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看,是你連累了我吧?(修)
我不是佞臣啊 by 千里風雲
2020-1-22 19:37
進了大院牆,黃瑜善便一副笑臉,引著何瑾向裡面最大的一間宅子裡走去:「何相公遠道而來,令此地蓬蓽生輝。本舵已略備薄酒,還望莫要嫌棄。」
何瑾頓時樂了,沒想到臭名昭著的白蓮教,還如此熱情好客,不由連連點頭:「嗯,不嫌棄不嫌棄......」
嘴上隨意說著,但眼神兒卻四處掃蕩。
只見這座村落當中,家家戶戶都香煙繚繞,供奉著無生老母的佛像。
還有一些應當是傳教的頭目,正持著經書對著一眾教徒宣講。教徒們面色虔誠無比,仿若靈魂得到了洗滌昇華。
待入了那間大宅,迎面便是一座九尺多高的歡喜佛像,眉開眼笑,心寬體胖,笑迎八方來客。
繞過這座佛像,才是大堂所在。正中央便又是無生老母的塑像,腳踩白蓮,慈航普度,一片祥和悲憫的神態。
在塑像的兩側,還掛著一幅對聯: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然而,如此肅穆莊重的地方,卻弄來一場酒宴,實在有些不倫不類的味道。無論怎麼試著去接受,何瑾都感覺怪怪的。
可人家那些白蓮教徒們,卻沒一點的不自在。
無奈下,他只能掃了一眼黑衣人抬著的箱子,道:「黃舵主,酒宴倒不著慌,還是先放開了柳大家,讓我們穿上一身衣裳吧?」
黃瑜善看著何瑾可憐兮兮地捂著個被子,當即致歉道:「是本舵疏忽了,來人,帶何相公和柳大家梳洗更衣。」
一番折騰後,才又回到了大堂。
這時,柳清霜已梳洗打扮過了,穿了一件樸素的粗布襦裙。不過她天生麗質,縱然荊釵布裙也難掩秀麗端莊。
只是,那張俏靨上佈滿了不安,侷促地坐在堂中,想躲避開那些白蓮教匪頭目的眼光。
直到看見何瑾後,她才當即站了起來,想都沒想地抓住了何瑾的胳膊:「何相公,到底發生了何事兒?」
雖然身處龍潭虎穴,可一聞到柳清霜身上的香氣,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陽光下那一襲玲瓏有致、只穿著肚兜和瀆褲的凝脂嬌軀。
「應當是你家的貼身侍女,壓根兒就是白蓮教的人。早先接觸你,大概是想著借你中原名妓的名氣,尋摸一些有權有勢的傻子。」
「終於尋到個富商後,按說就跟我們沒啥事兒了。偏偏你又跟我鬧了彆扭,自投羅網地送上門兒去,連累我也被一塊兒抓了過來。」
「啊?......」柳清霜再如何艷絕四方,待人處事經驗滿值。也想不到,自己身旁竟一直隱藏了個陰謀。
尤其聞聽自己還牽連了何瑾,更是滿心愧疚:「何相公......」
可不料,她話還未說出,黃瑜善便大笑了起來:「早就聞聽何相公馭女有術,今日一見果然手段不凡。明明是我們白蓮教請何相公前來作客,反倒被何相公說成了英雄護美......」
何瑾頓時一臉幽怨,看向黃瑜善道:「黃舵主,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
「哈哈哈......何相公果然乃一妙人,來,滿飲此杯!」
黃瑜善倒是一點都不見外,一杯飲下後,豪氣言道:「女色不過雲煙,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今夜過後,本舵必令何相公得償所願!」
柳清霜聞言,不由驀得放開了拉著何瑾胳膊的手,面色一下慘然無比。
可不料,何瑾卻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而是一把摟住了她,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逢場作戲,你應該比我熟練......」
「現在你的價值,就是對我有用。假如他們看出,你連這點價值都沒有,你應該明白下場會怎樣!」
柳清霜聞言,不由再度看了一眼,周圍那些白蓮教匪充滿侵略性的眼神兒。隨即,她嬌軀便輕微地顫抖起來,卻努力地露出了笑臉,順從地貼向了何瑾。
周圍這些人,可沒聽清何瑾說了什麼。
他們只看到何瑾同柳清霜咬了耳朵後,那高冷不可攀的花魁,便對著何瑾嬌媚融化了起來。
「何相公,果然不凡!」黃瑜善這下看起來,似乎服氣了。
但同時,他眼中還是閃出一絲的不屑,搖頭繼續勸說道:「只不過,何相公那如淵如海的智慧,用在這等男女俗事上,未免太浪費了。」
「哦?......」何瑾摟著柳清霜坐了下來,一邊吃起酒菜,一邊言道:「願聞其詳。」
「本舵之前便已說過了,如今末法時代將近,無生老母要度化塵世兒女返歸天界,免遭劫難。何相公不若早日皈依我白蓮聖教,助我等創真空家鄉於凡間?」
聽著這話,何瑾連筷子都沒抖一下:因為他知道,這絕逼是假話。
雖然這位黃舵主上來便叱喝麝月,又一番禮賢下士的模樣。但何瑾卻不相信,自己這個害了白蓮教那麼多性命的劊子手,一下就得到了寬恕。
真以為信奉無生老母,就會以德報怨、普度眾生啊?
故而,他不動聲色地言道:「胡文秀應該不會同意吧?」
「胡舵主不過......」黃瑜善下意識地開口,隨即面色就變了,一臉的殺氣:「何瑾,你這是自尋死路!」
「哦,原來胡文秀,還是白蓮教的一個舵主啊......」何瑾卻笑了,面對黃瑜善的殺氣,他面色平靜無比,道:「如此看來,洩露我乃密謀你們白蓮教的人,應該就是他了。怪不得麝月那個小娘皮,上來就要跟我不死不休的。」
沒錯,一路上何瑾便一直在猜測著:自己怎麼就招惹了安陽的白蓮教?
畢竟,麝月是不知道自己密謀過白蓮教的,就連柳清霜也不知道。知道這件事兒的,只有孟文達、李承祐、姚璟和陳銘四人。
尤其孟文達、李承祐這兩人乃錦衣衛,更有一定的保密意識,絕不可能輕易洩露出來。剩下想得知消息,只能從姚璟和陳銘兩人身上入手。
而這兩人,怎麼也是衙門裡的高層,尋到白蓮教匪是根本接觸不到的。
偏偏自己寫了一封信給胡文秀後,就被白蓮教匪抓了。要說不第一個懷疑那傢伙,何瑾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
「現在我明白了,為何胡文秀在磁州衙門那麼低調,為何平日都還深居簡出。原來,他不是沒有正常人的情感需求和追求,只不過將一腔的心思,全都用在了普世滅法的大業上。」
「還有,他讓女兒密謀貪圖沈家的財產,以及勾三搭四,就是為白蓮大業收斂錢財和人脈。以期時機成熟後,放手一搏......」
這番話說完,黃瑜善反倒不怒了。
仔細打量了何瑾一番後,才飲了一杯酒,悠悠開口道:「何相公,胡文秀在信中言你狡詐多端,本舵卻不以為然。原以為哄騙一番,便可令你就範。」
「沒想到,何相公果然心細如髮,足智多謀。本舵一個不慎,便中了你的計。如此看來......」說到這裡,黃瑜善不由沉吟起來,顯然在無形地給何瑾施加壓力。
何瑾則已吃了個差不多,打了個酒嗝,道:「如此看來,黃舵主該圖窮匕見了......說說吧,此番黃舵主綁架在下,究竟所圖為何?」
「一件身外之物。」黃瑜善冷厲開口,週遭的白蓮教匪也都蠢蠢欲動:「何百戶身上的那塊東宮腰牌!」
這話一出口,何瑾頓時面色幽怨了起來,轉向一旁的柳清霜,道:「你看,我就說你連累了我吧?」
「我有東宮腰牌這事兒,除了朱知府外,就那一宅子的人知道了。他們可不認識什麼白蓮教的人,只有你守著一個麝月......」
柳清霜這會兒也低下了頭,弱弱地承認道:「麝,麝月的確向我打聽過你的消息,可我以為她年少不懂事兒,多嘴亂問的......」
「人家年少不懂事兒?」何瑾就一撇嘴,道:「人家都是小少婦了,懂得可比你多多了,這下還把你賣了,你可長點兒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