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 果然不一樣的煙火......
我不是佞臣啊 by 千里風雲
2020-1-22 19:37
剛才何瑾默然無言,根本不是他怕了朱厚輝。
而是聞聽朱厚輝的一番話後,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是呀,自己就要脫離單身狗行列了,卻還從未好好想過,日後對沈秀兒和柳清霜的安排。
按照明朝這時候的做法,便是當了別人的小妾後,就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心在家裡當牛做馬兼暖床。
並且,連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能認自己作母親。
但作為一個有著前世思想的人,何瑾雖然不能違抗整個時代,卻也不會就此聽之任之。用冷酷無情、違反人性的理學枷鎖,囚禁沈秀兒和柳清霜的一生。
願將一切交付給自己的癡情女子,不應該如此殘忍對待。
想通這些,心中又有了初步的計劃後,他才反應了過來,情真意切地對柳清霜說出了心裡話。
可這番話,卻無異於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朱厚輝的臉上。
朱厚輝不由勃然變色,但很快面色就陰冷起來,端起了一個酒杯假笑道:「何百戶啊何百戶......你真是讓本公子大開眼界,果然乃風流男兒。來,朱某敬你一杯!」
在他看來,何瑾剛才給自己父親敬了酒,想必也不會推脫這杯。
而等何瑾舉杯的時候,自己便一杯酒潑在他的臉上,叱喝何瑾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落了他面子後再度發難。
可想不到,何瑾卻只是微微一笑,問道:「朱公子,一定要喝嗎?」
「那是自然,你要是不喝,就是瞧不起朱某!」
這句話,可謂暗藏殺機。畢竟他乃主家子孫,瞧不起他,就是瞧不起朱家人。而瞧不起朱家人,那豈非乃大逆不道?
可想不到,何瑾卻哈哈大笑起來,端起自己案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後,道:「我喝了這杯酒,卻更加瞧不起你!」
「我,我乃朱家子孫,皇親......」朱厚輝登時大喜,準備將一杯酒潑何瑾臉上,再扣他一頂大帽子。
然而何瑾卻看出了他的意圖,當即一把擰住他手腕,豪笑道:「你可代表不了所有朱家子孫,更不配代表陛下一脈!」
「朱公子可知道,面子是別人給的,臉卻是要自己掙的。既然自己沒臉,就休怪別人不給你面子!」
開玩笑,酒場上的一句話,就想斷人的前程仕途?
這......當然不是沒可能,但前提是,你必須有那個能量和本事兒。若只憑著簡單一句話,就異想天開,你以為大明朝是野豬皮弄出來的清朝?
雄博大度剛強的大明,可沒那麼思想狹隘。
即便明朝也有文字獄,那也是權力鬥爭的需要。而不是因為自卑虛弱,表現出來的張牙舞爪!
隨即,何瑾便更加有恃無恐,一把又掐住朱厚輝的下巴,猛地將他那杯酒灌了進去!
「朱公子,按照你的意思,我也回敬你一杯!你不喝,就是瞧不起我何某啊!」
隨後,一把扔開如垃圾般,咳嗽不止的朱厚輝,何瑾這才對著在場驚呆了眾人,深施了一禮,道:「抱歉了諸位,今日小子孟浪,改日必當向諸位賠罪,請恕小子先告辭了。」
言罷,一摟柳清霜的小蠻腰,便大步離去。
路過張聲的時候,他還厭惡地蹙了一下眉。
隨即伸出右手,啪得一掌就拍在了張聲臉上,直接將張聲打得嘴巴吐血,牙齒都掉了幾顆:「子孫根丟了不可恥,可恥的是連良知和骨氣都丟了!」
一時間,滿廳鴉雀無聲。
直至何瑾離去多時後,劉能才最先反應過來,猛然喝了一杯酒,激動道:「這小子,有個性!」
隨即,孟文達也喝了一口酒。雖然沒說什麼,但嘴角的笑意,卻表明了他此時心情很美麗。
緊接著,不少人也都飲了一杯酒,同樣不說話。但他們卻都感到,年輕時的熱血,似乎又在血管裡跳動......
而王華則最是開懷,平日不喜飲酒的他,這會兒就連乾了兩杯,捋著鬍鬚心中暗讚不已:於喬兄,你們內閣也有走眼的時候啊......
這小子,可不像是你們說的那般心術不正。反而有骨氣、有擔當、有勇有謀,是塊好料子!
至於調教什麼的,根本用不著嘛!......
而就在何瑾離去銅雀台,趕回家中的時候,詩會這裡也炸開了鍋。
原因就是一位在台上陪席的官宦子弟,忍不住來到了詩社,將高台正廳裡的勁爆消息,拿來這裡吹牛逼。
那人來到磁州士子所在的房間後,便眉開眼笑的。被人團團圍住後,更是笑得和一朵花似的。
還沒等眾士子催促,他已自動打開了話匣子,道:「諸位知道嗎?......痛快,真是痛快啊!何百戶,竟然讓趙王父子吃癟了!」
嘩的一下,詩會這裡就沸騰了。
呃......怎麼說呢,因為朱元璋本來就出身流氓,登基後更為後代規定了專做寄生蟲的生活目標,而那些在僕人堆裡混大的不學無術的朱氏子孫,自然便表現出一脈相承的、窮極無聊的流氓相。
這些朱氏子孫們,除了跟種豬一樣玩女人,就盡幹些犯法害理的勾當。
平日不是使棒弄刀,就是成天挾彈露劍。怒馬馳逐郊外,百姓逃避不及的,便親自斫擊。還有的喜歡把平民男女剝光衣服,看人家的窘樣子,以為笑樂。
就在前幾年,代王朱桂的後代,輔國將軍朱仕則,強佔寺廟財產,被僧人告到地方官那裡,巡按御史因此上疏參了他一本。
朱仕則聞聽此事,便在懷裡藏了一把小刀,直奔巡按御史衙門,要求御史為他平反。御史不准,他竟從懷中抽出小刀,麻利地割下自己的右耳,扔到御史懷裡。
然後,又一個「撞羊頭」把御史老爺撞個倒仰,把這位御史老爺弄得狼狽不堪,無法招架。最後還是衙門裡人多,連推帶勸,總算把這位瘟神弄走了。
你說說,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可就這些個貨色,竟然還是什麼天潢貴胄,皇親一脈。官府律法都拿他們無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們作惡生事,而心高氣傲的士人們,能不對這一群體深惡痛絕?
當然,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趙王父子也不是啥好東西。
從朱厚輝招攬城狐社鼠,謀奪別人產業的做派,就可窺一斑。至於老爹朱佑棌,還最寵這個兒子,為這事兒還替朱厚輝出頭兒,你說他們在安陽能做什麼好事兒!
故而,一聽說有人讓這對兒父子吃癟了,眾士子不由額手稱讚、感覺大快人心。還有人則急忙問道:「誰這麼大的膽子?」
「還能有誰,咱們磁州的英才,何瑾何百戶唄!」那士子笑道:「別看何百戶年紀輕輕,可真是一身鐵骨!」
「先是智破趙王的毒計,又捏著朱厚輝的下巴,灌了他一口酒,那叫一個解氣,夠爺們兒!」
這話說完,那士子忽然發現氣氛有些不對了:眾人先是一副愕然的模樣,隨即又羞慚不已。
最後,其中一人才猛然一拍桌子,道:「諸位,咱們都錯怪何百戶了,人家不是不屑同我等交往,而是真正傲骨天生!比起咱們只敢私底下罵罵,人家才是真正的猛士啊!」
「是啊,何百戶之風采,真是令我等敬仰不已!......」
「嗯,之前來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想想,何百戶還真是不一樣的煙火!」
「怪不得磁州雙姝都對他愛慕不已,我要是個女的,也願自薦枕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