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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八章 讓子彈飛一會兒

理科學霸在異界 by 低調的王老師

2020-1-23 18:38

鷺山湖依然沒有絲毫的風,空氣如膠著一般,就連飛鳥都繞道而行。

湖光山色依然是湖光山色,但是這種滯澀讓人產生一種眼前的景色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衛然至今親自試了不下十遍,確定眼前的景色是真實的。

沒有隱藏什麼,沒有機關沒有幻境,就是真的膠住了。

為了遮掩自己的試探,他裝作很喜歡鷺山湖的景色,常常在這裡出神思考,次數多了,別人就不怎麼在意了。

不過今天,衛然是真的在鷺山湖前思考。

他坐在椅子上,想著洋河城的事情。

身後響起腳步聲,然後是那熟悉的大嗓門:「護法您真是好雅興。」

一龍寨斬山一劍之後,滕格對衛然心服口服,洋河城之戰後,滕格已經成為衛然的腦殘粉,平時說話語氣都十分恭敬。

衛然指了指身邊:「坐吧。」

湖邊只有一條椅子,衛然說的「坐吧」當然不是指你坐椅子,而是指「你可以坐在草地上」。

能夠和衛然並排而坐,對於滕格來說那是一種恩賜,高興還來不及,哪還計較什麼坐草地和坐椅子的區別。

「護法,你好不容易得了一把松風鶴骨,卻從來不用,豈不是暴殄天物?那可是流傳千年的名劍!」

衛然道:「松風鶴骨確實比我的曉天一閃要好,但是熟悉一把劍需要花不少功夫,松風鶴骨我遲早要送人,就不浪費時間熟悉它的手感了。」

滕格大吃一驚:「這樣的好寶貝,您竟然捨得送人?哦!我知道了,是送給嫂子的吧?」

衛然搖頭:「不是給小麥,而是打算贈予我的一位朋友。」

「這位朋友一定是你的知交好友吧?我可否聽聽他的名字?」

「他叫江華,是一個陣術師。松風鶴骨這把劍正符合他那個調調,他也是很有風骨的人。」提到江華,衛然眼中罕見的出現了一絲暖意。

以前在玄星閣,到處是朋友,如今來到囚雷谷,朋友實在太難得了。

滕格笑道:「你寧可自己用差一點的劍,也要把松風鶴骨送給這位朋友,這種感情只怕連嫂子都會嫉妒。」

「你當著她的面說這句話,有點不妥當啊……」

滕格連忙回頭,對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簡麥行禮:「見過嫂子。」

簡麥微微點頭,然後對衛然道:「許芙清來家裡找你,說有公事請教,所以我帶她來了湖邊。」

洋河城的城主寶座坐了兩個半月,此時站在簡麥身後的許芙清,並不是意氣風發,而是焦頭爛額。

起先當上城主的時候,許芙清還誤以為自己鬥過了衛然,洋洋得意了好一會兒,她並不知道這城主之位是衛然特意捨棄的東西。

兩個月多月之後她知道厲害了。

洋河城亂了,一言難盡的亂,簡單的來說,就是和諧內容。

最為迫在眉睫的事情,是洋河城的人要求和諧內容。

這就是許芙清焦頭爛額的原因,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抽身回囚雷谷來向衛然請教問計。

衛然之前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許芙清出現的時候,他並沒有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而是悠悠的說:「洋河城之所以會亂,固然有赤魔門的挑撥,但那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我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吧,故事的名字叫做《讓子彈飛》。」

滕格奇道:「子彈?是什麼意思?」

「你就把它理解為讓弩箭飛。」

幾人都安靜下來聽衛然講故事。

……

《讓子彈飛》這個故事中,鵝城最大的問題,在於有一個黃四郎。

黃四郎富可敵國,大家擁戴也正常。哪怕他是個壓迫百姓的土豪劣紳,吃著火鍋唱著歌,人們也不會罵黃四郎,人們只會責怪縣令,卻不想想,這鵝城從來不是縣令說了算的地方。

連張麻子都說:「大家都是搶,沒啥區別,只不過我是明搶,黃老爺是風度翩翩地搶罷了。」

和諧內容。

滕格聽罷道:「你給翻譯翻譯,誰特麼是縣令,誰特麼,又特麼是黃四郎?」

許芙清歎了口氣:「我就是那縣令,不過是張麻子和許麻子的區別罷了。」

簡麥對洋河城的情況沒有太多關注,道:「故事裡的黃四郎,指的是徐家嗎?」

許芙清搖頭:「徐家太讓我失望了,我把他們栽培成洋河城第一家族,結果呢?他們竟沒有爭取到蔡家的聯盟,反而讓蔡家的支持被成家搶走,現在洋河城最大的家族依然是成家。」

簡麥驚道:「成家翻身了?」

「是啊……成家底蘊深厚,得了赤魔門的暗中支持,又得了蔡家明面上的支持,再次反超了徐家。所以黃四郎所代表的人一直沒有變過。」

滕格見衛然並不意外,問道:「您早有預料?」

衛然道:「赤魔門能成為我們囚雷谷最大的對手,絕對不能小瞧,撤離之時必定會在洋河城留下許多暗雷,成家借助赤魔門的暗中支持而翻身,是可以想像的事情——其實當初攻打洋河城的時候,我非常希望成家能夠殊死抵抗,那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滅掉成家,只可惜成家投降的太快了,在那種情況下,我如果堅持滅掉已經投降的成家,反而難以收攏人心,會讓那些有意投誠的家族感到心寒。」

許芙清道:「赤魔門故意留下一個爛攤子,還暗中使絆子,我的很多命令得不到執行——當然最主要的是可惡的黃四郎,如果沒有黃四郎的存在,赤魔門就有力無處使了。」

衛然點頭:「你能看清楚這一點,已經不錯了。鵝城之亂,根源還是在黃四郎!蔡家很清楚黃四郎的力量,所以反水了。」

簡麥哼了一聲道:「這個黃四郎當真不要臉,自己坐擁最大的利益,瓜被他摘了十之八九,自己摘完之後竟還厚顏無恥的說什麼黃抬之……」

說到這裡,後方的林子中傳出一聲輕笑。

衛然連忙站起來,面露恭敬:「見過谷主。」

許芙清來的時候,他可以擺架子坐在椅子上不動,畢竟許芙清是有求於他的。

但是谷主來了,再擺架子那就是作死了。

眾人紛紛避讓行禮。

完顏承鱗坐在椅子上,道:「你的故事講得很不錯,繼續說。」

衛然站在谷主旁邊,道:「洋河城之亂,涉及到一個更深的層面,那就是普通人。」

「普通人?」

「你們沒有聽錯,我說的就是不能修行的普通人。」

眾人都面露不解。

「滕格,在你心目中,對普通人最直觀的印象是什麼?」

滕格不假思索的回答:「弱小,彈指即滅。」

衛然點頭:「你這個回答很客氣了,普通人在修行者面前不堪一擊,是如同螻蟻般的存在。」

雖然話說的有點難聽,但的確是事實。

正派的修行者還得假裝一下愛護百姓,而邪派的修行者則毫不遮掩地表示出對普通人的蔑視。

衛然道:「但是修行者們往往會忘了,自己就是從一個普通人變過來的。普通人是世界的基石,你想像一下,自己是普通人的時候,吃完飯自己洗碗,當你辛辛苦苦修煉有成的時候,吃完飯還要自己洗碗,你能接受嗎?」

眾人都搖頭:「那當然不能接受,我們是修行者,何必再做這些瑣事?」

「沒錯,那這些瑣事由誰來幹呢?當然就是普通人。還有另外一樁,修行者歲月漫長,也許上百年才生育一個孩子,有些一心修佛向道的甚至不會有後代。而普通人十年生育三五個孩子是常事,我們人族的繁衍光靠修行者是絕對不行的。普通人負擔起繁衍的重任,因為能繼續繁衍,才會不斷有更多的普通人變成修行者。」

簡麥和滕格面露恍然。

完顏承麟道:「就是因為這個道理,我才禁止許芙清殺那些不聽話的人。」

眾人皆道:「谷主英明。」

完顏承鱗擺擺手,示意衛然繼續說下去。

衛然道:「由此可見,洋河城的百姓生活艱難是一件大事,赤魔門稍加挑撥,這些人就被利用了!」

和諧內容。

許芙清心裡嘟囔——不讓我殺人的是谷主你,說我好欺負的還是谷主你,我這個城主究竟要怎麼活著才能讓人滿意?

不多說了,氣得發抖,渾身冰涼,眼淚不爭氣就完事兒了。

「這是洋河城之亂的第一個原因。」衛然道,「而第二個原因是和諧內容。」

聽完衛然的分析,滕格等人都面露欽佩。

完顏承鱗更是拍著椅子的扶手讚道:「說得好!」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古怪:「你既然目光如此長遠,看得如此清楚,又為何任由洋河城亂到這個地步?究竟是想坑許芙清一把,還是不願替我分憂?」

衛然連忙解釋道:「谷主請明鑒,我對谷主忠心耿耿,替囚雷谷辦事從來是盡心盡力,豈有不願分憂之理?至於許護法,我也沒有坑害她的意思,否則她今天向我問計,我何必回答他?」

完顏承鱗瞇起眼睛:「那我讓你當洋河城的城主,你為何拒絕?」

許芙清恍然大悟:「原來我這城主之位是你不要的!好啊衛然,你還說你不是坑我?」

衛然無奈道:「我如果真的想坑你,一天之內就能想到至少二十種辦法,何必這麼大費周折?」

完顏承鱗打斷了兩人的爭吵:「衛然你給我聽好了,反正你主意多,剛才那一番原因分析確實很有道理,所以洋河城之亂你必須想個方案出來,替我解決這心腹之患。」

衛然苦著臉:「這麼大的事,應該由玄武使和白虎使出主意,或者軍師也行,為難我區區一個護法算怎麼回事……」

完顏承鱗靠在椅背上,理直氣壯的說:「谷主有令,你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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