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雷罰，狂想曲

喜馬拉雅山脈西部，南方之外。

印度首都，新德里。

姆拉斯廣場街頭，原本萬里天空，此刻卻忽然陰雲密佈，悶雷滾滾。

暴雨將至。

大部分人加快了步伐，向各種避雨場所走去。

幾名特立獨行的青少年，卻安步當車，絲毫不受外界環境變化影響，慢悠悠地走著。

轟！

一道熾白驚雷劃破長空，落在姆拉斯廣場正中央。

碎石四濺，飛灰掠起，一道直徑約十五米的蜘蛛網狀裂痕瞬間蔓延開來。

一名不怕死的少年跑到雷擊之地，瞪眼雙眼，高聲大喊起來：「有人被雷劈死了！」

「哇！竟然真有這麼倒霉的傢伙？」

「這人肌肉好發達啊！簡直跟終結者一樣……他不會是乘坐時光機回來的吧？」

「少看點電影，多讀點書，電影裡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

說來也怪，天空之上密佈的雷雲，在驚雷過後，無聲無息之中煙消雲散。

彷彿……

它出現的意義，只是為了發一道雷，劈一個人。

越來越多的路人聚集過來。

很快，有人認出了被雷擊者的身份。

「基拉·沃爾瑪！他是無敵者基拉！」

「我就知道，基拉這種人，是命中注定的聖雄，絕對不可能死的那麼稀奇，上一次肯定是假死避難！」

「假死？為什麼？那件事之後，我聽說，基拉先生是被外國間諜暗算了呢……」

「沒錯！我也聽說過這件事，好像是英格蘭的殺手，陰謀算計了聖雄，想要阻礙我們大印崛起！」

「你們的大腦不是擺設！給我好好思考一下！聖雄基拉為什麼要假死？是因為他要為大印改革，為了大家謀取利益，觸怒了一些不能提的人啊！」

「誒？他怎麼不動啊？剛剛復活，又被雷劈死了嗎？」

「我可能稍微瞭解一點這件事……在法蘭西留學的時候，我每天都會看華國小說，這種現象，應該是『逆天之人，為天道不容』吧？」

「祝你父母病死！基拉是無敵的，誰容不下他，誰就要被他打死！不過……天道是誰？給我說清楚！」

「呵呵，干你老婆，願你生個女兒！」

「人家只是說了你父母一句而已，你卻詛咒他生個女兒！好歹毒的人啊！」

印渡拉姆斯廣場街頭，人們爭吵著，議論著。

大約二十多分鐘之後，一支豪華車隊來到了這裡。

第二輛車的後座上，下來一名身材瘦小的中年人。

他穿著一身白色祭祀袍，在五名黑衣墨鏡男的護衛之下，來到「不省人事」的基拉·沃爾瑪身邊。

「金色的眼睛……他是狄修斯·潘迪特！婆羅門的未來之光！」

有人認出了中年的身份，發出一聲驚呼，卻連忙摀住嘴，不敢繼續說話。

狄修斯推開鼻樑上的鏡框，瞇著眼睛看向躺在地上的基拉·沃爾瑪。

來之前，他已經派人去掘基拉·沃爾瑪的墳墓了。

半路上，狄修斯就得到了消息。

基拉的屍體，還好生生地躺在棺蓋裡。

只不過……

那具遺骸的腐爛程度，像是死了許多年一樣，根本看不出半點皮肉存在過的痕跡，只剩下白皙如玉的骨架，而不是正常的灰白和暗黃。

種種異象，都與常人不同。

沉吟片刻之後，狄修斯拍了拍手。

一群穿著隔離服的人，運來種種醫療器械，查看這個基拉的生命特徵。

心肺復甦，腎上腺素，基拉前女友們的愛之呼喚……

幾乎動用了一切可以想像的手段之後，基拉仍然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心跳、呼吸、甚至是腦波，都處於正常狀態。

可他卻沒有人類應該有的種種條件反射。

現在的基拉，比行屍走肉，還要低上一級，彷彿被不知名的偉大存在抽走了靈魂，陷入永恆的沉眠之中。

「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狄修斯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如同死屍般的基拉·沃爾瑪，語氣幽幽道：「梵天怎會允許你這樣完美的人類存在？」

「他令毀滅神濕婆以雷霆阻止你復活，即便是保護神毗濕奴，也無法為你出手。」

「你，太急躁了。」

彷彿是在印證狄修斯的話，基拉·沃爾瑪的屍體，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點點消失，湮滅，化為烏有。

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抹去了他存在過的痕跡，甚至連半點飛灰都不曾留下。

卡卡卡卡卡卡！

許多人拿著手機，瘋狂對現場拍照，可惜後知後覺的人，總是連殘羹冷炙都混不到半口。

只有少數提前做好準備的人，錄下了這驚人的一幕。

有人將視頻傳到油管上，有人發去推特，也有人單純地將這件事分享給朋友炫耀。

「……」

狄修斯·潘迪特的瞳孔瞬間收縮成危險的針芒狀，渾身汗毛乍起，冷汗浸透了衣衫。

藏在白袍下的手，捏緊成拳，牙齒也咬的卡卡作響。

作為婆羅門一系唯一金瞳者，未來掌控印渡祭祀大權的人，在內心深處，狄修斯半點都不相信梵天、濕婆和毗濕奴的存在。

可眼前發生的一切，該怎麼解釋？

這已經超出了狄修斯的認知極限！

如果那些神祇真的存在，為什麼他們不降下責罰，懲戒自己這個最大的叛逆之人？

如果他們不存在，基拉·沃爾瑪又為什麼會死而復生，慘遭雷擊，變成失魂人，甚至連身體都被抹去？

瞬睒之間，狄修斯·潘迪特腦海之中百轉千回，思緒紛亂。

他深深吸了口氣，金瞳裡浮現思索之色。

狄修斯站在基拉沃爾瑪消失的地方。

他張開雙臂，對著天空，閉上雙眸，嘴巴無聲地開合著。

他的腳下，蛛網狀的裂痕，竟然逐漸扭曲起來，勾勒成為詭秘的形狀。

大致是人類形態。

瑜伽苦行者打扮，髮結椎髻，頭戴一彎新月，頸繞一條長蛇，胸前一串骷髏，腰圍一張虎皮，四手分持三叉戟、斧頭、手鼓、棍棒。額上長著第三隻眼睛，噴射著神火。

這是……

毀滅之神濕婆的偉岸形象！

無知民眾們壓抑著驚呼聲，跪了一地。

甚至就連狄修斯身邊的五名貼身保鏢都彎下了膝蓋，試圖將額頭貼在他的腳面上。

如果不是擔心神罰，為了爭取這份榮光，這些保鏢幾乎已經廝打起來。

狄修斯睜開金光燦然的雙眸，眼神餘光瞥見了腳下的變化。

心臟驟然停頓片刻。

狄修斯按捺住內心的波動，努力平復氣息，面上神色淡然如水：「吾，毀滅主神濕婆，借凡人肉胎，重臨人間。」

……

黑江省，天馬網吧。

「啊！濕婆已經降臨了……怎麼這麼早？」

「這樣看來，毗濕奴過不了幾年，也要突破維度壁壘，轉生到現實物質世界，距離冥王哈迪斯麾下惡魔軍團肆虐美利堅，加百列真魄復甦也不遠了。」

囊中拮据的林傲龍，換了個便宜的網咖。

此刻，他臉上肌肉抽了兩下，無視了周圍幾名少年看神經病的目光，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大時代提前降臨了！可惜我沒等到東西方神系真正開始對決，就身死道消，魂飛魄散，轉劫歸來……」

「不能繼續長吁短歎了！」

「必須盡快通知顏神冕下！」

……

狄修斯和林傲龍絞盡腦汁，試圖譜寫神話現實狂想曲的時候，華國趙府井地下秘密基地中，顏安青緩緩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