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好無恥的劍

石昊一拳又一拳。

儘管他同是准聖境界，道與精氣神同樣混化，達到了這個世界的終極之境，但他的道太過複雜，有著無敵信念的戰鬥之道，有著拳道、劍道、力道、秩序之道等等。

龐大的規則池，成就了他無可匹敵的攻擊力，但想要把諸多規則圓滿，何其艱難。這可不僅僅要求足夠多的精力、還需要身體能夠承受眾多規則圓滿的大道，而後再尋突破之路。

他看似已經返璞歸真，無數規則道韻，極盡昇華，凝結精華奧義，全都融於這一拳之中。

其拳勢，攜帶著無上天威，威勢滔滔，浩瀚而令人心畏。彷彿一拳要將整個天都轟碎，將整個輪迴都崩潰，茫茫輪迴之海上，兩人身後斗轉星移，景象變化，一同挪移到了混沌之中，默契地避免輪迴之海被打壞。

在挪移的過程中，兩人依然交戰不止，又或者說，荒天帝在戰，趙旋在避。

荒天帝的道，是一往直前。

趙旋的回饋，是蓄勢待發。

石昊的拳，威力強大，萬界之中，天地開闔、無數小世界乾坤崩潰，陰陽破碎。混沌海浪花驟起，攪動的混沌衝擊著終極古地，衝擊著上蒼之上，整個最高位面在震顫著，在哀鳴著。

天地，在這一拳下，時而興、時而衰，這一拳蘊含著生的奧義，又有著死亡的大恐怖。

這一拳太過玄奧、太過強大，讓遠望的魔族們，只感覺身在無盡的虛幻之中，坐看這宇宙天地、風起雲湧，秩序崩塌與重建、規則混亂與重組。時間長河在震動，歲月光陰在悲鳴，似乎這一拳下去，連時間都要被他擊碎，歲月長河都要消散，整個大位面就此覆滅。

天道的目光投到了這裡，看著荒天帝大發神威，默默地躲在遠處。

這畢竟是一個高等中千世界，天道力量的上限，也不過是准聖巔峰罷了。而他距離升階還有著不少距離，相比於神魔大世界，那些域外的魔，消耗了他太多時間與潛力。

石昊的無敵信念，引動著趙旋，衝擊著趙旋的心靈。混沌之海波瀾四起，無數力量湧入了終極世界，不知道造成了多少強悍生靈的覆滅。

無數的世界破碎，化作最為純粹的規則力量，補充著石昊的消耗，化作石昊的攻擊。

每一拳，都攜帶著無數小世界的力量，是世界之力級別的攻擊，堪比將無數世界往身上砸。那些星辰、恆星，不過是這些碎片中不起眼的一小部分。

趙旋看著石昊連同他的身影，氣勢節節攀升，越戰越強，依然如同泥鰍一般，在混沌中輕鬆騰動，面色自如。

彷彿降臨身邊，那些毀滅了無數世界與神靈，崩塌了無數規則與秩序的攻擊，就如同山巔上的清風，拂面而過，輕巧地騰挪著腳步，每一個動作，都迎合著道與理的紋路，陰與陽的變化，身姿隨著混沌而舞動，衣袂翩躚，出塵輕靈。

霸道凜然與清新俊逸形成了鮮明對比。

倏地，只聽到宛如歌吟的渾厚咒聲在迴響，漫天飛羽，聖神與死亡的光點在飄動，無數星辰虛影在趙旋背後凝結，化作了一個堪比高階中千世界的大宇宙。宇宙運轉，虛影當中，可見三十三重天、天外天、人間界、修士界、魔界與十八層地獄、九幽冥界。虛影世界中，似有生靈在孕育，每一尊初始生靈，都散發著先天至理、玄奧莫測的力量波動。

時間、空間、輪迴、五行、雷霆、業火、靈火、妙火、混沌之力、鳳凰之力、心靈之力、靈魂至道、神龍、彩凰、運道、智慧、情感等等有形與無形之物，有形之靈與無形概念，都縈繞著趙旋，對他臣服膜拜，對他歌贊禮頌。

「好強的規則池！」

石昊發現，趙旋的規則池比他還要強大，但並不氣餒。

至於那背後的虛影，像極了他創造的遮天法的異象，但也有極大的不同。他卻沒能考慮到，趙旋的身體，即將化作一個完整的宇宙天地。

一剎那，石昊化大自在，化萬古，古今合一，分身重疊，集合了無上的偉力。本尊與分身並立，拳印生、萬物滅，大自在奧義、無敵信念帝威、規則池領域宛若玲瓏寶塔，鎮壓一切，襲向趙旋。

一拳，

趙旋身邊虛影，皆盡消散。

萬物消融，宇宙虛影凝結，無數規則池的融合，無匹強大的規則奧義，在趙旋雙手迎接，輕輕撥動下，竟消失不見。

混沌恢復了秩序，衝擊萬古諸天、歲月長河、宇宙界壁的所有力量，都輕飄飄地消散無影。

趙旋沒有石昊高，也沒有石昊健壯。

但這一瞬間，石昊感覺到，趙旋就像是一個無雙的初生宇宙，一出生就擁有了宏大玄奧的奧秘，偉岸地可以支撐無窮的世界，一手輕輕地捏住了他，控制住了他的一切。

「那不是你的規則池！」

察覺到體內力量，都被壓制，石昊回憶著剛剛的場面，突然開口。

差距，太大。

自始至終，趙旋都沒有任何進攻性，但偏偏如此，風輕雲淡的模樣，顯露出他一如既往對自己的滿不在意。想當年，他才准仙帝境界，就擊殺了仙帝巔峰的屍骸仙帝，從來都是以弱勝強、越境殺敵，如今卻遭遇了如此碾壓。

問題出現在哪裡？

依趙旋所言，他們境界相仿，但為何一者拼盡全力，一者卻輕描淡寫？

「那只是我的規則所統御的規則，他們臣服於我，為我所用。」趙旋說道。

遠方，突然有無數黑雲襲來，每一團黑雲，都散放著不比剛剛大戰弱的氣息。所過之處，宇宙漆黑，混沌污染，萬界海洋中，黑色瀰漫，污染了天地乾坤的一切，混沌之氣都帶上了濃濃的邪惡。

石昊見狀，如臨大敵，來不及思考趙旋的道。

那些終極之境的大魔，感受到了超級大戰的波動，都前來搞事情了。

「你我一戰，尚未結束，先趕走那些大魔。」石昊開口道。

趕走一詞，表明了他的態度。

「淡定！」趙旋放開了他，默然回頭，背後宛若一個星辰，高百萬仗，背生五十二黑白羽翼，不分男女的數據虛影出現。

「淨化！」

虛影輕吐兩個字，混沌分離，化作純粹的陰陽二氣，那裡有二十一尊終極之境的大魔，在無盡的黑霧中顯露了身影，一個個身軀龐大，散發著罪業的氣息。

趙旋有著無數的方法，可以對付他們。

用業火燒，可以讓他們的邪惡與業力，化作天地間最純粹的靈氣。

但沒有那個浪費的必要。

趙旋輕輕張口，這一張嘴，眼前無窮無盡的混沌之海，那些被邪惡污染的空間和位面，化作只有玻璃球大小，鎮壓了荒天帝對付了無數歲月的終極大魔，將他們陰陽分離，化作最初始的氣，全都被趙旋吞入體內，用來滋養肉身精氣，化作他所化世界成長的物料。

輕輕打了個飽嗝，一股黑氣冒了出來，甚是詭異。

看著遠方快速補充虧空了數千萬萬方圓的混沌海洋的混沌，趙旋舒爽地回過頭，看向石昊。

石昊見狀，所有分身徹底融入體內，拿起了一把迷炫冰冷的帝劍。

這把劍，散發著淡淡的威壓，若是能夠化靈，會成就一尊新的准聖。這是他在擊殺骸骨仙帝后，用大羅之胎還有無數頂尖材料熔煉而成的道器。

「再來！」

大敵被趙旋如此解決，更是激起了石昊的熱血之情。

「居然用武器了嗎？」

趙旋呢喃一聲，雙腿挪動，如舞輕塵，每一劍，都能斬斷無數規則鎖鏈，秩序神鏈，但就是鎖不住趙旋的身影。

「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兵器！」石昊很不服氣，無敵一生，他第一次見到這種敵人，似乎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

在那裡挪動的步伐，每一次似乎都掌控了他的內心，掌控了他的所有攻擊的奧秘，都是用最小、最輕微動作，規避所有一切殺招。

「我的武器，不能動。」

「動了，就要見血？我已經不知道多少歲月沒流過血了，讓我看看，我與你的差距！讓我流血！只有無數的鮮血，能夠見證我的成長，化作我突破的養料！」

趙旋搖了搖頭，從看到石昊的道之後，他就知道，這一場戰鬥沒有懸念。

如果在突破之前，憑一個魔體，打起來還是有點頭疼的，但現在不一樣了。

更何況，他現在數據進化，已經達到了創世神的級別，而且現在的狀態，還是雷體與魔體的融合。

簡單地說，就是他打開了顯示屏，還把手放到了鍵盤上。

他打算認真的，但這不是巧了嗎？誰知道自己不小心就突破了。

「算了，你想見識我的武器，那你就看看吧！」

趙旋身上，破菊劍飛出，紅光遮蓋了烈焰，照耀了整個界海，讓整個終極古地都蒙在純白的世界之中，界海的時光封印，劍氣隔絕的另一邊，也被白光照耀，不知道多少黑暗的文明，那漆黑的黑暗之氣，在金烏之光下，滋滋作響，那些死寂的位面，漸漸恢復了生機。

太陽，是毀滅的象徵，但更是生命的源泉。

這一劍，遁入了虛空，突破了時間、突破了空間，突破了所有物質與虛幻的位面……

噗~

石昊臉一紅，只感覺一股熱意湧入五臟六腑中，緊隨而來的，才是從尾椎直達腦門的金烏太陽之氣。

「你這一劍，很特別。」石昊委婉道，卻是想罵：好無恥的劍！

十金烏：不管我們的事，是劍靈干的。

劍靈：放屁，金烏火還是我逼你們放的？

九金烏：是八金烏放的，他說燒聖人很有成就感！

八金烏：￥

趙旋揮揮手，將破菊劍收回，無奈道：「當我賜予他特殊意義的時候，他的攻擊方式，就超出了我的預想。」

「你修行的，到底是什麼道？」石昊問道。

他現在沒法打了，就算有無敵之心，但剛剛那一劍已經給他帶來了無法修行的道傷，再動手，就會傷及根基，得不償失。

但他不氣餒，更相信，只要給他一些時間，將來他依然能夠超越趙旋。

也因此，他不恥下問。

「陰陽之道，劫雷之道，其他的只是在研究，但沒有將其混化為一，融入本身。」這個融入，是指根源上的徹底融合。

石昊沉默片刻：「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沒有用過你道，那一瞬間鎮殺所有大魔的攻擊，才是你的全力？」

趙旋搖頭：「不，他們體內陰陽極度嚴重失衡，所以被我克制。至於剛剛與你的戰鬥，我每一個規避的動作，都迎合陰陽至理，陰陽五行，包容一切，所以你沒有感覺到。」

「可否告知，繼續突破的路？你在可惜，難道是我走錯了路？」石昊道。

「你不錯的，在沒有任何底蘊的情況下，突破到了准聖的境界。准聖是成聖之前的一步，需要參悟天地，融道合一……」趙旋把情況大概說了一下。

石昊確實很有天賦，但他的問題在於，他的無敵信念不錯，但體內融入了太多的道，秩序之道、因果之道、空間、時間、劍道、力道等等。

他達到終極境界，融入了這麼多道，看起來自然牛皮，擁有無上的攻擊能力，但問題是，他現在的境界水平，取決於他的短板。

想要突破，必須所有融入自身的道，都有著足夠的領悟，將其圓滿。

試問，大聖人，基本上都是一條道走到黑，突破聖人之後，接受能力發生質變，成為了與真正天道平級的存在，那個時候在融入其他的道，直達根本，所以學的很快。

但石昊現在，哪能看到道的真諦，等他全都修煉到圓滿，然後還要把每一條圓滿的道都突破那一層圓滿，進入嶄新的世界。

試問，

三聖與女媧都要斬三屍。

正統的玉皇大帝，還得花上無數歲月去轉世重修，完成突破。

石昊那麼的道，全部圓滿，而且達到圓滿突破的要求，本源也需要足夠，這得多少年？

大概算一算，石昊去高等位面，需要幾百億年才能突破圓滿的規則，成為新的一尊聖人。而且領悟的道太多，消磨太多精力，還要防止道之間的相互影響，還需要足夠強大本源等等方面，幾百億年可能都不夠用。

聽到這個時間，石昊陷入了沉默。

趙旋又道：「當然，你還是有其他變強的方式。你每一條道修煉到圓滿，掌控三千大道，也極為強大，應對一些初生的聖，也不是不可戰勝。」

石昊：「……」

准聖是將道融入精氣神之中，將大道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而聖人就成了大道的爸爸。

一者是融入、利用，一者是超越、掌控。

最典型的例子，是漫威世界oaa的超越概念，他凌駕於其他概念神之上。死亡、無限、永恆他們，都是一種概念的具象化，就像是一條道修煉到了圓滿的巔峰准聖。但oaa卻依然可以隨時剝離他們存在的意義，重新打造一個同樣的神祇，堪比漫威世界的聖人。

無數具象化神靈聯合起來，能夠掀翻整個宇宙，看起來強歸強矣，但他們依然沒能超越自我。

試卷明明只有一百分，沒有人可以突破這個分數。

但出題老師，卻有資格認定，誰的分數是超越100分。他制定了試卷的規則，可以編撰試卷的分數，將其變成101分，又或者是無窮大的分數。

聖人這個全新的突破，就已經是超越根本的蛻變。

所以他要斬斷過去、現在、未來的意義，就在於塑造一個全新的自我的神，以全新的神的身份，去超越、去操控規則大道、自然萬物。

通俗地類比，斬三屍的方式，就是讓一個學生的人格意識，替換到一名老師身上。而功德成聖則是氪金，氪金買通一切關係，讓學生買到了當老師的資格，還買到了當老師的所有職業技能。而八身證道法，就是開了影分身外掛，或者用了類似哈利波特中赫敏同一時間上多門課的外掛，讓人擁有大量專業知識技能，然後利用這些技能，去衝擊主知識的水技能水平，破格提升。

但是八身證道法有一個很重要的要求，那就是需要個體本身就是個成年人，簡單地說，就是需要大量的本源去承載。

成聖不一定用這三種方式，但這三種方式，是最適合讓自己突破那一個圓滿的。

趙旋不吝惜這種知識，到達了他的這個境界，很多東西都看開了，沒有那種扣扣搜搜藏私的想法，就和西遊的三聖一樣，看到不錯的年輕後輩就要誕生，把壓箱底的知識傳給石昊。

當然，如果石昊天賦夠高，不用這三種方式，靠自己的領悟突破圓滿也是有可能的，但這種情況……趙旋不敢想像。因為一個人對道的理解，終究還是看這個天地的上限。

石昊聽完之後，陷入了很久的沉思，趙旋懶得等他，已經回到了輪迴之海，帶上眾魔族趕往黑暗區域最中心的位置。雖然域外大魔中的終極境界強者被趙旋吞了，但是還有很多仙帝級、仙王級的魔需要去處理。

石昊似乎大夢一場，醒來時，看到了魔族們與大魔在戰鬥，知道這件事情，有人幫自己去處理了。

恍惚間，一個人影出現在他面前，赫然是天道的投影人。

「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天道問道。

「他是哪個世界來的？」石昊問。

「從虛無之外而來，直接穿梭到了紅塵位面，這手段本身就是我無法想像的。他指點了你的道，也給我打開了一條路。」天道很是直接，承認自己承了趙旋的情。

「我就說，你哪裡來的本事，培養出這樣的一個後生，原來本身就是其他位面到來的旅人。」荒天帝不由搖頭。

趙旋的心境，以及那種最為純粹的道，讓他嚮往。

尤其是趙旋還告訴了他幾種突破的路，讓他意識到，他現在融入了他強大的規則池，也將自己束縛住了。

虛無之外的世界，他也想去看一看，儘管他現在不被天意束縛，卻感覺到這個世界如此渺小。

天道被調侃了，也不惱，靜靜地看著荒天帝：「等黑暗祛除，你把界海的封印撤了吧！」

石昊點頭：「會的。此次離去，我回去看一看，就會斬斷我所有的修為，所有的道，一切從頭開始。你別試著找我，你找不到我的。」

說著石昊消失在混沌之海中。

天道輕輕一笑，身上凝練出一個虛影，輕聲道：「你也去投胎吧！」心頭閃過一絲精明，天道已經計算好，如何培養這個胎靈，將來讓他為自己做嫁衣，讓自己實現蛻變。

他沒注意到的是，荒天帝儘管離開了，卻發現了這個胎靈。

他和荒天帝都沒注意到，趙旋在戰場中探索，默默看著兩個人離去的方向，默默地插了兩個眼。

以他們對陰陽的理解，根本察覺不了，趙旋將「眼位」的氣息遮掩，與他們手段融合的道法。陰陽包含一切，掌控著無限的變化奧義，隱藏手段，絕對一流。