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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七章 唉,天妒英才!

我不是佞臣啊 by 千里風雲

2020-1-22 19:37

 「大興的兩處皇莊,宛平的一處馬場,西山皇莊,還有時雍坊的三家店舖?」

 氣急敗壞地忍下何瑾的第二張紙,看到第三張紙的時候,張家兩兄弟徹底炸了:「這又是給誰的孝敬?」

 何瑾卻不懂聲色,又指了指自己的臉:「是給我的......是你們差一點,要了我這條命的賠償!」

 「現在是你在要我們的命!」張延齡跳著腳叫起來,吼道:「再說,你那條爛命,值這麼多的錢?」

 「我覺得挺值的。要是你們覺得不值,可以去找別家試試。」

 何瑾乾脆抱起了胳膊,直接耍起了無賴,一副吃定張家兄弟的模樣:「或許,也可以直接找陛下,看陛下會不會饒過你們?」

 做賊心虛是賊的通病,在此風口浪尖上,張家兩兄弟哪敢自投羅網去找弘治皇帝。更何況,弘治皇帝只是不會下重手徹底剷除他們,但也絕不會輕饒了他們。

 「哥,咱們走!這狗才分明就是在敲竹槓,我真不相信就他這麼一個小人物,能在翻手之間決定我們的生死。」

 聽到這個,張鶴齡不由也遲疑了起來,道:「何千戶,現在局勢未明,你如此獅子大開口,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倘若真的有救我們的法子,還是說出來為好......」

 何瑾淡淡一笑,道:「救你們的法子......也罷,說出來讓你們安心也好。畢竟做生意嘛,總得知根知底、彼此有個信任才好。」

 「二位或許一直忽略了,這案子其實到這裡,一直就屬於無頭案。那些被處置的勳貴,罪名是什麼?」

 「無非就是從地痞無賴的口中,撬出了他們散佈刺殺我的傳言。恰巧,那日太子殿下與我同行,他們也就有了謀逆太子的嫌疑。」

 「用這樣的罪名削爵罷官,自然是可以的,短期內對大明也是有利的。但牽連的範圍太廣,持續的時間太長,使得滿朝大臣人人自危起來,他們便會強烈反對了。」

 「而陛下自登基以來,一直寬仁淳厚,也向來很愛護聲名。所以,二位只要撐住這段時日,案子到了最後,自然會不了了之......」

 張家兄弟一聽這個,不由大喜過望:不錯,有道理啊!這樣一來我們......我們幹啥還要找你啊!

 何瑾一看那兩人眼珠子亂轉,就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又慢悠悠地道:「不過呢,這一切得有個前提。」

 「什麼前提?」

 「就是這需要在太子殿下、牟指揮使、蕭公公還有我,都不追究的情況下。最最重要的,就是我不追究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一旦追究......」說到這裡,何瑾故意住口不言,而是拍了拍手。

 下一刻,王英便提著茶壺又上來了。

 這一次,何瑾待他續了水後,開口道:「王英,你也是一位職業殺手了,接受僱傭之前,難道就沒想過留條後路?」

 「除卻那支箭外,小人還保留射箭的那張弓。」

 見何瑾有些不解,王英便解釋道:「皇家御賜的事物,內廷都是會有記錄的。那張弓的柄部,也刻有陛下某年月賜予何人的標記。」

 「射出去的那一箭,小人挫掉了標識,不過建昌伯給小人的那張弓上,小人卻還沒有銼去標識。」

 說到這裡,王英又忍不住鄙夷地看了張鶴齡一眼,道:「且壽寧侯小心謹慎,或許是為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直採用書信的方式,單獨同小人聯繫。」

 「也就是說,你現在手裡有一張弓,還有一些書信,可以當作壽寧侯和建昌伯,僱傭你刺殺我的證據?」何瑾笑著問道。

 王英點頭,道:「不錯。」

 「那你肯願意為了作證,豁去這條性命嗎?」何瑾又問,語氣不由加重了一絲。

 王英當即單膝跪地,道:「何千戶已尋到在下的父母家人,且給予了妥善安置庇護。受俘這麼些天來,小人也享受過了人間榮華富貴、溫柔美人鄉。」

 「士為知己者死,何千戶既然這般器重小人,小人自願捨去這條賤命,為何千戶作證效勞!」

 慨然悲壯的一番話,立時嚇得張家兩兄弟面色慘白。這時候他們才終於明白,原來人家何瑾是真的有能力,將他們當成兩隻螞蟻摁死在原地。

 「好!」足有半柱香時間後,張鶴齡才哆嗦著身子,咬牙切齒地道:「上面那些條件,我們答應你了。不過,我們也有一個條件......就是要他的命!」

 說著,張鶴齡猛然一指王英,眼中射出毫不掩飾的恨意。

 然而,何瑾卻微微一笑,道:「壽寧侯,你好像搞錯了......我只是將這事兒當生意同你解釋一番。你不會真以為,這件事兒真的就是一筆生意,還能討價還價吧?」

 「不,他必須死在我們面前。而且那些物證,我們也要親眼看著被銷毀!」

 張鶴齡此番意外地強硬,面色陰鷙言道:「否則,此事就相當於你永遠捏住了我們把柄,隨時想弄死我們都可以!」

 「哦,好像是這樣的......」何瑾點點頭,很是認可張鶴齡的說法。

 可就在張鶴齡以為事情有轉機的時候,卻見何瑾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道:「金元,送客吧。」

 「何瑾,你,你欺人太甚!......」張延齡見狀,頓時忍不住吼叫了起來。

 可下一瞬,他便忽然看到何瑾已衝到他面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這才叫欺人太甚!」

 「你們差點要了我的命,還害得我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可知道,被人一刀刀割肉,然後一遍遍用酒精擦拭,那是怎樣的痛苦?」

 「那個時候,我在昏迷當中,也想著等傷好後,如何報復你們!」

 「現在,我好不容易將人證物證,外加聲勢風向全都準備好了!若不是太子殿下親自前來求情,你以為我看得上你們那些狗屁產業?」

 一旁正坐著看戲的朱厚照,聞言忽然噴了一口茶,一臉的懵圈兒:大哥,我啥時候找你求過情了?

 這倆幹啥啥不成、吃啥啥沒夠的舅舅,我早就看著不順眼了好不?

 可沒想到,張家兩兄弟聽了這番話後,面色瞬間一變。不由用熾烈而動情的眼神,看向了朱厚照。

 尤其被何瑾抽掉了兩顆門牙的張延齡,更是伸出了顫巍巍的手,口齒不清地哭道:「太紙殿下啊.....舅舅原來誤會你了。」

 「不錯,我倆以為太子殿下不念甥舅之情,胳膊肘往外拐。原來背地裡,還是對我們這般照顧......殿下此番深明大義,我等萬死不能報啊。」

 說著,兩人就趴了過來,連連磕頭。

 而朱厚照同學,跟著何瑾這麼長時間,也是一位足夠成熟的演員了。

 先是微微一愣後,他隨即便反應了過來,深深一歎道:「二位舅父,你們這次實在太不該了。何千戶是為忠臣,是一心為大明的棟樑之才,年紀輕輕便替孤訓練新軍,準備一掃邊患狼煙。」

 「而你們呢,身為皇親國戚竟然沒一點覺悟。大明的江山社稷,你們不操心便也罷了,竟還一副小肚雞腸,處處同何千戶作對,甚至還因此萌生了殺心,這怎麼能行?」

 「太子殿下,我們錯了啊,真的知錯了......」兩位至此面紅耳赤,羞愧難當,再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唉!......」朱厚照卻還有些上癮了,又是落寞一歎,道:「既然何千戶說漏嘴了,那孤也不得不說句公道話了。」

 「上面那些條件,其實都是孤同何千戶商議過的。你們名下有多少產業,真以為孤不清楚?」

 「這一次,何千戶只割了你們一半的肉,也算手下留情了。若你們承孤的情,就痛痛快快地答應了。否則的話,孤也保不了你們啊......」

 說到這裡,朱厚照不由起身,背著手深沉地向外走去。

 走到門外時,他又抬頭望了望太陽,搖頭歎息道:「唉!......孤只是一位明媚的少年,為何老天非讓孤在這美好的年華,承受這些不該有的沉重,暴露孤的才華與柔情?」

 「唉!......天妒英才啊!」

 就這樣,何瑾愣愣看著朱厚照離去,都傻眼了:殿下,說好的我才是主角,你怎麼最後還搶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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