是換崗,而是撤銷了。」安德莉爾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更加苦澀的笑容:「你也知道,軍艦長時間在外執行護航任務,可並不是一件輕鬆的活。這半年多下來,無論是士兵還是軍費,都已經快到了極限了。」
場面頓時便冷了下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大家的擔憂,安德莉爾趕緊微笑著擺了擺手:「不過,你們也不要擔心。艦隊停止護航也已經超過一個月了,在這其間並沒有發生任何運糧船被襲擊的事故,所以應該不會再出事了。」她頓了頓,又道:「說起來,綠松石號十五天前也滿載著糧食從冷港出發了呢,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它現在應該已經進入到奧爾索空域的範圍了。」
四百一十九章 這個世界真小
晚餐上發生的小插曲便這樣過去了。
結束之後,陸希向船長先生誠摯地表達了謝意,又用不那麼誠懇但至少還算在禮貌範圍內的客氣態度向其他人告辭,向自己所應該的地方——小夥伴們所在的二等艙走去。
他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微微地側過頭,看到的是同樣已經告別了眾人的安德莉爾。
「我其實很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局面呢。」她壓低了聲音,用無奈的笑容對陸希道:「只不過對方的盛情邀請實在不好推脫,也就只能硬著頭皮來了。不過,果然還是覺得有點氣悶呢。」
「其實我也是這種感覺。沒辦法,這些高富帥的上等人和我的波段完全不同,自以為然的大發厥詞槽點也實在是多了一點,感覺每個標點符號都顯示出了的智商,讓人不忍直視。換到其他時候,我不用嘴炮把他們轟殺成渣渣都實在有點對不起自己的人設,但一想到咱們家可愛的秘書小姐一再交代我不要惹事,也就只好忍住了。現在估計是到了極限了。」陸希無奈地攤開手,用很促狹的表情向安德莉爾擠了擠眼睛。比起後者不以為然但至少還算客氣的言辭,陸希對幾分鐘之前還在和自己共進晚餐的人們就表現出非常明顯的不屑了,言語中甚至連起碼的禮儀都沒有剩下。
安德莉爾微微楞了幾秒鐘,隨即便不由得啞然失笑。她露出了很以為然的表情,但嘴上卻用「語重心長」的口吻道:「呃,這只能說每個人站得立場不一樣。對同樣的事情自然有不一樣的看法吧。利奧拉先生的議員家庭出身,耳濡目染的也都是這些東西……事實上。運糧船的遇襲事件,調動了那麼多人手花費那麼多時間和金錢。至今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結論,軍務部受到詰難也是無可厚非的。陸希先生,你得知道,一個成熟的國家,是必須要容得下批評和異見的。」
「是啊,在一個成熟的國家裡,做事的總是會被挑刺,不做事卻總可以打著良心和公權的旗號動動嘴皮子來刷存在感。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老是想要辭職的原因了。」陸希用充滿了惡意的笑容和尖銳的口吻道。
「呃?是因為你也被挑刺了?所以有些心灰意冷?」少校蹙眉道。
「不,是因為我也想要當挑刺的人啊!這種工作多好啊。嘴皮上下一開怎麼說都任你,如果還有幾番矯揉造作的煽情文筆,很快便能騙上一大群死忠的腦殘粉,又能能賺錢又能賺名聲,哪怕是騙到的粉絲智商和格調都不太高,但何樂為而不為呢?在我的家鄉,好多人都靠著這一手莫名其妙就成了意見領袖加民族精英了呢。」
「呵呵,您可真是風趣。」安德莉爾明顯是在說客套話,看她勉強而僵硬的笑容就知道她完全沒有領悟到其間的笑點。於是。陸希再一次確認,這位漂亮的制服系御姐就是一個正經嚴肅認真的傳統軍官,雖然也不算是那種頑固死板的榆木腦袋,待人處事上也並不缺乏禮儀上的得體和客套。但骨子裡卻依舊差了一點彈性和幽默感。
但不管怎麼說,凡是美女就總是可以得到特權的,只要那「美女」不是長了複數位的手臂一上來就喊打喊殺的人外大魔頭了就行了。君不見那個小姑娘奧爾伽。雖然出生陸希反感的紫菜頭家族,而且還是自己最不感興趣的草食小動物系。但好歹陸希從頭到尾也一直是在用如沐春風的營業用笑容相迎的,甚至連一句難聽的話都沒說。
總而言之。因為有了安德莉爾的存在,這頓晚餐倒還不至於太無聊。
「一會下去我介紹賽希琉給您認識吧。她是中央魔法學院的學生會主席,也是和我同期考試的頭名,可絕對是優秀的人才……呃,雖然在最近兩年的公務活動中扮演的都是我助手的角色,但也只能說是辦公室政治的錯啊。」
「哦,原來你說的可愛的秘書小姐就是指賽希琉嗎?那就還真是巧了。」安德莉爾眼睛一亮,不由得露出了喜悅的神情,絕非之前在餐桌上那種僵硬的客氣微笑,而是發自內心的自然而然的喜悅:「如果您說的賽希琉和我所知道是同一個人,那麼,我和認識她的時間可比你長得多呢。」
陸希不由得一怔。
這個時候,兩人已經下樓走到了第二層二等艙的過道上。樓梯口不遠的地方,賽希琉帶著不放心的神色正守著那裡,看到陸希出來,先是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看來她真的擔心對方又在餐桌上鬧出什麼蛾子搞得大家都下不來台。而當她看到陸希旁邊的人時,先是呆呆地一楞,過了幾秒鐘,愣愣的表情也隨即變成了和安德莉爾相似的,驚喜的燦爛笑容。
「安德莉爾學姐?您也在這艘船上?能遇到您真的是太好了!」
只要看她們兩人那樣「眼淚汪汪」百合芬芳彷彿是好幾年沒見的好姬友似的,就知道這兩人的關係確實匪淺。陸希頓時覺得這個世界果然太特麼的小了。
「也就是說,安德莉爾小姐其實是賽希琉在中央魔法學院的學姐了?」陸希問道。
「其實只是當了一年的學姐而已。我在畢業最後一年的時候,恰好也是賽希琉入學的第一年。雖然一個是快要卸任的學生會主席,一個是剛剛入學的小學妹,年紀其實差了好幾歲,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特別的投緣。」坐在第二層的小咖啡廳中,安德莉爾看著坐在一旁滿臉喜色的賽希琉,臉上也閃過了一絲緬懷和掩飾得極好的寵溺的神色,就彷彿是在看著自己的親妹妹似的。
安德莉爾想起了那一天,自己最後一次作為學生會主席歡迎新生的那一天。
當她對新生做完代表學生會的歡迎演講後。便輪到入學考試的第一名上台代表新生上台發言。自己還沒有走下講台,卻忽然聽到了台下傳來一陣哄笑和竊竊私語的「嗡嗡」聲。她回過了頭,看到的是一個穿著色彩單調的衣服。頭髮也顯得有些蓬亂的小姑娘,站在台上面對著台下的「嗡嗡聲」手足無措。
她的衣服雖然整潔,但明顯是用不怎麼值錢的布料縫製的,雖然看上去很結實,但是卻是不算美觀;足下登著一雙看上去有了些年頭的小靴子,而且明顯不怎麼合腳;那頭長髮雖然法質不錯,但明顯沒有條件精心護理,顯得有些蓬亂。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鄉下土妹子。彷彿一隻亂入了天鵝群的醜小鴨,和中央魔法學院那佔絕大多數的貴族和富商家庭出身的學生完全就不應該存在於一個次元,甚至和首都伊萊夏爾的寬闊街道都不應該存在於同一個次元。
這估計也就是台下傳起哄笑聲的原因了。這個年紀的熊孩子,在看到和他們不一樣的東西,總是會發出唯恐天下不亂的起哄聲,無論是惡意的無意的。
不知道為什麼,安德莉爾忽然有了一股自己都沒法想到的衝動。她走到了台中間,親暱摸了摸那手足無措幾乎要哭出來的小女孩的腦袋,接著。衝著台下數千名學生發出了一聲涵蓋了精神威壓術的擴音魔法。
「肅靜!」安德莉爾看著台下被自己震得噤若寒蟬的熊孩子們,用肅穆的聲音道:「我今天看到了非常醜惡的一幕,或許也是我進入這座學院六年來見過的最醜惡的一幕。諸君都是堂堂的聯邦中央魔法學院的學生,聯邦未來的棟樑。現在居然會因為一個人的穿著,而非一個人的才能和品格發出這等難聽的怪聲怪氣。在那一瞬間,我甚至都忘了這是中央魔法學院的新生會上。還以為自己坐在在一群愚拙的地精盜匪中間。你們是不是忘了?站在你們面前這個孩子,沒有你們的錦衣玉食。但依舊是中央魔法學院這一期新生考試中的頭名,拿著全額獎學金入學的精英!無論是學力、才能以及刻苦。已經超越了你們在場每一位!她才有資格嘲笑你們,理所當然地鄙視你們!」
當年只有11歲的賽希琉在一旁是聽得目瞪口呆,最後緩緩變成了露骨的感激和崇拜,而台下的熊孩子們自然是被霸氣外露的學生會主席訓得個個垂頭喪氣面紅耳赤,就連旁邊觀禮的學校老師們都不由得個個面露尷尬。實際上,他們才是有責任有義務維護學生的,但不但沒有做,甚至還有不少人也同十歲出頭的熊孩子一樣發出了沒品的嗤笑聲。
被一個學生打臉,或許對於某些「為人師表」之輩是堪稱奇恥大辱的,品行惡劣一點甚至有可能會想辦法給這個「無法無天」的學生弄點小鞋穿。不過,作為當代中央魔法學院最優秀的學生,她的實力已經超越了不少老師,而道理也站在她的一邊,更重要的是,她的背景也足夠將學校裡這些小雞肚腸的齷蹉之輩震懾地不敢造次。
總之,從那次迎新會之後,安德莉爾本來已經達到頂峰的威望便再一次突破天際,而她在學校的最後一年,屁股後也多了一個小小的跟班。
賽希琉用感激的語氣道:「第一天入學的時候,如果沒有安德莉爾學姐,我都不知道之後該怎麼辦了……之後被幾個富家貴族出生的女生欺負,也是學姐幫助了我。其實,我第二年就能夠進入學生會工作,嗯,雖然只是一些打雜和文書性的工作,但也都是多虧了學姐的推薦呢。」
「那是因為你的才能當得起我的推薦,僅此而已。」安德莉爾用靦腆的笑容回答道。
是啊,二年級的時候進學生會,三年級的時候升任副會長,四年級等前任會長畢業的時候,靠著數年的積累和前兩任會長的鋪墊,隨後便堂而皇之地在競選中獲得壓倒性勝利,從此以後便開始了賽希琉?摩爾小姐對聯邦中央魔法學院長達三年的統治……
「嗯,我們應該是有三年多沒見了吧?」
「整整四年了。」賽希琉搖頭道:「自從學姐在獨孤堡軍事學院畢業以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面了。雖然一直保持著通信,但見面卻是第一次的。」
原來這位少校姐姐不但是中央魔法學院的學生會主席,畢業後還直接進入了聯邦最高等的軍事學府,並且是正經讀完全日制的課程,也就是卡羅爾所說的「職業組」。又是學識聯盟的「自己人」兼魔道高手,又是所謂的「職業組」,也怪不得會在其他人還是通訊兵a或者護士b的年紀,便已經身背校官軍銜了。
「是啊!當初這麼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孩,現在也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也到了該嫁人的時候了。呵呵,時間過得實在是太快了。」安德莉爾用老氣橫秋彷彿老媽對女兒式的口吻說道,似乎壓根就未曾想過自己的年紀其實也仍然處於「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的範疇內。
「哎呀……怎,怎麼就扯到嫁人了啊!」賽希琉羞紅了臉,在別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飛快地瞥了陸希一眼,大聲地道:「學,學姐不是也沒有嫁人嗎?而且以前我們不是也說過嗎?想要嫁人的時候一定要把對像帶過來給對方先看看的,只有對方同意了才能作數呢。」
哦,連這麼有即視感而且很有愛的約定都有啊?難道就沒有「我們姐妹同心,嫁人後也不能分開,乾脆嫁給同一個人算了」的這樣更有愛的約定嗎?如果真的有,那不就是……嘿嘿嘿……
陸希的腦洞似乎想到了什麼特別偏離主體的次元上去了,也頓時覺得鼻子有一些躁動的感覺,趕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便看到身邊的女少校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笑得非常。
賽希琉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臉頓時更加深了幾分血色,自暴自棄地拿起已經半涼掉了的咖啡,大口大口地灌了進去。
「能在船上遇到你們,此次的旅途應該不會太無聊了。」安德莉爾道。
「是啊!原本以為只會遇到紫菜頭之類的呢,但卻認識了一個新朋友,看樣子,應該會是一次很不錯的旅途呢。」陸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