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國術傳武，真偽誰知？

對張千秋宗師鈦合金直男的「美名」，顏安青早有耳聞。

當時這位帶著小徒弟和一群鴛鴛燕燕來到基地，兩人也有過交流。

這位老前輩也是雷厲風行，被應凱介紹了顏安青之後，第二天就委託徒弟把國術八卦錘的秘本抄錄一份，送給顏安青。

在龍騰山那日，張千秋返老還童，向天地四方叩拜那「不知尊姓大名的神仙」，此後每日都虔誠禱告，給人一種魔怔的感覺。

「百聞不如一見。老夫今日才知，盛名之下無虛士！」

張千秋無視了姜心悅嫌棄的眼神，目光灼灼地盯著顏安青，眼神熱的發燙。

他在進入基地之前，在旅途之中，就讓小徒弟幫自己翻譯各國新聞，也知道了梵迪岡的事情。

將雅威神教教皇菲尼克斯的「神恩天證」和自己身上的奇跡一參照，張千秋就篤定了一點——顏安青這人，怕是跟那位不知名大能有些干係。

說不準，人家就是哪個仙人的嫡傳弟子，到紅塵俗世中來歷練心境了！

當然，這也只在心裡想想，張千秋是萬萬不肯說出來的。

被人當做思想陳腐、食古不化的老不修，可沒什麼意思。

重新恢復青春之後，張宗師的如同死灰般的執念，重新復燃。

張千秋還想著，自己借助國運國力，大勢加持，讓龍騰山八卦錘的名聲傳遍全球呢！

「過譽了。」

顏安青笑了笑：「聽說國術圈子裡，有些人，說我是昊天下凡？您也知道，二十一世紀，凡事講究一個證據，要科學，不要迷信。」

「您在國術領域是權威，等抽出功夫，也統合一下他們的思想，不要讓他們走火入魔，偏了方向。」

聽到這話，張千秋稚嫩如同少年的俊臉上，神色殊為複雜，白皙如玉的耳朵也開始發燙。

他點了點頭，撐著架子說道：「英雄所見略同！這事你不提，我也會做。不僅僅是國術圈子，傳武那邊，我也會安排人去處理。」

的確，張千秋的幾位在病榻上輾轉反側的老兄弟們，都私下裡談論，說顏安青是老天爺的私生子，或者乾脆就是昊天本身。

老一輩的人，尤其是國術圈子裡上的年紀的，多少都有些封建迷信。

張千秋這樣，其實還算是好的。

在親身經歷返老還童之前，他是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

幾十年前，他馳騁大江南北，四處跟人上擂台搏殺。

近乎八成的對手，都會在簽下生死契之前，虔心朝拜西楚霸王項羽、三國無雙呂布、戰無不勝李元霸這三位英魂的陶瓷像。

更特立獨行一點的，拜人屠冉閔，拜武安君白起！

練國術的，不供奉關二爺！

關羽關雲長，是青皮、花棍和滾刀們的信念，著重凸顯一個「義」字。

和習武之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國術練家子，最看重武力。

什麼武德，都是放屁！

刀劍無眼，生死搏殺，哪來的點道為止？

哪個蠢蛋敢站在擂台上，不全神貫注，竭力以赴，被人活活打死，也沒有任何人會惋惜半句。

當年的國術領域，不講究什麼「死者為大」。

哪怕被人打死在擂台上，最多能得到的評價也是那句「不自量力的憨貨」。

搏殺實力，是檢驗國術強弱的唯一準則！

幾十年前，國術圈子裡的風氣，比現在的傳武圈子，可強太多了。

聽說你嘴炮功夫很強？一談到各流派的缺點，都能點評的頭頭是道？

形意練不深？太極無少年？

詠春軟無力？八卦走偏門？

來來來！

咱們做過一場！

徒手兵刃任君挑選！

打死我，我就承認你說的對！

打不死，那就洗乾淨脖子等死吧！

國術圈子裡面，公認的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菜就是錯！弱就原罪！

沒有花花轎子人抬人和自吹自擂的陋習！

失敗的人，倖存下來，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哪怕肢體完好，也要被迫金盆洗手，江湖除名，哪裡還敢腆著臉自吹自擂！

那個年代，倘若誰敢吹一句「天下武功出少林」，只怕等到現在，二十一世紀，華國和尚都要被打成珍稀動物了。

可惜，當年的國術練家子們都太蠻！太莽！

菁英內耗過甚，傳承斷代。

於是被有名無實的「傳武」鳩佔鵲巢，竊取了地位。

在張千秋看來，那些所謂的傳武，本質不是武者，是商人。

也不能說那些人是錯的。

甚至，拋開自身立場不論，張千秋在鄙夷之餘，也曾經想過——如果當年國術界裡出幾個這樣的商業化人才，是否一切都將改變？

一念及此，張千秋頓時扼腕歎息起來。

當視線落在顏安青身上，他又重新振奮了精神。

龍騰山一脈，八卦錘法的核心，就在這本《上清密藏入靜御神劍道真解》之中。

別的國術流派，練拳先抖大槍，摸索勁力運用，相輔相成。

他這一脈，卻是以劍輔拳。

能把傳承秘本分享出來，張千秋經歷了怎樣的矛盾和糾結，外人著實難以理解。

現在看來，他做對了！

顏安青才花了多久？就練到他一輩子都沒達到的境界！

之前那看上去不著痕跡的玩耍，像是在欺負小女孩的把戲，是有名堂的。

外罡境界，氣劍！

張千秋原本一直以為，這是長輩們意淫出來的，根本不可能練出來。

畢竟他年輕的時候，也被稱作是「百年一見的絕世天才」，花了一輩子功夫，也沒練出這勞什子的氣劍！

現在看來，倒是他錯了。

顏安青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話鋒一轉，將話題偏開：「有張宗師在，國術怕是要重見天日，東山再起了。」

站在顏安青的角度來看，處於絕魔位面單元宇宙中的地球人，哪怕擁有再高的天資，照這條國術路線，辛苦修煉一輩子，也只能說「擁有媲美一階的戰力」，而不能稱之為一階生命個體。

別看國術分了那麼多境界——明勁、暗勁、化勁、抱丹、外罡、見神不壞。

實際上，化勁已經是上限了，天花板就在這個位置。

抱丹，那是練了一輩子的國術家，自我催眠導致的錯覺！

外罡？怕是活在夢裡。

至於「打破虛空，見神不壞」？

那是用來美化古人的貼金專用。

死亡時間不超過兩百年的人物，想都不要想……

即便如此，對於老一輩的張千秋而言，這份秘本已經是他最珍視的傳承了。

這份人情，顏安青記下了。

剛才那一手，的確不是什麼外罡氣劍，只不過是不滅之魂衍生的精神力，扭曲物質世界的小小運用罷了。

純屬花架子，唬人還行，沒有任何實戰意義。

「你不是金瞳者，參加美利堅那邊地球排位賽，也不算跟國家對著幹。」

「到時候，老夫就算不要面皮，也要為你一路保駕護航……」

張千秋陷入到一種魔怔的狀態，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他的語氣狂熱的駭人，姜心悅都被他嚇得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還有三個月時間……三個月，足夠了！」

「現實世界，不是武俠小說！」

「有名師調教，真正的天才，三個月就能脫胎換骨！」

說到這裡，張千秋也顧不得自矜，話語之中，煞氣騰騰：「以你的潛力，我來幫你喂招，修正缺憾，增加實戰經驗。」

「三個月後，遠赴重洋，打殺各國群豪，站在全球武者最頂點，根本不在話下！」

對於張千秋勾畫的藍圖，顏安青只是微微一笑，不予回應。

這笑靨之中，似乎潛藏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