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眉間掛劍
理科學霸在異界 by 低調的王老師
2020-1-23 18:38
荊州部的結構和郡縣都不同,不分一二三隊,而是一個總部下轄戰堂、刑堂、隱堂、智堂、武堂以及供堂。
每個堂都擁有一個統領,相當於郡縣的隊長,這六堂中由於戰堂聚集了整個荊州部最強大的戰力,所以戰堂的地位高出其它五堂。
荊州部沒有副部長,戰堂統領就相當於副部長。
厲青筠這一去,就是衝著戰堂統領去的。而衛然目前還比不上厲青筠,所以如果能當上其他五堂的統領之一,那就是非常好的結果了。
當然這只是理想狀況,事情的發展不一定會那麼順利。
按照厲青筠的說法,如果衛然參加這個戰力評測,那麼對於他的升職是有好處的。
衛然拿不定主意,望向拂曉和尚:「去白馬寺能延遲幾天嗎?」
拂曉和尚道:「無量壽佛,本來打算給你一個驚喜,但事已至此,我就明說了吧——這次去白馬寺不是我的主意,而是白馬寺主動召喚。寺裡的海燈法師為了感謝你這個剿滅浮屠教的大功臣,已經開始凝聚法相,準備賜法與你。」
凝聚法相?衛然心中一動,這可是一樁大好處!
用現代的遊戲術語來說,法相是一個增強自身的buff。
衛然第一次聽到法相之事,不是從拂曉和尚口中聽來,而是梁導所說。
說是有一個和尚阻撓軍方征伐,為首的將軍就跟和尚打起來了,將軍氣盛,把和尚打跑了。沒想到第二天,和尚凝聚法相,實力大增,又反過來打敗了將軍。
不過法相也有相應的缺點,那就是並非永久——因為畢竟不是自己悟得的佛法。
法相是外力,短則持續三五天,長則持續一年,如果自己勤修佛法的話,可以把法相時間延長兩倍。
也就是說,理論上最久能持續三年。
拂曉和尚道:「戰力評測我就不參加了,如果你想參加的話,那麼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白馬寺去遲了,法相的效果是要打個折扣的。」
衛然馬上做出了判斷:「堂主,我選擇放棄戰力評測,先去白馬寺!」
他是個實在的人,決定撈實實在在的好處。
至於戰力評測——我殺了澹台思遠,難道還不夠證明我的戰鬥力嗎?
次日,衛然和拂曉和尚動身前往洛陽。
白馬寺雖然是天下名剎,但並不在洛陽城中,而是坐落在郊外一座小鎮,甚至都不在鎮中,而是一座清靜的小山上面。
走進廟門,衛然停住腳步,雙手合十,閉目感受古寺的氛圍。
白馬寺翹角飛簷的風鈴叮噹作響,和著廟宇裡森森古柏的濤聲,彷彿有裊裊梵音,從雲端天際飄然而來,安靜的潛入人心。
風吹古柏之聲壯闊,而風鈴聲音清脆,兩者搭配卻毫不違和。真正的佛法想必也是這樣,擁有強大的力量,卻靜謐低調。
衛然本以為白馬寺會選在一座有名的高山,沒想到只是普通的小山。
殿內有僧人誦經,聲音入耳:「諸行無常,一切皆苦。諸法無我,寂滅為樂。」
衛然笑道:「我聽說諸天教十件神兵利器,其中有一件就叫做諸行無常,原來是抄襲你們佛家的?」
諸天教十件神兵利器,最有名的是教主的天地伏誅,其次是副教主的魍魎皆滅,諸行無常不怎麼有名,衛然聽到那僧人誦經,才想起這樁。
沒想到拂曉和尚聽到這句玩笑話,臉色驟然一變,花了好些功夫才鎮定下來。
衛然見拂曉和尚如此反應,心中好奇,但是拂曉和尚明顯不願多說,他也不會自討沒趣。
就在此時,寺廟中傳來一個聲音,那人一開口,所有的誦經聲全部停止了,只聽到一個聲音:
「准諸經中,世尊說念佛一法,得生淨土,一日七日一念十念阿彌陀佛,定生淨土,此是真實不誑眾生者,即遣此堂中二像總放光明。」
「光明?」衛然發問了。
「拂曉見過海燈師叔。」拂曉和尚雙手合十。
海燈法師頭也未抬,彷彿沒聽到一般,繼續念道:「若此念佛法虛,不生淨土,誑惑眾生,即遣善導,於此高座上,即墮大地獄,長時受苦,永不出期。遂將如意杖,指一堂中像,像皆放光明。」
衛然靜候一旁,待海燈法師念完。
「衛施主,你來了。」披著袈裟的海燈法師現身。
海燈法師並非衛然想像中的慈眉善目,而是一臉嚴肅,甚至有些威儀。
「我說光明。」衛然完全沒有寒暄的意思。
海燈法師道:「佛視一切眾生都是佛,菩薩視一切眾生都是菩薩,凡夫視一切眾生都是凡夫,地獄眾視一切眾生都是地獄眾。故,光明者視一切為光明。」
衛然道:「我有不解處。」
「哪裡不解?」
「凡夫視一切眾生都是凡夫,菩薩在他心中也是凡夫,那麼心中沒有菩薩,如何拜菩薩?」
海燈法師高宣佛號:「阿彌陀佛!其一,凡夫沒見過菩薩,他心中的菩薩,不過是以凡夫為原型塑造的罷了;其二,菩薩不屬眾生。」
衛然更奇怪了:「菩薩不屬於有情眾生?那他何來的悲憫之心?何來的大慈大悲?」
海燈法師答:「《法華經》有雲,佛菩薩多眾生少,可見佛和菩薩與眾生有別。菩薩有情,卻非眾生。」
衛然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菩薩雖有情,卻比眾生高一個級別,只拯救眾生,不屬於眾生?」
海燈法師搖頭:「菩薩與眾生平等。」
衛然糊塗了:「到底怎麼回事?請大師解我心中之惑。」
海燈法師道:「你該明白的,如果就是眾生,怎會和自己平等?」
衛然恍然大悟:「菩薩是覺悟的有情,他以眾生相和眾生平等的生活在一起,來渡眾生,卻不是眾生。」
海燈法師拊掌道:「善哉善哉,施主悟了。」
衛然並沒有放棄提問:「既然說光明者眼中一切為光明,那何為光明者?」
海燈法師道:「光明者是大德者。」
衛然本能的討厭把「大德」二字掛在嘴邊,冷笑道:「我不言大德。」
海燈法師微微動容:「為何?」
衛然道:「大德在行不在言,萬不可動輒就對人以『大德』相稱,此行為看似謙卑和恭敬,實則做作和無益。」
「做作?無益?」海燈法師抬起眼來,終於開始正視衛然,「此話怎講?」
「為何做作?因為若一人輕易即可作大德,則大德必賤,德行必輕,此中緣由,大師自然明白;為何無益?眾生凡夫總是喜褒惡貶,動輒稱呼他人為「大德」,難保不增長他人之傲慢,所以看似尊敬他人,實則折殺他人!」衛然話語咄咄逼人。
海燈法師微微一笑:「這話有些意思。」
衛然繼續道:「大德是句好話不假,如果說是恆順眾生,自己也必須能有恆順之方便,否則,看似恆順眾生,實則助長惡業,所以佛陀當年在恆順眾生的同時,也制定了種種戒律,因為娑婆眾生,舉心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
海燈法師點頭道:「施主所言極是。」
衛然怔了怔,他口出大言,是想引起海燈法師與他論戰,不顧大師修養甚高,沒有一絲煙火之氣,他一個人說得無趣,便轉身欲走。
剛走出廟門,突然聽得背後的海燈法師高聲喝問道:
「眉間掛劍時如何?」
衛然霍然轉身,脫口而出道:「血濺梵天!」
這一剎那,阻礙衛然境界已久的瓶頸,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
註:「眉間掛劍」和「血濺梵天」兩句,引自宗杲禪師和昭覺元禪師的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